錫蘭城外,撤退疏散的人群彙成了一條宛如巨龍的洪流。這條巨龍,一端連着錫蘭城,一端消失在密林中。
在人群經過的道路旁,有兩個人影擁抱在一起。
“會長!”
“昌發!”
何昌發憔悴了許多,臉上有許多新舊傷痕不說,眉眼之間也多了無數滄桑,三十歲不到的年紀,看上去像是有四十多歲。這也難怪,自從跟着安秉臣走出十裏鋪以來,何昌發可沒少受苦,作爲互助會會長的貼身侍衛長,他以身作則從來是沖殺在前享福在後,說吃苦受累都是輕的,輕傷重傷幾乎是家常便飯,性命更是經常懸于一線。
最初在十裏鋪成立時的十二位老民兵,搏殺到現在連一半都沒剩下,這職業的高風險由此可見。
“你辛苦了,昌發。”安秉臣拍打着何昌發的後背,這位比他大了六歲的保衛局局長一直在用生命庇護他,兩個人的情誼早已融進了歲月時光中。
安秉臣的視線越過何昌發的肩頭,落在了對面人群中那位明顯是茲克人的女猿人身上。
這位酋長的女兒五官倒還端正,隻是臉上的那層絨毛太挑戰人類的審美觀了,安秉臣隻瞄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這姑娘身形苗條,修長的雙臂雙腿看起來充滿了敏捷的力量。讓安秉臣感到微微驚愕的是,她的背後居然背着一件像反曲弓一樣的武器。
難道,這位酋長的女兒是叢林中的神射手?但是,那好像應該是長耳朵的女精靈的專有職業吧?如果何昌發帶回一位女精靈妹子,他也許更容易接受一些。
“會長,你的臉怎麽了?”何昌發的詢問打斷了安秉臣的遐想。
安秉臣摸摸自己臉上的角鬥奴烙印,笑了笑:“那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紀念。”
自從速烈人的飛船把大家帶到這個星球後,散落在不同地點的夥伴們經曆了不同的遭遇,安秉臣也許是其中運氣最糟糕的。
何昌發的運氣要好得多,他也是在海灘上醒來的,但一醒來就找到了不遠處的胡安·巴薩尼奧。兩人随後進入叢林,很快又找到一名挂在樹上的輕傷同伴。這個發現誤導了何昌發,讓他認爲包括安秉臣在内的其他人可能都散落于森林中。于是,他們稍作休整之後繼續向森林深處進發,很快與當地的多個茲克部落産生了接觸。
與在西大陸飽受弗萊岡奴隸主煎熬的安秉臣不同,何昌發等人根據自己的觀察逐步建立了對這個世界的印象,他們推測這是一個原始蠻荒階段的猿人星球。初期的人肉探查表明,在他們的臨時營地附近,一天路程之内居然有三個彼此征戰不休的猿人部落!其中一個猿人部落,甚至囚禁了一位同樣從天而降的保衛局戰士!
何昌發略施手段便與另兩個部落建立了戰略同盟關系,很快便完成了對孤立之敵的軍事征讨行動,不但成功救出受困的那名同伴,同時也赢得了兩個盟友部落的敬重。其中一位老茲克酋長的女兒,也自然而然地瞄上了他這個無毛異邦客。
“這是菲碧,白溪部落酋長的女兒。”何昌發招手讓那女猿人過來,向安秉臣介紹。
原生态的茲克人信仰多神教,山川河流草木畜獸皆可成神接受膜拜,甚至每個村子每個部落都可能崇拜不同的神靈,所以當初弗萊岡人降臨後才會有以天神教統一茲克人信仰體系的如意算盤。經過千年的不懈努力,西大陸這邊土生土長的茲克人基本上都成了天神教信徒,而東大陸那邊仍然和一千年前沒有什麽兩樣,真正的原因還是弗萊岡人心有餘而力不足,顧不上了。
白溪部落,看來這個村子很可能建在一條白色的小溪附近,而且以這條白溪爲崇拜圖騰。
菲碧很大方,跨上前兩步,主動伸出右手握住了安秉臣的右手。她的手纖細而溫暖,指節處明顯有厚厚的繭殼,果然是個射手。但是,握手根本不是茲克人的傳統見面禮,看來是何昌發教的地球習俗。僅憑這點,安秉臣就斷定這兩位的關系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高度。
“你好!”安秉臣努力做出笑容可掬的造型,在衆多茲克族角鬥奴同伴的熏陶下,他的茲克語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那位白溪酋長的女兒也隻是朝他一笑,并沒有開口應答。
“她……天生不能說話,但是能聽。”何昌發湊上前來,低聲解釋道。
“哦?”安秉臣愣了一下。他怎麽都沒想到,這位酋長的女兒,居然是個啞巴!
“因爲這個緣故,菲碧在部落裏并不受待見。在她的族人眼裏,像我這樣的無毛異邦人極其醜陋,所以我們倆正好是烏龜配王八,合适。”何昌發笑了笑,并不以爲然。“不過,她的箭術可是相當厲害,真正的百步穿楊,好幾次救了我的性命。”
“呵呵,看得出,很好,很好。”安秉臣松開菲碧的手,走過去握住了緊跟其後的胡安·巴薩尼奧。
“色鳥兒!”個頭矮小的胡安咧着嘴傻笑着,他的上門牙少了一顆,那應該是在參加茲克人的部族戰争中蒙受的損失。
“色鳥兒!”安秉臣也用西班牙語回應了這位一直跟随自己的灰山療養院異能者,同時大笑着将胡安抱住。能在這遙遠的異世界活下來,還能再次重聚,這種交情已經無需多言。
自從跟着阿方索教授來到互助會,胡安以自己的實際行動逐漸赢得了安秉臣的信任,他的身份定位也從一名人質侍從的身份轉變爲保衛局核心成員。至于互助會與灰山療養院,到底哪一個在胡安心目中的地位更重要,這也許還有待于時間的考驗,但安秉臣對最終的結果充滿了信心。
另外兩名保衛局成員,一名叫傅青山,是當初跟着安秉臣潛襲關島美軍基地營救昌尼的資深老兵,另一名叫熊大海,是何昌發親自從盧長安手下的電磁步兵中選出的精銳。
安秉臣逐一與兩人擁抱,随後把跟在自己身後的李克遜、阿昆、亞伯等一幹新夥伴逐個介紹給何昌發等人。
雙方都見過後,安秉臣開始就西大陸這邊的情況,以及黑暗軍團入侵危機做出詳細介紹。
他這一講就是一個多小時,所有人都在認真傾聽,何昌發等人雖然聽得臉上不時浮現驚訝神色,但從頭到尾沒有人打斷過安秉臣的講述。
道路邊組織疏散的義軍們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北面天空出現了十多艘地效飛行器。它們以極低的高度貼着森林飛來,最後徐徐降落在錫蘭城中。
安秉臣擡頭看了一眼,他估計那是從極地要塞趕來的董事局防衛軍部隊。根據與叢林之子和董事局達成的臨時合作協議,弗萊岡盟友們将從北極要塞中分出部分兵力,協助各大城鎮的守衛。當初防衛軍留下的各種重武器需要有人來操作才能正常運作,而這種事情對于茲克義軍來說難度仍然高了些。
不久後,錫蘭城的義軍領袖休曼和庇盧也出現在路邊。他們是來找安秉臣道别的。
“叢林之子在上,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庇盧憂心忡忡地說道。
庇盧的精神壓力很大,二十五年前失敗的那場角鬥奴暴動給所有茲克人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當時那還是董事局防衛軍的增援艦隊一手所爲,現在茲克星所面臨的敵人數量更多,實力也遠遠超出董事局防衛軍。
“城裏的作戰部隊和平民大部分都已經完成疏散,我們也要走了。”休曼的神色還算平靜,隻是聲音裏偶爾夾雜着一絲不易覺察的焦躁。
按照合作協議,所有義軍都必須放棄城鎮進入森林,在化整爲零的同時,盡可能以遊擊戰術拖住即将登陸的黑暗軍團地面部隊。義軍的任務,說起來很簡單,但要避免被敵人分割擊破,又要保持持續吸引火力,絕不容易。
不僅義軍要放棄城鎮,在安秉臣的強烈建議下,茲克娛樂董事局也做出了棄守極地要塞的決定。
否則的話,位于高原之巅的錫蘭城,以及北極的董事局要塞,勢必成爲黑暗軍團先遣部隊的首要打擊目标。把己方部隊集中在易受攻擊的露天區域,那簡直就是給手握大規模殺傷武器的敵方指揮官直接送功勞。
“一切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多保重吧。”安秉臣握了一下休曼粗壯有力的手掌。
休曼臨走時看了一眼跟在安秉臣背後的小猿人阿昆:“阿昆還是跟着你們。願叢林之子保佑我們赢得最後勝利!”
“我們必定勝利!”聽到安秉臣從容不迫的語氣,休曼和庇盧眼中的神色稍定,兩個人點點頭,帶着人馬跟在疏散隊伍後面走進了莽莽叢林。
“那我們做什麽?”何昌發問道。
每個聽完情況簡介的人,心裏要說不發怵是不可能的。三千多艘星艦,就算往最小算,平均每艘艦上出一百人,那也是三十多萬的精銳部隊,遠遠超過了總兵力不足萬人,并且摻雜了大量未經過正規訓練義軍人員的茲克聯軍。
“還是我們的老戰術,擒賊先擒王。”安秉臣邊說邊往城内走去,他已經看見一名帶着高加利侍衛的弗萊岡人正朝這邊走過來,那隻章魚身上套着一件帶有董事局防衛軍徽記的制服,看來是從極地要塞過來的軍官。“等到地面開打,我們就直撲敵方艦隊的核心,黑暗軍團的旗艦決心号。”
“好!”何昌發想也沒想就大聲應道,仿佛那隻是吃完飯後出去散個步的差事。
下午時分,天空中濃密的雲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翻湧起來,
将茲克星地面與外部星空徹底隔絕的大氣層變成了一鍋突然沸騰的開水,雲層在轉動翻滾中四散裂開,不經意地露出一些尺寸巨大的黑色不明物體。
當這些攪亂了雲層的龐然大物最終以全貌出現在天空中後,所有地面上擡頭仰望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數以百計的巨型星艦,幾乎每一艘都超過了數千米長度。盡管外形各不相同,但所有的船體外殼卻都無一例外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隕石撞擊凹痕,那是在星空中長途跋涉必然留下的滄桑,是每一艘星艦的榮耀标記。
從這上百艘星艦開啓的艙門中,不計其數的球體無人偵察機有如灑落天際的蒲公英種子,呼嘯着飄然墜下,随即自行掠向四面八方,開始爲自己的主人收集所有信息。
緊随偵察機出現的是弗萊岡人的地面投送飛艇,這些集裝箱形狀的運輸艇争先恐後地向地面俯沖下來,數量至少有上千之多。當它們接近地面時,安秉臣才發現這種運輸艇并沒有看上去那麽小,它的長度肯定超過了三十米,似乎比互助會的精衛飛行器還要長半截。
自帶動力的投送飛艇以極快速度沖近地面,幾乎快要一頭觸地時才猛然拉起,随後轟然墜地,一邊滑行着一邊打開了兩側的艙門,裏面湧出無數身穿黑色鋼甲的黑暗軍團突擊隊士兵。
這些八條觸手的武裝章魚比茲克星上常見的弗萊岡貴族們要靈活敏捷得多,他們至少有三條觸須緊攥着各種武器,同時還能伸出其餘空閑觸須勾住身邊可利用的一切物體以保持運動中的身體平衡。
“這……這些章魚是馬戲團裏來的吧?”安秉臣從望遠鏡裏看着一群着陸在山崗上的黑暗軍團突擊隊,對方的敏捷動作比他們觸須上拿着的那些怪異武器更讓他驚歎不已。
“我們必須走了。”何昌發拉了一下他。
先前從星艦中釋放的無人機已經有兩三隻在附近天空中徘徊,這些刺探者的速度很快,估計偵測範圍也相當可觀。
它們搜尋的目标肯定是一位原本屬于烏姆爵爺所有的第九百二十三号角鬥奴。一旦找到并俘獲那位逃奴,黑暗軍團艦隊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大半。至于剩下的事情,很短時間内就可以全部結束。
已經不幸身亡的烏姆爵爺隻做了一件好事,他在把安秉臣的血樣送到藍旗學院檢驗時并沒有透露這位第九百二十三号角鬥奴的具體形容相貌。所以,黑暗軍團對自己搜尋的目标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生物,并沒有直觀的數據。
“好!”安秉臣應了一聲,放下望遠鏡跟在何昌發後面沖下了山坡。他能看到的僅僅是錫蘭城外的一個場景,類似的畫面此刻正在茲克星的各地上演。
深淵号就停在山坡東面的一片樹林中,安秉臣氣喘籲籲泡近飛舟時,山後錫蘭城方向傳來了劇烈爆炸聲。隐藏在城中的董事局防衛軍終于開火了!
按照事前商定的聯合行動計劃,這些弗萊岡盟友将利用重武器對黑暗軍團的投送飛艇發動轟擊,然後盡可能趕在敵方步兵靠近之前逃走。與此同時,早已潛伏在城外的小股茲克義軍部隊,也會從不同方向對靠近錫蘭城的黑暗軍團突擊隊發動襲擾作戰。
所有這些,都是爲了吸引黑暗軍團的注意力,爲以安秉臣爲首的敢死隊争取時間。
“走,走,走!都上船,離開!”安秉臣高喊着,招呼在樹林邊上放哨的傅青山和熊大海趕緊上船。
“等一下!”有個沙啞的聲音從樹林裏傳來。
安秉臣猛地刹住腳,扭頭看見久違的貓人武士斷牙慵懶地坐在一株大樹樹桠上。
安秉臣咧開嘴無聲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錯過這場好戲。”
在速烈人的飛船墜落之後,他最不擔心的就是這位沒心沒肺卻又膽大包天的超能武士。
“你居然有達文巴人的飛舟……這倒是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我現在真是很想聽聽你的故事。”斷牙背倚樹幹,眯縫着眼睛,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遠處的爆炸聲。
“這個沒問題,不過我也想聽你說說自己的故事,另外,你還得先幫我個忙。”
“我對除你之外的事情不感興趣。”
“這個世界馬上就要被弗萊岡元老院派來的黑暗軍團摧毀了,我不想死,更不想落在他們手裏,所以隻能拿起武器戰鬥。”
“黑暗軍團?”斷牙顯然聽說過這個名字,呼地一下坐了起來,背後的尾巴也豎了起來。
“熟人?”安秉臣笑着問道。
斷牙點了點頭,眼中精光大盛:“我斷掉的這顆牙,全拜黑暗軍團所賜。”
“既然這樣,挑日子不如撞日子,有沒有興趣跟着我去找他們聊聊?”安秉臣極其露骨地挑逗着。
斷牙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地時幾乎沒有聲音,完全就像叢林中的某種貓科食肉動物。
“就算爲了體驗達文巴人的飛舟,我也要陪你走一趟。爲了我的那顆牙,我也得去讨個說法。”斷牙邁着悠閑的步伐,一直走到安秉臣面前:“但是,請你記住,我可不是你的部下,也不會對你俯首帖耳。”
安秉臣莞爾一笑:“行,沒問題。那我們就算是談妥了?”
“不成!你還必須答應我,等這事完了,你必須跟我走一趟。”斷牙瞪起一雙大眼睛,擺出一副讨價還價的嘴臉。
“那可不行,我也不是你的部下,幹嘛要對你俯首帖耳?你說什麽,我就得聽?”安秉臣也學着他就地還錢。
斷牙愣了一愣,最後讪讪道:“那我這次就給你當回打手,你說什麽,我就幹什麽。等事完了,請你跟我走一趟,去見幾個人,行不行?”
說到後面,斷牙一貫大大咧咧的語氣委婉多了,幾乎快接近哀求了。
安秉臣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因爲他覺得這位不可一世的貓人兄實在是太可愛了。
“你到底要我去見什麽人?”上一次在速烈人的飛船上,兩人聯手奪船成功後,斷牙也說過要帶他去見什麽人。隻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加上貓人說話的語氣很難讓人感覺良好,所以安秉臣直接是聽了就扔到腦後。
斷牙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星光聖殿,你聽說過嗎?”
安秉臣心中猛然一抖,同時意識到自己腦中深處的諾瓦也驚訝地嘶了一聲。
轉瞬之間,他已經明白了。原來,斷牙的背後,居然是昔日的星光聖殿,陶圖格聯盟中的跨種族異能者聯合體。
遠處的一聲爆炸巨響,讓安秉臣清醒過來。
他拉住斷牙,三步并作兩步沖進了深淵号的艙門:“這裏危險,我們先趕緊離開!我保證,隻要你用心幫我,我可以跟你走一趟。”
斷牙并不擅長說服别人,但在他的經曆中,僅以口舌功夫能這麽容易說服對方卻是相當罕見的。驚喜得意之餘,他也沒忘記闆上釘釘再補一錘:“好!我們可就這麽說定了!”
深淵号飛舟在樹林邊上抖動了一下,随即突然消失不見,仿佛魔術師手中的戲法道具。
一千多公裏外的海灣,水面突然爆出高達百餘米的滔天巨浪。一個比音速還要快許多倍的東西,疾如閃電般斜掠而來,瞬間遁入海中。
“行星地表發現一個超高速飛行的不明物體!”決心号艦橋上,一名弗萊岡船員将探測器掃描到的模糊輪廓圖隔空撥送到主控台的顯示界面上。
黑暗軍團團長,柯希注視着那個不是很清晰的輪廓圖。
“這好像是一艘達文巴人的飛舟……怎麽回事?難道達文巴人也卷進來了?”柯希用一種疑惑的語氣自言自語道:“這個來曆不明的角鬥奴,看來不簡單啊。”
“在這裏看到達文巴人的飛舟并不奇怪。從藍旗學院得到的血樣分析表明,這個生物有百分之六的達文巴人遺傳特征。”站在艦橋窗口前,身穿綠袍的元老院特使庫伯沒有轉頭過來看主控台上的那個飛行物體輪廓圖。“讓你的手下盡快找到他,然後我來解決剩下的事。”
“那艘飛舟怎麽辦?如果那個家夥就在飛舟裏呢?我們的艦隊好像沒有攜帶足夠的水域作戰單位。”
“這種可能性存在,但并不是絕對的,而且我相信他們不會永遠躲在水裏。讓你的艦隊封鎖行星大氣層,謹防他們趁亂逃走。”庫伯頓了一下:“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很可能會主動來找我們。”“是嗎?如果那樣的話,事情就容易得多了。”柯希獰笑起來。茲克星的***中,深淵号繼續向着海底深處高速遊動,達文巴飛舟在水下的運動速度甚至超過了音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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