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壓彈,也叫真空彈,号稱威力僅次于核彈但卻又沒有放射性污染的“潔淨武器”。相對于這個動聽的名字,它的實際殺傷效果卻相當殘忍,尤其攻擊封閉或半封閉空間目标時,第一次爆炸産生的大量含氟鋁粉會迅速擴散至空氣中,緊随而來的第二次爆炸将點燃彌漫在空氣中的鋁粉霧,猛烈而快速的燃燒瞬間産生巨大負壓和高溫。所有躲藏在隐蔽空間内的敵人,要麽被每平方米數噸的強大負壓撕裂内髒器官,導緻呼吸系統窒息而亡,要麽被上萬度的高溫灼燒成碳化殘骸。
簡單來說,這種武器是消滅密閉空間内有生目标的最佳武器。
“激光制導,它已經打開減速傘了!接觸時間五秒!”何滿桂大叫道。
“快,沖過去!前面就是維修棧道口!快!”沈莉指着前面那條肮髒的岔道口,帶頭加速沖了上去。
這條公路隧道長度不足千米,略微帶點弧線,已走進來一半的他們依稀可以看到遠處隧道出口的部分。這樣的空間談不上全密封,不過雲爆彈産生的高溫高壓依然能沿着隧道沖刷沿途一切可摧毀的物體。互助會的戰術防護服尤其不擅長抵禦這類壓強型武器,留在隧道裏肯定是死路一條,避開沖擊波的直接轟擊效應,那才是保命的唯一途徑!
前面十米處的公路隧道維修棧道口,是他們唯一的生機。
安秉臣雖然沒有聽到沈莉在内部通訊頻道中的叫嚷,但他也看到了工程部部長指的方向,看到了那條維修棧道入口。對于溫壓彈的威力,他同樣很清楚。
于是,他猛拍了一下胡安:“跑!”随即發足飛奔。胡安一愣,看到前面的同伴都在玩命狂奔,立刻毫不猶豫地拉開大步沖刺。
十四個人幾乎個個都打破了百米短跑的世界記錄,說時遲那時快,一眨眼全沖到了棧道口。隧道裏被堵住的大小車輛中,有人目睹這群武裝人員發瘋一樣沖進棧道,出于靈長目動物避險的本能,不少動作敏捷的路人也棄車沖了過來。
沖進甬道的瞬間,安秉臣回頭看了一眼。
借着隧道内的燈光,他看到入口上方掠過一個尾挂降落傘的圓柱狀物體,粗壯而黝黑,以他的經驗估計至少有兩三噸。那東西并非直接砸下來,而是飄飄悠悠,依靠減速傘的平衡作用緩緩鑽進了公路隧道。
後面的胡安和幾個路人用力一沖,把安秉臣推攘着抵進了黑洞洞的甬道。
前面響起了乒乒乓乓的槍聲,一位老民兵開槍射斷了鐵栅欄門,何滿桂飛起一腳,咣當一聲踹開栅欄門,身後一幫人魚貫而出!
這條甬道僅有幾米長,盡頭的出口卻是陡峭的山壁。細碎的雪花夾雜着凜冽寒風紛紛而下,把緊貼着山壁通向兩側的鐵質棧道踏闆蓋上了一層霜白。
“兩側有棧道,散開!快疏散!”何滿桂大吼道,跟在沈莉後面朝甬道盡頭的右側拐去。
地面陡然一震,緊接着安秉臣聽到了某種像是深海巨怪的低沉嗚咽。他知道,這是溫壓彈第一次爆炸産生的鋁粉霧快速擠壓空氣發出的聲音,那應該是一些灰白色的看似完全無害的塵粉。第一次爆炸不會有多大威力,隻要不是在十米半徑内的極度倒黴鬼,甚至不會有性命之憂。當然,如果考慮到第二次爆炸的威力和覆蓋半徑,倒黴和不倒黴的區别其實真的不大,也許第一次爆炸中就喪生的人還是幸運的。
前面的何昌發猛然停了下來,回頭伸出手臂攬住安秉臣,把他往前用力推攘。雖然都穿着防護服,但安秉臣仍然能從老民兵人群中輕易認出這位隊長,因爲何昌發背上那杆破甲錐的傾斜方向和其他老民兵截然不同。
同樣的戰術防護服和裝備,每位老民兵穿戴在身上都有細微的風格差異,安秉臣就依靠這些細節上的差異準确分辨他們。比如何滿桂,他的護脊背囊肩帶總是勒得緊緊,跑動起來很少出現左右搖晃的情況。
奔跑,用盡全部力氣奔跑!
每一個人體内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每一根肌肉,都在瘋狂地輸出最大功率!因爲,這是生存的最後機會!
時間流逝的速度不知爲何變得異常緩慢,安秉臣能清楚看到周圍的人擡腿揮臂的每一個動作,他不知道爲什麽會産生這樣的奇異錯覺,但他知道,死神的吞噬之舌就在自己背後。
深海巨獸的嗚咽猛地收聲,隧道内出現了千分之一秒的寂靜。
所有車窗裏和車窗外的眼睛,都在茫然不知所措地瞪着那些宛如夢魔一般擴散的灰白色雲團。
在**根本無法覺察的瞬間,火焰的紅色尚未通過視網膜底部的神經結傳入大腦,吞噬一切的高溫和壓強已無處不在,它們的傳遞似乎跨越了空間和時間的障礙。或者說,它們更像是自太古以來就一直隐藏在那片空氣中,隻是等待着一個釋放的信号而已。
安秉臣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爲何懸空漂浮起來,背後仿佛有無數人在奮力推攘着他,把他擡起。兩隻耳朵被某種看不見的但卻無所不在的東西壓得緊緊,除了一些遙遠而朦胧的響動外聽不到任何聲音,那種感覺好像當初被父親強壓腦袋下水學遊泳一樣。差點被嗆死的他最終還是沒能學會遊泳,但卻對那種感覺永世難忘。
壓迫感瞬間暴漲,然後突然變成一種束縛,不顧一切地拉扯着他往後退去。
隧道内的鋁粉燃爆後吸盡了所有空氣,外面的大氣壓感應到真空,立刻瘋狂湧向隧道中進行再自然不過的填塞補充。
安秉臣像狂風中的一片落葉,不由自主地被巨大的壓力拉向隧道内,他的雙腳已經脫離了地面,完全找不到用力的支撐點。
啪的一聲,何昌發攥住了他的右臂,用力把他拉了回來。
何昌發的左臂勾着一位老民兵,那人的右手抓緊了何昌發,左臂彎也勾着另一位老民兵,縮在出口拐角後的秦子明探出身子,雙臂抱緊了那位老民兵。
安秉臣的身體開始傾斜,但是他已經有了着力點,左手丢掉步槍,一把抓住了同樣懸浮在空中的胡安·巴薩尼奧。包括兩位老民兵在内,周圍那些驚慌失措的人們以極快速度向隧道内退去,消失在由燈火通明變爲一片漆黑的背景中,他們像吸塵器吸口下的昆蟲,根本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十分之一秒内,每個人的動作幾乎都是一氣呵成。
“當心爆炸!”沈莉的聲音在内部通訊頻道裏響起。
空氣從所有通向外部的渠道湧入隧道後,爆炸的沖擊波才像睡醒一樣想起要往四面八方奔湧和咆哮,充分展現其毀天滅地的力量。
橘紅色的火焰呼啦一下塞滿了整個隧道,伴随着這股狂暴的沖擊波,那些被負壓吸回去的軀體們又被另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吹飛出來。
标準的溫壓彈的作用過程,第一次爆炸與第二次爆炸之間的燃燒負壓會導緻空氣向内收縮,猛然一滞之後才會全力噴薄而出。
空氣中響起了一陣咆哮,如果說剛才氣壓收縮時聽到的是深海巨獸的嗚咽,那麽現在就是狂暴惡龍的火焰噴息!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鋪天蓋地壓過了一切聲音,安秉臣的眼中隻看見一片血紅,漫天飛舞的人體和構件碎片擋住了火焰的灼燒,但氣浪同樣讓他飛了起來。
劇烈的翻滾中,原本抓緊他的何昌發不知飛到哪裏去了,他的右臂撞到一個堅硬的東西,随手一勾這才發現那是棧道上的不鏽鋼護欄!他居然被瞬間吹飛到甬道出口外的棧道上來了!
接連幾個沉重的軀體飛來撞在護欄上,他轉動視線看到了其中的胡安,小個子的衣服全都變成了碎片,臉也熏得烏黑,眼看就要飛過護欄落入山壁下的深谷。安秉臣毫不猶豫地一把抓住了這位灰山療養院的異能者,但對方的沖擊力把他也帶翻出欄杆外,兩個人像兩件曬在陽光下的襯衣,挂在棧道欄杆的外面。
“格拉……夏司!”胡安的面孔扭曲着,但居然還保持着神智清醒,他看清了抓住自己的安秉臣,甚至還用西班牙語嚷出了道謝之意。
安秉臣還沒有來得有更多念頭,甬道内噴洩出的大量碎片和殘骸無情地轟擊着護欄,年久失修的棧道出人意料地咔嚓斷開!
“抓住!”他聽到秦子明的聲音在不遠處炸響,他不知道要抓住什麽,雙手徒勞無益地揮舞着,結果沒有在空氣中撈到任何可供助力的東西。
他的身邊全是呼嘯的風聲,他看到崩裂斷開的棧道正在迅速退向遠方,這才明白自己掉下了山壁。右側不遠處依稀可以看到胡安那張被熏黑的面孔,這個西班牙人正朝自己瘋狂揮舞着雙臂,他似乎想抓住安秉臣,但卻忘記了自己也已身在半空中。
“運氣太糟!”安秉臣隻剩下最後一個念頭。
即使身在空中向下墜落,他也仍然能看到甬道口持續噴吐出的橘色火焰。
隧道裏的人肯定全完了,上百輛車,幾百個美國人都給這次襲擊當了陪葬品!聯合國總部那邊會發生什麽?留守坐鎮的姬少飛能應付得了嗎?這次伏擊行動将給互助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樞密院與信息部肯定已經陷入沸騰。
黑暗中的猛然一撞,讓他失去了知覺,腦袋裏的各種胡思亂想戛然而止。
“他掉下去了!”一位老民兵抖動着手中甩出的繩子,和剛才稀裏嘩啦掉下去的那些人相比,他的動作終究還是慢了一拍。
聽到這話,所有老民兵的身形全都一僵。這是個噩耗嗎?
抓緊護欄的沈莉俯身看了一眼下面:“這裏的山不高,兩百米都沒有,把所有繩子連起來,我們馬上下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見到安秉臣的屍體,那就不能算最後的終局。
她的聲音給了所有人希望。
頭盔卡在護欄夾縫中的何昌發呻吟一聲,慢慢蘇醒過來,他被巨大的沖擊力直接摔到了護欄上,幸好頭盔被卡住才沒有掉下去。
“快,下去找人……”老民兵隊長用力從護欄夾縫中掙脫出來,他扶着欄杆站起來看了一眼周圍。兩側棧道上有老民兵,也有幾個僥幸逃生的無辜者,這些平民此刻已經陷入了一種呆滞的精神恍惚狀态,雙手抓緊護欄,全身顫栗着,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除了沈莉和秦子明,棧道上包括何昌發自己,穿着戰術防護服的老民兵隻剩下七個。除開大巴車爆炸時損失的兩位老民兵,又有三位老民兵不見了,他們應該和安秉臣一樣掉了下去。
何滿桂退後一步,跪了下來,右手探到自己的護脊背囊内抓出個宛如書本的軟膠封裝盒,撕開膠殼後往地上一抖,一隻探出六條足肢的零号機體立刻跳了出來。
這是工程部尚在測試階段的第二代零号機體,沈莉和秦子明來訪聯合國總部時交到他手裏提供試用的新型偵察機體。二代零号機體比一代的尺寸要更小一點,功能方面也有不同程度的削弱。軍工組的設計師們并不是腦殘人士,作爲功能縮水的補償,二代零号機體擁有了一種新的機動能力。
“下去!打開四元相位掃描偵測模式,搜尋所有生命個體!”
何滿桂的話音剛落,那隻小東西立刻繃直了自己的六條足肢,它的腹下緩慢溢出一股幽藍光芒。在袖珍電離子引擎的作用下,它漸漸離開地面飛了起來,無聲無息地越過棧道護欄,像一隻夜空中的螢火蟲,搖曳着掠過何滿桂的視線,向山壁下一片黝黑的林中快速滑去。
剛才隧道中的大爆炸,摧毀了跟随在人群後面的零号機體,何滿桂隻能臨時調用背囊裏的這個試驗型産品了。
包括秦子明在内,沒有人觀看新型零号機體的飛升場面,所有人都在努力把幾條繩子打結連接起來。
何昌發回過頭看着何滿桂:“小桂子,我給你留兩個人,帶着秦子明,你們四人留在上面别下去,爲我們提供信息支援!另外,你把二十五号精衛叫過來,直接到這裏來,我們可能需要現場疏散。”
隧道内此刻肯定一片狼藉,但對方的溫壓彈并未摧毀整個山體結構,隧道外面的這條維修棧道,目前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是!”何滿桂應聲答道。
秦子明撿起地上一支槍托被燒得焦黑的自動步槍,看了一眼對面棧道上那些吓傻了的老百姓,大聲告訴他們盡快離開這裏。
當何昌發抓住繩子第一個滑下去的時候,天空中突然爆出一團熾烈而明亮的綠光!一道從西面斜掠而下的光柱穿透雲層直插荒野,如果不是它的顔色和形狀過于規則,很多人或許會把這道光芒當做天降霹靂。
可是,初春的雪夜裏,哪裏又會有什麽綠色的天降霹靂呢?綠瑩瑩的光芒一閃而逝,天空中很高的地方,突然爆出一團火光。秦子明擡頭看到了那團火光,那應該是投擲溫壓彈的那架AC-130U空中炮艇的最後結局。
即将告别北美上空的熊掌号空間站終于還是射出了緻命一擊,從聚能光束的傾斜角度來看,這次射擊幾乎快要擦到北美大陸的地表,也許那光束正好堪堪從洛基山脈頂峰不遠處掠過。不過,這道緻命的聚能光束似乎來晚了一些。沈莉是最後一個沿着繩索下去的人,來自樞密院和信息部的緊急呼叫瞬間占滿了她的通訊信道。“我們正在實施援救,如果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們。建議信息部立刻追查那架AC-130U,樞密院可能需要讓所有武裝部隊的作好戰鬥準備。”
沈莉無法說更多了,局面如此混亂,安秉臣生死未知,也不知道敵人是否還有更多的後手。她無法再想更多,隻能把林子雲和田建明的焦急詢問抛在一邊,伸手抓住繩子沿着山壁一踩一松滑了下去。當沈莉的雙腳踩到谷底的同時,盤古基地、十裏鋪基地、烏拉爾山脈、西伯利亞、奉天墾荒區、魔都崇明島、馬紹爾群島、聯合國總部,以及停泊在太平洋東部海底的昆侖号潛水艦,全都接到通知,立即進入一級戰備狀态。聯合國總部的姬少飛下令打開新安理會大廈樓頂平台,防禦系統電磁炮和誇父II型激光武器系統全部處于預備開火狀态。所有打開通訊設備的互助會成員全都收到緊急通告,一支互助會車隊在從費城返回紐約的途中遭到重火力伏擊,互助會會長安秉臣生死不明。“賓夕法尼亞州的公路巡警,以及紐約州國民警衛隊和聯邦調查局都已被驚動,我從無線電通訊中得知,至少有三架當地軍警的直升機正在朝普林斯頓方向飛來!四架美國空軍的F-46戰鬥機正從西面高速飛向這裏,從紐約過來的公路上也塞滿了警車和救護車!”何滿桂坐在搖搖欲墜的棧道上,背靠着山壁向下面報告最新情況。
沈莉問:“二十五号精衛飛行器呢?”
“還有五分鍾就能抵達現場上空。”
“讓精衛飛行器先不要下來,留在雲層裏随時待命。”沈莉解開拴在腰間的繩索,打開了頭盔防護屏上的微光夜視強化模塊。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槍已經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
二十米外,何昌發和老民兵們已經散開縱列隊形,向着鋪滿積雪的灌木叢中一路搜索前行。這裏的植被繁茂,樹木高大,如果僅僅依靠肉眼,幾乎很難能看清十米開外的情況。
“十點鍾方向,頭上的樹頂,有一具屍體。”内部通訊頻道裏傳來一位老民兵的聲音。
何昌發擡起頭來,看到一具被樹枝刺穿胸腹後懸挂在半空的屍體,那好像是個被爆炸沖擊波吹飛落下來的平民。
他從頭盔内屏的小隊管理信息界面上看到,那三位摔落下來的老民兵的生命迹象已經全部消失,他們的信息框無一例外都變成了灰黑色。
毋容置疑,他們肯定都死了。
穿着防護服掉下來的三位老民兵都無人幸免,那麽,安秉臣又會怎樣?
何昌發不敢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從未有過的絕望和恐懼,撕咬着他的大腦。
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了下來,那人的腳下,雪層中蜷伏着一具老民兵的屍體,屍體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折成了某種奇異的角度。如果沒有極具韌性的戰術防護服,這具屍體也許已經裂成了兩半。
十米開外,散布着另外兩具老民兵的屍體,以及三具平民的遺骸。
老民兵是從十裏鋪出來的精銳老兵,互助會最資深的戰士。
内部通訊頻道裏傳來有人用力吸鼻子的聲音。
緊接着,是何昌發低沉有力的聲音:“他們的名字,将被永遠銘記,他們的光榮,将會流傳四方,他們的喜怒哀樂,将成爲永恒存在。他們,将在智庫中得到永生。”
來自智庫的授權信号通過四元相位信道瞬間抵達已無生命迹象的戰術防護服控制中樞,經過何昌發的确認,以及樞密院值班軍官的核準後,嵌在防護服動力模塊内的雙極電池立刻進入逐級短路模式,一串藍色的光芒從頭盔中映射而出,包括頭盔在内的整套防護服連帶着犧牲者的骸骨在高溫中瞬間化爲灰燼。
三灘灰燼。
沈莉默默地從屍體旁拾起了那支完好無損的突擊步槍:“繼續前進,這裏馬上會有更多人趕來。”“偵察機體顯示,附近沒有發現更多屍體。”何滿桂略顯激動的聲音從通訊頻道裏傳來,沒有發現屍體,那意味着還有希望。一位老民兵跺了一下地面,又看看頭頂上的山壁:“這裏是一個V字形斜坡,從上面掉下來的人,如果沒有被樹叢和灌木卡住的話,也可能會沿着斜坡一直滾到下面的河谷裏去。”“我們下去!”何昌發毫不猶豫地打了個手勢:“小桂子,讓偵察機體下去探路!”比巴掌還要小的那隻二代零号機體,腹部帶着一圈幽幽藍光,像個森林仙子一樣飄飄悠悠,向山坡下面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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