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空中,不知何時開始落下片片雪花。
從賓夕法尼亞州到紐約的高速公路上,三輛大巴車組成的車隊高速駛過。安秉臣所在的車廂裏回蕩着輕快悠揚的鄉村歌曲,調頻立體聲電台中傳來的女性歌聲讓人身心放松,不自覺地沉入一種恬淡的甯靜之中。坐在安秉臣旁邊的沈莉談興正濃,因爲這次出行居然有不少意外收獲。NASA的幾位技術領軍人物都主動表示願意和互助會在某些研究課題上進行深度合作,此外一位叫桑賈爾的年輕人引起了她的極大關注。
“牛津大學的物理學博士?是那個印度人嗎?我在展廳裏聽過他的演講,他的似乎想統一物理學四大原力,這好像是愛因斯坦想做但卻沒能做到的吧?”安秉臣打了個哈欠,依稀想起那個被聽衆們轟下台的印度小夥子。
“桑賈爾的理論有太多破綻,尚有待試驗數據論證。不過,他爲完善自己的理論構思了一種全新的能量單位系統,對我很有啓發。”
“他願意爲我們工作嗎?”
“他在學術界有好高骛遠的名聲,到現在也沒有正式工作,更沒有完善他的理論所必需的儀器設備。”
“那好,沈工,你看着辦吧。但是,在他的世界觀考核未有定論之前,先不要把人放到盤古基地去。”
安秉臣說完話,看見前面的何昌發站起來向窗外不停張望,幾名原本圍着何滿桂閑聊的老民兵也紛紛閉上嘴拿起了武器。
“什麽事?”安秉臣大聲問道。
何滿桂站起來回答:“随行的零号機體剛剛攔截到賓夕法尼亞州航空管理局的一個緊急呼叫信号,智庫正在查詢相關背景數據。”他的頭盔防護罩打開着,嘴角上還有一抹咖啡的黑色污漬。
“航空管理局?緊急呼叫信号?”沈莉蹙眉問道。
“對,賓夕法尼亞州的管轄領空出現航空管理局無法辨識的大型飛行物體,管理局的塔台調度員正在嘗試呼叫,我們攔截到他們和國土安全局防空部的電磁聯系信号。”
“警戒半徑内有異常嗎?”安秉臣站起來,走到車廂前部。
“三千米半徑内未發現任何異常,智庫也沒有發現火控雷達的照射信号。我們已經向智庫申請星網對周邊地區的俯拍偵測,但現在的天氣不好,近地雲層太厚,甚至屏蔽了來自地面的大部分熱源信号。”何昌發扭過頭來道:“無論如何,三千米對來自空中的襲擊者實在是太近了。”
“我們要停車嗎?”秦子明也走過來,看了一眼何滿桂面前投射的全息地圖,他們距離紐約還有不足一百公裏的路程。
現在是半夜十一點半,外面天寒地凍下着雪,而且是荒郊野外,一片漆黑,如果冒然停車下來,會不會正好落入某種圈套?
“通知前後車所有人,準備戰鬥。”安秉臣毫不猶豫地大聲下令,長時間的生死鬥争環境,已經讓他對運氣這種東西不抱任何幻想。“聯合國總部那邊的精衛飛行器還在嗎?”
當初讓姬少飛租這三輛大巴車來,就是因爲費城距離紐約不遠,搭乘精衛飛行器的話路程太短不說,也容易陷入美國空軍的無盡糾纏。想不到,就這麽個機會,仍然還是有蠢蠢欲動的人跳出來。
何滿桂立刻查詢了一下後勤部的數據系統:“二十五号精衛飛行器剛剛起飛,準備前往加勒比海域執行工程部的洋流考察任務,我可以立刻呼叫機組人員,讓他們改道來接我們。”他在全息地圖上快速劃動了兩下:“現在呼叫的話,大概十五分鍾後就能抵達。”
“讓精衛過來,但是我們先别停車,告訴三輛大巴車的司機,加速前進。我們争取在紐約州邊界和二十五号飛行器彙合。另外,立刻通知信息部和樞密院的值班人員,告訴聯合國總部那邊,讓姬少飛他們全面戒備,打開所有防禦系統。”安秉臣臉上的倦意瞬間全都不翼而飛,這個突發情況讓他的精神陡然一震,體内所有直覺都在預告着危險兩個字。
現今情況下,任何針對互助會的攻擊行動,絕不可能是派幾個毛腳刺客那樣簡單。
車廂内歌聲依舊,但氣氛卻再也沒有剛才那樣融洽。
安秉臣把臉貼到車窗上,接着車廂内的燈光,他看到了一片轉瞬即逝的雪花。
外面的夜空灰蒙蒙的,什麽都看不到。
“會長,您的防護服!”兩位老民兵從後排行李架上拽下一個箱子,攤在地上打開後取出安秉臣的戰術防護服,準備給他穿戴上。
安秉臣拿起頭盔,轉身看了一眼沈莉和秦子明,還有尚未搞清狀況的胡安。
這三個人都沒有防護服。胡安就不用說了,沈莉和秦子明是直接從昆侖号轉場過來的,他們的防護服還留在潛水艦上。
頃刻間,他立刻做出了衡量決斷:“沈工,你穿我的防護服。雖然稍大一些,但也比小了好。”沈莉的身高超過了一米七,在亞洲女性中算是高大的,她穿安秉臣的防護服應該不算離譜。
“你更需要防護服。”沈莉當然知道可能有危險正在逼近,而那危險所指的目标,多半是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互助會會長。
“我不會讓女人擋在自己前面!穿上我的防護服,這是命令。”安秉臣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他接過老民兵遞來的一支傘兵突擊步槍和彈匣帶,繼續道:“何況,還有他們會保護我。”
“會長!把我的防護服讓給沈工穿吧!”一位老民兵站了出來,言下之意非常明顯。
安秉臣笑着拍拍對方的肩膀:“得了吧,你身上那股味兒,能把人直接熏死。”他掃視了一遍車廂裏所有的人:“對方有備而來,未必不會考慮到我們的防護服。是死是活,還得看我們能不能先發制人!”
大巴車身抖動了一下,速度明顯加快,瞬間超過好幾輛高速行駛的轎車。
“二十五号精衛飛行器正在轉向朝這邊飛來,軌迹彙合點已經确定,預計抵達時間十六分鍾……”何滿桂大聲彙報着,突然他的話音一下斷了。從全息界面上彈出的一條紅色信息,讓這位專司電磁預警的老民兵陷入了呆滞狀态。足足三秒鍾後,何滿桂才站了起來,望向安秉臣和沈莉。“智庫攔截到國土安全部防空局的S級警報,駐紮在俄亥俄州的美國空軍第十六特戰大隊丢失了一架AC-130U型空中炮艇!賓夕法尼亞州航空管理局提供的雷達回波特征,與出現在賓州領空的那架不明飛行物完全吻合!”“AC-130U空中炮艇?”正在穿防護服的沈莉瞪大眼睛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她是老資格的軍工系統出身,完全清楚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麽。AC-130空中炮艇,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以C-130大力神運輸機爲基礎設計的空中火力平台,這種裝備了不同型号火炮和導彈的超級武器自從越戰時就開始爲美軍效力。AC-130擁有無可比拟的對地壓制火力,實戰中據稱可在一分鍾内對指定區域傾瀉出相當于一個步兵營的全場火力強度。從潑灑彈雨的速射轉管航炮到大口徑榴彈炮,空中高度的優勢進一步提升了這些緻命武器的射程和威力,環繞式盤旋攻擊模式可以讓一架AC-130迅速鎖定并轟擊數百平方公裏内的任意地點。AC-130U,是進入千禧年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爲适應美軍提出的視距外超精确攻擊模式而改進的最新型号。該型機上裝有強大的電子對抗和全主動微光夜視功能模塊,裝在機腹側面的105毫米榴彈炮,以及30毫米GAU-23/A型航炮,都能在三千米之外對地面目标實施攻擊。但凡親眼見過這種空中火力平台實彈射擊場面的人,無一例外都會發自内心贊同它的地獄使者稱号。
用這樣的重型武器來對付三輛大巴車,應該是絕對不留餘手的全力一擊。
“好大的手筆!”安秉臣冷笑了一聲,心中念頭卻是在飛速轉動。是美國人下定了決心?還是露西亞人想渾水摸魚?或者,是幾小時前對他倍感失望的亞當斯工業聯盟的總裁們?他想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爲缺乏有足夠說服力的證據。而且,他快要沒有時間了。在AC-130U毀天滅地的火力面前,無論是大巴車的鋁質車殼,還是互助會戰術防護服,統統沒有任何作用。那東西一旦開火,可以瞬間把幾公裏長的高速公路犁成一片坑坑窪窪的廢墟。他們沒有攜帶重武器,也沒有防空火力。
無論幕後的真正策劃者是誰,對方的用意昭然若揭。
他們想要殺死他。
“我們應該趕緊停車,或者盡快離開高速公路!”秦子明嚷了起來。
從賓夕法尼亞州到紐約的高速公路上,三輛飛馳的大巴車,這是個很容易就能找到的目标。
安秉臣看了一眼工程部通訊組的組長,沒有說話。
沈莉問了一句:“如果,這正是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呢?”
把獵殺的目标趕下高速公路,在雪花飄舞的荒郊野外發動伏擊。何昌發看了一眼高速公路上影影綽綽的往來車輛燈光,誰也不知道那些車裏是否隐藏着蓄勢待發的敵人。“一旦AC-130U開火,我們連機會都沒有。離開公路下車,至少還有希望。”秦子明焦急地勸說道。
安秉臣把一支突擊步槍塞到了秦子明的懷裏:“這附近都是開闊地界,就算我們離開高速公路,無論是開車逃跑還是下車徒步行動,一小時内走不出多遠!我們需要掩蔽物,否則他們肯定能很快找到我們!”
“前面有一條公路隧道!五公裏!”何滿桂的手指在全息地圖上瘋狂撥動着,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知道死神就在頭上盤旋時,很少有人能夠從容面對。
安秉臣走上前去,仔細看了一遍隧道周圍那些隻能稱爲小丘的山包,隧道出口是一座跨河大橋,周圍伴随着地形綿延起伏的植被還算茂密。“通知其餘兩車,進隧道後靠邊停車,大家下車集合!”
何昌發剛把這道命令發送出去,背後就傳來何滿桂的叫聲;“來了!敵襲!”全息地圖上,一個紅點從空中徐徐逼近。“目标高度兩千米,直線距離兩千九百米,四元相位掃描辨識爲AGM-114型空地導彈!預計接觸時間——十秒!”雖然防護服内溫度宜人,但一粒汗珠仍然從何滿桂額頭上浸出。“AGM-114是半主動制導攻擊模式,它需要發射機體提供照明波束引導,智庫,立刻找到那架AC-130U!我們的零号機體反制電磁制導需要目标!”沈莉大聲道。
“導彈發射位置在四元相位掃描範圍之外,正在通過發射時産生的紅外信号逆向追溯發射源……”智庫不急不緩地執行着工程部部長的指令,所有人心中一片焦灼。“剩下七秒!”何滿桂努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那個紅色的小點正在向中央位置快速逼近,當它與中央點彙合,那就是滅頂之災降臨的時刻。AGM-114裝有近十公斤的串聯式聚能破甲戰鬥部,别說公共汽車,就是收拾重型主戰坦克也都跟玩兒似的。“六秒!”聽到何滿桂的聲音,安秉臣扭頭看向車窗外,北面方向的夜空中果然有一個越來越大的亮點。“找到AC-130U!它在正西方向,直線距離三千六百米,機載火控雷達正在照射星台操作者所在方位。”“零号機體,立刻反制火控雷達照明波束,接管導彈控制權!”幾乎就在沈莉話音剛落的瞬間,全息界面上那個表示AGM-114空地導彈的紅點開始晃動搖擺起來。
“火控雷達反制成功,但導彈中樞系統接管失敗,對方有某種動态變頻防護措施,智庫需要時間才能破解。”
“讓它轉向,偏開一點就行!快!”沈莉幾乎是在尖聲叫道。
安秉臣看到,剛才夜空中還是一個亮點的那東西突然膨脹起來,它的亮度瞬間增加了好幾倍。
然後,一個圓柱形的東西呼啦一下從大巴車頂上飛掠而過,所有的車窗玻璃都被超音速氣流震得亂抖,接連喀拉幾聲,側面車窗裂了好幾扇。
他的目光轉向右側,正好看到那個方向上,公路路基下面鋪滿積雪的田地中爆出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光!
“耶!”秦子明跳了起來,爲僥幸躲過一劫而歡呼!
“色鳥兒……閣下,這是怎麽回事?”一直坐在窗邊的胡安·巴薩尼奧這才明白過來,車隊遭到了伏擊。
“有人想伏擊車隊,我們在前面隧道下車!你,跟着我!”安秉臣拉動了一下手上那支傘兵突擊步槍的槍栓,回答道。
敵人并不會僅有這一招,他們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抛射火力警告!抛射火力警告!”智庫的聲音突然響起。
“咚!”前面開路的第一輛大巴車左前方突然爆出一團火光,對面車道上迎向駛來的一輛越野車被炸個粉碎,砰然擴散的氣浪沖擊波立刻震碎了附近所有車輛的玻璃!
第一輛大巴車歪斜了一下,車頭撞到路中間隔欄,然後又彈回來,整個車身歪扭了幾下,随後又恢複了正常行駛狀态。“他們的榴彈炮開火了!讓司機加速!”安秉臣已經看到了前面山丘下的隧道口。零号機體可以反制各種電磁原理制導的導彈,但卻對純物理抛射的攻擊方式無能爲力。如果不趕緊加速沖進隧道,AC-130U上的105毫米榴彈炮遲早會擊中他們。
開車的黑人司機大吼起來,将油門踩到最底。大巴車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速度卻沒有提高多少。爲加班工資而來的他和這事本來沒有任何關系,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選擇退出的機會了。
車隊駛入隧道後就能躲開來自空中的攻擊,不光互助會的人知道這點,正在操縱那台地獄使者的人們同樣明白。
天空中有簇煙花一樣的東西一閃而逝,兩秒鍾後安秉臣感到耳邊傳來滾雷一樣的轟鳴。他面前的車窗,不,不光車窗,連帶車窗的左側車身框體瞬間崩裂,一些他根本看不見的東西拖着氣流漩渦呼嘯而過,把車身鑿出一串拳頭大小的孔洞!
大巴車突然失去控制,左搖右晃在路面上扭起了秧歌舞!
蹲在座位邊的安秉臣探頭張望,他看到黑人司機坐的高靠背駕駛椅隻剩半截,司機整個人都不見了,隻有駕駛儀表台上飛濺的片片血漬。
“車要翻了!”這是何滿桂的聲音。
他說的一點沒錯,大巴車歪扭的角度越來越大,估計是左前輪或右前輪爆胎了,加上失去了司機的控制,整個車身隻能随着慣性左搖右晃!
“大家都抓緊了!”沈莉的聲音從前面車門那裏傳來,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戴上防護服頭盔。安秉臣明明記得剛才她還在後面,怎麽一下就被甩到前面去了?
尚在高速滑行的車身發出吱呀吱呀的尖叫,安秉臣感到身體正在失控,他不得不抓緊了車窗邊緣的金屬固定條,鋒利的玻璃碎片割傷了他的虎口。他顧不得那鑽心的疼痛,隻能用力攥緊金屬條,以免自己被甩出窗外。
緊急關頭,何昌發丢下自己的槍,一個箭步沖過來抱住了安秉臣。
互助會會長最後看到的畫面是對面車道上再度亮起一蓬火焰,一輛正在緊急刹車的紅色跑車被爆炸氣浪掀飛到半空中,無數碎片向着四面八方呼嘯飛散。
一片晶瑩的雪花輕輕落在他的手背上,融化在溫暖的紅色血液中。
随後,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當從昏昏然中蘇醒過來後,安秉臣最先聽到的是何滿桂的聲音:“……我們在距離紐約六十五公裏的地方遭到伏擊,現在已撤退到普林斯頓附近的公路隧道!二十五号精衛飛行器正在趕來途中,我們重新更正了彙合點!”他發現自己正在何昌發的背上,伴随着老民兵隊長的小步跑動一颠一颠。也許,正是這颠簸,才讓他從昏迷中蘇醒。“地表曲率?跳過發射器預熱階段,取消充能保險程序,如果燒壞反應堆我來負全責!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現在!馬上啓動熊掌号空間站上的聚能光束武器系統,趕在它繞到地球那一面去之前,十五秒鍾内,我要那架AC-130U從空中消失!敵機現在正在我們頭頂上,直線距離兩千四百米,我們攜帶的零号機體可以提供足夠精确的目标指引!”後面傳來沈莉的聲音,她在命令工程部航天組的手下發動反擊。不解決掉空中盤旋的緻命死神,他們根本無法離開這裏。
“放我下來!”安秉臣呻吟了一聲,掙紮着從何昌發背上滑下來。
何昌發扶着他,遞過來一個擰開蓋的軍用水壺。
他們在一條燈火通明的公路隧道裏,周圍全是堵成一片的車流,有人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咒罵,也有人在打電話,還有人拿着手機沖他們這幫奇怪的過客拍照。
安秉臣喝了一口水,涼水入肺的冰冷驅散了他心頭的眩暈感。他回過頭來,看到身後的隧道口一片火光。走在隊伍最後的胡安也不時轉身,向隧道外那些熊熊燃燒的車輛望去。
“我昏迷了多久?我們的傷亡有多少?”
“幾分鍾而已。我們損失了兩個人。三名司機死了一人,另外兩個下車自己逃了。”
十二位老民兵,又損失了兩個。
安秉臣咬緊了嘴唇,不自覺握緊的左手上傳來一陣刺痛,手上的傷口裏可能還有碎玻璃渣。
“前面有條維修通道,我們可以從那裏出去,到大橋下面去!”何滿桂一直在觀察周圍的地形。
安秉臣掃視了身邊一圈,這才發現大多數人都沒有關上頭盔防護屏。
他明白這些人是爲了照顧自己。隻有這樣,沒有穿戴防護服的自己才能聽到他們的交談。
他咳嗽一聲,把嘴裏的一塊血痰吐了出來:“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關上頭盔防護屏,随時準備戰鬥!”何昌發把傘兵突擊步槍塞到安秉臣手裏,随後遞過來一具腕式終端。那是安秉臣自己的,原本放在何昌發的護脊背囊裏。“操!”正要關閉頭盔防護屏的何滿桂身形一頓,突然提高音量破口大罵起來:“AC-130U投擲了一枚激光制導的重型爆炸物!四元相位掃描辨識出來,那……是一枚溫壓彈!”敵人知道他們逃進了隧道,也知道該怎麽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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