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特羅凡将軍的再三催促下,駐守在新西伯利亞城内的第十六集團軍第25師很快抵達了橫穿城區的鄂畢河畔,準備搶奪河面上的三座大橋。
但他們發現自己的動作似乎晚了一步,西側兩座大橋都被敵軍小分隊埋設炸藥摧毀,垮塌的橋段甚至封堵了部分積沙河灘。靠近河岸邊的偵查員用望遠鏡看到,在碩果僅存的東大橋南側,有數以千計的敵人正在集結,這些對手不僅有衆所周知的那種身穿灰色潛水服的活人步兵,四條腿的自行機械兵,以及某種和騾子差不多大的四足機械載具,它們的背上馱運着許多不同類型的重武器,可憐的偵查員唯一能辨認出來的隻有重機槍。
第25師師長納博科夫立刻向自己的頂頭上司米特羅凡将軍彙報了這一情況,然後米特羅凡又花了二十分鍾時間向烏裏揚報告。
如果中國人打算派上千人過橋,那麽他們留在南岸的部隊肯定也不少。所以,烏裏揚馬上在心裏有了結論:進入新西伯利亞城區的中國部隊至少有一個師。也就是說,敵方的總兵力應該在萬人左右。
可是,這些敵人可都是貨真價實的機械化步兵,不是行軍乘坐載具,下車就有重武器支援的那種傳統意義上的機械化步兵,而是真正擁有全機械化作戰能力的新型步兵。烏裏揚清楚地認識到這點後,當即下令第一戰鬥群指揮部撤退出城。
伊萬将軍陣亡在中國北方那個小村子裏的教訓實在是太深刻了,科涅夫将軍也在他的總結裏多次提到,互助會特别擅長遠程奔襲突擊敵方指揮中樞,任何與他們較量的人都要格外小心保住自己的指揮部。
在離開指揮部駐地撤出城之前,烏裏揚将城内戰鬥的指揮權委托給了米特羅凡中将,并要求第十六集團軍力争在二十四小時内全殲城南的中國軍隊。
這個時候,圍攻東大橋北岸橋頭街區的露軍第25師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師長納博科夫少将派出兩個營向橋頭發起沖鋒,意圖争取在敵方援兵完全抵達北岸之前拿下橋頭,将對手堵在大橋上,甚至逼回南岸去。
他已經看得很清楚,控制橋頭北岸的中國人不過百餘兵力,撐死也就一個連的規模。這些身穿灰色防護服的敵人雖然不懼普通步槍射擊,但己方的大口徑迫擊炮和重機槍還是能對他們造成嚴重傷害。
唯一的遺憾是,這些敵軍似乎從未想過要依托工事進行防禦作戰,他們也從不固守一點與露軍針鋒相對硬抗,一百來人居然還分成十人規模的小分隊,頻繁穿插迂回到露軍側翼或後方,旁若無人地突擊重火力陣地或指揮部。敵方近乎瘋狂的内線機動作戰方式使露軍的迫擊炮很難鎖定這些不斷移動的目标,而城區内的各種建築物更是經常阻礙火炮的射擊彈道。
短短十分鍾時間,25師的兩個營被橋頭那百餘名敵人打得潰不成軍。露西亞的勇士們不但沒能靠近橋頭一步,反而被趕得四下逃散,和他們剛才極盡所能嘲笑的内務部警察部隊完全沒有兩樣。
用望遠鏡目睹了這一切的25師師長納博科夫少将眼珠都要瞪出來了,他從沒見過一個連可以把兩個營打得滿地找牙的軍隊。
他看了一眼旁邊因爲損失慘重而怒發沖冠的那位立陶宛團長:“加夫裏爾中校,你親自帶剩下的那個營沖鋒,沖到橋頭,堵住敵人!”
那位早已按捺不住的團長扣上鋼盔,吆喝着帶領自己最後的人馬從西邊公路邊撲了上去。他揮動着手槍,毫不客氣地逼迫所有從前面退下來的士兵們轉頭繼續加入戰鬥。有個士兵猶豫着沒有轉身,中校立刻開槍射穿了他的胸膛。
“滾回去,面向露西亞母親的敵人,殺死他們,不然就死在這裏!”重機槍持續不斷的咆哮聲中,團長的怒罵清晰可聞。
“前進!爲了露西亞母親!”人群裏的連排級軍官們也抽出了手槍,驅策着衆人繼續前進。
絕望的人群中有人開始高喊:“烏拉!前進!”
“殺光中國人!”
“烏拉!”
“烏拉!”
數百名身穿夏季迷彩戰鬥服的毛子兵貓着腰,面目猙獰地怒吼着向橋頭再度發起猛攻。這一次,露軍沒有停下來與守衛橋頭的互助會步兵展開毫無成效的對射,他們全都放棄了開槍射擊,僅在後方大口徑迫擊炮的火力掩護下加速沖向橋頭,試圖以人數的絕對優勢淹沒守衛那裏的敵人。
“開火!”剛剛接替陣亡連長職務的一名排長通過内部通訊頻道大聲下令。
因爲頻繁主動出擊,他的部隊已經脫離了橋頭,大部分人都在橋頭路口北面的電子商城裏,商城頂部的一幅巨大三星電器廣告牌被迫擊炮彈炸塌了半邊,扭曲着耷拉在大樓外側,看上去觸目驚心。
不過這仍然沒有從西面沿着河邊公路沖過來的那群露軍觸目驚心。
毛子已經清楚認識到彼此武器的差距,所以打算用最原始的近身戰鬥方式來扭轉自己的劣勢。戰術防護服雖然犀利,但卻未必擋得住敵人的槍托和鐵鍬,這位剛剛升官的排長意識到自己和剩下的七十多人恐怕兇多吉少。
但是,無論他做任何選擇,都改變不了最後的結局。在這場注定要波及整個西伯利亞的戰鬥中,他和身邊的這些戰友們,僅僅是一串微不足道的數字。
但他們願意面對最後的結局,因爲那是他們自願的選擇。即便他們全部犧牲在這裏,他們也将能與智庫永存于時間之河。他們的生命,他們做過的一切,喜怒哀樂,美醜善惡,都能被後人清楚無遺地看到,而不是淪爲無知者的笑料和分餅人手中的工具。
幾十支電磁步槍的齊射場面看上去并不算壯觀,這種武器的射擊聲在重機槍和迫擊炮的雷霆咆哮中顯得不值一提,不過五毫米口徑電磁彈丸的穿透力卻不是開玩笑的。沖在最前面的露軍嘩啦啦接連倒下三四排人,都是倒地後再沒爬起來的瞬間斃命。
橋頭唯一剩下的那挺機槍接過火力的接力棒,聲嘶力竭地吼叫着,把雨點般的子彈潑向蜂擁而來的露軍。可惜,幾秒鍾後一發從天而降的露軍迫擊炮彈幹掉了這挺機槍,機槍手的屍體甚至被沖擊波掀飛起來墜入河中。
排長再次開火擊倒三名敵人後卻發現自己的電磁步槍已經打空了彈匣,他正要更換彈匣,從旁邊樓道裏蹿出來的一名露軍卻揮舞着手中的步槍砸過來,木質槍托狠狠撞在排長的頭盔上發出喀拉一聲脆響,折斷的槍托飛到半空中,排長的頭盔沒碎,但卻被這股力量砸翻倒地。
旁邊樓道裏都來了敵人,難道商場裏的兄弟都打光了?排長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右手去摸腰間的手槍,那名身材魁梧的毛子卻吼叫着撲上來将他攔腰抱住,手臂死死箍住他的右手。左邊冒出來一個影子,那是個露西亞士兵,手裏高舉着一柄工兵鏟,那東西帶着一股勁風,直接朝排長胸前落下。
這東西份量不輕,真要砸實了,那絕對是胸肋斷裂的下場。排長不知從哪裏生出一股求活的猛勁來,帶着箍住自己的毛子用力往斜裏一滾,那鏟子直接扇到排長大腿上,鑽心的劇痛讓他悶哼了一聲。這一滾讓他擺脫了死死箍住自己的對手,也順勢把手槍抽了出來,可剛舉起還沒來得及瞄準就被不知從哪裏揮來的鐵鏟拍飛。
四周突然塵土飛揚,好像有十幾個人同時用力大腳踹在排長背上,他隻來得及看見高舉鐵鏟對着自己的那毛子兵胸口上憑空炸開一串彈孔,然後,排長就暈了過去。
從橋頭的沙袋堆後面冒出兩台四号機體,它們背上的機槍不停噴吐着斑斓光焰,同時緩步向西推進。這些移動武器平台帶有内置火控系統,能在千米距離内提供精準的壓制火力,出于節省彈藥的考慮,它們通常都采用三發點射模式。
很快又有一台四号機體冒了出來,緊接着是人模人樣的一群八号機體,它們以三隻爲一個小組,不緊不慢地走上公路,向着西邊蜂擁而來的露軍頻頻發射步槍槍彈和碎片霰彈。
電子商場外面,靠近公路的地方,雙方步兵已經陷入近距離混戰。因爲穿着戰術防護服的緣故,加上人數又少,互助會的步兵明顯落了下風。落在人群中的霰彈爆開後飛射出數以千計的殺傷碎片,周圍活動的所有血肉之軀瞬間被貫穿,即使是堅硬的顱骨也擋不住這緻命的穿透。
随着接連不斷的爆炸聲,所有人群密集的地方不再有任何人能保持站立姿态。穿着戰術防護服的互助會步兵有不少人被己方霰彈的沖擊波活活震昏,但和那些身軀布滿彈洞的對手相比,他們顯然已經非常走運了。勉強還能戰鬥的幾個互助會步兵統統在四号機體的無差别機槍掃射中被迅速掀倒在地,隻剩大口喘粗氣的份兒,短時間内很難再重新爬起來。
鄧天寶緩步走在東大橋的橋面上,這是一條四車道的公路橋,橋邊兩側有不少路燈柱,燈柱上面的跨河電線已經被流彈打斷了不少,軟軟塌下來,挂在橋邊護欄上,像是某種瀕死的蠕蟲。
緊貼公路橋右側本來還有一座鐵路橋,但它的南段也被二團的工兵們炸毀了。露軍兵力數量有很大優勢,這種情況下互助會無法控制所有過河橋梁,也不能讓它們變成城北敵人反撲的通道。所以,他一早就命令工兵炸掉了西面兩座大橋,隻留下這座東大橋。
炸橋這種小伎倆未必能擋得住擁有直升機的露軍,但鄧天寶也沒奢望能靠幾座斷橋把敵人擋在北岸,他隻想爲後面趕來的一團和三團友軍多争取一些時間。
随着鄧天寶率領全團人馬通過大橋,第二團的攻擊重心開始全面轉入北岸。
天空中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防護服内置中樞自行降低了傳感器接入的音量,以免對穿戴者的聽覺造成不良傷害。
但鄧天寶的耳機裏随即響起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呼喊聲:“敵機!”
“它們朝這邊低空飛過來了!”
“高度兩百米,方向正北,兩架露軍的對地攻擊機!”
“所有防空火力單位,授權自由射擊。”最後這冰冷的聲音來自智庫。
鄧天寶擡起頭,兩架固定翼戰機的影子呼嘯着從頭頂上掠過,他随即看到從兩架敵機腹部落下的一串黑點,那些黑點迅速變大,最後變成了墨綠色的航空炸彈模樣。
此時正值第二團主力部隊通過橋頭的時刻,前方尚未建立防空火力網,露軍攻擊機顯然有地面步兵指引,否則不可能如此精确地抓住這個絕佳時機發動低空突襲。
“卧倒!”鄧天寶大喊一聲,努力向遠離橋頭的方向沖出兩步,然後撲到地上。
他覺得自己的腹部似乎被彈起來的地面頂了一下,無數碎片嘩啦啦潑濺在防護服上,然後整個人都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吹飛出去,直到撞在一具七竅流血的毛子兵屍體上才停了下來。
橋頭地動山搖爆出大片橘紅色的火光,爆點附近的數台四号機體和八号機體被炸得粉碎,周圍的步兵倒下一大片。
南岸的四号機體卻有充足的瞄準時間,六台裝備電磁炮的移動武器平台迅速鎖定了這兩架亡命來襲的露軍攻擊機。接連不斷的爆鳴聲中,一架露軍攻擊機被打得淩空爆炸,立時栽入河中。
另一架敵機被打斷了半截尾翼,拖着黑煙掙紮着試圖拉高,最終還是落進了城南的一座别墅院子裏,彈跳出座艙的飛行員成功打開降落傘,隻是他尚未來得及着陸就被後面趕來的三團步兵亂槍打死在半空中。
從地上爬起來的鄧天寶看着滿地步兵屍骸和機器人碎片,心痛得簡直要流血。露軍攻擊機真正的攻擊目标是大橋,他們想炸斷大橋,但攻擊機投擲的航空炸彈未能準确命中。不過,這兩架敵機仍然給己方造成了重創,他草草掃了一眼就作出準确判斷,至少有三十人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他不敢再在橋頭停留,趕緊把部隊往電子商城的停車場裏趕,隻商場這邊的幾棟高層建築群沒塌,那就能多少提供一些防空掩護。
露軍25師師長納博科夫少将失望地看着公路邊屍橫遍野的一片狼藉,他從望遠鏡裏親眼看到,來自立陶宛的加夫裏爾中校被對方機器馱行載具背上的機關槍攔腰掃成兩截。剛才那兩架空軍的攻擊機好歹給正在通過大橋的中國人帶來一記重拳,這讓少将在失望之餘多少找到了一點心理平衡。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估計那些打扮怪異的中國兵頭盔裏肯定有某種類似夜視紅外成像之類的視覺輔助設備。如果這個猜測沒有錯的話,夜幕降臨對于敵人幾乎沒有影響,但對己方可就是很大的麻煩。
躲在一千五百米外樓頂上的納博科夫少将通過望遠鏡繼續觀察着橋頭正在慌亂疏散的敵軍,不經意間,他看到了公路花壇後面,有個趴着的敵方士兵。
那是個穿着灰色緊身防護服的敵人,他始終沒有在這種奇怪的服裝上看到任何軍銜或軍種标志,這意味着他們可能有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來辨識戰場人員的級别權限。
那名敵人手中的武器引起了納博科夫少将的關注,那是一種宛如樂器盒子的條匣狀的兵器,前面有一根突出的槍管,确鑿無疑地證明了它的殺人兇器身份。但是,現在這隻槍管的前方,靠近前瞄具的地方接上了一對固定腳架。從腳架上方槍口的方向來看,對方似乎正好在瞄準自己這邊。
納博科夫少将明白,加裝了腳架的步槍可以在遠距離射擊中獲得更好的命中精度。那名中國士兵把步槍架在地上,顯然想要對遠處的某個目标給予更準确更穩定的緻命一擊。
納博科夫少将的手抖了一下,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中國人瞄準的很可能是自己。但是他的理性邏輯思維立刻讓他幾乎笑出聲來,那支槍實在是太短了,看樣子頂多六十厘米的總長度,甚至還沒有某些使用手槍子彈的沖鋒槍長。
就算它上了能顯著提高射擊穩定性的腳架,就算它真的瞄準的是自己,将軍也不認爲這東西射出的子彈能飛出一千五百米,更不要說準确擊中自己了。如果那黃猴子拿的是像美國人的大口徑重型狙擊步槍那樣又粗又長的大家夥,他可能會猶豫一下。不過就算是美制的頂級反器材重型狙擊步槍,在一千五百米距離上首發命中目标的概率也很低。
納博科夫發現,那支短匣槍的槍托後面有一根像電纜一樣的東西,蜿蜒曲折着連接到那名士兵的腰間,那裏似乎有某種數據接口一類的東西。
在心頭突然浮起的不祥預感徹底吞噬理智之前,少将看到對方槍口毫無預兆地抖動了一下,沒有明亮的火光,這麽遠的距離上甚至聽不到聲音。
三秒鍾後,一發五點八毫米口徑的電磁彈丸穿過露軍25師師長納博科夫少将的野戰望遠鏡鏡筒,從将軍的右眼貫穿入腦,然後從後顱透射而出,打碎了他的一名警衛的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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