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秉臣轉過頭來,看到栅欄外站着一男一女兩人,男的一臉絡腮胡子,戴着墨鏡肩扛攝影機,女的穿着件米黃色風衣,手裏拿着一支麥克風。
“我是朱莉安娜·歐文,福克斯新聞頻道現場直播的主持人。”那位女士隔着栅欄把自己的右手伸過來:“大使先生,您不會介意我這小小的越境行爲吧?”
安秉臣搖搖頭:“隻要你們身體的大部分沒跨過栅欄,我不會介意。”
“對不起,您真的是新任中國駐聯合國大使嗎?”
“是,我是新任中國駐聯合國大使兼全權代表安秉臣,如假包換。”
“這些,”朱莉安娜·歐文的手指劃了一下聯合國大院裏停放的精衛飛行器,以及那些潛水服怪人、黑色制服士兵和戰鬥機器人:“這些,都是您的武裝随從嗎?據我所知,您的國家裏并沒有類似的部隊。”
“嗯。”安秉臣點點頭:“這些,都是我的私人武裝随從。我的祖國是個發展中國家,最近又遭到露西亞人入侵,實在沒有太多餘錢擴充軍備,所以隻帶了這點人馬,讓大家見笑了。”
那位歐文女士純禮節性地笑了一下,繼續問道:“您剛才下令處決了兩名聯合國保安署的工作人員,請問您的這種行徑這是否符合聯合國維護和平拯救生命的最高宗旨?未經審判的殺人又是否符合民主與法制精神?”
“我完全認同聯合國維護和平拯救生命的宗旨,但要真正實現這一宗旨,需要每一個人都加入進來,爲争取自己的權益而戰鬥。剛才這兩位保安署人員公開渎職,放入外國武裝人員,意圖威脅安理會成員國全權大使的生命安全。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采取自衛手段,羁押非法越境人員并處決渎職人員,這是必須也是必要的處置方式。聯合國肩負着拯救人類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在這裏的每一個人如果不能勝任自己的工作,随時可以辭職退出,但如果渎職甚至出賣聯合國自身利益,本全權大使一經發現,立誅無赦。”
“此外,我也要在此鄭重聲明,所有針對中國的未經民主與法制精神授權的攻擊行爲,我都将習慣性采取民主與法制之外的方式給予回應。當然,我的對話方式可能粗暴了一些,對現場的小朋友們造成了難以磨滅的精神傷害,對此我深表歉意并願意做出相應賠償。所有受到傷害的民衆,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後到聯合國大門來接受我的誠摯賠償,一塊免費贈送的互助表。”
聽到這番話,那女記者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後一句話終于把她從夢中拉醒過來:“互助表?互助表?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好像是某種最近很流行的智能衛星電話吧?”
“沒錯,歐文女士。互助表,是互助會獻給全人類的禮物。而我,同時也是互助會的會長。”
歐文女士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想起來了,那位傳說中的互助會會長,好像也是姓安。你們中國人的名字真的是太奇怪了,爲什麽總要把姓放在前面呢?”
“因爲,我們尊敬我們的祖先。我們每個人之所以能存在于這個世上,首先要感謝我們有吃苦耐勞,堅韌不拔的祖先。所以,我們的文明血脈才能延續至今,而不是中途夭折。僅就這一點來看,我們沒有理由不把姓放在名的前面。”
“那麽,大使先生,能否打開您的頭盔,讓我們的觀衆看看閣下的真容呢?”歐文女士試探着問。
“反對!堅決反對!”耳機裏同時傳來林子雲、沈莉、田建明的驚呼聲。
街對面那邊,至少有十幾條槍指着聯合國大院裏。這種情況下,貿然打開頭盔防護罩,萬一安秉臣有什麽意外,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聽到驚呼聲的何昌發和何滿桂,全都靠近過來,隔着頭盔怒目瞪視着這對不知好歹的男女。
安秉臣深吸一口氣:“大家不要恐慌,所有戰鬥單位做好壓制射擊準備。”他有絕對自信,這裏方圓三千米之内的所有生命體活動,盡在智庫掌控之下。
要想打他的黑槍,也得看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命來填。
頭盔前部的防護面罩悄無聲息地滑下,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龐。
“我是中國駐聯合國大使,以及互助會會長安秉臣,我負責守護衆所認可的生存秩序。”
那位歐文女士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沒有想到,這頭盔裏居然是一個如此年輕的男孩子!
怎麽回事?這怎麽可能?!按照她從影視作品中對中國人的了解,那頭盔裏應該是一個滿臉皺紋,目光陰險的糟老頭子才對啊!
一隻小手從後面扶住了安秉臣的大腿,他回過頭來,看到一個身高不足一米的卷毛小男孩瞪着自己。
耳機裏同步傳來那孩子充滿稚氣的詢問:“中國人?哇,媽媽,好酷啊!中國人不是都有辮子嗎?你是中國人,怎麽沒有辮子呢?”
安秉臣笑了起來,他蹲下身子,和那小男孩正好面對面:“小弟弟,你說得沒錯。中國人,都有辮子。我,也有辮子的。”
“是嗎?那怎麽沒有見到你的辮子呢?”那孩子不依不饒地追問。
“因爲,”安秉臣伸出手指,指着小孩的胸口:“我們的辮子,不在我們頭上,全在你這裏。”
那位早已臉色煞白的母親不顧一切地撲過來,抱走了這個無知無畏的闖禍精。
歐文女士趕緊對攝影師做了個手勢,讓他從側面換個更好的角度,以便把自己和這位古怪的中國大使同時拉入畫面:“大使先生!在當前東亞戰争局勢下,您認爲聯合國如何才能更有效行使自身肩負的國際職責?”
“聯合國要完成維護和平與拯救生命的神聖使命,首先必須建立自己的權威,而不是僅僅靠勸說和調停。我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這次前來聯合國赴任,更希望能以綿薄之力給予聯合國秘書長奎恩先生更多援助。比如說,可以從清理安保隊伍開始建立新的秩序。”他指了一下大門口那兩具僵卧不動的屍體。
“那您接下來還将有什麽計劃,或者行動呢?”
“呵呵,這是聯合國自己的内部事務,目前暫時無可奉告。我們歡迎各位用眼睛自己來看,用耳朵自己來聽。”安秉臣淡然一笑:“另外,從現在開始,每隔四十八小時,我都将會在聯合國總部西門入口處舉辦露天記者招待會,到時候歡迎大家來向我咨詢各種有關事宜。”
他的眼角餘光已經瞥到第一大道南端路口冒出了第一輛标有國民警衛隊徽記的裝甲運兵車,車上兩側坐滿了全副武裝手持自動步槍的國民警衛隊士兵。天空中傳來低沉的噗噜噜轟鳴聲,他的耳朵一下就聽出,那是直升機低空逼近的響動。這出大戲,遠還沒有完呢。
歐文女士看出對方打算要結束這次來之不易的訪談,趕緊加快語速:“大使先生,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所領導的互助會最近有很多驚人之舉,但我們更想知道,互助會對于宗教信仰是什麽态度?”
安秉臣看了一眼街面上的那些特警,這些人正在收起武器組織撤退,他們的位置很快會被随後趕到的國民警衛隊和美國陸軍接替。
但是,即使在跑動中的大多數人也都在注視着自己,用一種奇怪而陌生的目光。
“在平等對話相互尊重的前提下,互助會尊重所有的宗教信仰。”他用一種淡然的聲音回答道。“我們也尊重所有懷着堅定信仰的真正虔誠信徒。互助會将盡最大努力鼓勵和協助所有信徒忠于自己的信仰,甚至不惜爲此采取一切手段。”
這段莫名其妙的話裏至少有三種不同意思,這位中國大使,看來并不像他外表那樣簡單。
“閣下的回答真是非常有趣。謝謝您接受我們的采訪!這裏是福克斯新聞頻道現場直播節目,朱莉安娜·歐文爲您獻上來自中國駐聯合國大使安秉臣先生的獨到見解。”歐文女士嘴裏流利地吐出節目收尾的龍套例行語,眼角的餘光卻仍然停留在頭盔裏那張黃種人的臉龐上。
“這個狗娘養的雜種!”電視機前,代理國防部長丹尼爾忍不住憤憤罵出聲來,他身後的一幫海軍将官無不橫眉怒目注視着屏幕上那滿口謊言的中國佬。“我有絕對把握,對馬海峽的慘案,就是這幫黃猴子幹的!”
“丹尼爾!”梅隆總統站起來,阻止了情緒失控的國防部長:“冷靜一些。發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康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首席幕僚長:“馬上安排飛機,我們現在就去紐約。我和這位年輕的安先生,需要好好談一談。”
倚牆斜立的中情局局長穆勒靠了過來,梅隆向他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穆勒微笑着點了點頭,那表示中情局已作好了所有準備工作。
梅隆抱之一笑,拿起了放在沙發上的風衣。
“先生們,大多數比賽中,下半場,才是得分的最佳時機。”
第一大道上,一位留着漂亮小胡子的軍官站到步兵裝甲車前,用擴音器向着這邊喊話:“我是國民警衛隊第42步兵師的本森中校,我要求貴部立即釋放非法綁架的三名紐約警員!否則,我們會自己進來把人帶走!”
本森中校手下的國民警衛隊步兵迅速接替了退下去的esu特警,一些士兵開始用沙包構築機槍工事,幾名技術軍士開始從裝甲車後廂裏取出一具多用途導彈發射器的部件,并将它迅速組合起來,發射口直指守衛在大院正門的兩台足肢戰車。
三架從中央公園方向趕過來的軍用直升飛機在空中盤旋着,其中一架轉到了羅斯福島一側,從另一方向俯瞰着聯合國總部。三架直升機上都挂有集束火箭和導彈發射器,後側舷窗裏還伸出了黑洞洞的重機槍槍口。
安秉臣關上頭盔防護罩,看了一會兒周圍形勢。就這麽片刻功夫,第一大道上的圍觀者差不多跑光了,聯合國大院裏的遊客們也全都湧向西門那邊逃之夭夭。街對面除了福克斯新聞的那對男女記者在采訪國民警衛隊官兵,剩下還有幾個不怕死的二愣子,一個個都蹲在汽車後面用手機繼續攝錄聯合國大院這邊的實況,估計正在同步上傳到網絡視頻或臉書網站爲自家掙點擊率呢。路口那邊出現了更多手持長焦照相機的新聞記者,但這些來晚的人都被國民警衛隊阻攔,無法像歐文女士那樣有幸能靠近聯合國的院牆栅欄。
曼哈頓分局警長約瑟夫·凱利等三人早已被五花大綁踹跪在大門前的空地上,看守他們的六位老民兵昂首挺胸,不見絲毫退縮躲閃之意。那些身穿黑色雙排扣制服的鬼奴軍卻沒有這麽沉得住氣,一個個按捺不住開始用家鄉方言叫嚣怒罵,直到王彥斌走過來用目光制止了他們的躁動。
安秉臣打了個手勢,智庫立刻将頭盔内的麥克風聯入精衛飛行器的擴音器。
“本森中校,一支軍隊的榮譽,唯有在戰鬥中才能得到體現。我們已經準備好迎接進攻了,希望看到你手下的國民警衛隊能有出色表現。”
本森愣住了,他還沒有見過這樣嚣張到近乎無腦的對手。
“别以爲我們就這點人!美國陸軍的裝甲部隊正在趕來途中,十分鍾後這裏将被成百上千的坦克包圍,還有更多飛機會出現在你們頭上!你們這些混蛋當街行兇殺人,肆意踐踏國際法與聯合國憲章,聯邦政府不會放過你們!”
“本森中校,我必須提醒你,真正踐踏國際法與聯合國憲章的是凱利警長。他和他的兩名同伴攜帶武器,在未經授權情況下貿然進入聯合國領土,試圖威脅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全權代表的人身安全。在聯邦政府沒有作出令聯大滿意的正式表态之前,我不會釋放非法越境者。”
本森中校真的憤怒了,這位參加過兩次海灣戰争的老兵像一隻好鬥的公雞,放下擴音器靠近了護牆栅欄後的安秉臣。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麽狗屁大使還是什麽全權代表,我現在限你五分鍾之内放下武器,走出來投降。不然,我就會讓你好好嘗嘗美國原裝火力的滋味,那味道絕對讓你終生難忘,如果你還能活下來的話。”
栅欄後身穿戰術防護服的那個人對本森中校的話顯然無動于衷,他把手伸到栅欄外攤開,手掌裏有一個比香煙大不了多少的金屬盒。那盒子看起來做工非常精緻,在下午的陽光中微微散發着優雅的氣息。
“别跟我來這一套!你們這些該死的黃猴子,血管裏流的全是賄賂和收買的腐臭基因!我要告訴你們,錢不能買到所有東西!”本森中校被氣得暴跳如雷,他從來沒有見過蠢到兩軍陣前賄賂收買自己的對手。
“這不是給你的賄賂,本森中校。”安秉臣淡然道:“這個鉛盒裏裝的是十一克氘化锂,這是互助會送給聯邦政府的禮物,請你代爲轉交。”
“氘化锂?那是什麽?”本森中校被這個陌生的名詞噎住。
“氘化锂,制造氫彈所需的核放射材料。本森中校,這十一克氘化锂如果做成迷你氫彈,威力大約相當于六十萬公斤tnt炸藥。當然,我不會傻到用這十一克氘化锂來做炸彈,因爲六十萬公斤也才相當于六百噸當量,實在是微不足道。所以,我做了一個更大膽的嘗試。”安秉臣拍拍巴掌,精衛飛行器底艙裏出來兩名推着一個平闆小車的技術員,小車上固定支架上躺着一枚大口徑炮彈形狀的金屬物體。
“這是我用一百公斤氘化锂做的聚變激活器,哦,對不起,它還有一個大家更熟悉的名字,氫彈。沒錯,一百公斤氘化锂,接近六百萬噸當量,不算太大,摧毀整個紐約應該綽綽有餘。呃,還有,我這個人最近對核物理産生了濃厚興趣。在濃厚的興趣驅使下,我一口氣做了不下二十枚這樣的試驗品。說實話,我的這些作品,除了穩定性根本無法保證之外,其它方面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本森臉上的肌肉抽搐着,從牙縫裏迸出一句話:“你在恐吓我,你這個無賴!”
“我不是無賴,本森中校,我隻是個學生,努力模仿聯邦政府的學生而已。”安秉臣把那盒子扔到中校腳下:“把這個禮物帶回去,拿給聯邦政府的專家看看,他們會告訴你我的話是真是假。看在你還是個盡忠職守的軍人份上,先饒你一命,滾吧!”
本森望着地上的小鉛盒,咬牙掙紮了片刻,最後還是拾起來,轉身就走。
兩分鍾後,本森中校的國民警衛隊開始收拾行裝,登車撤退。
十分鍾後,大街上的武裝士兵一個不剩,天空中盤旋的三架武裝直升機也消失了。
那群記者,以及圍觀者們呼啦一下全湧了上來。有剛才的教訓在前,沒人敢跨過護牆圍欄,也沒有人敢沖進洞開的大門,全都隔着栅欄取景拍攝或大聲詢問。
安秉臣沒有理會這些饑餓的鬣狗,因爲他已經看到,從會議廳大樓那邊走過來一群人,爲首幾位明顯都是黑頭發黃皮膚的中國人,當中還有一位身材高大,穿着國防軍制服的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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