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斯基的座駕,一輛重型坦克被猛烈的沖撞抵翻滾落到路基下面。幾個人剛掙紮着爬出座艙,背後又落下一枚迫擊炮彈。羅曼斯基隻覺得背後一痛,随即被沖擊力推飛出去摔倒在泥濘裏。
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隻看見炮手還在爬動,其餘的車組乘員全都人間蒸發。炮手的整個右臂齊肘而斷,身上的衣服早已碎成爛布條,眼裏隻剩下驚恐,一邊瘋狂爬動着一邊怪叫。
“薩沙!”羅曼斯基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炮手,他壓根沒有想到這個充滿袍澤之情的舉動反而救了自己。
一個敏捷的身影從兩百米外快速蹿過,這台二号機體的火控系統迅速鎖定了身披黑色軍官制服的炮手,人工智能壓根沒有在乎那張因爲痛苦和絕望而扭曲的斯拉夫臉龐,它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件制服的肩章和領章位置。
鑲有一顆銀星的軟質肩章,沒有杠,一條,兩條都沒有。
攻擊序列中最優先的目标。
毫秒之間,一發五點八毫米的步槍子彈從倒黴的炮手雙眉間穿顱而過。
兩百米距離,二号機體的精準火控系統打蒼蠅都跟玩兒似地,這麽大張臉哪裏能逃得掉。
又一發迫擊炮彈落在面前,羅曼斯基被沖擊波震得雙眼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當安秉臣通過零号機體掃視着追擊第一坦克近衛師的混亂現場時,江歡亢奮的聲音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會長,智庫已完全控制空間站,火控系統運行正常,請立即下達攻擊命令!”
緊接着,江歡的語氣放慢下來:“不過,露西亞人的地面基站已覺察到異常,他們正在試圖恢複控制權,智庫關閉了空間站的所有無線通訊線路,通過四元相位頻道切入星網系統。從潛入内諾亞科航天基地的監控蠕蟲獲得的信息來判斷,他們初步認爲空間站遭到我們的反衛星武器攻擊,正在通過陸基遠太空光電監控系統來确認空間站的當前位置。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明白一切。”
“這麽說,空間站已經是我們的了。”坐鎮十裏鋪的田建明臉上露出期盼已久的微笑,他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露西亞人的大帝号空間站是壓在機動騎兵頭上的一柄利劍,隻要它還在敵人手裏,機動騎兵的公開活動就要承受巨大風險。
安秉臣點點頭,他率衆潛伏山中按兵不動長達十數小時,等的就是這扭轉乾坤的一刻。
“智庫,讓卡魯啓動空間站聚能光束炮,立即清除合源機場激光防禦塔,注意保持警戒,提防露西亞人的反衛星武器。老田,通知鬼奴軍那邊立即發動進攻!白日格礦區潛伏各部,結束隐蔽,準備戰鬥!”
白色的雪,黑色的土地,尖利的哨子聲回響在淩晨的霧霾中。
原先卧伏在地上的那些僵硬的軀體紛紛站起來,拍打着鬥篷上的冰霜,整理手中的武器。
遙遠的地方傳來隆隆炮聲,天邊依稀可以看到爆炸的火光,那是國防軍各部在與露軍地面部隊作戰的動靜。
王彥斌穿着一件翻毛單襖,大步踩着雪和泥的混合地面,走過一個又一個的連隊陣列。隊列裏那些窮兇極惡的面孔滿帶戾氣瞪着他,有人攥緊了手裏的步槍,吞咽着口水,猶豫着掙紮着。
王彥斌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神,他抽出了背後的一柄厚背馬刀,指着前方起伏的丘陵。
“翻過這座山坡,前面就是合源機場。我們的任務,是沖進去,殺光裏面所有的活物。記住,可以殺人,但不許毀壞物資。”他用冰冷的語氣吐出了最後四個字:“違令者,死。”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和這群野獸一樣充滿猙獰殺氣。無數次的處決和刑罰讓他迅速變得心堅如鐵,他開始下意識地估算每一個看到的人,需要用什麽方式在最短時間内将對方擊殺。當殺意占據了整個心靈,身外五步,人皆敵國。
昔日的大學生活已經成爲一個遙遠而可笑的春夢,潛伏的神聖使命在血腥的刺激下被沖刷得黯淡褪色。他忘記了一切,隻能機械地記得自己的馴獸人身份,而身邊那一千多頭野獸,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
聽到最終宣布的作戰目标,隊列裏頓時發出一陣陣怪異的荷荷聲,那是從喉嚨裏迸出的渴望鮮血的陰森咆哮。這些人形野獸已經到了狂暴的邊緣,隻要給他們一個目标,他們就會沖上去撕碎一切。
那是他們唯一的發洩渠道。
有個扛着機槍挂滿彈鏈的大漢一步邁出隊列線,王彥斌抽出腰間手槍擡手一槍,這漢子後頸中彈應聲而倒,鮮血濺得滿地都是。
“我說的是我們!在我還沒有下令沖鋒之前,沒有人可以亂動一步!”王彥斌兇神惡煞地咆哮着,用銳利的目光掃過所有隊列,搜尋着任何可能存在的挑釁目光。
那些人形野獸要麽垂下視線,要麽轉開目光,貌似兇殘的他們并不像表面上那樣莽撞。他們如果是真的勇士,就不會到這個隊伍裏來,他們如果真的狡詐,更不會淪落到用野蠻的方式屠戮同類。
他們,充其量隻是食物鏈最底層的食腐獸。
“啊!——”一片驚呼聲突然在人群中炸響。
黎明前的濃郁霧霾突然被某種綠色的光芒點燃,整個天空都變得晶瑩翠綠,從天際線上傳來的爆炸閃光也被染成綠色!
王彥斌回過頭去,剛好來得及看見背後的天空中,有一道筆直的綠色光柱一閃即逝。
第二道閃光毫無預兆地再度降臨,他本能地捂住因爲強光而刺痛的眼睛,腳下卻大踏步向小丘頂沖去。
“沖!”王彥斌揮動着手中的馬刀,高聲喊道。
那就是他在等待的信号。
“弟兄們,一起上!”謝長青帶着一幫人也跟着發出撕心裂肺的怪叫。
鬼奴軍十二個連隊總共一千兩百多人,手持從鐮刀到重機槍等各式武器,像一團團海浪一樣,沒有任何前後梯隊和陣型可言地湧上了山坡。
越過山坡的瞬間,所有人都看到了又一道從天而降的綠色神光。
那束光柱輕輕舔觸了一下機場導航塔台周邊的幾根巨柱之一,環抱直徑足有兩米的巨柱突然像潮水侵泡過的沙雕一樣癱軟下去,廢墟四周湧出大量氣化的煙霧,眼力好的人甚至能看見巨柱解體瞬間崩飛的碎片。
兩支機動騎兵不緊不慢地跟在最後爬上了小丘,他們的後面是排成散兵線的一個排的互助會步兵。
看到如同潮水般湧來的黑壓壓人影,機場最外圍的地堡率先噴吐出機槍火焰,一串串帶着曳光彈的死亡之鏈絞碎了沖向鐵絲網的第一批鬼奴軍。露軍的迫擊炮和防空機槍也迅速加入這場掃射盛宴,斷肢、骨渣、衣物和血沫構成的妖異之花在人群中競相綻放,哀嚎和慘叫此起彼伏,槍炮彈丸高速劃過的氣流讓每個人真切感受到死神的獰笑。
督陣的機動騎兵停了下來,開始用三号機體的可變口徑電磁炮點殺這些阻礙沖鋒的前沿火力點。二十毫米的電磁炮彈輕松撕開了那些鋼筋混泥土地堡的頂蓋,把裏面的人體和磚石攪混在一起,讓他們甜甜蜜蜜從此再也無法分開。
越過鐵絲網後,沖在最前面的菜鳥新丁死傷殆盡,後面跟上的人迅速拉開彼此間距,露軍的迫擊炮一直沒停過,但效果卻越來越弱。橫向跨度不足的普通防禦陣地根本擋不住這群瘋子,側翼包抄突入塹壕中殺光所有人,做起來宛如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猶豫和滞澀,這已經是他們的本能。
鐵絲網後面,露軍防線的縱深火力布署共有七層,鬼奴軍的沖鋒沒費多大功夫就突破了五層,剩下的兩層露軍借助機槍和迫擊炮拼命壓制視如瘋虎的對手。這種時候的戰鬥早已不是你來我往的零星對射鬧劇,大多數人已經殺紅了眼,隻顧向着遠處那些晃動的人影瘋狂扣動扳機。
機動騎兵繼續緊跟沖鋒的步兵,用電磁炮有條不紊地拔除露軍的每一處重火力點,同時讓二号機體從兩翼夾抄過去,點殺那些試圖從戰場側面溜走的鬼奴軍逃兵。
鬼奴軍的老兵們完全憑着野獸的直覺在戰鬥,此前戰鬥中積累的經驗讓他們變得更加難以對付。老油子們從來不靠近自己所謂的戰友,隻是盡可能埋低身形,從火網的縫隙中插入敵陣。隻要能夠踏進敵方戰壕,接下來就是他們圍殺露軍步兵的瘋狂派對。他們自發地以三五人爲小組頻繁展開側翼突擊,雖然有時候也會敗在露軍的碎片手雷和自動步槍掃射下,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能占據上風。戰壕裏不時傳來呼喊和掃射聲,幾柄匕首、棱刺、砍刀、鐵鍬之類的東西同時插入肉體後發出的鬼哭狼嚎聲在晨霧中傳得很遠,随之爆發的陣陣惡毒哄笑比慘嚎聲更令後面的露軍不寒而栗。
露軍的機槍和迫擊炮始終未能有效阻擋那些從側面快速靠近的人影,因爲隻要它們開火,五秒之内就會被對面射來的某種發出凄厲尖嘯的東西砸得粉身碎骨。
不懼死亡的勇士迅速倒下,剩下的人開始重新思考生命與死亡的含義,直到這種壓力最終将自己的心理防線壓得粉碎。有了第一個轉身逃跑的人,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第五個跟風效仿,最後是全線崩潰。
十分鍾不到的時間,露軍合源機場外沿防禦陣地被成功突破。
王彥斌喘着粗氣,跳入最後一道戰壕中,對身邊正在虐殺跪地求饒戰俘的鬼奴軍視而不見,他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尚在三千米外的合源機場跑道。
本來跟在後面的機動騎兵戰車從交錯縱橫的塹壕上踏過,散成一字陣型推到了最前面。
眼前這段平川對徒步步兵來說是絕對的死亡通道,如果不想讓鬼奴軍在靠近機場跑道之前被露軍機槍掃光,機動騎兵戰車必須提供一定的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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