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哈薩克斯坦遠征軍殘存的六台老式機體,十裏鋪這邊所有的二号機體已全部完成電磁彈射器更換迫擊炮的改裝。目前第一批機動騎兵和步兵連隊已經出發,正在前往白日格地區的潛伏集結點。”
“三天之後,105師和城内李大同所部也會開始進入預定戰鬥陣地。這期間整個q市地區的空中防務将由我們全權負責,從勘察加返回的六号機體将登上南山峰頂開始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防空警戒值班,直至此次作戰結束。另外,參謀部指派了兩支混編機動騎兵在合源與人民軍之間的空隙地帶配合六号機體實施空中警戒。這樣,除駐紮魔都的兩支機動騎兵,剩下所有作戰機體,包括少年騎兵中隊、成年騎兵中隊、智庫直屬運輸大隊,以及步兵營大部人馬都将投入對白日格的軍事行動。”
“十裏鋪這邊會不會太空了?國防軍那邊肯定需要增援,僅靠兩支機動騎兵恐怕照顧不過來吧?”盧長安質疑道。
“對鬼奴軍的監控,十裏鋪周邊地區的警戒,對露軍第一坦克近衛師的打擊,以及對國防軍可能需要的增援,都将由林子雲指揮的影武士部隊完成。”田建明在三維全息地圖上劃了一個圈:“雖然他們隻有五十二人,但在必要情況下可以雙人輪值出動二十六台作戰機體,維持十小時有效作戰時段應該問題不大。”
“複合電磁彈射器準備情況如何?”安秉臣把目光投向工程部的江歡。
“工程部這邊已經準備就緒,樣機試射效果很好,我們還多造了一些關鍵部件以備不時之需。”江歡在彙報工程部工作時從來都會提高聲音。
安秉臣點點頭,他手上共有三十八隻卡魯,其中一隻正在飛向太陽,二十小時前那位孤獨的旅行者已進入水星公轉軌道内側,正在飛速接近這個恒星系的熾熱核心。另有一隻卡魯在東查那裏,此外還有三隻即将裝入複合電磁彈射器擔任攻占露軍大帝号空間站的先遣隊。
剩下三十三隻卡魯已全部離開十裏鋪,全速奔向剛剛開工的甯蕪鐵礦作業區。在太陽火箭計劃進入最後高潮的同時,它們會在富含金屬礦脈點以迅速補充的異能量融合生成至少兩千隻卡魯。從三十八隻到兩千隻,卡魯數量的提升必将爲互助會的整個工業體系實力帶來爆炸性增長,從本地作戰機體軍團的規模,到勘察加半島基地的建造速度都會因此獲得巨大飛躍。
這是自從智庫完成本地化進程以來的又一個裏程碑。
智庫稱之爲“大複蘇”的大事件。
散會之後,安秉臣帶着田建明和何昌發來到鎮上公共食堂,這裏正在爲部隊準備口糧。每位機動騎兵可領取五天口糧,步兵因體力消耗更大需領取八天份額。出征口糧比較寒酸,主食爲摻鹽的炒面,每日一小包真空封裝的肉沫醬豆豉。就這檔次也是費了老大勁才湊足份量,加上持續不斷往城裏運送救濟糧,十裏鋪的庫存差不多快要見底了。
正在排隊的步兵們認出了安秉臣和田建明,正在喧嘩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在場的幾位軍官向着安秉臣和田建明行禮緻敬,随後各自跑開去忙自己手上的事,安秉臣也不啰嗦,徑直走到隊伍最後,加入了排隊的行列。
面對田建明疑惑的目光,他笑了笑:“我也得出這趟活,當然也要領口糧了。對了,還有你們,趕緊都趁這個機會領了。”他指着何昌發等老民兵,他們也将跟随步兵營一同前往白日格。
田建明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老闆,你的蜘蛛車怎麽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是否發生了什麽意外?”安秉臣選擇了一輛新出産的三号機體作爲座駕,并将駕馭它參加作戰,田建明對此始終無法放心。
“對,我讓它去了印度。”安秉臣低聲道。
“印度?”田建明皺起了眉頭。
“智庫指示那邊可能有一些奇怪的東西,但我這邊抽不開身,因此隻能讓智庫引導蜘蛛車去看看。”蜘蛛車導航屏上顯示了全球三十五個藍色菱形圖标,馬裏亞納海溝的那個已經消失,安秉臣因此獲得了三十八隻卡魯,他最初的起家班底。但導航屏上還剩三十四個菱形圖标,如果每一個都意味着新的驚喜,他當然希望把它們全部弄到手。
當蜘蛛車從哈薩克斯坦返回的途中,安秉臣盤算了一下路程,最終決定還是讓蜘蛛車順道走一趟。他選擇了沿着帕米爾高原穿過塔吉克斯坦和巴基斯坦後進入印度的路徑,南亞次大陸上的國家人口密度很大,但蜘蛛車專走人迹罕至的險惡崎岖之地,隻要不靠近城市聚居點,被發現的幾率其實并不大。
“嗯,明白了。”田建明知道蜘蛛車有很多秘密,也聽說過卡魯的誕生經過,但他不想問太多,他對那些秘密的好奇心完全比不上對現況的擔憂:“那麽,你仍然決定乘坐三号機體前往白日格?”
“當然,我開三号機體已經很順手了。”安秉臣可不是在吹噓,隻要手上沒有緊急公事,他每晚都會帶上林子雲駕着雙座教練版三号機體深夜出遊。一方面是想通過實際操作盡快熟悉這種新機體,另一方面也想找個與愛人單獨相處的機會。雖然三号機體的機動性與蜘蛛車不可同日而語,但爬山潛水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最新的情報偵察表明,白日格地區也有露軍激光坦克出沒,這種武器能輕松熔穿所有本地機體的外殼。”田建明停了一下,看着安秉臣:“我希望老闆你能更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讓大家爲你擔心。”
“你的意思是讓我躲在戰場後方,和老弱婦幼們擠在一起?等到勝利以後再出來發表演講?老田,駕駛三号機體的不隻有我一個人,我當然會注意自己的安全,但我更有責任帶領大家一同戰鬥。萬一有什麽三長兩短,執事團還在,智庫還在,你又擔心什麽呢?”安秉臣知道田建明的意思,但他無法接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呵護。
安秉臣注視着田建明的眼睛,緩慢但卻堅定地道:“以神聖的名義把我和武裝者們隔絕開來,享受各種常人沒有的特殊待遇,這是堕落的開始,也是對我的信仰的侮辱。我到底是互助會的會長,還是一個潛在的分餅人?我的安全,或是我的信仰,你覺得我該選擇哪一個?”
田建明沒有說話,搖搖頭走了。在這個老話題上,他已經失敗過多次。
周圍的步兵們靠了過來,有耳力好的人聽到了剛才安秉臣與田建明的對話,遲疑着問:“會長,你要和我們一同戰鬥嗎?”
“當然,難道你看不起我,不願和我并肩戰鬥嗎?”安秉臣的反問引發了所有人的哄笑。
安秉臣看了看衆人,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對自己的好奇和猜疑。
他往前邁了一步,大聲道:“我願意和你們吃一樣的食物,我願意和你們睡一樣的地鋪,我願意和你們一樣迎着槍林彈雨沖鋒陷陣,因爲我是一個男人,也是一位武裝者!我不會讓别人替我去戰鬥,也不需要别人來照顧我的吃喝拉撒!我不是爲博取你們的好感才這樣做,我也不是爲了我的會長職務才這麽做。我爲我自己而戰!我爲我相信的理念而戰!雖然沙場兇險,雖然我可能倒下,但是,我甯願死在擁抱光明的路上,也不願蜷縮在陰暗的地洞裏苟活!”
“對!我們願意跟着會長殺毛子!”有人聽得熱血沸騰,當即呼喊起來。
“爲了公平,爲了正義!”更多的聲音響了起來。
安秉臣舉起右臂:“你們中的很多人也許會死去,有人也許會終生殘廢,但是我以智庫見證的名義保證,你們的付出絕不會淪爲笑柄。我們将要砸碎一個舊的世界,創造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新世界!在那個世界裏,我們每一個人的聲音,都将被所有人傾聽,我們每一個人的痛苦與幸福,都将被所有人知悉,我們每一個人的力量,都将彙入整個人類。你們是否願意,和我一同創造這個新世界?”
“我們願意!”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從胸中噴發出最洪亮的聲音。
“萬歲!新世界!”一位戴着眼鏡的年輕士兵振臂高呼。
“萬歲!新世界!”包括安秉臣在内的所有人加入了呼喊。
公共食堂前面的空地成了沸騰的海洋,更多的人被吸引過來。
換了藍色棉布制服的蘇瑟蘭跟在人群後走過來,他隻看了一眼就明白這裏發生了什麽事,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一點兒都不陌生。
“他們相信你。”蘇瑟蘭贊許地看着互助會的會長。
“不,他們相信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理想。”安秉臣糾正他。“你怎麽換了衣服?”
蘇瑟蘭立正道:“我現在是互助會步兵營二連的一名列兵。經盧營長同意,我也将參加這次戰鬥。”
安秉臣點點頭:“很好,你将親眼看到,我們如何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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