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任沒走回頭路,而是先向北來到q市市郊的自由市場,他的同伴丘洪标以雜貨小販的身份在那裏等着他。丘洪标不但負責接應于任,同時也是他的瞭望員。如果于任沒有按時回來,丘洪标會在自由市場等待二十四小時後自行撤離。
見到丘洪标後,兩人立即收拾東西穿城北上,預定的撤離點是q市北面一百多公裏的海邊某處。
出城向北沒走多遠,于任就感覺不對。從十裏鋪到城南一帶,路上幾乎看不到人。但是現在,路邊林子裏總晃動着一些模糊的影子,于任本能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立刻讓丘洪标把兩隻手槍都從包裏拿出來,子彈上膛打開保險,并準備好備用彈匣。
丘洪标從大包裏抽出兩件做工粗糙的防彈背心:“市場裏的生意人告訴我,城南那邊全靠互助會鎮着,天黑以後攜帶武器在外晃蕩的,第一次扣槍趕人,第二次直接擊斃。沒有人可以躲過他們的機器人搜索,被逮到第二次絕對是最後的永别,所以弄得那邊晚上比白天還安全。”
“他們有一種類似計算機聯網的生物特征數據庫,可以迅速而又方便地核查所有陌生人。”于任想起了募兵處見到的那位軍官的腕式終端,他明白自己也已進入互助會的數據庫,下一次絕不可能再以無法解釋的新身份亮相。
這對一個中情局的特工來說,無異于前途被毀了一半。但是于任相信,隻要能把手上這份紙卷送回去,他也許可以再也不用出外勤了。
于任本是土生土長的燕趙男兒,讀高中時當街擺攤的父親被城管圍毆重傷緻死,他徑直沖入城管辦公室連殺三人後離家潛逃。從緬甸偷渡越境來到泰國後,他選擇了一條刀口舔血的發展道路,從賭場保镖到毒販衛隊護衛,殺人越殺越順手。當得知母親在獄中病亡後,他變得更加瘋狂暴戾,在道上的名聲也越來越響。在被喬納森招募進入中情局之前,于任手上的人命至少有兩百條。
但是,無論是時間還是鮮血,都無法掩蓋他對自己故土的刻骨仇恨。
“正是你們,造就了今天的我。隻要我不死,必定加倍回報。”
于任恨恨地看着那些伸頭探腦的影子,知道今天免不了要過五關斬六将,但這種事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在泰國混的這些年,他成天摸的都是槍,閉上眼想的都是殺人,睜開眼就去開工。活着,對他來說就是殺人。除了槍,他可以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去殺人,甚至用牙齒和指甲也能幹掉對手。他不去殺人,已經是客氣,别人要來殺他,那絕對要屠盡對方全家。這是野獸的邏輯,也是叢林的唯一法則。
最關鍵的是,他并不在乎死亡。
他是個獨生子,父母已逝,再無牽挂。
于任小心地從自己包裏摸出一個防水合金筒,把那卷紙輕輕塞進去,然後把圓筒挂在自己脖子上。從自由市場買來的土制防彈衣壓着金屬圓筒,咯得他胸口很不舒服,于是他動了一下挂鏈,把那東西轉到左腋下,這才感覺舒服多了。
當于任在做這些的時候,丘洪标也沒閑着。他拿出一個黑色gps,開啓後仔細校正了當前座标,随後又摸出兩副頭戴式夜視儀換上新電池。兩個人接下來的路程,就要全靠這些東西了。
準備完畢後,他們離開公路進入野地裏迂回前進。于任和丘洪标都經常執行戰鬥任務,經驗告訴他們,面臨危險時,選擇主動出擊比坐以待斃要更有利于生存。把自己暴露在光秃秃的公路上,讓敵人躲在暗處肆意窺探占據先機,那更是嫌自家命太長的做法。
兩人在一處樹林裏停了下來,這裏地形高低起伏,樹木對視線影響很大,正适合伏擊。如果沒猜錯的話,跟蹤他們的應該是幾個妄圖劫财害命的土匪,消滅追蹤者不但可以掐掉對方的眼線,也能震懾對方氣焰。
耐心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十多分鍾後,兩個蹑手蹑腳的黑影進入了于任的視線。
于任向丘洪标做了一個噤聲手勢,等待這兩個影子從身邊不遠處滑過,當他們背朝自己時才舉槍開火。
“啪!啪!”克魯格手槍的發射聲在黑夜裏聽起來格外清脆。
兩個黑影背心同時中彈,向前撲倒後不再動彈。于任撲過去,翻過屍體發現居然是一男一女,兩人都已斃命。女的手邊有一杆鐵砂獵槍,男的身下壓着一支卡拉什尼科夫風格的仿制沖鋒槍。于任拾起沖鋒槍,又從男屍口袋裏搜出兩個備用彈匣。
“後面還有人!”丘洪标喊了一聲,手裏的克魯格手槍再度開火。他打了三槍後立刻就地翻滾換了位置,樹林外果然響起一陣自動步槍的哒哒掃射聲,其間還夾雜着不同口音的咒罵。
于任沒有開槍,他貓着腰悄悄從側面摸了過去,手指滑過沖鋒槍的保險快速檢查了一遍這件新武器。看來,背後來的不止一群狼。
夜視儀裏很快出現了幾個卧伏在草叢中的灰色影子,這些人都擠在一起,推攘着緩慢向前爬動,典型的非職業軍人做派。丘洪标知道于任正在幹什麽,他在前面有一下沒一下地開火,繼續吸引着這幫人的注意力。
于任像一隻耐心的獵豹,繞到這幫人後面,一寸一寸接近的同時把鞋幫裏的匕首摸了出來。
五個人,他沒有把握瞬間擊倒他們,所以隻能一個一個偷襲。
匕首紮進腰部腎髒帶來的劇痛直沖顱頂,受襲者的慘呼被一隻手掌封堵在咽喉中,鋒銳的利器在内髒中反複而有力地攪動,直到獵物徹底失去抵抗能力。
倒數第二個人被于任揮動的沖鋒槍槍托砸在太陽穴上,一聲不吭栽倒下去。前面警覺的三人轉過身來,看見的卻是一支噴吐着火焰的沖鋒槍口。這支沖鋒槍老得膛線都快磨沒了,但在五米之内還是有足夠威力的,夜視鏡裏可以清楚看見那三人栽倒時身上濺出的體液。于任打空彈匣後倒提沖鋒槍,直接拔出手槍給這些人腦門上挨個補槍。
聽到沖鋒槍聲停後,前面及時趴下的丘洪标才趕過來增援,他看到于任背後剛才被砸暈的那人正在掙紮爬起,于是也甩手補了一槍,直接把這人腦袋崩開。
夜風凄凄,寂靜中不知從什麽方向又傳來急促而模糊的人語聲。
“還有人?我們走,這裏不能留!”于任沒想到這黑夜裏居然隐藏了如此之多的狼群,他和丘洪标再厲害終歸架不住人多,隻能三十六計走爲上。
克魯格手槍的脆響在黑夜裏傳出很遠。在普通人聽來,那就是幾聲讓人心驚肉跳的槍響。但在專業人士耳中,這幾聲槍響包含的信息卻大爲不同。
聽到槍聲的上尉眯起了眼睛,在這片曆經戰火反複洗滌的地區,他從未聽到過這種清脆而短促的槍聲。那是一種陌生的武器,既不是國防軍的制式武器,也不是露西亞人的武器。
“朝槍聲那邊靠過去,準備戰鬥!”上尉低聲發出命令,他身後的二十多名士兵迅速分成兩隊,彎着腰快速向前推進。
近段時間,城北郊區的盜匪活動極爲猖獗,後勤部向前線陣地上輸送補給的車輛多次遭到伏擊,車毀人亡物資被哄搶一空。趙振宇讓上尉帶一個排的精銳老兵狠狠教訓一下城外土匪們,沒想到剛抵達埋伏位置就聽到奇怪的槍聲。
公路上傳來急促的踢踏聲,那是穿着皮靴的腳在快速奔跑的聲音。
于任和丘洪标不緊不慢地繼續沿着林子裏往北移動,在一處狹窄隘口,他們埋設了一枚反步兵鋼珠跳雷。幾分鍾後傳來的沉悶爆炸聲讓他們估算出敵人的大緻距離,上尉卻因爲損失了兩名士兵而勃然大怒,導緻兩死四傷的鋼珠跳雷可不是普通土匪能有的武器,前面的敵人肯定有來頭。
“把狗放出去,所有人橫隊散開,以最大速度追擊!”伏擊部隊帶着兩條套上嘴籠的德國牧羊犬,現在正是它們發揮作用的時候。
從敵人的移動軌迹來看,對方一直在向北運動,如果是露西亞人的偵察組,他們應該想着西面撤退。上尉心中的疑雲更加濃厚,他決定不顧一切地咬住對方,無論如何也要看看對方到底是哪路神仙。
後面的人聲越來越近,撕破夜空的獵犬狂吠讓于任打了個激靈。
他已經猜到背後追來的多半是國防軍,剛才射殺土匪的槍聲引來的麻煩。
這裏是荒郊野外,擺脫人類的追擊并不難,但要甩掉嗅覺靈敏的獵犬幾乎不可能。軍隊裏的獵犬通常會接受應對槍支攻擊的訓練,如果不是在能見度極好的開闊地界,要想遠距離射殺這些動作敏捷的畜生簡直比登天還難。
“怎麽辦?”丘洪标有些慌了。
于任一咬牙:“往海邊跑!”他打算從懸崖上跳到海裏,雖然下面礁石密布,但對追兵和獵犬的行動也會有很大限制。
兩個人放下背包開始狂奔,身後的狗吠聲越來越近,追兵已經能看到兩人的影子。
哒哒哒,追趕的國防軍士兵開火了,很快有更多人開槍射擊。
一發子彈打在丘洪标的背上,沒有穿透防彈背心但卻把他推了個趔趄摔倒在地,當他爬起來時,身後傳來一陣風聲,一隻獵犬撲到他背上,張口狠狠咬住他持槍的右手。這時候,另一隻狼狗也到了,呼哧一下咬住他的左小腿。
丘洪标發出一聲慘叫,左手伸到懷裏拉掉破片手雷保險環,用盡最後力氣喊道:“給我老婆打電話!”
轟隆一聲巨響,夾雜着獵犬的哀嚎。
于任沒有絲毫猶豫地飛身躍起,随即消失在懸崖和海浪的黑暗中。
一分鍾後,在幾隻手電筒光柱照明下,上尉注視着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那屍體的右手握着一把方頭方腦的黑色手槍。
“克魯格?”有識貨的人在旁邊嘀咕。
提供無彈窗全文字在線閱讀,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質量更好,如果您覺得網不錯就多多分享本站!謝謝各位讀者的支持!
高速首發武裝者最新章節,本章節是地址爲如果你覺的本章節還不錯的話請不要忘記向您QQ群和微博裏的朋友推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