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初春的南方雖然已經告别冰雪,但氣溫卻依舊透寒浸骨。
幾名國防軍步兵漫步遊蕩在山間公路上,他們的胸前斜挎着槍口沖下的一六式自動步槍,這個挎槍姿勢可以保證他們能在最短時間内擡起槍口開火。這支巡邏小隊完全沒有什麽隊形,三三兩兩岔開,無論從前後還是左右看,軍容軍姿太都亂七八糟到了極點。
但這隻是外行人的看法,懂行的人會發現,這支巡邏隊已經把人員軀體密集重疊度降到了最低,無論從哪個方面射來的子彈都很難同時貫穿多人。巡邏隊員彼此之間嚴格保持着至少三米以上間距,每個人的目光看似慵懶,實際上卻不停着觀察周邊的樹林和草叢,兩手一直放在自己的武器上,似乎随時準備發動攻擊。
種種非同尋常的證據表明,這些人來自一支精銳部隊。而在戰後嚴格實施糧食配給制的當下,這些士兵臉上居然沒有絲毫菜色,毋庸置疑,他們來自一支補給充足的精銳部隊。
巡邏隊慢條斯理地繞着環山公路行進,快到山腰的岔路口時,他們停下腳步,不再超上山方向前進。岔路的分支通向一個沒有任何标志的涵洞,這山洞看上去很大,黝黑的洞門緊閉着。門邊坐着一個穿膠皮雨衣的年輕軍人,制式鋼盔的帽檐突出到雨帽外格外醒目。從山下來的一輛卡車轟鳴着駛近涵洞,那年輕人立刻站起來,露出胸口原本被雨衣擋住的傘兵短管版一六式自動步槍。
看到卡車的那一刻,正好經過附近的巡邏隊員們也紛紛握住武器,全身肌肉繃緊,銳利的目光審視着這輛卡車。這是一輛标準的封閉式貨廂卡車,金屬質材的車廂側面印着某某副食品公司的字樣。穿着藍色工作服的卡車司機動作麻利地熄火下車,走近門邊的年輕軍人,一言不發地把手裏的卡片遞了過去。
那軍人看到卡片,握緊槍把的右手這才松開,他用左手接過卡片,小跑着進了洞口旁的一間鋼筋混凝土搭建的小屋。小屋裏有三名軍人,兩個人坐在一挺重機槍後面,槍口從窗戶縫裏伸出去,射擊線正好能覆蓋從岔口那邊過來的整條公路。第三個人坐在一張水泥桌後面,這是一名國防軍中尉軍官。軍官接過哨兵遞來的卡片,小心翼翼地塞進桌上的讀卡器槽縫,然後自己又在輸入鍵盤上按了一串數字。
仿佛變魔法一般,外面那涵洞入口突然震顫起來,緊閉的洞門徐徐縮向左右兩側,借着洞内稀稀落落的照明燈光,隐約可見一條筆直向前的隧道公路。看樣子,這條公路居然通向山腹深處!
卡車駛入涵洞後,兩扇金屬大門很快閉合,洞口周圍立刻恢複了原先的甯靜。穿膠皮雨衣的哨兵回到椅子上去繼續打盹,或是裝着打盹。岔路口巡邏隊的人也轉過目光,繼續以亂七八糟的隊形向山下走去。
進洞後,越往裏走燈光越亮,而且這條隧道公路漸漸變得越來越寬,最後甚至能同時容納三輛卡車并肩齊行。兩分鍾後,這輛卡車拐入一條岔道駛進某個燈火通明的巨洞,這裏似乎是一個停車點,上萬平米的場地上停着不少吉普車、裝甲車,還有兩輛如出一轍的副食品公司卡車。
新來的這輛卡車一個轉彎,準确無誤地駛入先來的兩輛卡車中間,司機熄火停車,然後坐在車裏不再有任何動作。
停車場上早已列隊待命的兩隊武裝軍人快步跑來,士兵們按照演練了無數次的步驟在卡車周圍散開警戒。
副食品卡車的車廂後門咣當一聲開了,從這聲音可以判斷出車門的厚度絕對不薄。車廂後門打開後,裏面還有一扇厚厚的宛如保險庫的金屬門,那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裏面冒出來一個挂上校軍銜的國防軍軍官。
與此同時,電動伸縮台階發出嗡嗡的呻吟,幾秒鍾功夫,從車廂地闆到地面添了一段多層鋁合金台階。
上校下車後踩了幾下鋁合金台階,感覺牢固程度沒話說,這才站到邊上昂首挺胸,大喝一聲道:“敬禮!”
周邊警戒的武裝士兵全都嘩啦一聲舉槍緻意。
一雙穿着圓口布鞋的腳輕輕踩在鋁合金台階上走了下來,腳的主人是個上了點年紀的老頭。他有一對極濃極粗的眉毛,因爲年紀的緣故,眉毛裏也夾雜斑斑點點的銀霜,這使得他原本犀利的目光更加令人不敢正視。
下車之後,老頭掃視了一遍周圍,沒有任何言語。他後面跟着出來的有三個人,兩人便裝,一人軍裝,手裏都拎着軍用公文包。
剛才打前站的上校上前做個請的手勢:“首長,請!”說完,轉身前導帶路。
老頭背着雙手,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走前面的上校仿佛背後長着眼睛,盡管他沒有任何扭頭動作,但卻能根據老頭的步伐自動降低了速度。
“零九号國家戰略永備基地,這裏深處湘黔交界群山之中,儲備有大量補給物資,據說可在與外界完全隔斷情況下保證上萬人生活兩年。”說話的是三名随從中一個穿便裝的年輕人,臉上得意神色溢于言表。
老頭停了一下,微微側臉道:“小鄭,專心走路。”
那年輕人正在賣弄自己見多識廣,陡然聽到老頭口中有不滿語氣,當即閉嘴埋頭走路。剩下兩人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吭,無形中還悄悄拉開了與年輕人的距離。
帶路的上校走進一條有武裝衛兵把守的步行甬道,然後又繞了兩三個岔口,最終來到一扇圓形鋼門前。經過短暫的交涉,門前兩名衛兵轉動門上環形轉盤打開了厚厚的金屬門。一行人由此進入一條寬敞明亮的走廊,走廊上有很多房間,每間房門前都有武裝士兵站崗。上校領着四個人一直走到走廊盡頭,推開厚實的合金門頁後側身肅立不動,右手再次做了個請的手勢。
裏面是一間近千平米的會議大廳,燈光明亮不說,還有端着裝有茶點托盤的女服務員往來奔走。一群坐在圓桌邊說話的人聽到門響,全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永貴?怎麽是你?!”一個穿着深灰色中山裝的胖老頭站了起來,目光裏既有驚愕也有喜悅。
“是我。”剛進門的濃眉布鞋老人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鷹隼般的眼睛迅速掃過會議廳裏。
會議廳裏已經坐了十來個人,但這些人明顯分成兩群,一群以剛才站起來驚呼的胖老頭爲核心,另一群人的核心也是個老頭,此人臉色蠟黃身材削瘦,一雙精光灼灼的小眼睛朝門這邊看着,但卻沒有站起來打招呼的意思,顯然他和濃眉布鞋老人并不相識。
叫永貴的濃眉布鞋老頭看了看會議廳正中的時鍾,走過去在會議席中找個座位坐了下來,他的三名随從形影不離地跟着。帶路的上校走到老頭面前,敬了個軍禮後大聲道:“請委員耐心等候。”
老頭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但卻連眼皮都沒擡起來。說完這話的上校轉身離去,他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接下來還要去趕下一班呢。
那邊的胖老頭猶豫了一下,他看到濃眉布鞋老頭選擇的座位離自己這邊有相當距離,稍作思忖便放棄了過來聊天的打算,收起目光緩緩坐下,和身邊的親信們重續剛才的話題。
三十分鍾過去了,陸續有新的人群在某個校級軍官引領下推門而入。這些人群全都是以某個老頭爲核心的小隊伍,他們保持着嚴格的生物集群特征,與自己人都緊密相挨而坐,但與别的集群的人至少隔開兩個座位以上的距離。好在會議廳很大,座位極多,完全能容納這些小集群的間距要求。
一個小時過去了,會議廳裏湊齊了八夥泾渭分明的人群。
女服務員們川流不息地送來了簡餐和茶飲,但不光随從,甚至老人們臉上也漸漸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總不能這麽無限期地等下去吧?”叫永貴的濃眉布鞋老頭霍地站起來,大聲道。他身後的的三位随從也全站了起來,大聲吆喝着抱怨。
幾分鍾後,側門裏快步走進一個滿面笑容的中年軍官,他的金色肩章上有一顆将星,居然是個少将。
“各位委員,大家好,我是零九号國家戰略永備基地的副總指揮,國家安全局副局長石友安。”少将的微笑很有親和力,一點沒有商人們臉上常見的那種虛僞勢利的面具感。“九位委員尚缺一位,我們目前無法聯系到最後一位委員,現在按照既定程序,隻能算那位委員缺席了。會議将在十分鍾後正式開始,請大家做好清場準備。各位委員的随從和護衛可以在隔壁休息廳裏等候,那裏也有衛生間,也可以通過服務員點餐。”
十分鍾後,可坐千人的會議廳裏隻剩下九個神色肅穆的人。
八個老頭,外加那位叫石友安的将軍,他是這次會議的主持人,也是會議記錄員。處于種種安全方面的考慮,這次大會不采用任何電子設備記錄,隻能由唯一的外人,也就是石友安來手寫記錄。
“我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二屆救國委員會第一次大會,現在開始!”麥克風裏傳來石友安洪亮的聲音。“第二屆救國委員會全員九人,實到八人,缺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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