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内務部的名号,縮守在總統府大樓裏的守軍發出一陣熱烈歡呼,更多的人從窗口裏探出身子來瞄準外面四散奔逃的叛軍射擊。沒一會兒功夫,大樓外面躺了百餘具屍體。雙方都有不少人親眼看到蘇曼被打死,這個場面給叛軍帶來的心理震撼遠遠超過人員傷亡造成的效果。
十二台二号機體第一輪掃蕩就點殺了大部分軍官,那些佩綴星肩章戴大蓋帽的人形目标永遠在人工智能攻擊序列的最優先位置。失去指揮的進攻者樹倒猢狲散,他們的士氣像陽光下的冰挂一樣迅速融化,剛才還氣勢洶洶圍攻總統府的叛軍很快跑了個精光。
有個腦袋從窗口探出來大聲發問:“你們是什麽人?”
“内務部執法,請勿妨礙!”數個甕聲甕氣的冰冷電子聲一起轟響。
“捷連科夫來了嗎?”發問者急切地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捷連科夫部長已被叛軍殺害,現在是哈卡斯夫副部長在城外指揮平叛部隊,和他在一起的還有馬利日斯議長和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我們奉命來護送總統撤離到城南指揮部。”
“内務部什麽時候組建了你們這樣的。部隊?你們的帶隊長官是誰?”對方的疑心看來很重,這個問題可不容易回答。
通過全息圖像看到這一幕的辛旭笑起來,他已經預計到對方會提這樣的問題。在敏感問題上糾纏的時間越多,對方的疑心反而會越重。說謊的成功訣竅,不是天衣無縫的解釋,而是轉移注意力。
“沒有帶隊長官,我們是哈卡斯夫副部長指揮的試驗型治安機器人部隊,爲了對付叛軍不得不臨時出動。現在蘇曼已經伏法,如果總統先生不需要護送,我們将轉道前往國家電視台,那裏已被叛軍占領,急需增援。”發話的二号機體竭力擡高身形,以使自己的聲音能夠傳得更遠。
“等一等!”提問的人顯然不夠資格做出決斷,他把頭縮了回去,估計是去請示納紮耶夫總統或是别的什麽能拿主意的上司。
幾分鍾後,那個腦袋又冒了出來:“我們跟你們一同去電視台,納紮耶夫總統要在電視台發表平叛講話。”
“遵命,進入護送模式。”爲首的二号機體發出響亮的回應,它後面的十一台機體全部散開退到遠處,以免擋住狹窄的出口。
在遙遠的湖邊小屋裏,辛旭發出嘿嘿的冷笑聲。一切都如他預料的那樣,像納紮耶夫這樣的職業演員,怎麽可能錯過抛頭露面的機會呢?他的最大對手,兵變的始作俑者,國防部長蘇曼已經被當衆擊斃,這場兵變的最終結果似乎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如果不趁這個時候站出來振臂高呼吸引公衆目光,那他還是一個合格的政客嗎?
總統衛隊的武裝人員熙熙攘攘地從出口擠出來,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通道裏屍體燒焦的臭味真不好聞,不過外面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納紮耶夫的衛士們還剩下四十多人,這些人手持武器,警惕地望着這些橫掃叛軍的機器怪物。如果稍有不對,他們會立刻護着納紮耶夫退入通道逃回總統府大樓。
那條通道對二号機體來說也是無法逾越的天險,四米長兩米高的機身根本無法擠進勉強兩人并排行進的通道,最關鍵的是,和蘇曼一樣,二号機體也沒有足夠強悍的火力轟塌這些堅硬花崗石構築的通道。
第一戰鬥群十二台機體自行分爲四組,一言不發徑直向東推進。它們自動與總統衛隊保持了大約百米的距離,不讓對方過于緊張,同時又能給予足夠的火力庇護,畢竟這個時候,街道上還有零星叛軍活動。二号機體自帶的四元相位掃描已經确定,納紮耶夫總統本人就在後面的衛士隊伍中,那是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幹巴老頭,此君面容看上去頗有幾分威嚴,但那雙滴溜亂轉的眼睛勿容置疑地暴露了這個人的本質。
辛旭沒有急着動手,他還需要等待。全息畫面切換到另一處地方,第二戰鬥群的九台二号機體正在有條不紊地蹂躏着那棟黃色的磚石樓房,這九頭鋼鐵野豬以物理撞擊的瘋狂方式拱塌了海關總署辦公樓的半邊山牆,三隻二号機體從裂口擠進樓内,每找到一間裝有文檔資料的辦公室,它們就直接近距離發射迫擊炮爆破房間。
不到片刻功夫,二樓和三樓的走廊被炸得搖搖欲墜,四樓是官員辦公室和會議廳,因此才得以逃過一劫。伴随行動的零号機體掃描了地下室,那裏面存放了不少服裝被褥,沒有發現類似文件的東西。
如果這樣的話,顯然沒必要炸塌整座大樓。辛旭看着煙霧彌漫中熊熊燃燒的亂紙堆松了口氣,他的首要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任何人要把這亂攤子理清,并發現大通公司的資料遺失,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第二戰鬥群撤離,全速趕往第一戰鬥群所在地!”
收到命令的九台二号機體猛然一愣,擠在廢墟裏的三台機體不約而同蹿出海關總署大樓,加速趕上正在結隊離去的六隻同伴。有兩名叛軍步兵與這群鋼鐵怪獸狹路相逢,驚恐之下對方擡起自動步槍開火掃射,第二戰鬥群沒有減速停下,甚至連行進方向都沒變,就這麽從邊上一掠而過。
街面上丢下兩具屍體,在他們驚愕瞪大的雙眼中間,各有一個殷紅的彈孔正在淙淙冒血。
納紮耶夫總統已經看見了電視台的發射塔尖,他一直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前面的那些機器人沒有故意繞路,也沒有走錯方向,它們還消滅了不少沿途攔截的叛軍餘黨,隔開近百米的總統衛隊不時會走過路邊蜷曲的屍體,那些屍體都穿着軍隊制服,這是叛軍最明顯的标志。
突然,前面的機器人停住。
它們仿佛一群受到魔法師攻擊的巨人,一瞬間全都變成了石頭。
“怎麽回事?”納紮耶夫的第一反應是遇上了叛軍的裝甲部隊。可是,前面沒有看到坦克,也沒有聽到大口徑車載武器的射擊聲。
幾名手持武器的侍衛立刻把納紮耶夫圍了起來。
總統衛隊隊長提着自動步槍趕了上去:“怎麽回事?”
“内務部執法,請勿妨礙。”伴随着這聲不含任何情緒波動的号令,前面的十二台機器人開始轉動身體。
最先完成轉身動作的機器人毫無預兆地開了火。
它左側的武器艙中閃出一團耀眼火焰,走到七十米距離上的衛隊長往後一仰倒了下去,他的武器和腦漿全都飛了出去。
目睹此景,所有衛隊成員都異口同聲大喊起來:“退!退後!”機靈的人立刻沖向街道兩邊尋找庇護,那幾個忠心的侍衛拖着納紮耶夫迅速向後狂奔。
可惜,他們沒跑幾步就被從後面街口攔腰沖出的一群四足機器人擋住去路。
“爲什麽?!”悲憤交加的納紮耶夫握緊拳頭厲聲喝道,但他很快就醒悟過來,臉上的肌肉突然變得扭曲猙獰:“哈卡斯夫!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幾名侍衛拿起挂在肩上的步話機想呼叫,隻可惜躲在暗處的零号機體立即發動電磁幹擾,他們隻能聽到耳機裏傳來的噼啪幹擾聲,既不能發射無線電信号,也無法聽到任何遠方的信息。
“内務部執法,請勿妨礙。”前後兩個機器人戰鬥群同時開火,它們在有條不紊推進的同時也發射了十多枚迫擊炮彈,逐波清理躲在障礙物後的敵人。這條繁華的商業大街兩側幾乎沒有可供逃跑的巷口,這是預先選好的最适合伏擊的地點。
十五秒鍾後,四十多具屍體橫七豎八塞滿了街道。
納紮耶夫喉部和胸部各中一槍,倒在幾名貼身侍衛的屍體旁,圓睜着雙眼。初春的寒風吹拂着他花白的頭發,冰冷的軀體很快忘卻了欲望,忘卻了煩惱,忘卻了整個世界。
“行動結束。”辛旭相信安秉臣一定也在通過星網觀看着這一幕:“現在所有戰鬥群全部撤出城區。”電視台那裏仍然激戰正酣,但那就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了,剩下的事必須交給哈卡斯夫來收拾,好歹也要讓副部長大人的内務部隊有所表現才更真實。
最後,辛旭拿起了直通亞曆山大的衛星電話。
亞曆山大帶着一種從容不迫的淡定神色走近自己未來的嶽父:“副部長先生,城裏已經安全了,剩下還有兩百名叛軍在電視台外圍。該你們上場了。”
哈卡斯夫神色凝重地看着他:“真的都安全了?”他的眼神充滿了詢問,亞曆山大當然懂得這眼神裏的真正含義。
亞曆山大往前走了一步,努力把聲音放到最低:“納紮耶夫總統在轉移途中遭叛軍亂兵襲擊身亡。”
“是嗎?”哈卡斯夫激動得聲音都變了,他用顫抖的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無法承受這個令人悲痛的消息。“這,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悲劇。這都怪我,我來晚了!我來晚了啊!”
哈卡斯夫掏出一張絲綢手帕沾了沾眼角,随後他做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大聲對着稍遠處茫然不知所措的議長和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道:“我無法再坐視匪徒們摧殘首都殺戮無辜者了,我要帶着剩下的内務部隊入城,直到消滅所有的敵人,或者我被他們打死。”
“所有的哈薩克勇士們,願意跟着我來的人,都來吧,用你們的鬥志,來保衛我們的祖國!”哈卡斯夫抛下那張沒有一點濕潤的手帕,拔出腰間的自衛手槍,大步走向城區。
山坡下集結待命的内務部隊都看到了副部長的表演,有人面面相觑,有人猶豫了一番還是摘下背後的武器,跟着越走越快的副部長大人湧向城南。
馬利日斯議長驚訝地對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道;“他可真是一個愛國者!”
“哈卡斯夫萬歲!”士兵中有人開始高呼。
很快,更多的士兵開始振臂高呼:“哈卡斯夫萬歲!萬歲!”
哈卡斯夫筆直舉起持槍的右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向前的弧線,他昂首挺胸大步向前邁進,宛如一位毫無懼色登上斷頭台的烈士:“爲了祖國,前進!”
一位混在人群中的記者用相機及時捕住了這一時刻,次日全國多家報紙的頭版都刊登了這張照片,哈卡斯夫的聲望達到有史以來的最頂點。直到許多年以後,總統哈卡斯夫的辦公室裏仍然懸挂着這張照片的巨幅放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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