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感到失望。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殺人,這裏已經死了太多人。”安秉臣歎了口氣,他最後這句話并不是說給屋子裏的人聽的。
一名衛隊軍官忍不住笑道:“你最好先想想怎麽活着走出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和窗戶被同時撞開,幾隻像蜘蛛一樣的小東西從天花闆和地面蹿了進來,這些怪物僅有寵物狗大小,動作靈活得出奇,當看清它們鋒利尖銳的前足肢後,盧長安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屋子裏包括安秉臣在内一共有七個人,韓旭、盧長安和四名革命衛隊軍官,六個人驚訝地看着眼前這群不速之客,這些怪物是怎麽沖進來的?外面的衛兵居然沒有發出任何警告!
韓旭和一名軍官伸手拔槍,兩隻卡魯的前足肢閃電般揮動了一下,兩個拔槍的人隻覺手上一抖,低頭再看,自己手中的槍已經被整整齊齊切掉一半,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廢鐵。一枚膛中的子彈連頭帶殼被斜着劈成兩半,火藥粉末灑在韓旭的皮鞋上,彈頭和撞針蹦跳着滾到沙發下面。
制作槍械的高強度鋼材要經受火藥爆炸和高膛壓的上萬次折騰,這些材料的硬度指标可不是廣告吹出來的,盧長安對此深有體會。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相信這些怪物能像切豆腐一樣劈開手槍。
“你們可以試着向我開槍,看看能不能先把槍舉起來對準我。”安秉臣穩坐在椅子上,“如果沒有人再嘗試的話,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談談停戰的事?”
“你到底。。。是誰?”韓旭的表情變得豐富多彩,但他的雙眼一刻都沒有再離開過這個年輕人。
“一個想恢複秩序的人。”
“你不是義勇軍的人,這些怪物又是什麽東西?”
安秉臣點頭:“嚴格來說,我确實不算是義勇軍的成員。我是一個武裝者,這些小東西都是我的夥伴。”
“武裝者?”所有人都在驚疑中咀嚼着這個莫名其妙的稱謂。
安秉臣看了一眼手表:“夠了,我已經厭倦了這種風格的自我介紹,但是大多數人好像從來不願意好好說話,或者認真傾聽。我想要停戰,十裏鋪與西站貨場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是否同意?”
“你是軍隊的人?還是爲露西亞人效力?”韓旭猶豫着問,安秉臣懶得說話,隻是搖頭。
“如果我拒絕和平,你是否會把我們都幹掉?”韓旭又問。
“我可以殺掉這間屋子裏的人,還可以殺掉整個貨場裏的所有人。西站貨場現在有一百三十五個人,七十二個男人,四十五個女人,還有十八個小孩,其中有個是昨晚才生下來的嬰兒。除了機槍,你們沒有重武器,彈藥也不夠支撐一場昨晚那種規模的戰鬥。我不是錢麻子,如果是我來進攻貨場,從開始到戰鬥結束保證不會超過一分鍾。但我說過,錢麻子的錯誤到此爲止,十裏鋪和西站貨場已經死了太多的人。我想要的隻是一個和平的承諾,當然,如果各位仍堅持要與十裏鋪爲敵的話,我其實一點兒都不介意。”
韓旭再次打量着這個年輕人,仿佛第一次見到他。“你想要重建秩序?”革命衛隊總司令的聲音有些顫抖。
“對,人們不該相互殺戮。”聽到這話,這次沒有一個人笑。
韓旭伸出右手:“同意。”老頭的臉上浮現出和善的笑容,也不知是真是假。“你是無産階級的兄弟,我們相信真正的兄弟。”
安秉臣握住那隻充滿皺紋的手搖了搖:“除了彈藥,你們還需要什麽?”培養一個足夠強大的鄰居對十裏鋪沒有任何壞處。
“醫藥用品和糧食,都缺。”革命衛隊總司令難得如此言簡意赅的簡短,他看着安秉臣的眼裏流露出某種難以捉摸的神色。
“我會盡快幫助你們度過難關。”安秉臣給出了自己的許諾。
這個時候,屋子裏有個人說了一句破壞友誼氣氛的話:“帶我走,救救我,我是被他們綁架來的。”
安秉臣驚愕地看着那個坐在沙發上,胸前挎着望遠鏡的中年男人,他這時才注意到這個人腳上穿的是一雙軍用作訓鞋,與周圍人穿的皮鞋和大頭靴截然不同。
“你是個軍人?”他問。一個軍人,居然會被綁架?
盧長安讀懂了他目光裏的詢問:“我帶着妻子和孩子路過這裏,革命衛隊綁架了我們全家。如果你真要重建所謂的秩序,請先爲我主持公道和正義。”
“這個人說的是真的嗎?”安秉臣問。
韓旭冷笑道:“他是個小問題,沒有必要理會。”
“我要帶走他。”安秉臣淡淡地道。
“還有我的家人。”盧長安一看有希望,立馬跟進。
“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裏。”韓旭攤開雙手,無可奈何地看着安秉臣。
“我有辦法。”盧長安伸手從一名衛隊軍官腰間掏出手槍,但那把手槍剛出鞘就被一隻竄上來的卡魯劈成兩半,它們無法判斷這是否是對安秉臣的威脅行爲。
“卡魯,讓他拿槍。”安秉臣饒有興趣地打了個手勢,然後靠着椅背坐下。
盧長安從另一名軍官那裏抽出手槍,驗了驗彈匣,推彈上膛,然後把槍口頂在韓旭腦門上:“現在我數到十,如果沒有看到我老婆和孩子,我保證一定讓你腦漿迸裂。十!”
韓旭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幾個衛隊軍官看了看安秉臣,又看看那些圍上來的蜘蛛怪物,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安秉臣不動聲色地看着這一幕,什麽也沒有說。
“九!”
韓旭指着離自己最近的一名革命衛隊軍官:“快去把人帶來。”
“我還以爲你會等他數到三才屈服,看來閣下的鬥争意志還有待提高啊。”安秉臣評價道。
當盧長安數到二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快步沖了進來,看到盧長安的第一眼,兩行淚水從她臉上流下來。與此同時,一串汗珠也從韓旭額頭上滾落下來。
“我們走吧,對了,有勞韓司令送送我們。”安秉臣站起身告辭。盧長安拎着韓旭,跟在他後面,走在最後的是那個悲喜交加的母親。
“你會爲此付出代價的,革命衛隊不會放過一個階級敵人。”韓旭牙咬切齒地發出詛咒。
“你現在就要爲此付出代價,老混蛋。”盧長安揮動着手槍,在韓旭後腦上砸了一記,打得老頭一個趔趄。
外面已經圍了很多革命衛隊成員,他們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裏跑來跑去的蜘蛛怪,這些怪物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快得簡直不可思議。每當有人想舉槍,那把槍就會在寒光閃爍中斷成兩半。韓旭痛苦地發現,其實整個西站貨場已經處于淪陷狀态。院子裏有幾個舉着槍的人,他們都是安秉臣帶來的幫手。
“最好不要朝我的小夥伴們開槍,否則我保證,槍響的同時,被劈斷的不止是槍。”安秉臣對着貨場大院裏的人們嚷道。“從今往後,十裏鋪和西站貨場将成爲盟友,我們會提供糧食和彈藥,讓你們度過這個冬天。”
“盟友。”韓旭嘴裏念叨着這個神聖的字眼,牙齒咬得嘎嘣響。
一行人在圍觀中大搖大擺走出貨場,二十多隻蜘蛛怪緊随其後,這是一支荒唐的隊伍。走出兩裏地後,安秉臣讓盧長安放了韓旭。
“今天這一切,我都記着。”老頭的火氣顯然還沒消。
安秉臣報之以微笑:“不,你不會記的,因爲我們是盟友。”槍口頂在腦門上時,韓旭立刻放棄了抵抗,他所說的和他所做的完全是兩回事。這樣的人,有什麽值得害怕呢?此時此刻,安秉臣一點兒也不想傷害韓旭,他需要西站貨場擋在十裏鋪外圍,盡管這老頭滿腔的陳詞濫調令人厭惡,但十裏鋪确實需要一個對外的緩沖區。
看着老頭蹒跚而去的背影,安秉臣轉過頭看着盧長安:“他爲什麽要綁架你?”
“革命衛隊需要一個懂軍事的主官,我是最合适的人選。”面對這位救了自己全家的恩人,盧長安本來想說聲謝謝,但卻發現那兩個字太單薄。
“你是個将軍?”盧長安的年齡看起來應該不算很老,但有時候人不可貌相。
“不,我是個老兵。第二十一集團軍某師的二級軍士長。”
安秉臣根本沒聽懂,在他的記憶裏,士官之類的職銜應該是比尉官還要低一些的兵頭,充其量也就是老兵油子吧。韓旭爲什麽要不顧臉面地重用這樣一個老兵?難道老兵就很厲害?
好在安秉臣不懂不代表别人也不懂,田建明的臉色卻變了,他在安秉臣耳邊嘀咕了兩句。
“哦,這麽說很厲害了,超級戰士?”安秉臣點頭感歎着自己的無知。
正攙扶老婆前進的盧長安聽到了後面的感歎,他轉過身來搖頭:“沒那麽神,當了二十的兵,隻能說有點眼力,看得出個高低好歹。”歲月早已磨平了老兵的棱角,讓他變得低調而世故,何況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還不清楚。“還有,謝謝你救了我們全家。”
山風呼嘯而過,襁褓中的嬰兒開始啼哭起來,小東西大概是餓了。
盧長安的老婆爲難地看着丈夫:“我好幾天沒吃東西,斷奶了。”
“先到我們那裏去吧,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安秉臣把自己的面餅和水壺遞給盧長安,“我可以保證,絕不會綁架你們一家人。”
盧長安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問:“對了,你們想重建一個什麽樣的秩序?”
“能讓大家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的新秩序。”安秉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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