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不賣！”衛中華硬邦邦地說，你瑪的！
渡邊眉頭皺得更緊：“你先看看袋子！裏面的東西！”說着拉過身後的李峰。
衛中華眉頭皺得更緊：“不用看！走你！”
李峰開口：“裏面有。。。。。。”看見衛中華不屑地擺手，連忙改口。
“現在專家團條件很差，爲了中日友好同盟，我們應該大度點，讓友邦人士。。。。。。”
“憑什麽？”衛中華逼近一步，一時血與思緒翻湧。
“少跟我說這個！”衛中華蓦然大喝：“傻逼！”
渡邊臉色陰沉，顯然聽懂了，手緩緩向腰間伸去。
察覺渡邊的小動作，衛中華嘿嘿笑了：“想動手？。。。。。。咱倆練練？”
。。。。。。
白廣忠拍拍衛中華肩膀：“老衛！你還說四十多了？我可不信啊。。。。。。”
“咋了？”衛中華仍有點小激動，拍開白廣忠的手，掏出煙來。
“憑什麽！憑什麽總是我們理解！容忍！原諒！顧全大局！别人就可以放肆，耍小性子！你當你是君子，人當你是傻逼吧？”衛中華眼珠緩緩轉動，向天空不屑地翻了個好大的白眼，蓦然噴出一口煙氣。
呃。。。。。。白廣忠蓦然伸手輕拍：“靠！吃獨食啊。。。。。。”
接過衛中華的煙，昏暗中火光閃動，白廣忠點上煙，無聲吐出青煙，露出惬意笑容：“那我先走一步！”
頭也不回，步履輕盈。
側頭看他走遠，有點疑惑：“有這麽高興？”
深深吸了口煙，衛中華把煙頭丢下，伸腳輕碾半晌：“沖動是魔鬼啊。。。。。。”
自語間抹了把臉，再惡狠狠吐口水：“靠！。。。。。。呸！”
。。。。。。
五号營地是最靠近銀州地區的濱海市營地，此時已有逃難的民衆迎面而來，在此聚集。
衛中華扔下最後一個糧包，愁眉苦臉地看着自己的寶貝車。明明是豪車，現在當卡車用了，連豪華座椅都拆沒了。就是拉一趟糧的功夫，明晃晃的大太陽下，拆下的真皮座椅居然也沒了，問誰誰沒看見，真心是欲哭無淚，全是汗啊。
營地門口一溜大鍋，汽水蒸騰。有迫不及待的難民蹲在地上，吸溜着熱騰騰的粥，燙得呲牙咧嘴；白廣忠正帶人緊急擴充隔離區，圍牆是别想了，推了一堆沒油的車廢物利用；營地守備團和幫忙的八團在甄别民衆，不時有哭喊吵鬧聲傳出，附近的人哈着熱氣不時張望，沒啥表情；再外圍有槍聲不時響起，時蔬時密。
“你他瑪找削啊！這是濱海市！你不該在銀州呢嘛！。。。。。。”一陣喧嘩傳來，衛中華循聲望去，就知道是五号營地守備團團長李偉這大炮筒子。
有低低的尖細嗓音夾雜在嘈雜聲裏，沸反盈天的營地導緻僅隔了十幾米，以衛中華的耳力都聽不清楚。
“老衛！”白廣忠扶着老腰走過來，“救命啊。。。。。。”一伸手趴在躲閃不及的衛中華肩上，改扶衛中華了。
“喂！胖子！咱倆有這麽熟嗎？”衛中華被他連推帶壓，踉踉跄跄地走向愛車。
“熟！很熟！”白廣忠漫不經心地答，擦把汗，隻盯着車裏的冰箱：“趕緊的。。。。。。”
“這才半個多小時好吧。”衛中華無奈地打開冰箱上的鎖。這兩天這冰箱可成了大夥兒的最愛，啥都往裏放不說，還得上鎖，不然的話。。。。。。你懂的。
嘩，白廣忠一把掃光冷凍室的塑料瓶，回手扔進後面牛重義張開的包裏，又抓住要跑的牛重義，搶了一瓶水塞進懷裏，打了個酸爽的寒顫，再摸摸冷藏室的水瓶，遺憾地搖頭。
“讓開！”衛中華抱了一堆水瓶塞進冰箱。
被擠開的白廣忠一邊喝水一邊指揮：“把冷藏室的換上去。。。。。。”
“我們是市委的。。。。。。”一把尖細的嗓音大喊。
“陽委的也不行！該幹嘛幹嘛去！”李偉吼得更猛。
咕咚，白廣忠咽下一口水，低低地：“草！”
衛中華關上冰箱門，随口問：“咋了？”
“銀州市領導。。。。。。昨天就到了。”白廣忠一氣灌下，拿起水瓢重新灌水：“跑得真快啊。。。。。。第一批。。。。。。”
“呵呵。。。。。。”衛中華意味不明地笑笑。
“情況不妙啊。”白廣忠擰緊瓶蓋，試圖站起來，又皺眉坐下，隻把水瓶瞄準了滾到衛中華身後的瓶堆裏。
“腎虧啊你。”衛中華順手把水瓶攏好，瞄瞄白廣忠的腰。
“。。。。。。老毛病了。”白廣忠翻白眼：“比不了你們年青人啊。。。。。。”
看着白廣忠走遠，衛中華苦惱地摸臉：“小逼崽子跟我充大。”白廣忠硬說衛中華虛報年齡，也就三十出頭，要不拿身份證來證明，衛中華哪敢？早偷偷銷毀了。
看看臉紅脖子粗的李偉和晃進人群的白廣忠，衛中華搖搖頭，開車走了，還趕着拉糧呢。
遠遠的，就看見臨時糧庫一片混亂，衛中華皺眉加快了速度。
“衛哥！要打起來了。。。。。。”王建軍氣喘籲籲跑過來。
“砰。”衛中華狠狠關上車門：“誰想打？。。。。。。打死拉倒！”這一上午折騰的，就是爲了多要點糧食，怎麽解釋都不聽！這火壓的，騰騰直冒。
“黃毛！又是你！咋聽不懂人話啊！”衛中華擠進人群，一把抓住叫得最兇的非主流青年。這小子問他名字也不說，衛中華毫不客氣地就以他頭上的顔色命名。
斜眼輕瞟，果然一個穿迷彩服的僞軍人笑眯眯地抽煙，抱着胳膊，卷得老高的袖口露出刺青。衛中華暗暗咬牙，靈覺發散中早已發現黃毛似受此人指揮，已來鬧了幾次。顯然鬧事的幕後主使就是這位，這剛剛消停一會兒回去趟就又來了，真是牙癢啊。
“長官！裏面明明還有罐頭！爲啥不發！”黃毛使勁掰着衛中華的手：“咋的？你想打人啊？人民軍隊打人民是吧？你打。。。打。。。打！”黃毛掰不開衛中華的手，索性往衛中華身上撲。
衛中華冷冷一撐，把黃毛推開：“各位各位！罐頭是有主的，是物資隊存在倉庫裏的！軍隊已經準備了肉食！晚上發給大家！晚上發給大家！。。。。。。”
“誰信你啊！你們吃飽喝足，我們這兒有人都要餓死了！就給點稀粥，你喂貓呢！。。。。。。”黃毛奮力掙紮，無奈衛中華的胳膊紋絲不動，隻好大叫，引起一片起哄聲。
“就是就是！餓兩天了，就給碗粥，還讓不讓人活了！。。。。。。”
“都末日了還貪污！不給吃的大家一起死！。。。。。。”有人掏出槍來。
“砰！”衛中華迅速掏槍朝天打了一發：“都有勁是吧！誰沒吃飽！你！。。。你！把槍放下！想搶是吧？吃飽了撐的吧？。。。。。。”
回頭見監察隊三條槍已舉起，衛中華眼角青筋直跳：“都把槍給我放下！咱們不打人！你。。。。。。”
衛中華一把拉過黃毛：“這麽有勁！給我搬糧去！門口還有很多人沒吃呢！搬完我給你們罐頭！搬不搬？。。。。。。”
壓着黃毛搬起糧包，陸陸續續有人開始跟随，特别是衛中華拿出幾個罐頭放在地上，有人開始眼冒綠光，搬得更起勁。
“濱大的！帶人看着他們，到時候讓他們卸車！”衛中華吩咐王建軍，心疼得直抽抽，這罐頭隻有自己出了，可不能便宜這幫孫子！
“哎~别走啊！現在罐頭可是好東西啊，不好掙啊，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兒了！”衛中華快步追上刺青男，拍拍他肩膀。
“呃。。。。。。”刺青男轉身尴尬地扔下煙頭：“這就搬，這就搬！”
。。。。。。
黃毛啪的把糧包扔在地上：“幾。。。。。。幾趟了？。。。。。。一下午了！你。。。。。。你說！給幾個吧？”
衛中華把糧包扛起，斜眼看了看掐腰喘氣的黃毛：“就你這小身闆？你想要幾個？”說着又拎起一袋，擠開黃毛就走：“哦，搞漏了扣錢！。。。。。。扣罐頭！”
“我草！。。。。。。”
。。。。。。
晚上，衛中華靜靜把三個罐頭放在刺青男手邊，正在挖罐底的刺青男努力嚼着嘴裏的牛筋：“謝謝長官啊！謝謝啊。。。。。。”說着拿起一個遞到衛中華手邊。
“這是你們勞動所得！”衛中華拍拍他肩膀：“我要是受賄，明天你該有話說了吧？”
“咳咳！。。。。。。”
衛中華繞過隔離區星星點點的火堆，慢慢走到車邊。
“老衛啊！不好整吧？聽說你今天動槍了？”白廣忠淡淡問。
“二牛！帶瓶水來！”衛中華喊完回頭：“開了一槍。。。。。。沒辦法啊。”
“說我貪污！草！老子自己貼了三個罐頭！”衛中華一屁、股坐下。
“。。。。。。公信力太差！你這是給政府買單呢。”
“哦？”正準備抱怨的衛中華一愣：“啥？”
火光中映照白廣忠一明一滅的臉：“咱倆談談。。。。。。”
。。。。。。
深夜，營地深深睡去，有星無夢。
“開會？這時候開會？現在啥時候了？”衛中華嘟嘟囔囔跟在傳令兵身後，邊系着扣子邊擡頭看天，夜色裏星星亮得前所未有：“完達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