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中華到幾個隊伍中問了問，大家很感興趣，這可是有過先例的，反正隔離期重新計數了，撿點便宜好過日子不是，坐吃山空可沒人敢幹。
答應了林小紅一包方便面，把妞妞醒後托付給她，這姑娘倒是挺好心，連晚上把尿也要包了，自動睡到妞妞身邊去了。
吵吵嚷嚷的新隊伍勉強成立了兩支，又爲誰是隊長争了起來，最後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其中沒有原隊長存在的一支隊伍公推衛中華爲隊長。
這算是升官了？衛中華苦笑，卻并沒推辭。
這支隊伍基本以原武文廣的隊伍爲核心，補充了幾個剛認識的，就算搭起了班子。
“好好休息吧，天亮行動。”淡淡說了一句，衛中華找到趙斌。
“這個。。。。。。沒用過啊。”他擺弄手中剛換到的手槍和彈匣，“有練槍的地兒嗎？”
“大哥！哪敢練槍啊，子彈很貴的，怕啥，拿喪屍練啊。開槍馬上就被圍住了，不是萬不得已沒人開槍啊，喏。。。。。。”趙斌大咧咧地說，順手指指自己的鐵棍，“還不如這個呢，路上随便撿個鋼筋就好使。”
呃。。。。。。好吧。衛中華藏好槍，又問了目前緊缺的物資種類，郁悶地睡下。
這是好事多磨麽，安梅，又要等幾天，沒事，反正等了這麽些。。。。。。天了，我不急。
。。。。。。
天微微泛亮的時候，武文廣推醒了衛中華：“走了。”
衛中華爬起來，搓熱雙掌和臉龐，努力抖擻精神，一個一個叫過去：“起了，起了。。。。。。”
磁懸浮直升機無聲地停在隔離區門口，武文廣帶着趙斌穿戴好密封服和氧氣發生器，登機之前似乎遲疑了下，對衛中華擺擺手，又對欲上前的衛中華做了個停步的手勢，鑽進機艙。
“什麽呀，這小子。。。。。。”衛中華隻好停步，“快，咱們跟上。”
無聲飛行的直升機好像晨曦中的幽靈，進入喪屍遊蕩區域後猛地發出巨大的噪音，直沖而入，但并沒全速前進。仿佛在油鍋裏濺入了一滴水，炸了，瞬間地面上就出現了無數的喪屍，瘋狂吼叫着追逐。
“别急别急，慢了少拿點東西，快了會死人啊。。。。。。”衛中華制止了想加速的司機羅學文，指揮衆人慢慢靠近，停好車。
“我們往這邊吧，規矩不用說了吧。”衛中華眼見另一支隊伍向左去了，把随手撿的鐵棒向右一揮，前進。衆人輕手輕腳走着，有人要往旁邊散開，被衛中華低聲叫回。
“這裏沒啥貨了，快走，速戰速決！”
遠遠的，晨曦中映出一個醒目的标識。三道波浪，那是聯動公司的徽标。
就你了，聯動通信公司有錢啊，獨立社區有食堂、倉庫、内部超市，不搶你搶誰。關鍵哥打不通電話啊。
衛中華打了雞血似的沖在最前面，一路避開地面上的瓶瓶罐罐，飛也似沖進了社區營業廳，身後僅有三四人跟上。他回頭看了眼，草，不管不顧繼續沖。
沖進大廳，沖進後台，一步不停。
迎面一個制服美女轉過頭來，曲線婀娜，标準的s美女，當然。。。。。。不能算臉。
一步，二步，三步。。。。。。彎腰！哥已經練熟了哈哈。
衛中華仰面跪姿沖到，然而美女仍然沒有來得及躍起撲出，甚至沒來得及吼叫。
砰，衛中華撞到喪屍的腿上，正準備躍起的喪屍一撞而倒，恰恰撲向他懷裏，完達山！
衛中華橫擔鐵棒，奮力一舉将喪屍掀翻在地，跪在地上掄圓了鐵棒打在喪屍頭上。
。。。。。。那臉更不能看了。
幹淨！
雖然與計劃有點出入，但基本按計劃完成。
咦，哥什麽時候這麽快了？
起身，嘿嘿，笑了，找的就是你。
衛中華扯下一塊台布，把對講機搬了兩箱打包，試試有點重，拼了。
背着大包快速往回跑，碰上跟來的隊員後衛中華不忘吩咐：“對講機值錢，後面。”
“吼～”
吼聲終于響起，是前面幾個提前散開的家夥引來不知藏在哪裏的喪屍，但自己已在最深處。衛中華遲疑了下，跟我的都死了，不是打臉麽。
共四個人擡着五箱對講機跟上來。
“混蛋，要錢不要命啊。”衛中華習慣性的壓低聲音，氣急敗壞。
拿着兩箱的蔡文慌忙丢下一箱，頓時跑得快了。
衛中華不緊不慢，遊刃有餘，悟了。确實快了，力量也大了。。。。。。
回去有必要練下了，他想。
掏出槍，上膛，該你了，衛中華惡狠狠地咬牙。
砰的一聲槍響，遠處卡車得到信号迅速啓動沖來。
靠，誰開的槍，搶老子生意。衛中華邊跑邊遊目四顧，路過開槍的張緻遠時順手也開了一槍，打死了一個，但後面跟着好幾個。
“幫我拿回去，打開後路！”衛中華不由分說把兩箱對講機塞進張志遠手裏，“我斷後，快！”
張志遠求之不得地拎起大包裹，一步就邁過拐角，消失不見。
跑得還挺快。。。。。。
“來吧。”衛中華一手鐵棍一手槍，看見迎面而來的三個喪屍，餘光掃過從聯動公司方向追過來的兩個，還有記憶中卡車方向的一個。唔。。。。。。我幾乎要同時對付五個啊，剩下七發子彈，絕對來不及換彈匣，就是說一槍一個喽，允許錯兩次哈。
心如明鏡，映照萬物。
衛中華擡手，砰，慚愧，瞄的是頭，打的是腿，差的有點遠，就五六米啊。
迅速上前一步，砰，應聲而倒，不知道哥是臨場發揮型選手嗎。
腥臭氣息撲面而來，砰砰砰砰砰。
松手放槍，沒子彈了，哥數着呢。
我還彎腰。。。。。。
嗚，鐵棍在空中發出厲嘯，摧枯拉朽般将利爪一掃而空。
大回環！
一具散發濃烈腥臭的身體撲在衛中華身上，鮮血瞬間飛濺。
。。。。。。
“走！”衛中華跳上車。
蔡文指着他身上破爛的衣服和血，哆哆嗦嗦地說：“衛哥。。。。。。”
“到門口下。”衛中華掏出衣服内準備好的鐵皮，淡淡扔下車，“磕着了。”
一路沉默。
到了離隔離區門口不遠，衛中華跳下車：“把對講機看好了，老子沒死前不許動。”
看着卡車毫不停留地飛馳而去，在門口停下，有隐隐的争吵聲和隐約的指點。衛中華知道沒事，但心情依然沉重，漫不經心地點了一支煙，靠在樹邊慢慢抽。
遠遠傳來李格的叫聲：“哎呦大哥，要不要緊啊，要不要兄弟送你一程啊。”
草，狗＼日＼的，衛中華朝天一槍，砰，世界清靜了。
。。。。。。
陽光點點滴滴從綠葉間漏下，閃閃爍爍，恍然如夢。
衛中華戀戀不舍地抽完一口，将煙頭碾滅，把最後一支煙拿出又小心放回，搓搓臉，看手機，三點多了。
妞妞要走了。
呵呵，安梅還等着我呢。
他擡頭，看見直升機無聲地飛翔，輕盈地降落。
衛中華确認了下身上的傷口，鑽出樹叢，舉着手靠近直升機。
武文廣跳下，徑直走來，直升機飛起。
“我靠，跑什麽？。。。。。。”衛中華措手不及，試圖叫停飛機。
“不用了，走就走吧，你也受傷了？”武文廣淡淡說道。
“啊？沒有啊，你！你受傷了！不是沒危險嗎？”
“點背呗。”
呵。。。。。。一點也不好笑。
“還有煙嗎？”武文廣看向隔離區，“好在妞妞沒事，你交代那個。。。。。。那個誰了吧。”
“林小紅。”
“哦。”武文廣點煙。
“。。。。。。要錄像嗎？我。。。。。。真的沒受傷，給你帶回去。”衛中華遲疑地說。
“不用了，上次那個。。。。。。有機會毀掉吧，小孩子記不得也好。。。。。。真沒受傷的話，去索道站找老白。”武文廣深吸一口。
“哦。”
沉默。
時間快到下午四點。
武文廣和衛中華不約而同看着隔離區，站成雕像。
。。。。。。
“大侄子，你别怪我。。。。。。”王進看着侄子昏迷後越發顯得瘦小蒼白的臉和開始變形的手，舉槍靠近，老淚縱橫。
“咱老王家就你一根獨苗了，你走了叔也不活了，下去陪你。”
“叔都給你找好媳婦了，就是那個王玉啊，你不是喜歡嗎。。。。。。”
“你看叔給你準備了好多聘禮，都存着呢。。。。。。”
“明年你就大三了，後年就畢業了，現在找個好工作多難啊，要不就讀研究生去，你看咋樣？咱老王家供得起。。。。。。”
槍口緩緩移動，逡巡，最終輕觸額頭，仿佛溫柔地撫摸，那至美的夢。
。。。。。。
一架直升機從隔離區準時升起，緩緩飛翔。
武文廣掏出槍：“老哥，先走一步。”
砰！
還是那麽淡定啊，你傻啊，至少還有幾個小時吧。你。。。。。。
衛中華看見武文廣倒下，嗓子堵得說不出話來，你這麽急幹什麽，我還有話說呢，你上次要對我說啥來着？草！
砰！
王進猛的聽見槍響，下意識扣動扳機，看見侄子一顫，身子緩緩松弛。
無力地垂下槍，啪的掉落在地上，仿佛碎了。
轟！
有一縷彩色煙霧追上直升機，随即一起化爲巨大的閃光。
“不！啊。。。。。。”
。。。。。。
“正式認識下，我叫白廣忠。。。。。。”白團長握住衛中華的手，輕輕搖了搖，“關于妞妞的事已經上報，我一定查清楚，請給我時間。”
“呵，希望吧。”
“這些對講機我就收下了，可以給你四套，不能再多了，現在缺的厲害。”白團長握住拳頭擦了下額頭，微胖的臉上皺成一團，“東西都先存我這兒，有需要來拿。我先走了。”
“哦。。。。。。”白團長停下腳步，“你可以進去了，休息幾天吧，我會再找你。”
衛中華苦笑下，看白廣忠走遠。
終于要進去了麽，安梅。。。。。。你要等我。
。。。。。。
下雨了。
索道維護站裏，安梅完成了手上的工作，靜靜站在窗前。
像以前的雨呢。
雨中的索道微微發亮，如夢如幻地延伸開去。
樹葉沙沙響，搖曳，和從前一樣。
人卻都不是從前的人。。。。。。
門邊，衛中華懵了。
盡管穿着略顯破舊的，從未見過的衣服，盡管留着馬尾而不是齊耳短發，盡管。。。。。。但确實是安梅！
女孩青春靓麗，二十出頭，隻有二十出頭。。。。。。
宛如從最深的美夢中走來，依然靜靜立于窗前。
原來。。。。。。
你還沒走到啊。
你還沒來得及嫁給我啊。
我所有的愛，曾經的話，你還不知道啊。。。。。。
啊。。。。。。
附：
――――看雨如戲
你是在看那場戲
還是在看雨
雖然我生澀地隻敢看一眼
卻看了一場戲
窗外
有多少少年哭過了
在來處與去處之間
在來處之端，在去處之前如水
我依然記憶，容顔，從未改變，流年
我相信醉後，呢喃
最後，如初
你我從來都在這裏哭泣，微笑，給你
那搖曳的歲月中緩緩深入的溫柔和悲傷
這麽多年以後我也站在窗前
看那場戲
卻隻看到了雨
你
如戲如雨，永無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