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消息會比這個更加令人緊張
迪厄多内快要死了？開什麽玩笑？那家夥怎麽會……
瑪麗帶頭沖下樓梯，她沒有坐電梯就從樓梯上跑了下來，急救室就在前面。
閃着紅燈的急救室門在她沖下來的時候正好打開，佛蘭西斯卡正拿着什麽東西從裏面走出來。
“瑪麗……你等等，現在還不能進去。”
“我知道……他怎麽了？”瑪麗情緒激動的抓住佛蘭的衣領，她差點把她直接提了起來“他還活着嗎？”
“你先冷靜一下，現在的你什麽都做不了，冷靜下來聽我說好麽？”
佛蘭連忙喊道，這時露西他們也正好從樓梯上跑下來
“喂瑪麗，你瘋了嗎？先把她放下來……”
“媽媽……”
比爾與露西的聲音并沒有使得她冷靜下來，她仍然大聲的喊道
“快回答我！他現在到底怎麽了！”
“他還沒死！你能冷靜一下嗎？”
瑪麗稍微松了口氣，把她的衣領松開了，佛蘭後退了兩步很不高興的繼續說道
“你真是的，總是這樣沖動。你不能這樣明白嗎？現在誰也不想讓他死了，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麽嗎？”
“那你就廢話少說，告訴我他現在怎麽了！”
佛蘭舔了舔有些幹燥的上嘴唇，她看了看從後面跑過來的駕駛員們，咽了口口水
“你好，我是米德蘭的安托瓦，這個是周。你們的……曙光号怎麽了？波旁他怎麽了？”
安托瓦推開比爾的身體走到了最前面，他們幾人這麽急急忙忙的跑下來，快吧這個通道都給堵上了
“你好安托瓦上尉，你們的人……”
“我們的人很好休斯頓司令輔，利利墜機了，但還能修好，人也沒事。迪厄多内他怎麽了？”
“你認識他？”瑪麗轉過頭看向安托瓦，而安托瓦則聳了聳肩回答道“在紐約的時候，大型宴會上經常見到。”
“宴會？貴族的……”
“是啊泰雷茲。雖然我這個樣子看不出來，我也算是個伯爵哦。”安托瓦淡淡的說道“再說了，有誰不認識迪厄多内·波旁呢？他可是……”
“這個現在不重要。”比爾一把打斷了安托瓦的話頭，他繼續問道“他怎麽了？不是一直在吃藥嗎？怎麽會在這個時候……”
“他在戰鬥中吃太多了，後勁上來了。現在雖然還活着，而且在搶救……但是……”
情況不容樂觀……用看的也能猜得出來。佛蘭背後那閃爍着的燈光無疑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他能救得回來嗎？”
瑪麗有些顫抖的問道，這也是她現在所最關心的事情。
“我不知道瑪麗。”佛蘭搖了搖頭“我不想騙你，艾麗卡正在裏面動手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他……”
“他受了什麽傷？外傷？”
“不……”佛蘭視線遊視了一會然後一把抓住瑪麗的手說道“你們還是先等一下吧，搶救可能要持續很久很久……”
“很久……他怎麽會……”
“瑪麗……”佛蘭頓了頓，仿佛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但她很快就擡起頭語速很快的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不……我現在很亂，我要在這裏等。我要……”
“你在這裏等也是沒有意義的……你們都應該上去。”佛蘭對着所有人大聲喊道“雖然我知道你們很擔心迪厄多内，但是現在都上去吧，不要在這裏妨礙醫務人員……你們該上去休息一下。不要在這裏等，一有消息我們會立即通知大家的……”
“可是……”露西剛想說什麽，佛蘭沒有理會她，而是對瑪麗說道
“你跟我來一趟，有關迪厄多内的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
“什麽？”
“跟我來……”佛蘭用力拉着瑪麗的手，朝另一邊走去
想要抵抗的話并不是很難，瑪麗是精靈，随便一使勁就能掙脫。但是……如果是有關迪厄多内的事情，瑪麗會這麽做嗎？
當然不會，她猶豫了一會，隻是一會而已。她就連忙跟上佛蘭。
“露西，比爾……我等會就回來……有什麽事就來喊我。”
“等等……你們到底要去哪裏？”比爾話還沒說完，倆人就從拐角處消失了
“媽媽……”露西很緊張的看着她們離去的影子又看向閃着紅燈的急救室，不由得歎了口氣“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啊……”
佛蘭拉着瑪麗走到堆放着一地藥品和針管的雜物室，她先把瑪麗推了進去，然後轉身關上了門
有些陳舊的雜物間裏，陽光透過厚厚的灰霧照射在許久未打掃的地上，瑪麗微微皺了下眉就連忙問道
“有什麽事你最好快點說，我現在不想在這裏……”
“耽誤太多時間？我知道你很擔心他，但現在……你要聽我說，不然你會後悔的，而且你過去又能怎麽樣？”
瑪麗哼了一聲說道
“總比在這裏強，我是聽你說他的事情才過來的，如果你現在不說我就回去了。”
“我當然會說……”佛蘭淡定的回答“而且這件事……對于你來說很重要。”
“我？！”瑪麗愣了下然後立即說道“你是什麽意思？”
“你喜歡他對吧。”
“你……”瑪麗有點生氣的呵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現在……”
“是喜歡對吧？”佛蘭沒有管瑪麗說什麽自顧自的說道“這一點沒說錯吧。”
“……”瑪麗扭過頭去，等了好一會才低聲的回答道“是又怎麽樣，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那麽有件事就要跟你說清楚，其實本來這個應該由他來說的。但我看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跟你說的……他總喜歡逞強，這一點和他母親很像。”
“是什麽？”瑪麗低聲問道“有關他的……他的爵位嗎？”
“爵位？額，你是關心這個啊……确實有一點，但是我要說的并不是這個事。”佛蘭搖了搖頭又說道“有關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瑪麗重複道
“沒錯，這件事目前隻有我和馬薩林還有艾麗卡等幾人知道。雖然不是什麽機密事項，但卿的意思是盡可能不要太多人知道……我覺得，你既然喜歡他，這點事情還是要跟你說一下的。”
“到底是什麽事情？這麽神秘……他到底怎麽了？”
“你應該知道他是混血精靈吧，你也應該知道混血精靈有多麽罕見吧……”
“這點我倒是知道……很罕見是不錯，但有什麽問題嗎？”
佛蘭苦笑了一聲然後低聲說道
“精靈終歸和人類是不同的物種，雖然基因上無比相似，可以融合配對，也可以生下人類或者精靈甚至于是混血精靈這樣的後代。但是，不要忘記你我是不同的物種。也不要忘了不同物種之間的生殖隔離。”
“生殖隔離……可那個不是指……”
“騾子的事情嗎？确實，不可孕的騾子是屬于生殖隔離，可我要說的是……雜種衰敗理論你聽過嗎？”
“雜種衰敗……那是什麽……？”
“就是不同物種之間産生的可育後代……但是無法适應大自然環境而注定被淘汰。混血精靈大多都屬于這種情況……”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佛蘭點了點頭說道
“這也對，不是很常見的事情。簡單的說就是雖能形成能育的後代，但在後代中，絕大部分重組基因型不相協調，無适應能力，不能存活。也就是會出現或多或少的先天性基因缺陷……這樣你懂了嗎？”
“我隻聽懂了一點……”瑪麗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是說，迪厄多内他……他的身體先天性的……”
“你不感到奇怪嗎？他就算是夏天也會穿着厚厚的棉襖罩衣，總是纏着厚毛巾……而且就算是穿成這樣也不會流汗。仔細想想的話，他偶爾不戴手套的手握起來冰冷無比。就好像握着冰窖……你從來沒在意嗎？”
“可是……我……我不覺得……”
“他的體溫一直維持在25度左右，你想想這是怎麽樣的情況……他無法控制自身的體溫，他的身體不具備一般人所具有的恒溫系統。他能活到現在就已經是個奇迹了，他一直穿着精靈的羽織，那些他母親留下來的衣服……如果沒有這些的話，他早就死了。”
“這……怎麽可能……”
“确實很荒謬，但這是現實瑪麗……”佛蘭繼續說道“因爲一直處于低溫狀态，他的身體開始不斷的衰敗。他這一次能不能挺得住我不知道，他一直靠着藥物維持身體。這一次或許是極限了……”
“不要說這樣的事情，他或許還能……”
“還能活下來……我不否認……但是瑪麗，”佛蘭頓了頓“你覺得他還能活多久呢？他的器官都開始衰竭，他這一次真的很危險……我這裏有他的全部病例，你看了之後會發現他還活着是多麽令人驚歎的奇迹……”
那是厚厚一沓的病例，厚的不可思議，瑪麗接過那沉甸甸的病例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
“他目前還活着，雖然……這是他母親所創下的奇迹，可是……他能撐多久呢……我知道這些本來不該告訴你的，可他如果真的撐不住。這些事還是告訴你比較好……”
“我……”
“我要說的就那麽多……他最近發作的頻率越來越近，内髒的衰退很嚴重，如果不是靠着索倫的血撐着，他早就……”
“他上一次也是……那樣嗎？”
對于瑪麗的問題，泰雷茲沒有回避，她淡淡的點了點頭
“沒錯，他當時哪裏也沒去，就在這裏躺了十多天才恢複到能站起來的程度。”
“怎麽會……這樣……”
“這就是現實瑪麗。”泰雷茲低聲的說道“這她媽就是該死的現實。”
現實如此殘酷，令人無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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