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昏迷中醒來,不知道過了多久。
周圍是一片混沌,隐約中有些光亮,卻根本不知從何而來,我一時想不起我是誰,也想不起我爲什麽會在這裏。
良久之後,我才漸漸回憶起來,我叫蘭琦,曾經是一個宅男,一個修行了清醒夢的宅男。
這混沌的黑暗,正是我的夢境即将醒來的預兆,可我還記得在夢中有很多事沒有完成。
隻是我腦海裏的思路,比身邊的混沌更加混沌,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要醒就快點醒吧。”我暗暗提醒自己。
但時間一點點流逝,雖然沒有任何計時器,但我卻能感受到,時間是在流動的,我的思緒也漸漸清晰了一些。
這個時候我隐約記起,我在夢中做了一些特殊的事情,但具體的細節,任我想破腦袋卻也回憶不起來。
我應該是要逆轉時空。
感受着周圍的混沌空間,我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或許我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蘭琦,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論後果如何都要自己承擔。”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一時的驚疑不定,還沒來及開口詢問,就聽到那個聲音接着說道:“你破壞了時空的規則,強行逆轉時空,所以你隻能回到你原來的世界了。”
“你是誰?”我想要大喊出來,但我卻感覺不到自己嘴巴的存在,隻能在心中詢問。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那個聲音的主人,竟然真的能聽到,還很快回應我。
“你不記得我并不奇怪,因爲你在逆轉時空的時候丢掉了記憶,你就不該記得我。”蒼老的聲音說完,似乎微微歎息一下,接着說道:“我很痛惜你的選擇,因爲我本來很看好你。”
“你在說什麽?”我有些聽不懂他的話,心中追問道:“你到底是誰?”
蒼老的聲音并沒有回應我的話,似乎聽不到我的詢問一樣,自言自語的繼續說道:“我也算仁至義盡了,既然你離開了,那我就幫你把那個世界的克麗絲複活吧。”
“克麗絲?”我心中微微一震,這個名字讓我有了一絲頭緒,我記起清醒夢中的那個小島。
我也記起我喜歡的那個金發少女,可我總覺得還忘記了一些什麽,不知爲何,那個我本該深愛的夢中天使,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竟然想不起自己遺忘了什麽?
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沒有說話,我還是孤零零的在混沌空間内呆着,仿佛被關在黑屋中的囚犯,又如同一個黑箱中的老鼠。
我雖然知道這是夢中,但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這個即将清醒的混沌空間似乎和平時有些不同,我也拿不準會發生什麽。
不過,事情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糟糕,我還是醒了過來。
我靜靜的坐在床頭,努力回憶着夢中發生的一切,但無論如何都回憶不起來。
許久之後,我才有心情查看時間,手機的屏幕上顯示,淩晨六點二十二分。
外面的晨光已經透着陽台的窗戶鑽了進來,我左右看了一遍這熟悉的卧室,學習桌上面那台老古董19寸電腦顯示屏吸引我的注意力,那漆黑屏幕似乎一個恐怖的黑洞。
這讓我心中微微一寒,甚至有種畏懼感油然而生,似乎那屏幕能突然将我吸進去一般。
半晌後我才回過神來,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從修行清醒夢之後,我已經很久沒玩電腦了,也許這讓那顯示器充滿了怨念。
我以前非常還玩遊戲,我甚至覺得自己是爲了遊戲而生,可有了清醒夢之後,我覺得電腦遊戲太過無趣了。
但當我想起清醒夢的時候,我不由再次愣住了,我竟然記不起自己這段時間到底做了什麽清醒夢。
似乎是從被狗咬了之後就沒有再做過清醒夢。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我應該做過夢,尤其是那個克麗絲的名字,是那麽的熟悉。
呆呆的又坐在床頭片刻,我才移動着身體下床。
當雙腳落在冰涼的地面,我下意識的尋找拖鞋,但片刻後才想起自己已經好久不穿拖鞋,爲的是更好的感受大地的氣息。
我對自己以前的那種想法感到好笑,這三樓的地闆又如何能真正接觸到大地?
赤腳走到衛生間,看了一眼老牌小天鵝洗衣機上的兩個塑料杯,藍色的是我用來刷牙的杯子,而紅色的是半年前談的那個女友用過的。
我已經不記得那個隻相處半個月,卻在我家留宿兩夜的前女友長什麽樣子了。
隻是她的這個杯子,我卻一直沒有扔掉,我似乎的擔心她某天回來要這個她帶來的杯子。
我洗了洗臉,看着鏡子中秀氣的面容,覺得有些陌生,似乎這不該是我的模樣,擠眉弄眼了半天,我才承認這鏡子中的的确是我。
走出衛生間,看着寬敞的客廳,幾個月沒有擦過的茶幾,上面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真不知道這麽長時間,我一個人是如何度過的,我到底在忙些什麽。
一屁股靠到褐色的長沙發,一股淡淡的黴味差點讓我重新跳起來,但我隻是用手在鼻子前揮舞了一下。
“我可真是太堕落了。”我再次自嘲的說了一句話,伸展了一下四肢,想起平時的晨練。
“我連屋子都不打掃,還晨練什麽?”我立刻否定了出去的念頭,開始整理起這個二室一廳的房間。
一個小時的辛苦,客廳終于收拾妥當,看着那台古董東芝電視,我不由從心底佩服我媽的節儉。不得不說,這膏藥國的産品還真是太厲害了,快和我一樣歲數的産品竟然還能用。
當然,我已經半年沒開過了,上次還是那個前女友來留宿的時候開過,現在不知道這電視是否罷工了。
腹中空空,我還是選擇出門覓食,下樓就感受到初夏微涼空氣,讓我精神一爽。
從修行清醒夢的那一天起就開始,我就有晨跑的習慣,或許是我的一直慢跑,身體并沒有因爲晨跑而變得更強壯。
幾分鍾後,我來到一家豆腐湯館,猶豫了一下走進去。
看着裏面有五個正在進餐的男女,我摸了一下口袋,掏出十幾塊錢,湊到跟前說道:“給我來碗湯。”
“你說什麽?”那舀湯的師傅瞪了我一眼,那驚訝的眼神仿佛我是外國人。
當聽到這廚師大叔的問話,我猛然驚醒,剛才我說的不是普通話,甚至不是中國話。
“嗷!”我叫了一聲,改了改口型,揉了揉嘴,才用略有些生疏的普通話說道:“師傅,豆腐湯。”
“哦,五塊。”那大叔點了點頭接過錢,然後嘴裏小聲嘟囔了一聲,不知爲何我耳朵變得賊尖,竟然聽到他的聲音,“現在年輕人,就愛說鳥語……”
我愣了一下,意識到我剛才所說的話,不是什麽鳥語,甚至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說的是什麽語。
匆匆的吃過早飯,我慢慢的往家走去。
不知爲什麽,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走在空曠的街道上,我才有種比較放松的感覺。
“看來我不适合工作,我要是生活在未來的世界裏,不用工作就好了……”我心中感慨着,想起爸媽的唠叨,下個月起就不給我生活費了。
說起來我也二十六歲了,啃老的生涯就還沒有結束,我還真是有些慚愧。
現在住的房子也是爸媽的,他們還期望我盡快找個女朋友。
看着幾十米外所住的小區,我在街道上徘徊起來,回去也沒事幹,不如找找看有什麽适合我的工作。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啊!小偷!”
“抓住那個搶包賊!”
我聞聲轉臉一看,一個精瘦的男子拎着一個紅色挎包,正朝我這邊沖過來。
“搶包賊?”我聽到這個詞,頓時熱血沸騰,看到那個精瘦男子沖到我面前的那一瞬,我一個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靠,我才不會惹麻煩呢。”看着那搶包賊揚長而去,我松了口氣。
“快抓住他啊!”那中年婦女哭喪着臉,大呼小叫的卻沒有人幫她,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搶包賊逃走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世道打小偷也是犯法的,被小偷打那是擋人财路……活該。
這時,一個五大三粗的家夥跑到那個婦女身旁,大聲問道:“誰搶你包?”
“啊……跑了,看不到了。”婦女失聲痛哭起來。
真是讓人傷心的一幕,我不忍看下去,正待離開,那婦女突然朝我一指,叫道:“就是這個人,他放那個小偷走的。”
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頓時我成了衆矢之的,那名大漢惡狠狠的走到我身邊,喝道:“小子,你是不是小偷一夥的?”
“我靠,我隻是個打醬油的,好不好。”我退了幾步,這個大漢的氣勢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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