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噩夢廣場

電梯在黑暗中“嗡嗡”地走了将近二十分鍾。

維羅終于看一絲亮光。

從電梯出來，維羅發覺自己已經來到礦區最高處。這裏視野很好，位于一片巨大峽谷邊緣的最高峰，整個礦區都可以盡收眼底。

礦區建設在七八公裏寬，數十公裏長的峽谷内。遠遠望去，峽谷内的散布着好幾個廠區，工廠各有不同，其中幾個似乎還在工作，山坡下不遠處一個熔煉廠還在大團得冒着蒸汽。

周圍異常的安靜，維羅甚至有點閑庭信步的感覺，天空中幾隻小鳥一樣的異星生物掠過殘陽，在異星晚霞的映照下，維羅難得得感覺到一份安詳。

透過蒸汽縫隙，維羅清晰地看見幾公裏外的峽谷坡地有塊高能寬闊的水晶礦田，不用望遠鏡就能看見，數米高的高能水晶一叢一簇幾乎連成一片。

在星際争霸時代，這種擁有巨大能量和極高礦用價值的能量水晶幾乎成爲星際人類唯一物資來源。星際旅行中能量水晶不但提供巨大能量，還可以轉化爲星際人類生存、制造所需的各種制造原料，更重要的是它生産方便。

實際上，人類星際礦物凝煉技術來自異蟲生物。

宇宙大探險時期，人類發現了這種能量水晶。

在瘋狂地搶奪和開采後，人類發現，這種礦物不但能夠生長，而且凝聚過程并不複雜，像極了使用根莖繁殖的劍麻。

首先，在選定的礦區中放置一塊經過處理的能量水晶，在宇宙波激發下，能量水晶會迅速吸收星球内礦物質和能量，能量水晶會如破土竹筍一樣凝聚成出一簇簇堅硬高大的能量水晶柱。這個生長過程雖然緩慢，卻可以自然形成。當然，這種水晶不會無限生長下去，一般能量水晶長到幾米高便會停止，隻有開采後才重新生長，根據星球的環境形成某種平衡。

這種生長方法極其神奇，即便在一些貧瘠的星球或地區，也能生長出能量水晶。可以說，隻要有物質和宇宙射線存在，這種水晶便可形成。當然，在高級物質密集和能量精純的星球中，能量水晶生長會非常迅速，并且生長出品質比普通水晶高很多倍的藍水晶、紅水晶，甚至是金色的高能水晶。

在星際開拓時代中，人類在這種礦物提煉方法中加入了自己的科技，極大提高了能量水晶的生長速度。但這樣的做法破壞了星球資源物質和能量的平衡。因此，不論對異蟲還是神族來說，貪婪的星際人類更像毀壞星際資源的蝗蟲。

遠處，礦區似乎荒蕪很久。能量水晶早已一叢一簇卻無人開采，也許是生長時間足夠長的原因，一片銀白色的水晶叢中，有幾簇紫色的水晶叢中甚至凝結出金黃色的高能水晶柱。

棕紅色的夕陽緩緩退去，色彩絢麗的餘輝劃過山坡，夜幕即将來臨。

随着夜霧漸漸升起，在群山的陰影中，高能水晶散發着穿透力極強的香槟金色光芒，瑰麗、柔和、美得讓人癡迷。

“據說，小指頭大那麽一條，能量夠老子的這身盔甲運行半年？”維羅看看自己動力裝甲的能量表，能源已經消耗了百分之三，主要消耗在入侵時，離子護盾耗能較大的緣故。

再看看那些高能水晶，維羅強烈抑制着眼睛直往外蹦錢$_$的沖動，将注意力放在熒屏右下角的宇宙時鍾上。

“這裏晝夜過的真快，時間大約是地球時間的1/3。”維羅看着星際時間，計算了一下自己的出發時間，估計這裏白天大約隻有3個小時左右，而自己面臨夜晚黑暗應該有7個小時。

左右一看，盔甲備有六個備用能量塊，被切成完美的圓柱形裝盛在玻璃罐中，像裝飾品一樣鑲在自己小腿和盔甲腰部。這些晶體散發着銀白色光芒，每個都可以讓動力裝甲迅速達到能量百分百。還有那個号稱彈藥無限的吹風機小手槍，透過槍管末端能量罐可以看出，裏面有五個玻璃馬賽克一樣的高能水晶塊。

“小蟋蟀！”維羅嗤之以鼻，罵道，“要不是看在你也用高能水晶的份，早就扔了你！”

爲了不耽擱時間，維羅繼續向前邁進。

按照觀測，維羅首要的目标是穿過居民區和補給中心，前往礦區管理局的中心，按照資料顯示，那邊有個通信塔曾經發射過求救信号。最好能夠順利啓動通信系統，這樣維羅可以先與雷諾取得聯系。然後，穿過礦田可以到達機械兵工廠。那裏擁有兵工廠，倉庫和軌道火車站。隻要安全抵達那裏，啓動軌道火車，任務就算完成。那裏軌道防禦坦克保證礦區與雷諾所在的外部基地建立聯系。

靜靜的觀測了一會兒，維羅沒有發現異常，後來他幹脆找到一處隐蔽所，躲藏起來，使用錄像機對周圍的環境仔細的分析。在高處探測中，維羅覺得任務并不困難，探測任務沒有什麽困難，此刻已經算是完成了。

似乎進一步開啓軌道火車也沒什麽困難。

探測器沒有發現具有攻擊力的異蟲生物。當然，這主要原因是維羅盔甲的計算機分析能力不足，無法對周圍情況進行高級分析的緣故。

按照遙感推測，老兵信号應該在礦田附近的某處山谷中中斷。維羅在剛才的觀測中，無法定位那個坐标。到底是被群山擋住了，還是生物工廠被安置在地下，隻有走過高能礦田才能進行進一步勘察。

看來，迅速啓動通信中心是首要大事。

維羅才不想見雷諾，他很想見見自己的機器副官，人工智能女武神。據機器副官自己說，她有着媲美銀河網絡的資料庫和計算能力，有了機器副官的幫助，維羅才能方便得到更多信息資源，才有機會找到那個“生物工廠”。

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空氣變得異常寒冷。空氣中的甲烷凝成液體，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大地上不知從何處騰起陣陣莫名的黑霧。

打開探照燈，沿着金屬闆鋪成的道路，維羅迅速跑過礦區居民區。空寂的居民區遍地殘垣斷壁，遍地厮殺打鬥過的痕迹，人族和蟲族殘缺不全的屍骸随處可見，殘酷的戰鬥似乎是剛剛結束。

這裏什麽活物都沒有，居民區和補給中心已經被蟲族感染，地面上幾乎生滿了蟲群喜愛的菌毯，一些不知名的蟲族髒器或巢穴甚至占據了整棟建築，緩緩蠕動着，不知在幹着什麽。

維羅看得一陣惡寒，也有些迷茫。怎麽這麽大的地方卻沒有活物？維羅倒是想一點點探查，可他早已經心急如火，如果不是還有一些冷靜和畏懼，他一定會狂奔直沖而過也說不定。

越向前行，路面破損程度越是嚴重，建築物碎塊和斷壁幾乎堆滿地面，使道路變得無比難行。

爲了不引起巨大聲響，維羅隻能降低奔跑速度，一步步地翻過這些穿碎石堆積的街區，這才地抵達居民區中心廣場。

廣場一側，一棟顯眼的高樓聳立在眼前。

那裏就是從山頂看到的礦物管理局的市政大樓。

這裏有着防禦作戰的痕迹，中心建築外圍部署着無數沙包堆砌的防禦工事，除這棟建築的外，廣場外圍的建築全部都被摧毀，坍塌的建築成爲一個個鋼筋水泥林立的亂石堆。

這應該是人族自己幹的事情，星際的蟲群作戰期間不懂得破壞工事，它們一般不會摧毀水泥建築。人族摧毀外圍的建築可以有效地防止蟲群躲藏其内，并降低它們奔跑的速度。

從牆壁的彈孔，地面的彈坑來看，人族軍隊曾經在這裏進行過殊死抵抗。

星際殖民區建設的都非常寬敞，從山上下來有七、八公裏遠。但維羅沒有感到絲毫疲乏，這是動力裝甲的好處，可以讓穿戴者幾乎不耗力量地跑數百公裏，比跑步機上跑路還要輕松。

穿過廣場四周的亂石堆後，似乎有黑霧濃稠起來，動力裝甲上強力探照燈也無法讓維羅看清眼前事物，隻能依靠聲納雷達探測器一步步前行。

好幾次維羅幾乎被亂石絆倒。

突然間，維羅似乎聽見老鼠奔跑一樣和吵鬧的聲音，一陣稀稀疏疏聲在背後響過。維羅也不轉身，保持着前行姿勢，迅速打開後視鏡和紅外成像。

“我勒個day！”

密密麻麻的地耗子跟在維羅背後，幾乎咬到了維羅的屁股。後視鏡上透過黑霧縫隙，那地耗子綠色小眼睛閃出的光點連成一片，似有數百萬隻螢火蟲在貼着地面飛舞。

維羅大罵自己的蠢笨，這裏那麽多殘破的屍骸肯定會引起異種生物大量繁殖，而且居民區光秃秃破敗相肯定是被生物齧噬幹淨的證據。這情況剛才自己竟然沒有注意，這種程度被自己誤以爲是多年腐敗的痕迹。

這麽沖進來，豈不是送死。

維羅多麽懷念那把火焰噴射器，SCV的焊槍，甚至懷念他家中的電燒烤箱，還有那個天然氣點燃器。

此時，維羅手中的散彈槍根本沒用對付這些耗子。估計子彈射出去都會被這群什麽都吃的地耗子當蠶豆給磕了。

“希望它們不要認識盔甲上的字，不知道我是誰，就這麽放我過去吧。”維羅念叨着，用無法察覺的動作加快腳步。據說一旦惹毛地耗子，它們一湧而上，全鋼鐵的坦克都能咬成渣，更何況我小兵維羅一枚？

正在維羅大汗淋漓，逐步加快步伐的時候，一大片粘液從天而降，兜頭潑下。

神一樣的反映，維羅下意識一個閃身，一個完美地單兵戰術前滾翻，同時“呼！”地點燃動力裝甲的噴氣裝置，維羅的身子滑行出數十米後轉身站住。

噴氣飛行似乎吹散了黑霧，維羅轉身一看，立即發現這片粘液根本不是射向自己。

通過熱成像儀，維羅看見自己的噴氣吹飛一些地耗子外，粘液潑灑處，剛才跟在身後的大片地耗子都在粘液中掙紮。無數地耗子驚恐地尖叫着四散逃開，被裹在粘液中的地耗子在吱吱狂呼中悄無聲息，似乎被迅速得融化掉。

維羅感覺不會出錯，剛才粘液幾乎貼着維羅的後背潑灑過去，即便維羅不動，也不會碰維羅的盔甲。

“好手法耶！”維羅暗歎一下，順着粘液噴射的方向望去。

擡頭一看，天空緩緩地漂浮過一個巨大球狀生物，圓頭圓腦的造型很像小孩玩的氣球魚。數條細長觸角垂落地面，開始吸食着剛才噴出的粘液，那些正在融化的地耗子也被吸了進去。

“嘔！”真惡心。

維羅的探測儀報告了粘液組成分，這種粘液似乎對動力裝甲合金材料并無損害，估計會讓地面變得粘嗒嗒的不好走路。

“難道它打算滑到我？”維羅有些納悶。

管他是好心還是壞意，反正維羅的一串花裏胡哨的躲閃并沒有引起蟲子騷動，還是趕緊跑路微妙。

維羅歪歪頭，看看這個浮遊生物，動力裝甲的計算機迅速分析着天上的生物。維羅發現，天上那個浮遊生物體也似乎用觸手邊一溜小眼睛在盯着維羅看。

出于感謝，維羅沖着這個浮遊蟲友好地招招手，轉身離開。維羅的叢林法則是，睚眦必報，而先禮後兵。

後視鏡中，維羅看到那個漂浮物緩慢得轉身似乎逃開一點，再慢慢轉過圓乎乎的身子，似乎有點膽怯地望着維羅。

未知生物似乎沒有危險。

維羅腳下不停，管它什麽狀況，先進市政大樓在說，隻要接通通信塔，堅持到天亮，這些奇怪的生物自然會逃離強烈的宇宙射線照射。

維羅一邊走，一邊用面罩内屏上不停地查閱資料。

熒屏上顯示着很多種外形大小相似的異星生物。最相近的是種使用觸手吸管，吃軟飯的食腐類浮遊生物。

詳細說明：王蟲，近地飛行的食腐浮遊生物，不會攻擊和危及人類生命，微毒，不能食用。高級王蟲能使地面小範圍生長菌毯。攻擊它會引起蟲群騷動，它的出現往往伴随着蟲群大舉進攻。

悄悄看看那個王蟲，維羅發現那個王蟲并沒在意自己，而是緩慢地，自顧自地跟在自己身後後面捕食地耗子。

“嗯，這？？？”維羅看看地耗子的信息。這是蒼蠅一樣生物，資料顯示地耗子繁殖力極強，雜食，或任何物品都可能當作食物，喜歡齧噬堅硬物品。似乎對超越自己牙齒的堅硬物極感興趣，它有使用人類步兵合金裝甲磨牙的喜好。

有王蟲的幫忙，維羅很快跑到廣場中心，眼看來到進入市政大廳。

剛準備擡頭觀看，維羅突然發現熱成像儀顯示，市政大廳的門口處孤零零地躺着一個人形生物。

似乎是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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