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二人一直藏在後邊,探聽情況。
何進本想請何皇後出手,鏟除掉張爽。結果,聽到了許多贊歎,許多沒有營養的話,自然十分不爽。
“我也聽不懂。”何苗老老實實道。
“你們除了知道吃喝玩樂,又能知道一些什麽?”成功的敲打了張爽一番,何皇後本來心情不錯,聽見這兩個家夥的話後,氣不打一處出,呵斥道。
“哼。”何進本來是來求的,他又認定了何皇後沒幫忙,又被呵斥,一時間面子上挂不住,終于忍不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酒囊飯袋。”何皇後也不寬慰,也不阻止,冷冷道。
“妹妹。”何苗見此心中歡喜,涎着臉,打算問緣由。
“天熱,想沐浴,你下去吧。”何皇後乾綱獨斷,沒興趣解釋,便打發道。
“諾。”
何苗呐呐,應諾而去。
何皇後愛沐浴,長秋宮内,整天都有熱水供應。不久後,太監宮女們便準備好了一切,何皇後脫掉了沉重的皇後正服,露出雪白肌膚,沉入了浴桶中。
花瓣灑下,幽香撲鼻。不知是皇後體香,而是花瓣香味。
“也不過如此而已,再來兩次,便讓他臣服。”何皇後眉間剛戾大盛,随即又撫平,開始沉入水中,享受沐浴。
這一刻,何皇後才像是溫柔女子,不見剛戾。
…………..
另一邊。張讓,張爽一起出了長秋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耐,以及深處的憤怒。
“可看出,她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嗎?”張讓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便問道。
“皇後驅使張公既是奉茶,又是拿東西。而張公您呼風喚雨。在内外朝都是手眼通天。這是在告訴我,皇後拿捏我,不過是捏住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想捏死就捏死。”
張爽低聲道。
“沒錯,她順便拿我來敲打你,又落了我的臉面,讓我安分點。她十分強悍。”張讓道。随即,又不甘心的低聲道:“而且,你不要有什麽動作。我們對付不了她。就算天子,也對付不了她。”
剛才的情況。張爽已經明白了,張讓在何皇後面前,也不過是呼來換取的貨色而已。但此刻。聽了張讓的話,仍然有些吃驚,問道:“爲什麽張公這麽怕她?”
“這皇宮内,我黨羽密布。但她黨羽更多,或許,還有我不知道的。我身邊的人,也是她的耳目。如果她讓我死,我活不過明天。”張讓滿臉不甘心。
既然如此。爲什麽張讓到現在還沒死?答案呼之欲出了,就是爲了未來。現在的何皇後,已經準備劉宏駕崩以後的朝政平衡,而不打算鏟除張讓了。
這個女人,遠比我想象中的可怕。
張爽覺得身上的冷汗又多了一些,首次發現,他入朝之後,面對的政敵。何進,盟友但又是毒蛇的張讓,卻遠不如何皇後來的可怕,更有威懾力。
而現在,這隐藏在水中的毒蛇。終于顯露出了痕迹。一出招,便是讓他汗毛倒豎。而且。這個敵人是不能搬倒的。
至少在大變之前,她立于不敗之地。
這十年中,張爽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敵人,這樣覺得束手無策。張爽覺得自己算錯了,本以爲進入朝中,應該是穩如泰山,卻沒想到,居然有累卵之危。
不甘心,更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不能将自己的命,握在别人的手中。張爽的眸中陡然閃過一抹決然,既然如此,那麽我隻能立刻執行下一步計劃。
掌握北軍一營兵馬,将兵權擴大到一萬六。
按照審配的計劃,我一萬六千兵馬,可以勉強控制整個北營五六萬兵馬,攻打洛陽。或許這樣發展下去,等不了劉宏駕崩,我得先被人逼着起兵了。
這樣的情況,不得不防。
除此之外,我還得更加快速的收攏黨羽,爲掌控朝政做準備。與此同時,張爽瞥見張讓臉上的不甘心,便心中一動,道:“張公可有地方秘密說話?”
張讓聞言眸中精光一閃而逝,然後點了點頭,在頭帶路,張爽連忙跟上。不久後,二人到達了一處小殿内。
“公公。”
小殿内有兩個小太監在閑談,見張讓,張爽進來,不由一驚,趕忙行禮道。
“下去。”張讓道。
“諾。”小太監應諾一聲,連忙滾蛋。打發走了小太監後,張讓一屁股坐在了上首位,指着下邊位置道:“坐。”
張爽點點頭,坐下。
“有什麽事情,說。”張讓直白道。
“今天一見皇後,才知道我與張公,不過是蝼蟻而已。”張爽面無表情,說道。
“别廢話。”張讓心情不好,口氣也不好
剛剛被皇後弄爽了一便,又被張讓呵斥。張爽也火大,不過,他知道張讓視他爲手中刀,态度惡劣,也沒辦法。
便壓下了這份火氣,說道:“皇後有權謀,但似乎不想除掉張公。可以緩緩。但是何進,卻有兵權。”
“我以爲你想說什麽。”張讓冷笑一聲,然後不屑一顧道:“除非他想謀反攻打皇宮,不然他就奈何不了我。”
“狗急了還跳牆,更何況是大将軍。張公可别忘了,先朝有窦武,就敢動兵。”張爽說道。
張讓本來不以爲然,但是現在聽了,也悚然一驚。狗急跳牆,形容的好。内有皇後威壓,外有何進威逼,老子我的未來,确實堪虞。
但是張讓很聰明,便明白了張爽的意圖。問道:“你想分何進兵權?”
“沒錯。”張爽重重點頭。
“分他兵權簡單。但是我的人脈中,沒有一個人适合領兵,關鍵時刻,更沒用。”張讓眼前一亮,但又搖搖頭。
“難道我不算是張公的人嗎?”張爽也是真怒了,心裏邊陰謀詭計無數,謀反之火,熊熊燃燒,此刻便厚顔無恥道。
“你?”張讓本來想笑。你一個骠騎将軍,手握六千精兵,怎麽可能還兼領一營兵馬。但是轉念一想,張爽說的沒錯,這滿朝文武,非張爽不能制衡何進。
洛陽城中,北軍五營五萬兵馬,其他雜七雜八加起來,七八萬之衆。
如果張爽能分個一萬六兵馬,那麽就算不能抗衡何進。也有威懾力,讓何進不敢動彈。越想越有道理,張讓便說道:“北軍五營兵馬。你想辦法弄出一個空位來。在關鍵時刻,我可以幫忙。”
“謝張公。”張爽知道成了,心中大出一口氣,面上拜謝道。
“先别謝。”張讓冷冷一笑,然後道:“你别把我想的太好,既然我能讓你坐上骠騎将軍的位置,也幫忙你領兵一營,權重朝野。也有辦法。将你拉下馬。”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随着張爽的兵權家重,份量加重。張讓怕張爽起異心,便加以掌控。而張讓的格言是讓底下的人恐懼,讓人恐懼,就能掌控一個人。
簡單粗暴。
他認爲張爽歸根結底也隻是人。
“請張公放心,我與何進勢如水火,皇後又壓我,我絕對是與張公一條心。”張爽既然豁出臉皮不要。此刻便直接表忠心。
媽的,要權不要臉,要臉不要權。
張讓一聽面色稍緩,又想想剛才自己的話似乎太重了,俗話說的好。打罵之後,總要給個甜棗。張讓便和顔悅色安撫道:“你放心。等鏟除了何進,連皇後也一并打入冷宮,我便表你爲大将軍,我們裏應外合,一起控制朝政。”
“謝張公提攜。”張爽由衷感謝道。
朝臣與内臣結交,曆代忌諱。張爽,張讓既然商量完畢,達成共識。張爽便不宜久留,告辭一聲,便離開了。
張爽仍然坐了辇車,出了後宮,到達前宮。
一路上,張爽的身軀緊繃,頭一次體會到,這皇宮内暗藏殺機,不等等閑視之。出了宮門,坐上自己的馬車後,張爽才松了一口氣。命了車夫趕緊開車,返回骠騎将軍府。
此刻,骠騎将軍府内的宴會還在繼續。張爽想了想後,沒有做打擾。繞過大廳,到達書房。再命人支會審配來見。
審配見到張爽的時候,也是一驚,問道:“明公怎麽不聲不響就回來了?可是皇宮内發生了什麽事情?”
“宮中之人,厲害。”張爽苦笑一聲,将宮内發生的事情對審配說了。
“百聞不如一見。我知道皇後厲害,卻想不到這麽強悍。難怪獨霸後宮,天子也得避之鋒芒。”審配也苦笑道。
“現在我要盡快掌握兵權,在關鍵時刻,我才不會被人捏死。”張爽說道,頓了頓,張爽又道:“你去調查一下五營校尉,選好一個,我們就将他拉下馬,取而代之。”
“諾。”張爽覺得緊迫,審配将身家性命,全族人都壓在張爽身上,更覺得緊迫,此刻便重重應諾一聲,下去辦了。
“果然,關鍵時刻還得有個真正的心腹在才好。”張爽見此心中滿意,随即,雙眸中熊熊烈火升起。
“我幾乎忍不住了,我能忍到劉宏駕崩嗎????誰知道呢!!!!!”張爽一邊想忍,一邊卻忍不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忍到什麽時候。
不過一旦爆發,那就是與天子兵戎相見,血染天下。(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