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幾點了”
徐雷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黑灰色的天空依舊灰蒙蒙的,天空中的太陽被完全的遮掩住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霧霭并沒有制造出仙境,反而讓他們有一種置身于戰場的感覺,沒有臭氧層,沒有高空大氣,沒有綠色植物,到處都是黑色的岩石,這是讓他們往死路上面逼啊,現在有霧霾還看不出什麽預兆,但是很快就會散去的,其實周圍的溫度無形間已經升上了許多。
“哦,七點了”
經過剛剛的一番激鬥,周圍的人都圍在了他和saber的身邊,看起來是想要獲得他們兩個人庇護。
不過徐雷對着那些圍了過來的人狠狠地瞪了一下,赤紅色的眼睛裏面是貨真價實的殺氣,仿佛野獸一般嗜血狂燥的眼神讓所有人心中一寒,不由得畏懼了很多,本來還想要說出什麽的人直接被瞪了回去。
“你們想要跟着我們,我管不着,不過先說好,我的力量和你們差不多,唯一的區别也就是我敢于戰鬥而已,現在你們可以選擇跟随着我們,但是我并不像你們所想的那樣,我根本就沒有把握救下你們所有的人,一切都要靠自己,另外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好了,無論是誰,一個月之後都要死,不,不是一個月後,這裏沒有食物,沒有水,白天溫度六七十度,晚上四五十度,還有數不盡的怪物,想要活下去隻有戰鬥,不停地戰鬥,我想要說的就隻有這麽多,如果你們還想要活下去,就跟着我們下來,就算隻是拿個石頭也好,實在沒辦法就赤手空拳,等一下,全部都要戰鬥,用石頭,用牙齒,用拳頭,用指甲,不管你們怎麽戰鬥,但那時記住,隻有戰鬥才能活下去,隻有靠着自己的力量,有覺悟的話,就走吧,如果沒有的話,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徐雷冷酷的掃過了在場的人一眼,他不會也不可能照顧所有的人,他沒那個實力,所以必須要提前讓所有人做好心理準備,聽到他說的話後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是迷茫和恐懼,一個個雙眼根本找不到焦距,都隻是耷拉着腦袋,全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不過也不全都是那樣,這個時候做好了戰鬥準備的人眼中,要麽躍躍欲試,要麽悲壯慷慨,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就像那七個戰鬥過的人,無論是女人還是孩子,現在臉上的迷茫和恐懼都已經消失了,存在的隻有自信和生存下去的期盼。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宋州,是一名大二的學生,在自習室裏面學習的時候腦袋突然一暈,等到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
宋州就是最開始的那個體育系的大學生,身材不高,圓臉,小眼,大鼻子,看上去非常的敦厚老實,大概隻有一米七左右,但是卻非常的壯實,是一個底盤穩的家夥,今年隻有二十歲,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也算是這上百号人裏面戰鬥能力不錯的人了。
“這跟鐵槍你拿着吧,裏面還存有一些水,你拿好,也算是一件兵器,另外,剩下的六個人如果想要跟着我們一起的話你就帶着他們把,然後加上我和托利亞,我們九個人負責警戒,都要自願才行,你如果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
徐雷直接将手中的那根長槍般的肋骨遞給了林州,那肋骨其實還是大概有十斤左右,不過宋州接到了之後,單手随便耍了兩下,呼呼的尖銳風聲頗有幾分味道,速度雖慢卻非常的淩厲,看他那輕若無物的樣子能夠知道,這個小子絕對是練過的。
“我要是不願意的話,這把鐵槍還會給我嗎?”林州揮了兩下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他笑着問了一句。
“會的,因爲你是一個擁有戰鬥欲望的人,而現在我們就非常需要力量,一個擁有着戰鬥欲望的人絕對不會躲在别人的背後,你是一個喜歡躲在别人背後的人嗎?”
徐雷沒有一絲的猶豫,他并不是一個喜歡命令别人的人,他沒有那個能力,但是最起碼的他還是希望這些人能夠活下來。
“絕對不喜歡,我可想變強啊。”
林州那敦厚憨實的臉上露出一絲令人動容的執着,有很多的英雄都生不逢時,普通的人其實并不普通,說不定隻是因爲他們沒有碰到發揮自己力量的時候而已,但是一旦時機來臨,這些普通的人就會像是煙花一樣沖天而起,璀璨而又奪目,林州就是這樣的人,其實他也是。
“對了,你在剩下的人裏面找找看,有人願意加入的話,就吸收過來,還有,警戒的時候你們距離那些不肯戰鬥的人稍遠一點,這樣,一旦出現了危險,那些驚慌的人就不會影響到你們的戰鬥,你們也能及時的把他們給救下來。”
恐慌的人群有多麽可怕,單單看每年踩踏而死的人有多少就能能夠知道了,必須要提前防範,要不然再優秀在冷靜的戰士都能被完全的沖散。
順着平台西側唯一的通道他們開始往下面前進,徐雷和saber兩個人走在最前面,不過兩個人稍微的錯開了一點,各側重了一個方向,這樣就能保證彼此不露死角。
在平台上面死了十七個人,前一刻都還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但是下一刻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對此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甚至就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按照那個筆記本上面記述的,十點之後,不,不用等到十點,甚至到九點的時候,溫度就能竄到四十度以上,現在是溫度最舒服的時間,這樣的時間并沒有多久。
天格爾這裏特殊環境爲他們省下了很多的功夫,那十七具身體很快就已經高度腐爛,就算沒有腐爛,沒有工具的他們也不可能在堅硬如鐵的岩石上面挖下墓坑,到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們隻好在原地将屍體堆在一起,然後将黑鐵牛豹的碳化之後的身體弄碎,再加上一些碎石塊,草草的鋪蓋上了一層,算是入土爲安吧。
很快,他們就離開了所在的平台,這裏全部都是石頭,沒有一絲一毫的泥土,每一次腳步落下,都能蕩起無數的黑色灰塵,遠遠的看去就像是漫天的沙塵一般,空氣混濁的吸一口氣都要咳嗽半天,他們這百十号人前進着非常的顯眼。
他們現在是一路向下,一路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路,到處都是巨大的黑色石塊,而且全部都是棱角異常分明的石頭,稍有不注意,就會在将衣服刺啦一聲給劃開,衣服被劃開還是好的,要是一步小心摔倒了,和那些尖銳的石頭來一次親密的接觸,頭破血流都是輕的,實際上,一路上有三人因此喪命。還有幾個人略微的保紮了一下,在别人的攙扶之下繼續蹒跚着前進。
徐雷和saber兩個人艱難的在尖銳的石頭上前進着,開路的人永遠疲勞的最快,可是兩個人都在咬牙堅持着,速度一直都保持着穩定,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就不說了,而後面的人大部分都在電腦桌前或者酒桌上面掏空了身體,污濁到了極點的空氣還有腳下那如同刀片一般的石頭,有不少人已經雙腿打顫落在了後面。
“我說,頭,我們該歇歇吧,咱們幾個年輕都沒什麽,不過這還有幾個大媽和大爺,他們根本就跟不上你們的腳步啊,大家停下來歇歇吧。”
從後面跑上來一個身穿滿是油漬的體恤,剃着光頭的男子,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左右,皮膚黝黑,右手緊緊地抓着一個尖銳的石頭,跑上來的時候還正喘着粗氣,小聲的問了出來。
“現在幾點了,曹猛。”這個男子正是最開始戰鬥的七個人之一,名字叫做曹猛,以前是一個普通的建築工人,這一次是在讨債的時候被老闆暴打了一頓,結果清醒過來之後就在這裏了,也有一把子力氣。
“七點三十二分,頭。”現在這一群人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都叫他頭,搞的他現在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那好,休息到七點三十五分。”徐雷看了還想說出什麽的曹猛,眼睛猛然一瞪,“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了,如果在九點之前找不到藏身的地方,那個時候比現在要痛苦百倍。”
“知道了,頭。”
曹猛的嘴巴嗫嚅了一下,沒有反駁,他雖然是一個具有戰鬥意識的人,但是他卻很難提出自己的主見,也就是不自信的人,saber和徐雷的能力讓他驚歎之餘,也下意識的想要依靠,想要庇護。
徐雷說完之後就坐下休息了,其他的人一看也趕緊做了下來,不過很多人都擠在了一堆尋找一點安全感,大多數人都虛脫般的躺了下來,徐雷看了那些人一眼,沒再多說什麽,這個時候再怎麽說,這些人也沒有力氣去做了,下山其實一點都不比上山輕松,因爲自身的重力很容易造成腿部肌肉的挫傷,再加上必須要時刻注意突出的石頭,還要這裏污染導緻的皮膚潰爛和内髒功能的衰竭,雖然在恐懼的壓迫下走了這麽久,不過看起來都快到極限了。
現在滿是灰塵的空氣雖然非常讓人不舒服,不過不得不說,這個溫度是最适宜的時候,有不少人躺下來之後,不過十秒鍾,就已經鼾聲四起。
Saber并沒有坐下,兩個人必須要有一個人時刻保持警惕,徐雷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其實他的情況一點也好不到哪去,不過在這個鬼地方,這些東西都顧不上了。
可是無論再怎麽小心翼翼,依舊有一些東西正在悄悄地打量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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