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誠是個人渣。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伊藤誠是這樣稱呼自稱的。
當然這隻是他自己一人這麽認爲的。實際上他别說腳踏兩隻船,就連戀愛都沒有談過,說白了,就是一枚純情小處男。和大多數宅系生物一樣,他喜歡待在家裏,獨自一人開啓賢者模式,欣賞着從便利店買來的小黃本。興緻來了,就發動麒麟臂一炮泯滅數十億生命,然後一臉仿佛看破紅塵的表情,看着被自己随手扔進垃圾桶裏廢紙團。
說實話,這樣無論怎麽樣都稱不上是人渣,但是奇怪的是他本人好像都忘記爲什麽會被稱呼爲人渣,隻是隐隐約約知道自己好像在某一天做了一件十分惡劣的事,是一件哪怕被所有人稱呼爲人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他就是想不起來,每次試圖回想都隻能得到一陣劇痛,好像大腦在拒絕回憶一樣。
“伊藤誠嗎,請出來配合一下。”
“哦哦,好的。”
伊藤誠連忙回答道,快速關上電視,穿好便服打開門,門外站着一對士兵。
順帶一提,伊藤誠現在是處于一個不知名的軍事基地,從兩天前被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找上門,然後被強制性保護性拘留在這裏以後,這是伊藤誠第一次走出房門。這個地方周圍的環境顯得很陌生,有些建築物表層的油漆都沒有風幹,看上去就知道這是剛剛建好的。但是據伊藤誠所知,榊野町在近期好像沒有什麽建築群的建築計劃,尤其是像這個一眼看過去至少有幾公裏的巨型建築群更是聽都沒有聽過。要不是當初被蒙上眼,隻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抵達了這裏,伊藤誠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京都附近了。
雖說是保護性拘留,除去限制自由活動空間以外就沒有什麽其他的要求。提供的飯菜比便利店出售的便當和杯面好吃多了,而且在第二天早上,就把他家的家具都搬了過來,特地是藏在書架裏的小黃書被重新翻出來的時候,伊藤誠第一次覺得這樣也不錯。更重要的是,他被告知那群在榊野町引發恐慌的危險份子的目标就是他後,伊藤誠堅定了在這裏混吃等死的念頭。
現在伊藤誠有些拘束跟在兩位士兵的身後。他們都是完美的士兵,至少是伊藤誠印象中的好士兵,除去必要的說明之外,一路闆着臉沉默的帶着他穿過一棟棟建築,但是這就有點難爲伊藤誠了,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心理承受能力還沒有強到在兩個不苟言笑的彪形大漢的包圍下還能鎮定自若,他的那顆小心髒早就緊張的嘭嘭直跳。
痛苦的時光總是漫長的。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如此的殘酷,不過好在距離目的地并不是多遠的樣子,在度過了無數個度日如年的秒鍾之後,在一間表明“心理實驗室”的門口停了下來,接着從門内同樣走出了兩位士兵,相互之間敬了個軍禮,然後之前承擔護送任務的兩位士兵直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另外兩位軍人示意伊藤誠進去房間内。
伊藤誠忐忑不安地走了進去,房間裏面是複數以上的小房間,長長的走廊連接着每一個獨立的空間。士兵将伊藤誠帶至了左手邊第四個小房間裏。房間裏很幹淨,一面牆壁被亞克力闆隔開。
伊藤誠感覺就像是審訊室。牆壁、天花闆被粉刷成白色,咋一眼看上去很柔和,但是看久了就會感到一陣莫名煩躁。士兵要求伊藤誠在房間中央正對着亞克力闆的椅子上坐下。伊藤誠這才注意到這間房間并不是空無一物還有一個椅子。
這不就是電椅嗎?
在心底吐糟了兩句,值得慶幸的事,房間裏并沒有水龍頭或者是水桶的東西。伊藤誠剛在士兵的要求下坐在了電椅……不,類似電椅形狀的椅子上,士兵拉着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各種長長的電線貼在伊藤誠身上。
該不會真的要審訊我吧?該死!早知道我就先撸一發再走。啊,不對,這個時候還想這個幹什麽,最要緊的事下一期的小黃書看不到了口牙!
“别緊張孩子,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就在伊藤誠胡思亂想之際,亞克力闆後出現數名研究人員,其中一位中年男人站在亞克力闆前看着伊藤誠,而剛剛的聲音就是他發出的。雖然本着是讓伊藤誠放松的目的,可是嚴重缺乏笑容的臉龐和生硬的語氣卻讓伊藤誠更加緊張了。看到自己勸導起了反作用,中年男人臉上浮現一絲尴尬的神色,有些難堪的咳嗽了下,然後繼續說道。
“等下我們會問你幾個問題。爲了保證你的回答沒有任何失誤,我們需要你盡量配合我們的實驗。現在,深呼吸,調整你現在的狀态。”
“好、好的!”
中年男人充滿着威嚴的臉龐還是很有說服力,伊藤誠沒有多想聽從他的命令,連忙深吸幾口氣,多呼吸幾次後,緊張的心跳逐漸平緩了。中年男人看着伊藤誠進入了狀态,很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稍微後退了幾步,這時另外一位較爲年輕研究員走到了亞克力闆前,先是對着伊藤誠善意的笑了笑,這個小動作讓伊藤誠因爲之前中年男人降低的印象分回升了不少。
“你好,伊藤誠是嗎?”
“嗯,沒錯。”
“先自我介紹下,我叫于波,島田于波。”
“哦哦,你好!”
名叫島田于波的男人很随和和伊藤誠聊起天來,好像把要問的問題抛之腦後。剛開始伊藤誠還有些拘束,在對方聊到最近新出的某本小黃書上的模特身材真是沒的說,再開了幾個黃段子後,伊藤誠和男人一起捧腹大笑,最後一點隔閡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消除了。這時,中年男人貌似是無法忍受了,在恰當的時機很恰當的站起來說了一句。
“咳!很不要在開玩笑了,閣下!我們還有任務。”
“噢!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
島田有些可惜的咋了咂嘴,戀戀不舍地停下隻說了一半的黃段子,收斂了心情,然後有些歉意的對伊藤誠說道。
“不好意思啊,看來我們之間的閑聊隻能到此爲止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在繼續聊哪本雜志的模特好看。”
伊藤誠雖然笑着說沒什麽,可是臉上遺憾的表情任在場誰都可以看出來。島田清了清嗓,一本正經道。
“請問一下,你最近有什麽入手什麽可疑的東西或者在某個地方聽到了一些可疑人員的談話?”
伊藤誠皺着眉頭想了想,緩緩搖了搖頭。
“沒有。”
“那你覺得那些襲擊你的人可能會是因爲什麽原因才追殺你的?”
伊藤誠苦笑了下,表情看上去有說不出的無奈。“這我怎麽知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麽換個問題。你在被襲擊前三天,也就是五天前曾經繞遠路去過一個廢棄倉庫,你能說一下原因嗎?那裏好像沒有什麽出售雜志的地方。”
“那個啊,心情不太好,到處走了走,沒有留心就走到那裏了。”
伊藤誠敷衍道。島田并沒有追問他爲什麽心情不太好,從一封文件中取出了兩張照片。照片上分别是十六歲和十四歲的小女孩,長得很漂亮,照片裏的笑容充滿着青春氣息。島田将照片貼着亞克力闆,方便伊藤誠看的仔細一點。
“照片裏人你認識嗎?”
伊藤誠搖了搖頭。
“不認識。”
“她們已經失蹤了整整五天。有人在五天前,也就是在你抵達那個廢棄倉庫前十分鍾,有人在那附近看到她們兩個人的身影。然後我們在倉庫裏檢測到大量她們的DNA信息,我們有充足的證據懷疑她們很可能已經死了。”
“你什麽意思!難道說你懷疑是我殺了她們嗎?”
“冷靜點。”島田擺了擺手示意伊藤誠不必緊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在那個倉庫裏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或者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還有附近的居民好像很不願意談起似得,你能幫我們解釋一下嗎?畢竟你是這五天裏唯一一個接近的人。”
伊藤誠平緩了心情,仿佛是回想起了什麽不好的東西,表情有些恐懼,他說道。
“事實上,近幾年那個地方曾經發生過好幾起失蹤案件,不過最後什麽都沒能查出來,也隻能不了了之,因爲這個緣故,原本倉庫的主人直接将其廢棄處理,就連裏面的貨物都沒來得及搬走。所以總是有人去那裏那些貨物出來賣錢,把貨物搬完了後才徹底荒廢下來。”
“倉庫裏面很髒,畢竟數年沒人管理的樣子。起先我還有點害怕,因爲在被徹底荒廢之前,有人好像在裏面看到了些不幹淨的東西出來後就瘋了。然後我在外面逛了幾圈,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本來我是準備進去看看的,結果一不小心跌了一跤,腳都摔腫了不得不回家了。”
伊藤誠挽起褲腳,露出了隐隐約約在膝蓋的位置,還能看見一點紅腫的痕迹。島田默默地将伊藤誠說的話記了下來。然後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後,讓士兵護送他回房間去。
一等到伊藤誠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島田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神情變得冷酷,跟之前和伊藤誠有說有笑時那副親近的表情截然相反。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扭過頭對着正在操縱儀器的研究人員冷冷說道。
“結果怎麽樣?”
“報告閣下,測謊儀數據一切正常。那個少年沒有說謊。”
“閣下,根據我的經驗,那個痕迹無疑是摔傷沒錯,他沒有說謊。”
“不,”島田搖了搖頭。“隻能說明他自己認爲自己沒有說謊,任意精通心理學都能毫無壓力的騙過測謊儀。”
“閣下,難道您認爲一個未成年的小孩能夠讀懂心理學?”
島田瞥了一眼提出質疑的研究人員,那個好像是與島田家族敵對家族安插在他名下研究小隊的話筒。
“我在軍隊裏的兄長剛剛發給我消息,巡邏人員今天就被消滅了二十多人,是過去兩天時間的總和。對方擺出這樣的攻勢就是在說明那個少年的重要性。還是你覺得被一群能夠對抗軍隊的怪物追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那位研究人員說不話來,隻能在旁人殺人的目光之中閉上嘴巴。島田卻不管他,繼續說着自己的推斷。
“也有可能是他被人催眠,說出的隻是别人要他說自己認爲是真的罷了。有檢查他的物品嗎?”
一名士兵站了出來說道。
“報告,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嗯。”島田皺着眉頭明顯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手指輕輕在手臂上敲擊,最後卻隻能吐出一口濁氣,“算了,把報告交上去,讓上面的人去頭痛吧。”
“哼。這次算是鬧大了,一個軍區近三分之一的士兵入駐竟然還無法保證控制地區的安全,得到的那些怪物們的血液樣本竟然無法單獨解析,還不得不依靠美國的力量,就這樣也想讓日本重新獲得以往的榮耀,真不知道兄長那一批人是怎麽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