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希雅杯。原本隻是武偵高中一年一度的國際競技大會,卻因爲種種無法解釋的原因彙聚了太多了來自各行各業的目光。校方雖然對于這樣的情形很無奈,但是從下達的書面文件來看,他們也是很樂于見到這樣的場面。稍稍一思考就能明白他們的心思,好好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也許就能夠一次性逆轉在外界眼中武偵糟糕的形象。如果成功的話,這讓被受外界質疑的武偵來說,不亞于《獨立宣言》的影響。可以說,這一屆的亞特希雅杯可以說是東京武偵高建校以來最受重視的的一次。
經過貝爾菲戈爾印象深刻的數周緊張忙碌的準備工作,在許多人期盼中終于迎來了開幕式的日期。這對于連續幾天都隻能被迫待在教師研究室内頂着綴梅子如同刀削般的殺人目光的貝爾菲戈爾來說,無疑是一場福音。無論校方安排的任務再怎麽苛刻,對他而言隻要能夠脫離綴梅子的視線就算是去刺殺美國總統他也願意。當然校方是不會發布這種毫無理由的任務。
然後根據校方委托的任務,貝爾菲戈爾負責的是開幕式外圍區域的警戒工作,當然并不是他一人負責全部的安保工作,他隻是負責監督這一區域的強襲科學生的警戒狀況。然而,貝爾菲戈爾沒有意識到站在一群學生中的教師是有多麽的突出,帶着不同的目的來到這座學園島的記者們就像是聞見血腥味的鲨魚般蜂擁而上。他們也許不敢去打擾惡名遠揚的武偵教師,對于主要活動集中在中東和英國區域的貝爾菲戈爾就沒有這麽多的畏懼。
“請問,您對于武偵這一職業存在的必要性有什麽疑問嗎?”
“您對于武偵的看法是怎樣的?”
“聽說,武偵的日常訓練極爲殘酷甚至偶爾會發生傷亡,這是不是真的?”
……
身上彌漫着濃烈的各種高級化妝品刺鼻氣味的金發記者手拿麥克風緊貼着貝爾菲戈爾,低領的衣領露出的是大片的雪白,緊随其後的是其他媒體的禦用記者們,她們拿着長筒照相機,帶着毫不掩飾的**步步緊逼。強襲科的學員們很有遠見的預見了這種情況,都早早避開,隻留下因爲自身的任務無法自由活動的貝爾菲戈爾一人被圍得水洩不通。
(這群小鬼!等下要你們好看!)
面對着世界主流媒體禦用記者們越發的毫無顧忌的問題,貝爾菲戈爾臉上挂着營業式的笑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正偷着笑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強襲科學員們,止不住在心底破口大罵。面帶微笑滴水不漏的回答着衆多記者們近乎無理取鬧的提問,讓打算從他嘴裏套話的記者們大失所望。
慶幸的是,貝爾菲戈爾隻不過是在開始前的一道無關緊要的開胃菜,正餐還尚未開始。見到無法再從被人菲戈爾嘴裏套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禦用記者們收拾好攝像機、麥克風匆匆忙忙地從貝爾菲戈爾周圍散去。見狀貝爾菲戈爾在心底暗暗地松了口氣,捂住鼻腔驅散了空氣中殘留着的刺鼻的化妝品的氣味,不過在記者散去的第一時間看到的某個人卻讓這份輕松感瞬間消失,他渾身僵硬着呆立在原地,扯了扯嘴角說道。
“下午好,綴老師!”
“這裏又沒有那些到處嗡嗡叫惹人煩的蒼蠅,不用挂着這樣一幅惡心的嘴臉。”
綴梅子雙手環抱在胸前,散漫地披着黑色外套,身上依舊是穿着她那一副萬年不變的裝扮。有着濃重黑眼圈的疲憊臉龐上寫滿了無精打采,即使是在這樣的場合嘴裏還是叼着根香煙狀的物體,旁若無人地吸食起來。隔得老遠貝爾菲戈爾都能聞見一絲毒品的氣味。他的嘴角很不自然的抽動起來,向前一步一把扯下綴梅子嘴邊的香煙,掐滅後直接扔進了路邊拜訪的垃圾桶裏,勸解道。
“現在這種就不要抽,要是被人發現了恐怕又要傳出武偵教師吸食毒品的醜聞了,這樣的話我們所有的努力就都前功盡棄了。”
“用不着你來提醒。”
綴梅子撇過去頭去作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回答道,臉上泛起的微不可見的點點紅暈稍微出賣了一點她真實的想法。在幾次不動聲色的深呼吸平複情緒之後,綴梅子帶着平常的表情扭過頭來,盯着貝爾菲戈爾營業式的笑容厭惡地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善的說道。
“不是說過了嗎,不用再露出這樣一幅惡心的笑容。”
“我也想啊,但是已經不受控制了,”貝爾菲戈爾很無辜地聳了聳肩,一臉無奈的說道。“好像是因爲長時間保持這樣的表情,臉部肌肉都僵硬了。”
“切,真是麻煩啊。算了,靠近一點,我幫你揉一揉。”
綴梅子帶着比貝爾菲戈爾還要無可奈何的表情撓了撓頭,然後還沒等貝爾菲戈爾答應或者是回答,就自顧自的走到貝爾菲戈爾跟前伸出雙手,貝爾菲戈爾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被一把抓住腦袋從手上傳來的蠻橫力量讓他無法動彈。綴梅子帶着不容他反對的強硬态度,柔軟的雙手在他的臉上輕柔地按摩了起來。
“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
“……嗯……嗯,感覺好多了,已經沒那麽僵硬了。接下來我自己就行了,多謝了,綴。”
貝爾菲戈爾輕輕推開了綴梅子後退了幾步,自己按摩着臉部肌肉,感受着臉上殘留着綴梅子的溫度有些尴尬地撇過頭去,輕咳了一聲,接着說道。
“你找我該不會隻是偶爾路過打聲招呼吧?有什麽重要事要說嗎?”
“不得不說,這方面你還真是敏銳,如果再把其他部分也彌補上,就更好了。”
綴梅子意味深長地歎氣了一聲,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看着貝爾菲戈爾,嘴裏還在不停地遺憾似得念叨着。接着,綴梅子一改懶散的模樣,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她先是很謹慎的看了看周圍,确認除去強襲科的學員外再也沒有其他外人以後,異常嚴肅貼在貝爾菲戈爾耳邊,低聲說道。
“(通訊科的學生發來報告,在前幾天有人用隐藏渠道給學校某人打電話,後來查實接收者是星伽白雪,好像她本人沒有意識到這通電話的異常。而且這幾天我都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估計【魔劍】已經和她進行了接觸。我要說的就這些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多謝了,這些情報已經足夠了。如果逮捕了【魔劍】我一定會請客的。)”
“免了,如果你能幫我解決一些工作上的問題就再好不過了。”綴梅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時間差不多,我也要去執行我自己負責區域的巡查工作了,就這樣,下次見面時再談吧。再見!”
“恩,下次見。”
貝爾菲戈爾臉部僵硬的肌肉已經變得柔軟,營業式的笑容早已從臉上消失,重新帶上了柔和的笑容,笑着跟綴梅子揮手告别。貝爾菲戈爾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半左右,人流高峰時期集中在開幕式開始前的二點到三點左右,剛剛過去的那一波記者是屬最後一波了。
現在就是開幕式正式開始的時刻。看了一眼面前基本上已經沒有人的街道,貝爾菲戈爾扭過頭望着身後随着禮花響起的音樂,感到略微有點遺憾。武偵三年的高中生活都是在戰場上度過,亞德運動會隻有在倫敦高中的友人偶爾跟他談及過,剛到東京武偵高來的時候還很期待,以爲隻是教養學部的教師不需要承擔太多的任務可以好好的觀看錯過了三年的亞德運動會,可誰知……
唉。不過,貝爾菲戈爾也隻有一點遺憾,僅此而已。畢竟都已經錯過了三年不在乎這一兩年了,而且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貝爾菲戈爾手裏拿着東京武偵高學園島開放區域地圖,辨認一下方向之後,用眼神警告了一遍在綴梅子到來時很自覺離開的強襲科武偵們,他們心領會神的捂住耳朵偏開視線,裝作一副看不見的模樣。貝爾菲戈爾這才滿意了點了點頭,然後擅自離開了自己的崗位。
從昨天開始,星伽白雪說是有什麽東西忘了拿返回自己女生宿舍了,雖說保镖任務還在繼續,但是這樣一副不設防的姿态已經接近解離的邊緣。拜已經數天未見面的亞裏亞所賜,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不安感讓遠山金次根本靜不下心來,今天他不得不耐着睡意打着哈欠和武藤剛氣兩人在講堂——亞特希雅杯開幕式會場的出人口當剪票人員。
學校有好幾個出入口,不過講堂位于武偵高中相當内部的地方,所以不需要擔任警備的工作。而且遠山金次他們負責的地方,是通往記者休息室的出入口,這讓他們閑得發慌。開幕典禮前,還會有一些拿着相機和麥克風的記者通過這裏……不過現在已經下午3點,根本不會有人經過這裏。
“……我們演奏的那首WhoShotTheFlash(是誰放出了那道光),是原曲的翻唱加拷貝,而且還重新填詞過吧?改這麽大已經變成笑話了。”
武藤剛氣閑得沒事做,坐在鐵管椅上發牢騷說。
“爲什麽會用那首歌啊?”
“那個bang、babang(砰、砰砰)的歌詞。那邊沒有改不是?因爲那邊很像槍聲的關系。”
“喔……該說這是武偵高中的風格呢,還是……”
“遠山,有空嗎?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熟悉的聲音讓正在和武藤剛氣閑的沒事陪他聊天的遠山金次停了下來循着聲源處望去,疑惑的表情瞬間變得很難看。一旁武藤剛氣在遠山金次難看的臉色上來回打量,最後定格在貝爾菲戈爾的臉上,很自覺随便找了個不找邊際的理由起身離開。
“如您所見,我現在很閑,有什麽事?斯圖亞特老師。”
“你對于【魔劍】怎麽看?”
“亞裏亞把事情全都跟你說了?”
“沒有,不過從她的臉上我倒是猜出了事情的大緻經過。實話跟你說吧,她很傷心,被自己所信任的人那麽說。”
遠山金次的臉上出現過一瞬間的後悔,不過下一秒隻見他異常堅決地說道。
“那全是她的錯,【魔劍】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亞裏亞想要早一點救出香苗女士,可是現在的亞裏亞因此失去了平常心!一聽到搞不好是敵人成員之一的【魔劍】名字,就希望那個敵人是存在的。然後不知不覺,因爲自我暗示而陷入【真有其人】的錯覺當中!”
“你就真的認爲【魔劍】不存在嗎?”
“爲什麽老師這麽信任亞裏亞?【魔劍】隻是一個沒有根據的都市傳說而已,那些傳說中被【魔劍】誘拐的超偵也許是在其他案件中失蹤的也說不定!如果亞裏亞确信的話,就拿出證據啊!那才是武偵!無論被問及幾次!我都會說【魔劍】是不存在的!”
遠山金次怒吼着從鋼管椅上一躍而起,雙手用力拍打着桌面大吼道,堅信自己的判斷的眼神直視着貝爾菲戈爾,他的咆哮聲還在這片空間裏回蕩着。貝爾菲戈爾看着遠山金次仿佛是知道了什麽似得點了點頭,卻也不做任何的辯解,恍然大悟道。
“如果亞裏亞是因爲想要早一點救出香苗女士,而堅信【魔劍】是存在的話,那麽,你就是因爲不想被卷入這類事件選擇逃避事實,而堅信【魔劍】是并不存在的。你就這麽讨厭武偵這一職業。”
遠山金次的臉龐瞬間變得通紅,驚訝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這一男子,還沒等他說什麽,貝爾菲戈爾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貝爾菲戈爾已經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了,他直截了當地轉身離去,在臨走前,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遠山金次說道。
“如果【魔劍】真的存在會傷害你的親人,哪怕僅僅隻有百萬分之一不到的可能性,你還能保持這樣一幅心态嗎?說到底,你還是沒有從心底接受白雪。真是可憐啊,白雪一廂情願的願意爲你付出所有,而他的青梅竹馬卻因爲【無法确定】而放任在她身邊的危機。”
說完這句話,貝爾菲戈爾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遠山金次的視野中,隻留下遠山金次一人在這片有些寂寞的空間裏帶着被強行驅散了睡意的大腦,苦苦思索着自己到底對于星伽白雪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嘟嘟嘟
手機鈴聲響起,貝爾菲戈爾掏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從麥克風傳出了堪比聲優般甜美的聲音中帶着難以抑制的緊張和興奮,比平時高出三分的女高聲大聲說道。
“狀況D7!發生狀況D7了!”
狀況D,這個暗号表示:亞特希雅杯的舉辦期間,武偵高中内發生了事件。但如果是D7,則表示:狀況雖發布,但眼前尚無法确定是否爲事件,隻會有部分人士會收到通知。此外,爲了護衛對象的人身安全,收到通知後不得擅自引發騷動。武偵高中也會依定原計劃,照常舉行亞特希雅杯。一切處理必須秘密行事。
“白雪失蹤了!”
“亞裏亞看這樣你說對了,魚已經上鈎了。”
貝爾菲戈爾彎起嘴角,伸出舌頭無意識的舔舐着嘴唇,微微眯起的雙眼帶着就連本人都沒有意識到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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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已高三,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