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大緻經過是這樣的。并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和綴之間隻是普通的同事關系罷了。”
在把綴梅子放到座椅上安置好了之後,貝爾菲戈爾趕忙追了出去,追上還尚未走遠的亞裏亞并把她強行帶了回來,爲了自己能夠在武偵高長久穩定的工作下去,耐心地把事情的大緻經過跟亞裏亞講解了一遍。亞裏亞懷疑的目光在綴梅子與貝爾菲戈爾之間來回打量,最後勉強地點了點頭,算是暫且相信了貝爾菲戈爾的話。直到這時,貝爾菲戈爾才在心底長舒了一口氣。
“哦。是這樣啊,你是爲了自衛才把綴擊暈的。那麽,爲什麽綴會突然發火呢?你做了什麽事才惹得她這麽生氣?”
亞裏亞突然說道,不知爲何情緒突然高漲起來,仿佛像是好奇寶寶般帶着強烈的求知**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貝爾菲戈爾。該說,真不愧是亞裏亞,貝爾菲戈爾費盡心思故意想要蒙混過關的關鍵點被一針見血的指出。貝爾菲戈爾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聲,随意敷衍了一下然後迅速地把話題轉移。
“呃……這種事等下再說。你找我有什麽事?是關于【魔劍】嗎?”
“……嗯。”
亞裏亞高漲的情緒瞬間變得有些低落,她低垂着頭小聲的回答道。
“怎麽了?跟遠山金次他們發生了什麽矛盾?”
“你怎麽知道?”
“稍微思考一下,也就隻有這一種可能性了吧。”
“還真是瞞不過你。”
亞裏亞聲音中稍微透露出一點微妙的不甘心,她重新擡起了頭精緻的臉龐上帶着讓人心痛的虛僞笑容,強顔歡笑道。
“沒什麽,隻不過是因爲他老是說這隻不過是我的錯覺,所以就和他稍微争吵了一下。”
“【虛僞的微笑,會傷害自己】。我曾經的一個搭檔是這樣跟我說的,現在他已經從倫敦武偵高畢業去當一名作家了。放心吧,綴的話還有一段時間才會醒來,在這之前這裏隻有我和你。不需要什麽掩飾,受了委屈就大聲哭出來吧,這段時間内我什麽都不會記住的。”
貝爾菲戈爾就像對待貓咪般溫柔的撫摸着亞裏亞富有光澤的秀發,亞裏亞很難得沒有反抗,就連象征性的反駁都沒有,就這樣任憑貝爾菲戈爾撫摸着她。亞裏亞嬌小的身軀輕微的顫抖了起來,伴随着努力抑制的哭聲顫抖幅度越來越劇烈,她的臉頰兩側有什麽透明的液體流了下來,滴落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然後,亞裏亞猛地撲到貝爾菲戈爾的懷中放聲大哭了起來,溫熱的透明液體沾濕了貝爾菲戈爾胸前的衣服。
“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我。他們都說我是個,搶先的,獨斷獨行的,隻顧向前沖的丫頭——說我是福爾摩斯家的**品!沒想到金次也是這樣!我特地爲那家夥去買藥,結果卻被認爲是白雪!”
亞裏亞把臉埋在了貝爾菲戈爾胸膛中,對遠山金次——不,不是對任何人。簡直就像,是對全世界的所有人不信任她的人大喊一樣。
“我很清楚!敵人,正在逼近白雪!但是,但是,我無法清楚說出來!我無法像偉大的曾祖父夏洛克?福爾摩斯一樣,作出那種把情況說成任何人都能明白的,理論性的解釋!所以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我——我一直都是詠歎調——但是,但是,我的直覺讓我明白的啊!我都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了,爲什麽!爲什麽就沒人相信我!爲什麽!”
貝爾菲戈爾輕拍着亞裏亞的後背,安撫着不斷顫抖的嬌小女孩,他什麽話都已經說不出來,這個時候任何安慰式的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拍打着亞裏亞的後背就像前幾次一樣,靜靜的等待亞裏亞心情平複下來。
沒有讓貝爾菲戈爾久等,亞裏亞在宣洩完自己的情緒後,哽咽着從貝爾菲戈爾的懷中爬了起來,用手背擦幹了通紅的眼角殘留的點點淚花,看着貝爾菲戈爾胸前大塊濕迹,紅着臉偏過頭去扭扭捏捏很難爲情的說道。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貝爾菲戈爾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示意亞裏亞不用在意。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物,接着問道。
“沒什麽。隻不過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回去繼續當白雪的保镖嗎?”
“保镖我是會繼續當下去的,武偵做出了約定無論發生了什麽都要一如既往地執行下去。不過,我不打算回去白雪身邊了。我準備在暗地裏繼續保護白雪。”
亞裏亞深吸了幾口氣,用還帶着哭腔的聲音很理智的說道。
“武偵最堅不可摧的地方就是與搭檔間親密無間的配合,換句話說就是團隊能力。我們之前一直在一起,沒有給【魔劍】露出什麽破綻。但是如果我們之間的某個人發生了點誤會,導緻最基礎的團隊都無法維持下去的話,失去了團隊能力的我們是無法擊敗【魔劍】的,對于【魔劍】來說這就是最樂于看到的情形。”
“我之前就稍微想到了這一點,隻不過因爲種種原因一直沒有機會實行。貿然行動的話,恐怕會引起對方的警覺,有可能會讓【魔劍】放棄原先的計劃,我們逮捕他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魔劍】現在就在我們周圍監視着我們,他掃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我故意賭氣離開,爲的就是将【魔劍】引誘出來,然後把【他】逮捕!如果能成功抓到這罪犯,媽媽的刑期應該就能減到635年,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讓最高法院發回重審的。”
“嗯。不錯的分析,這不就是很有理論性的解釋嗎?這樣的話,你就不能住在原來的宿舍,我會用我的權利幫你處理好住宿的問題的,就當做我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幫你調查的補償吧。之前你提到過的買藥的事,要不要我去跟遠山金次說一聲,把誤會解開?”
“貴族不會誇耀自己的功績。因爲那樣實在太難看了。所以就算被人搶走也一樣。”
亞裏亞很不開心地嘟着小嘴,緊咬着虎牙,超過平時百分之三十的高聲大聲說道。話雖是這樣說,但是赤紫色的瞳孔裏滿是濃濃的不甘。然後亞裏亞像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再悶哼了一句後,赤紫色的雙眼用力瞪着貝爾菲戈爾怒氣沖沖的說道。
“不久前,我打開自己在女更衣室裏的櫃子,還發現了用鋼琴線做的機關!而且還是那個,明白我——嘛,因爲身體上的理由——不将頭伸進去就拿不到衣服,把機關設在我頭的位置!按照之前的推理這大概也是白雪幹的,不過直覺卻告訴我另有其人,在沒有弄清楚之前,還是隐瞞我的信息比較好。”
“我之前從白雪嘴裏聽說過,她好像給你潑水,或者是用吹箭暗算你,還有挖洞穴陷阱的事。不過我也調查了一下,潑的水隻是很普通的自來水,沒有添加其他奇怪的東西;吹箭也是經過事先處理過的,隻要沒有對準一些脆弱的器官,就連體表都刺不穿;至于陷阱的話,你也應該很清楚吧,那種矮小的陷阱也隻有你……痛痛痛!你踩我幹什麽!”
“哼。沒什麽,你繼續說。”
亞裏亞雙手環抱在胸前,很不開心的扭過頭去。
“這些都隻停留在惡作劇階段,而按照你剛剛所說的,那就可不是用惡作劇三個字就簡單概況的,以白雪的性格應該不太可能會做這種事,本質上她還是個很安分的人。那麽,就很有可能是其他人借着這個機會想要故意除掉你。”
“車到山前必有路,管他是誰呢?等到事情解決了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啊,都這個時候了,我還要去參加啦啦隊的排練先走了,之後的事就拜托你了。斯圖亞特老師!”
亞裏亞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挂在牆壁上的時鍾,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她快速的說了幾句,然後帶着跟來時那副悲傷的樣子截然相反的笑容,蹦蹦跳跳地一路小跑跑出來教師研究室。貝爾菲戈爾看着亞裏亞離去的背影,也随着亞裏亞愉快的心情輕笑出了聲,拿起桌上的紅茶小飲一口。
“笑什麽,這麽開心,說出來分享一下。”
熟悉的聲音緊貼在耳邊,炙熱的呼吸混合着對方身上的體香打在貝爾菲戈爾的脖頸上,握住茶杯的手指開始顫抖起來,冷汗不斷從額頭上冒出來,他仿佛像是生鏽的機器般一點一點扭過頭去,看着身後一臉笑容的綴梅子,咽了口唾沫,做出了個比哭好看不到哪裏去的笑容,結結巴巴的說道。“綴綴老師啊,您您什麽時候醒的?”
極度緊張之下甚至都用上了很少用得上的敬語。而綴梅子仿佛是看出了貝爾菲戈爾的此刻的心情,帶着燦爛的笑容雙手捧着貝爾菲戈爾臉頰。貝爾菲戈爾隻感覺一股怪力從臉上傳來,這股力量直接導緻他的脖頸開始向人類絕對無法完成的角度彎曲着。
“亞裏亞哭的時候就醒來了。想不到你哄女孩還挺有一手的嗎。跟多少個女孩練習過,才有現在的水準?”
“練習?怎麽可能!”
“哦,對了,我忽然想起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有一些事沒有處理,順便再加上你剛剛把我擊暈過去一起處理吧,你看這樣可以嗎?”
越來越燦爛的笑容再綴梅子臉上盛開,手上的力量也越來越大。貝爾菲戈爾知道,任何再不做些什麽,他真的會死。于是他強忍着從脖頸上傳來的奇怪的“咔咔咔”之類的響聲,向綴梅子提議道。
“能不能找個時間,一邊喝杯茶,一邊再分開來慢慢談呢?我知道有一家咖啡廳的紅茶很不錯,我請客。”
咔嚓!
恍惚間,貝爾菲戈爾似乎路過一塊寫着【活人勿入】标語的破舊木牌,在黑色河水的河對岸,有許多白色的人臉上帶着**的笑容不停地向他招手。
“來這邊吧,來這邊吧,快來這邊,這裏全都是些好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