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亞裏亞叫來的單翼式直升機上落下的黑點,随着自由落體運動的進行與地面之間的距離不斷被縮短,呈現在視網膜上的圖像也不再是一個模糊的黑點,而是逐漸清晰地表現出了和人類一樣具有相似結構的四肢結構,和人類十七八歲少年時期一樣略顯稚嫩的臉龐,手裏拿着由人類生産出對人戰争兵器——反狙擊器材巴雷特M82A1大口徑半自動狙擊步槍,被吹的啪啪作響白色西裝緊緊地貼在身上。
少年腳踩在巴特雷M82A1的架好的槍架上,反狙擊器材槍口朝下,槍口處還萦繞着淡淡的硝煙沒有散去,很顯然剛剛的那一聲槍響就是少年造成的。少年腦袋輕輕靠在巴雷特M82A1的槍托上,銀白色的頭發飄蕩在頭側,血色的右眼透過瞄準器瞄準下方疾馳的公交車。在那瞬間少年看見了倒吊在公交車外的亞裏亞,對方也看見了他,少年嘴角微微上翹,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砰地一聲!背在身後包裹狀的降落傘背包突然裂開,從背包内釋放出的降落傘快速展開,在阻力的作用下拉動着正在高速下降的身體,稍稍減緩了那足以緻死的自由落體速度,同時也靠着這次減速,修正了原本微微偏離預定軌道一頭撞上彩虹橋橋面的局面。
少年右手拿着巴雷特M82A1,左手抓住降落傘拉環在風的吹動下漸漸與目标靠攏,接着少年計算好下降高度與沖擊力後,左手立即松開拉環,整個手掌向後彎曲,同時五指最大程度地張開,戴在中指上的用一根固定在戒指上的細繩觸動少年藏在袖口處的機關,随着“锵”的一聲清脆的金屬摩擦聲,從少年袖口處猛地彈出一把小巧的袖劍。
少年看都沒看一眼猛地往後一甩,袖劍鋒利的劍刃輕松地切斷降落傘的傘繩,斷開的降落傘在上升氣流地作用下向上飛去,而少年則繼續向下做着自由落體運動。下落的身體跟先前計算的一樣,在切斷降落傘的三秒後精準地落在公交車車頂上。
咚!
伴随着一聲巨響,金屬制車頂在這沖擊下瞬間凹陷下去數厘米,同時還伴随着各種“咔咔”的聲音,讓人懷疑下一秒車頂是不是要直接塌陷下來。少年一副無所謂地态度跺了跺有些發麻的腳,無視耳邊各種“咔咔”令人牙酸的聲響,偏過頭看着爬到公交車車頂上的女孩,幸災樂禍地說道。
“喲,你的樣子可真是狼狽啊,亞裏亞!”
“你好意思說,你可是足足晚到了三分鍾啊!貝爾菲戈爾·斯圖亞特!”
亞裏亞站在疾馳的公交車車頂上,用手拍了拍剛剛懸挂在公交車外壁時沾上的灰塵,毫不客氣地沖着貝爾菲戈爾大聲說道。
“喂喂,今天我可是沒有任何課要上,難得的一次帶薪休假還被你叫到這裏來,這裏最委屈的應該是我吧,而且要抱怨也是我最有發言權。我都沒說什麽,你就開始抱怨了,是不是弄錯了前提。”
“無路賽!無路賽!無路賽!有空說那麽多廢話的話,還不如把說話的時間花在解決事件上!再吵的話,信不信我給你開個洞!”
亞裏亞突然拔出綁在大腿根部槍套上的兩把銀黑柯爾特大型自動手槍,雙手拇指熟練地打開保險,緊接着卻出乎意料地用手中兩把武器對準貝爾菲戈爾。看到亞裏亞的這一個動作,貝爾菲戈爾笑着搖了搖頭,伸出手習慣性的摸了摸鼻梁,用近乎自嘲般地語氣無奈地說道。
“啊呀啊呀,是不是最近當了老師後沒怎麽活動了,導緻某些人忘記我的本職是幹什麽的了?真是的,這樣的學生身爲老師可是有進行再教育的義務啊。【染血的貴公子】可不是什麽足以讓人稱道的好名聲,對吧?神崎·H·亞裏亞同學。”
貝爾菲戈爾面帶笑意說着令人毛乎悚然的話,手上慢慢拉上槍栓重新填裝狙擊彈,慢了一步落下的銅質彈殼正好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片寂靜的空間裏尤爲響亮。雖然語氣和平常沒有多大差别,甚至比平時跟柔和,但是滿是笑意的臉上帶着的殘酷笑容,讓這句普普通通的話充滿着硝煙味。貝爾菲戈爾不急不緩地擡起槍口對準隻有兩米遠的亞裏亞嬌小的身體,繼續用令人毛乎悚然語氣說道。
“聽說,被大口徑反狙擊器材近距離擊中,不管是哪個部位都會足以緻命,打中肚子的話,腸子還會很華麗地流滿一地。以前在中東的時候因爲缺少關鍵武器的緣故,一直沒機會實驗。不過,現在,神崎小姐。作爲一名合格的英國淑女,請您務必滿足鄙人小小的願望!”
“……”
亞裏亞沒有說話,但是她的動作卻已經說明了一切。兩把銀黑柯爾特M1911瞄準貝爾菲戈爾的要害部位,擺出了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而貝爾菲戈爾也十分配合亞裏亞,手中大口徑反狙擊器材巴雷特M82A1槍口對準亞裏亞的身體,就像他剛剛所說一樣的想要看看那一直沒有機會看到的血腥場面。幾近凝固地空氣中充滿着火藥味,隻需要一個不起眼的小火星就能燃起耀眼的火光。
“等等,你們兩個!!!”
就在這時一個略微不合時宜的聲音強行插入兩人之間,不過無論是貝爾菲戈爾還是亞裏亞都沒有被聲音吸引過去,依舊是全神貫注地看着對方,将手中緻命武器對準彼此。
遠山金次費力地爬上車頂,那笨拙僵硬的動作跟亞裏亞完全是兩個概念。因爲已經在心底做出了不再當武偵的這一決定了,所以平時對于訓練科目也都是能應付就應付過去,實在不行的再另想辦法,完全抱着一種混日子的态度,而這一決策所産生的惡果此刻連本帶利地降臨在他的身上。
從前隻需要幾秒鍾就能夠完成的事,現在被延長了五到十倍,幸虧身體還能夠記住武偵訓練時,那些被深深刻在骨子深處的本能,要不然這個時間還要再延長幾倍。
盡管普通狀态下的身手已經遠遠不如從前,但是遠山金次依舊是站在足以在第一時間将他秒殺的怪物面前,用身體阻斷怪物們彼此交織在一起的視線。一絲怎麽也無法抑制的恐懼挂在他蒼白的臉上,從毛孔内湧出的冰冷液體沾濕了他的後背。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依舊沒有絲毫動搖地站在兩人中間,對着做出了停止的手勢,并且大聲地說道。
“武偵憲章第九條:武偵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殺人。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更正你話語中的幾處錯誤。”貝爾菲戈爾看着擋在兩人中間的遠山金次不耐煩地說道。“第一條,武偵憲章第九條應是:應展翅世界。不分人種、國籍共同戰鬥。你所說的是日本武偵法的規定,我和亞裏亞都不是在日本注冊的武偵,是屬于大不列颠倫敦武偵局注冊的武偵,沒有遵守日本的武偵憲法的必要。而且你聽說過英國武偵有不準殺人這一條規定嗎?”
“嗯嗯這個,好像是這樣的……”
遠山金次一時語塞,支支吾吾說不出像樣的話出來。雖然他确實沒有聽過英國武偵有不準殺人這一規定,但是心裏卻總感覺貝爾菲戈爾完全是歪理,不過哪怕知道這是在強詞奪理,面對貝爾菲戈爾越來越詭異的笑臉,遠山金次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而且……”
成功用一點點語言的技巧,就将自告奮勇站出來隻爲了阻止兩人自相殘殺的勇者逼到手足無措地步。某隻吸血鬼趁着勇者陷入邏輯矛盾的閑暇時間,看向站在勇者身後的女孩,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彼此臉上都不約而同地一閃而過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然後某隻吸血鬼一臉正色地繼續對着勇者遠山金次說道。
“你見過十八歲還未滿就到武偵高校任職的教師嗎?還有十四歲就獲得了S級武偵稱号的學生會是什麽簡單人物嗎?哪怕我們中哪個人随意殺了人,都會有你無法想象的龐大組織來給我們擦屁股,所以讓開吧!什麽都不知道的凡人!閉上你的眼睛!堵住你的耳朵!把這一切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然後給我從哪裏閃開!”
仿佛是要增加話語的威懾性,貝爾菲戈爾一邊毫不客氣地下達着最後通牒,一邊微微調整巴雷特槍口角度,直指着遠山金次。而被反狙擊器材正面指着,遠山金次全身因爲恐懼不由得顫抖着,手背上的汗毛都根根豎立起來。但是,他還是站在原地并沒有移動半步。
“抱歉,隻有這一點我無法做到。雖然你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無論出于什麽樣的理由,同伴相互殘殺永遠是無法别原諒的。所以請停下來吧,别讓你的人生除了這些混賬東西就不再剩下其它,這樣的人生是毫無意義的!”
“那麽,回答就是NO了。”貝爾菲戈爾偏了偏頭,一臉無趣地看着遠山金次,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情商爲負數的大笨蛋。“再見,不,應該說是永别了。希望你在地獄裏過得愉快。”
“等……”
砰!
砰!砰!
還沒等遠山金次把話說完,貝爾菲戈爾一直放在扳機上的食指微微彎曲了下,銅質的彈殼剛剛被退出槍管還在空中飛舞着,炙熱的狙擊彈伴随着轟鳴的槍聲打斷遠山金次還未說完的話,帶着強大的動能的狙擊彈頭徑直地朝着目标飛去。而在貝爾菲戈爾開槍的瞬間,遠山金次身後也傳來了兩聲幾乎完全重疊的槍響。
随着這一聲槍響,滿眼驚恐張大嘴要說些什麽的遠山金次,仿佛聞到了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看到了飛濺在空中的血液。在他緊縮地瞳孔中,已經沒有不存在任何東西,唯有子彈的身影在不斷放大,背脊上似乎有一種被高速飛行的物體壓迫肌膚的針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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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菲戈爾(Belphegor):七宗罪之懶惰,管怠慢與好色的惡魔。
所以說,我就是懶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