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仿佛代表着貝爾菲戈爾心中急需發洩的莫名煩躁感的引擎高速轉動,大量的尾氣通過排氣管被排出,原本就已經超過市區安全行駛速度的摩托車再次加速,完全無視《道路交通法》的存在。身旁高聳的建築物就是偵探科的專業大樓,也許是以後貝爾菲戈爾教學的地方,但是此時貝爾菲戈爾就連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迎面吹來的舒适氣流現在就像是鋒利的刀刃似得,一刀一刀切割着貝爾菲戈爾臉上的皮膚,一陣陣輕微刺痛感從臉上傳回了大腦,但是哪怕是這樣一種的高速度,貝爾菲戈還是覺得太慢了,他再次轉動離合器手把,排氣管仿佛感受到駕駛者煩躁的心情,發出陣陣怒吼聲。
随着貝爾菲戈爾不計後果的加速,那一前一後的兩個黑影不再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清晰的輪廓展現在貝爾菲戈爾的視網膜上。
靠前的黑影終于被貝爾菲戈爾看清,那是個身穿和亞裏亞身上東京武偵高校服款式類似的男性制服的高中生,年齡大約是十四五歲,相貌由于角度問題看不太清,不過從微微側露出來側臉初步推斷對方長得還不錯。現在武偵少年正在不顧一切地踩着腳下的腳踏車,那種瘋狂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一般車輛的行駛速度,貝爾菲戈爾感覺就算是下一秒腳踏車突然解體了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照成武偵少年如此不顧一切地前進的原因,全在于少年身後緊跟着他的腳踏車的一台隻有二輪卻能靈活行走的交通工具,那是一種名爲“電動滑闆車(Segway)”的交通工具,據說在國外十分流行。電動滑闆車上沒有人,原本該站人的地方,也是貝爾菲戈爾隐隐約約感覺有什麽東西站立的地方,有一個揚聲器以及——一座全自動槍座,用金屬架組裝在一起,遠遠望去就像有什麽東西站在上面。而在槍座上頭,有一把槍口正直指着武偵少年。
烏茲沖鋒槍。
一秒内可連射十發9厘米帕拉貝倫彈,是以色列IMI公司的經典沖鋒槍。
根據亞裏亞對于“武偵殺手”的簡短描述,不難猜出那是一台用被防衛省截獲到的特殊電波遙控的犯罪道具,通過揚聲器在安全地方将警告事項告訴被挾持的武偵,以免對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發,然後武偵就不得不按照“他(?)”所說的去做,而一旦那名被視作目标的武偵有什麽小動作,作爲保險的犯罪道具就會毫不猶豫開啓射擊。
真正的“武偵殺手”并沒有在這裏。
看到那個裝置的瞬間貝爾菲戈爾就得出了結論,而身後的亞裏亞也明顯察覺到了這點,情緒稍微變得有些失落,不過武偵高校良好的教育還是讓她出現打起精神将逐一轉移到營救那麽不幸被頂上的武偵身上。
這種裝置的遙控雖然會因爲電波強度決定控制範圍,不過在這座學院島上有着通訊科爲了進行大範圍通訊建立的信号發射器,信号輻射覆蓋了整座學院島以及一部分東京市區,哪怕對方是在學院島外的東京也可以遠程遙控,這樣一來對方就沒有必要冒着被發現身份的危險出現在這裏。
不同于很快就重新找到目标的亞裏亞,貝爾菲戈爾仔細打量了一下“武偵殺手”展現在兩人眼前的犯罪手法。
缜密的布局,可以說是必殺的局面。但是這個布局卻有一個很明顯的漏洞,這個裝置在同一時間内隻能針對同一個目标,面對複數的目标無法及時作出反應,但是對方能夠從三次挾持案件中脫身,自然靠的不是隻有這樣一點手段,肯定還會有後備計劃。那麽,“他(?)”的準備安排在哪裏?
那名被挾持的武偵飛快踩着腳踏車,直接沖入東京武偵高的第二操場。不同于強襲科彌漫着硝煙味的訓練場,這裏一般都是作爲其他科目的健身場,其意義相當于普通高校的操場,一般來說在現在這個開學日期,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麽人在這裏,無論在這裏做什麽都不會連累其他人,很明顯那個武偵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貝爾菲戈爾緊跟在武偵身後從操場入口一同沖入第二操場,此時貝爾菲戈爾距離那麽武偵還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正在努力踩着腳踏車的武偵明顯聽到了貝爾菲戈爾轟鳴的引擎聲,但是他卻沒有回頭看一眼,不,應該說是不敢回頭,他害怕因爲自己的一個小動作,讓距離他隻有三十厘米并且直指着他的腦袋的烏茲沖鋒槍射出哪怕一發子彈,這對他來說完全是必殺,他已經沒有可以躲避的空餘空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震耳欲聾的引擎聲觸發了聲控機關,還是貝爾菲戈爾、亞裏亞身上的熱量被那輛改裝機器上裝載的熱感應儀捕獲到了,又或者是在那輛機器上裝載着紅外線遙感儀,還有可能“武偵殺手”入侵學院島的監控網絡從剛剛道路兩旁的監控器中看到了兩人的身影等等,而這些可能性都在說明一件事——目标被轉移了。
一直直指着武偵腦袋逼迫着他不得不加速前進,被改造成犯罪道具的交通工具,在交通工具用金屬架組裝的槍座上的烏茲沖鋒槍突然調轉槍頭,将漆黑的槍口對準緊随其後的貝爾菲戈爾。
哒哒哒哒哒哒
隻有短短的一秒鍾不到,大量9厘米帕拉貝倫彈以360m/s的初速度從槍口處被射出,目标直指貝爾菲戈爾。子彈軌迹雖然隻是機器自行進行校準,但是數量足以填補因爲精準度不足出現的火力漏洞。
“貝爾菲戈爾!”
亞裏亞甜美的聲優聲再次傳入貝爾菲戈爾耳中,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稱呼,不過貝爾菲戈爾已經聽懂裏亞裏亞省略的話。貝爾菲戈爾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快速舉起握在右手的黑色柯爾特M1911,近乎本能的微微修整彈道,好讓子彈能夠達到自己預期的地點,然後進行了一個微小幅度的動作——扣下了扳機。
砰!
砰砰!
三聲槍響。貝爾菲戈爾射出去第一槍準确地擊中一發擋路的9厘米帕拉貝倫彈,兩發子彈相互碰撞綻放出一閃而過的火花,随後各自偏離預先的軌道,向相反的兩側飛去,在短短的瞬間被貝爾菲戈爾清理出了一條沒有任何障礙物阻擋的道路,雖然這條道路在不到0.2秒的時間内會被随後射出的米帕拉貝倫彈填補上,不過這點還不夠眨眼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從亞裏亞雙手中兩把銀黑異色的柯爾特M1911射出的子彈透過這條存在時間隻有0.2秒的通道,精準地通過烏茲沖鋒槍槍口射入,在下一秒引爆了裝載在内部的彈夾内子彈的火藥,然後整個改裝機器便化身爲藝術,伴随着大量金屬碎片被噴射出的刹那,發出耀眼的光芒和滾滾熱浪。
在開槍後的第一時間内,貝爾菲戈爾猛地将摩托車向右傾斜,與地面形成一個危險的夾角,亞裏亞來不及收起手中的槍,雙手握着槍,直接環抱着貝爾菲戈爾腰間,呼嘯而過的子彈以及大量金屬碎片撞擊在摩托車朝外的那一面,發出令人心疼的金屬碰撞聲。
貝爾菲戈爾迅速調整摩托車角度,抽空看了一眼摩托車飽受子彈、金屬撞擊側面,反射出金屬光澤的黑色車身上隻有一點點輕微的刮痕,就連一絲微小的裂痕都沒有出現在上面更别說擊穿外殼,很明顯這輛專門給仆人出行用的高檔摩托車外殼通體采用的是防彈材料。
繞過那團靠着冒着黑煙的大件不可回收固體垃圾,收起手中的黑色柯爾特M1911,右手放在離合器車把上,用力轉動起來,摩托車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速度頓時再次提升一個檔次。
靠着高速運轉的大功率引擎提供的動能,貝爾菲戈爾很快接近奮力踩着腳踏車繞着操場不斷疾馳的武偵,剛剛短暫的交戰似乎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依舊努力踩着腳踏車,讓腳踏車始終保持着一個較爲穩定的速度。
直至貝爾菲戈爾駕駛着摩托車保持着和武偵腳下的腳踏車差不多的速度緊跟在他的身旁時,那名不幸被“武偵殺手”盯上的武偵這才轉過頭用疲憊不堪的眼神看了一眼貝爾菲戈爾。似乎是因爲長時間劇烈運動的緣故,武偵少年大口大口喘着氣,劇烈的呼吸頻率說明對方的體力已經到了一個令人擔憂的程度,武偵少年的臉色十分蒼白,一層細密的汗水出現在他的額頭上。
他看着身旁距離隻有短短幾十厘米的貝爾菲戈爾,雙眼中出現的不是獲救後的喜悅,而是對于貝爾菲戈爾出現在這裏,出現在他身旁的恐懼,他努力咽了一口唾沫,濕潤已經幹燥到難受的喉管,随後用擔憂的語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快……離開!我……的……腳踏……座位……下……炸彈……速度……爆炸!!!”
通過武偵少年的指示,貝爾菲戈爾微微調整一下自己的觀察角度,就看見了在武偵少年身下的腳踏車座位裏側,有什麽絕對不屬于腳踏車上的配件的大件物體附着在上面,貝爾菲戈爾不顧武偵少年的警告駕駛着摩托車靠近一點時,終于看清了那個大件物體的全貌,他的瞳孔不受控制的一陣緊縮。
卡辛斯基β型的**。
“武偵殺手”慣用的炸彈,從一角無法推測出整個炸彈的容積,但是光是貝爾菲戈爾看到的一角的炸彈的彈藥量就足以連同貝爾菲戈爾在内一同炸飛,而且還因爲是安裝在腳踏車座墊下,根本沒有辦法用普通方法拆除。就是因爲清楚的了解這一點,武偵少年才會對于貝爾菲戈爾他們出現在這裏感到恐懼,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但是就算是這樣,這也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貝爾菲戈爾!”
亞裏亞的聲音出現了一絲焦慮情緒,轉過頭向後看去,在第二操場的入口處,七輛和剛剛摧毀的被改造成犯罪道具的電動滑闆車同樣款式的雙輪驅動的機器快速駛入第二操場内,在每一台機器上都有一個用金屬架組合起來的槍座,而在槍座上都擺設着一架烏茲沖鋒槍。
七輛改裝電動滑闆車快速分開,然後組合形成一個半月形包圍網,總共七把烏茲沖鋒槍對準貝爾菲戈爾、亞裏亞和武偵少年。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時就可以無視質量上的優劣,這句話形容現在的局面正好合适,七台改裝電動滑闆,貝爾菲戈爾和亞裏亞配合能夠做到在一時間内解決三台,但是剩下的四台也足以将三人撕成碎片。
就在這時,武偵少年身下的卡辛斯基β型**上的綠燈指示器,伴随着急促的“嘀嘀嘀”聲,瞬間轉變成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