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鳴優雅地用左手的小刀切下了一小塊牛排,然後用右手的叉子将牛排送入口内,而貝爾菲戈爾此時忽然聞到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仔細看着小夜鳴手中的牛排,淡淡的血腥味不斷從牛排上飄散出來,甚至在小夜鳴割開牛排的時候,還有尚未凝固的血液滴落在餐盤裏。明顯沒有做到完全烤熟的程度,目測僅僅隻有二分熟的樣子。
察覺到貝爾菲戈爾的目光,小夜鳴咽下口中的食物,用餐巾擦拭嘴邊油與血液的混合污漬後,小夜鳴露出女性好感度極高的偶像式笑容,對着直視自己的貝爾菲戈爾一臉茫然地開口說道。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你是不是把主菜配菜的順序弄錯了?”
貝爾菲戈爾無視掉領女生臉紅心跳加速的偶像式笑容,偏過頭看着高跟酒杯裏清澈的血液,頭也不擡的說道。
雖然三年沒有看見過小夜鳴的笑容,但是曾經的記憶告訴貝爾菲戈爾,每次他這樣笑的時候,都會有人遭殃。狩獵具有優秀基因的女性的時候是這樣;欺騙峰理子成爲她的養父的時候是這樣;将貝爾菲戈爾用于各種血液實驗的時候也是這樣。即便是不知道小夜鳴到底做了什麽,隻要一看到這個類似的笑容,就知道有一個倒黴蛋中招了。
不過,有所不同的是,以前都是看别人中招,現在卻是自己被坑。
“有嗎?”小夜鳴雖然是這樣說着,但是臉上更盛的笑容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下次說謊的時候,記得先把你惡心的笑容收起來,魂淡。”貝爾菲戈爾一臉郁悶地将高跟酒杯放回桌上,接過身旁女仆遞過來的餐巾,将嘴唇上的殘留的血液擦去。“算了,進食完畢,我要去休息了。”
“怎麽不合口味嗎?”
小夜鳴看着貝爾菲戈爾面前高跟酒杯裏基本上沒動過的血液,開口問道。随後同樣端起高跟酒杯,從進門開始就一直靜靜站在小夜鳴身後的老管家,這時向前一步,拿起事先擺在餐桌上的酒瓶,恭敬地給小夜鳴倒酒,血紅色的液體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流進了小夜鳴手中的酒杯。盡管酒瓶上标明了是屬于法國高檔葡萄酒,但是那血紅色的葡萄酒卻給貝爾菲戈爾一種是血液的錯覺,鼻尖似乎還聞見了從血液裏散發出的淡淡清香。
“要不要試試這杯‘血腥瑪麗’,在葡萄酒裏按照一定比例混入少量血液,味道明顯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不用了,我隻對單純的血液有興趣。”
貝爾菲戈爾搖了搖頭,拒絕掉了小夜鳴的好意。能夠聞見淡淡清香的血液,隻屬于正值青春期少女,過了這個年紀血液中的清香就會逐漸被掩蓋。從小夜鳴給貝爾菲戈爾準備的食物和爲自己特地勾兌出酒類來看,小夜鳴的血液儲量很充足,不知道這段時間不見有坑騙了多少無知青春期少女。
“真是遺憾啊。”
小夜鳴像是配合自己的言語一樣遺憾似的歎了口氣,舉起酒杯,輕輕搖晃了幾下,當着貝爾菲戈爾的面小抿一口,“血腥瑪麗”血液般的液體流入小夜鳴口腔,随着吞咽動作喉結上下移動,随即小夜鳴臉上誇張似的露出享受似的神情。
“真是完美。”
“我的房間在哪?”貝爾菲戈爾果斷無視掉小夜鳴誇張的動作,向一直站立在一旁的女仆問道。
“喂,回神了。”
女仆像是看到什麽不敢置信的事一般,呆呆的看着小夜鳴拙劣的表演,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貝爾菲戈爾,直到貝爾菲戈爾等的實在是不耐煩了,多叫了幾遍,甚至還站起來在女仆眼前揮舞了幾下,女仆這才如夢方醒般回過神來,看着近在咫尺的貝爾菲戈爾的臉龐,仿佛受到什麽驚吓,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手中緊緊抱着裝滿少女血液的酒瓶,好像真能夠給予她一點安全感似的。
等到離貝爾菲戈爾一段距離後,女仆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血奴身份,十分驚恐不安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九十度的标志鞠躬禮深深鞠了一躬。
“啊,十十分抱歉,。”
這一鞠躬,連帶着酒瓶内的少女血液,随着女仆的突如其來的動作灑了出來,灑滿了女仆面前的貝爾菲戈爾一身,以灰色爲基調的休閑服,在這瞬間被血紅完全覆蓋,甚至都看不出服裝原來的顔色,血液在空氣中快速揮發,散發出刺鼻的濃厚血腥味,即便是坐在貝爾菲戈爾正對面的小夜鳴也因爲這股刺鼻的血腥味微微皺起了眉頭。
“啊,十分十分抱歉。”
女仆臉上驚慌的神色變得更加強烈,雙眼中布滿了淚水,放下撒了貝爾菲戈爾一身的酒瓶,從女仆服内側的口袋中掏出白色的手帕,連忙擦拭貝爾菲戈爾身上的紅色液體,令人作嘔的濃厚血腥味刺激着慌亂女仆,似乎是被這緊急情況吓慌了神,大腦一時間組織不出其他詞語,口中機械式不斷重複“抱歉”之類的話,而手中的白色手帕在接觸貝爾菲戈爾上衣的瞬間,吸水性極好的布料直接變成了粉紅色,而且還有着逐漸加深的趨勢。
貝爾菲戈爾抓住女仆胡亂擦拭上衣的右手,白色的手帕,在這時已經徹底變成了血紅色,微微一用力就會有紅色液體被擠出。貝爾菲戈爾直視着女仆滿是淚水驚恐不安的黑色瞳孔,一字一闆地說道。
“我說,夠了。”
與此同時,一直站在小夜鳴身後仿佛在閉目養神,哪怕刺鼻的血腥味擴散到身邊,眉頭也皺一下的老管家,睜開雙眼,語氣嚴厲地說道。
“卡特琳娜,注意自己的舉止。”
貝爾菲戈爾這才知道自己身前慌亂的女仆是叫做卡特琳娜。聽到老管家的話,卡特琳娜臉上表情一頓,下意識地聽從老管家的話,低頭打量如今現在自己狼狽的模樣。
白色的絲綢制的手套上沾滿了紅黑色的污漬,裸露在外的小臂部位上滿是血紅色的液體,液體順着手臂流下,滴落在大理石制的地闆上,而身上的圍裙上留下了難看的紅黑色污漬,比起貝爾菲戈爾這還算好的,他的整個上衣仿佛剛從水裏拉上來一樣,濕漉漉地黏在身上,灰色爲基調的休閑服變成了紅黑灰三色,渾身散發出一股濃厚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兩人所處的大理石地闆上,早已滿是這樣的紅黑色污漬,在污漬中央偶爾還夾雜着兩人的鞋印。
貝爾菲戈爾清楚地感覺到手中與柔弱細小外觀相反僵硬的手臂,在這一刻重新變得柔軟,貝爾菲戈爾松開手,卡特琳娜仿佛在這瞬間失去重量般,無力地摔倒在貝爾菲戈爾懷裏,白皙的脖頸隻對着貝爾菲戈爾。
“少爺,因爲女仆的過失,造成您的不便,我深感抱歉,作爲懲罰,您可以對女仆随意做任何事。”
老管家再次深深鞠了一躬,語氣恭敬卻又并不怎麽容易讓人察覺的說道。雖然這樣做對于女仆來說有點不近人情,但是女仆原本的定義就是“低賤的下人”,無論怎樣擡高仆人的地位,也依舊改變不了這個前提。老管家的話很好的體現了這一點,盡管在這個法制社會已經沒有人在說這樣的話。
“哦,什麽事都可以嗎?”
貝爾菲戈爾一臉玩味地看着懷中的女仆,後者聞言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與女仆身體接觸的皮膚表面清楚地感覺到女仆逐漸變得僵硬起來的肌肉,臉龐由于埋在貝爾菲戈爾懷中的緣故,看不見此時的表情,不過可以想象的是,一定不是什麽愉悅的好表情。
“是的,什麽都可以。”
“那麽,就懲罰你——”感受到懷中逐漸僵硬的軀體,貝爾菲戈爾故意拉長音說道。“給我帶路吧,正好我不知道我房間在哪裏。”
“這樣做沒問題吧?”
轉過頭看着老管家一閃而過有些詫異的表情,貝爾菲戈爾一臉好笑地發問道。
老管家作爲血奴活到這個年紀,各方面的本領都是一流級别,雖然對于貝爾菲戈爾所做的是感到有些詫異,不過一瞬間還是很快調整好心态。同時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旁小夜鳴,此時他的臉上是一副“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的表情。跟吸血鬼一起生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管家頓時心領會神,一路正色地回應。
“當然,沒有任何,怎麽懲罰都是您的事。”
“聽到沒有,快起來給我帶路。”
聽到老管家肯定的回複,貝爾菲戈爾輕輕地拍打着卡特琳娜的背脊,嘴裏毫不客氣地喊道。
卡特琳娜這才慢慢從貝爾菲戈爾懷中爬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貝爾菲戈爾身上沾滿的血液的緣故,卡特琳娜的臉上布滿紅潮,低着頭看着腳下的污漬,不敢擡頭正視貝爾菲戈爾。看着卡特琳娜的樣子,老管家眉頭不自覺皺在一起,冷聲喝道。
“還不快感謝少爺。”
老管家的冷喝提醒了卡特琳娜,她連忙朝着貝爾菲戈爾畢恭畢敬地深深鞠躬。
“十分感謝。”
“要感謝的話,就快點帶路吧,我忙着去休息。”
貝爾菲戈爾無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示意卡特琳娜帶路。
“請往這邊走。”
卡特琳娜打開貝爾菲戈爾先前進入餐廳時的大門,随後先一步走出餐廳,貝爾菲戈爾則是緊随其後走出餐廳。
等待兩人走出餐廳後,腳步聲徹底消失後,一直在旁觀看事情全過程沉默不語的小夜鳴,臉上浮現出發自内心的燦爛笑容,将餐盤中切割好的牛肉送入口内,把牛肉吞入肚中後,喝了一口“血腥瑪麗”,在兩者所含的血液含量明顯超出正常标準的情況下,呼出的氣體中都帶有淡淡的血腥味。
“主人,無論是北鬥還是斯圖亞特,這兩個姓氏在亞歐闆塊範圍内從未聽說過,即使派遣人員去調查少爺的身世也一無所知,而曆代王朝之間,也沒有出現過斯圖亞特的姓氏或名字。”
老管家恭敬的在一旁說道。
“是嗎。”
喝了一口“血腥瑪麗”感受着口腔裏葡萄酒與血液混合的香醇口感,小夜鳴看着高跟玻璃酒杯裏透明的紅色液體,仿佛毫不在意地說道。
“介于‘存在’與‘不存在’、‘人類’與‘非人類’之間的存在,呵呵,還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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