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我是個積極向上、努力堕落、到處找他人麻煩的熱血不良少年,然後,直到我心髒中了一槍。
“哈哈哈,你這家夥想不到還有今天!你當初痛揍我時的神氣到哪裏去了?哈?”
在陰暗狹隘的小巷深處,一名少年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全身無力地躺在肮髒的地面上,大量血液從身下流出,鮮紅到耀眼的顔色蓋過了地面原本的色彩,在少年身旁圍觀着複數以上頭染得花花綠綠,臉上、嘴唇上、鼻尖都用鐵釘貫穿,有些甚至将鐵釘釘在了舌頭上再用鐵鏈相連,臉部肌肉隻要動一下,臉上的金屬制品就會發出煩躁的碰撞聲,僅僅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一個合格不良少年。
他們看着趴在地面上如同喪家犬一般的少年,從鼻腔裏發出了一聲悶哼,帶着報複式的笑容低聲與身旁的同伴低聲交談,完全沒有出于同情心或者好市民的角度幫忙打個電話叫輛救護車的意思。換句話說,他們完全是帶着來看少年“怎麽是死的”這樣一種令人愉悅的目的來的,不過,其他不良少年最多的則是帶着七分畏懼三分羨慕的目光貪婪的注視着距離少年最近的一名不良少年手中的仿制手槍。
他一腳用力踢翻了趴在腳邊的少年,鮮血流過了他的鞋底,但是他卻好像渾若無知,明明他自己親手殺死了一名同齡人,但是他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還張狂地大笑着,用沾滿血液的鞋底狠狠踩在少年臉上,嘴裏還發出惡毒的咒罵。
臉上被人用運動鞋狠狠踩住,昏暗的視線裏隻有占據了整個臉龐的鞋底面,臉上好像留有什麽溫熱的液體,似乎覺得僅僅隻是踩在臉上還不夠,還一下又一下用力踐踏着,整個臉骨都好像發出了不堪重負地呻吟聲,耳邊似乎還有人在說些什麽。
“夠了吧,北城!該走了,要不然警察來了就不好了。”
周圍一直在旁觀着的不良少年們似乎對這樣的行爲感到有些乏味,其中一名不良少年帶着一臉無趣的表情開口向被稱作裕太的不良少年淡淡的提議道,話一出周圍的不良少年們紛紛應和着,現在可是午夜十二點,是他們打架搶地盤的黃金時間,可不是用來觀看某人的無限制無删節虐屍全過程,雖然目前還不是屍體,不過,再過個一兩分鍾就是一具合格的屍體了,而且如果一個不小心被警察發現了的話,他們可就慘了。
“對啊,昨天剛泡上一個高中生,今天約出來開房,再不去就晚了。”
“前幾天,北邊那群混蛋趁着我們與其他幫派火拼的時候,搶了我們大塊地盤,我們還沒來得及算賬,今天要好好的給他們上一課,誰才是這裏最強的幫派。”
“哦!那群混蛋給我臉上來了一拳,我還沒還呢,要去砸場子的算我一個。”
“還有我!”
“加我一個!”
“組團上!”
……
“閉嘴!”
北城帶着剛殺人後還沒散去的殺氣,狠狠瞪了一眼剛剛叫的最歡的幾個刺頭,後者臉色蒼白不由得後退了幾步,直到北城移開視線或者躲在身旁同伴背後,才心有餘悸的摸着胸口,下意識的擦了擦額頭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汗水,明明是在悶熱的夏季,但是背脊缺一陣發涼。
北城一臉不爽地看着腳下少年黑色污漬與血液混合着的臉龐,用力一腳踢在少年胸口處,少年的身體下意識的彎曲,張口吐出大量夾雜着肉塊的血液,北城這時才稍微有些愉悅的彎起了嘴角,将手中的仿制手槍小心翼翼地收好,轉過身朝着小巷入口處走出,其他人靜随其後,隻留下少年一人在這裏。
也許在幾個小時或者幾天後還能夠看見被老鼠、蟑螂、野狗、野貓啃食後殘留的遺骸,不過,從生理角度來講,現在他還活着,雖然狼狽随時都有可能死去,但,還是頑強掙紮着活着。
“(誰……誰來……救救……我)”
微弱的求教聲從少年那一張已經損毀到看不出相貌程度的臉龐的嘴裏發出,哪怕少年因爲失血過多導緻眩暈的大腦十分清楚對方敢在這種地方下殺手就百分百意味着這裏在短時間内是不會有人經過,但是,即便如此在強烈求生意志刺激下,少年還是無法抛棄那剩下的不足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現在就算是一根殘破的蜘蛛絲,他也能當做鋼繩一般緊緊抓在手心裏。
“(誰來……來……救……)”
小巷中的呼聲越來越弱,這就意味着少年的生命即将走向終點,少年睜開的雙眼愈發的暗淡,嘴裏還是不斷機械般地重複着同樣一句話,但是其中卻可以清晰的聽出濃濃的絕望,濃稠到令人發瘋的地步。
“那,我來救你吧。”
優雅完全不屬于這片肮髒狹小空間的男性聲音響起,少年緊貼地面的耳朵裏傳來有規律的腳步聲,聲音在少年身旁停下,少年下意識的想要看清來者的臉,但是嚴重失血的身體卻連扭頭這一簡單行爲都無法提供一絲力量,少年張開了嘴,卻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被焦慮、不安、恐懼等等複雜思想支配着的身體不安的顫抖着,想要表達什麽意思卻什麽意思都無法清晰地表達出來。
“救你可以,不過,前提是你能出賣自己的靈魂給我嗎?”
男性優雅的聲音沒有因爲少年怪異的行爲而有一絲的改變,聲音仿佛有一種無法用語言說明的魔力透過雙耳直接傳入少年心中,大量失血基本上已經失去判斷能力的大腦聽從男子的話語下意識地以毫米爲單位點了點頭,然而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下,哪怕再怎麽仔細觀察也無法看清少年的動作,但是男子卻好像完全無視掉這些客觀因素,依舊是保持着一貫優雅的聲音回應着少年。
“那麽,交易成立。”
少年遲鈍的神經傳遞給昏沉的大腦被人抱起的信号,模糊不清的視野内這才看見男子的相貌,銀色齊肩長發散落在雙肩,英俊的臉龐上時刻挂着淡淡的微笑,鼻梁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更增添了一份書生氣息,單憑借着相貌就足以讓大部分女性和一部分男性心跳不已,上至八十歲老母下至三歲幼童,都無法無視掉他的魅力,但是最讓少年無法忽視的,是那兩顆位于嘴兩側微微露出的獠牙。
“成爲血族活下去吧!記住我的名字,弗拉德,你的主人的名字。”
在少年昏沉的大腦還無法理解這兩顆獠牙代表的意義的時候,男子一邊說着少年聽不懂的話,一邊對準少年頸部的大動脈張口咬下。
頸部傳來一陣刺痛,同時還有什麽東西從傷口處鑽入身體内。
少年感覺得到。
感覺到——
感覺到名爲“血族”的力量。
這一瞬間。
少年威覺得出一切都變了。
感覺得出整個世界,以及構成自己體内結構的一切都變了。
從這一刻起少年已經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吸血種的誕生。
“現在插播一條重要新聞,在昨日淩晨,本市發生一起惡性傷害案件,二十多名受害者被殘忍的殺害,被殺現場十分血腥,甚至受害者一部分組織器官在其他人的胃中找到,受害者大多爲十五六歲的青少年,根據附近居民指認,這些人都是在午夜或者淩晨活動的不良少年,警方初步推測這是一場明顯的仇殺案……”
“等下,從現場傳回了報告,還有一名少年幸存,現在我們馬上将畫面轉移到現場,聽聽第一目擊者怎麽說。”
一名頭染得花花綠綠,臉上、嘴唇上、鼻尖都用鐵釘貫穿的不良少年雙手抱膝蹲坐在警車旁,雙眼最大程度的張開,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恐懼,神經質般的不停念叨着什麽。
“他回來了,那……那個惡魔,他……他從地獄最深處爬出來複仇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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