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留下句包含深意的話語,背着深受重複并處于昏迷狀态的暗爵離開了。
然而,被一拳打倒在地的無鬼,仍舊保持着坐立不起的姿勢,一言不發。
良久,他才緩緩起身,神情陰暗無比,宛如修羅般的焰色。
視線迅速轉移到另一處,發現那名被砍斷舌頭的逃犯早已消失的不見蹤影。
“逃走了嗎?......一群雜碎。”嘀咕罵道。
話完,也粗魯地擦掉嘴角邊的血迹。
“無鬼!”
一道稚嫩的呼喊瞬然響起于耳邊。
無鬼才得以從中回神,立馬收斂起戾氣,恢複原來那副帶有痞味的笑顔看向前方。
‘嗖’的一下,兩名瘦小的身影快速從草叢裏躍了出來。
“灰原小姐,發生什麽事了嗎?”
看着小哀身上的新增擦傷,無鬼不禁蹙眉一問。
“暗爵......暗爵在哪裏?”小哀對手臂上的擦傷一點都不在乎,主要是想知道,暗爵在哪裏!有沒有受傷!是否平安無事!
再加上,長時間的狂奔不停,導緻小哀的說話時附帶些喘氣聲。
“......”
對于重點保護對象的敏感問題,無鬼笑容一僵,頓時默不吭聲,目光也随之轉移到别處。
“......”得到預料之内的答案,小哀無話可說。細眉輕皺一松,深吸口氣,不禁雙手緊握于心。
“灰原——”
右側的柯南察覺到小哀細微的變化,主動将左手輕放于她的右肩上,給予安撫。
這一舉動,立馬引起無鬼的反感,準備訓斥道:“小鬼頭......”
可話剛開頭,就沒了尾。
小哀立馬當先地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暗爵怎麽了?”
“暗長,很......”當無鬼想避重就輕的忽悠時,小哀那雙鋒銳如鷹的目光瞬殺緊盯着,平淡中夾着調侃之意,道:“如果你覺得用小孩子的身份活着也無所謂的話,倒是不介意給你時間編謊話。”
“......”
無鬼瞬間啞口無言了。
同樣,小哀和柯南僅僅隻是盯着無鬼,沒有其他舉動。
五分鍾。
十分鍾。
最終,無鬼長歎一氣,犟不過他們,不解問道:“哎......灰原小姐,你明知道真相的背後是那麽的痛苦、殘忍,爲什麽還要執着呢?明明可以選擇,讓這些事情都畫上句号,實情消失殆盡,與它們撇清關系,這樣不好嗎?!”
不知爲何,當聽到無鬼的這些疑惑時,她笑了。
沒錯,是發自内心的笑了。
爲什麽要執着?這難道還需要解釋嗎?
根本不用!
隻要是危及到他,黑月暗爵的生命時,所做的一切全部都無需理由!
想到這裏,小哀擡頭仰望着即将天亮的夜空,笑道:“真相?隻是個虛有其表的東西罷了,裏面究竟隐藏着怎樣驚天動地的秘密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隻不過有些時候,它的存在确實是需要被解剖一些而已。至于,它的殘酷,如果你認爲不說就是保護的話,那皆不是更能體現出這方面的意義性嗎?”
話畢,目光返回到無鬼身上,與之對視。
本想繼續開口反駁的無鬼,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其他謊話可以用來博取他們暫時性的信任了。
爲之一愣的他,卻恍然一笑,搖頭而無奈地笑道:“原來,彼此不曾迷茫過,明鏡也不曾模糊過啊!”
小哀輕哼一笑,表示聽懂對方的話中含義,欣然道:“他,是個大笨蛋,如果沒有人照顧的話,可能難活明天了。”
雖話比較狠,唯有無鬼知道,此時此刻的她,眼裏閃爍着道不盡的柔意。
深知隐藏不了的無鬼,笑而打趣道:“也對,暗長這家夥最喜歡逞強了。”
之前,因爲自己的不謹慎才導緻那麽多麻煩事情的延生,已經足夠忏悔一段時間了。再者,發現暗長受傷的事情後,這才是失去理智的最根本導火線!
但是,至今爲止,他能保持沉着冷靜的狀态去處理每件突發事件都是因爲有她——灰原哀。
可能别人聽到這種理由會覺得荒唐,甚至可笑。
但,事實證明,她的存在是一種鎮定劑。
曾經,暗長對他說過這麽一段話,直至今日依然銘記于心。
“世間的一切都不及于她,無論情況有多麽糟糕,首要任務就是确保她的人身安全!決不能讓她深陷危險之中!總有一天,我終将會離去,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日夜的守護着她。以後,還需要拜托你們暗中保護着這不讓人省心的小家夥。”
那天,暗長的表情是那樣的堅定,卻又是那般的悲傷。
大海般的藍瞳不再深不可測,而是道不盡的無奈。
平橫的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由始至終,站在身旁,沉默不語的他,望着暗長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仍然是被他的情緒影響到内心的平靜。
腦海裏不由得連想到眼前這名女孩。
瘦小的身軀,卻背負着常人無法想象的責任,痛苦以及黑暗......
第一次打開她的個人文檔時,确實被那雙充滿着寒冷的眸子所吸引。
他不懂,一個長相類似于十七、八歲的女孩爲何沒有同齡人的青澀、活力。
反倒,給人呈現出一種與世隔絕卻又不醒目的即視感。
直到後來,通過暗長簡略化的描述她所經曆的一切後,才明白冰冷的瞳目下,隐藏着那種難以看透的悲傷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并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以及發展到什麽階段。
這些事情,其實也沒必要知道。
與他毫無關系。
不是嗎?
雖然,有時候也會去想,暗長爲何要做到,隻要與這名女孩息息相關的事情,可以做到連命都輕易舍棄掉的地步。
隻是,每當問起暗長時,他總會笑着說:“因爲是她,所以舍得。”
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自己卻怎樣都無法參透其中的含義。
而如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暗長的信念,原則全都是爲了她罷了。
根本不難理解。
“自己,還真是個笨蛋啊!”無鬼苦笑地扶額呢喃道。
“咦?”
兩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的言行舉止。
察覺到氣氛的不妥,無鬼并不慌張,突然單跪于地,手伏于大腿上,有如深淵般的黑瞳跟淺中不透的冰藍色眼眸相已對視。
片刻後,無鬼笑道:“如果,灰原小姐相信‘緣’的話,這個選擇并不難。”
随即,起身側退的讓開後方的道路,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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