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七日這天,玄龜大陸東北方向北大洋冰海之中無風無浪,‘阿布舍克号巡洋艦’收起風帆伸出了六隻大槳,在二副夏成的鼓點聲中緩慢向南劃行。
大副郭大炮操着舵輪不斷調整着方向,船頭不斷撞開從北大洋極北處飄來的破碎浮冰,航線上時不時的就會出現一座座小型冰山。
‘阿布舍克号巡洋艦’名叫巡洋艦,實際上才隻有兩根桅杆船身不過八丈長短,尖型的船底底艙裝滿壓艙石,吃水才得七尺餘深,浪排水量不過一千石左右。
“一百來噸啊?”催東來自言自語道。
瘦小的船身裝了兩門‘六斤’炮,橫帆、縱帆、角帆、大槳等等遠洋配置倒算齊全。
按照南煙帝國标準來算隻多算是高速帆船,在東秦這等小國來說也隻勉強夠的上遠洋護衛艦。
高速帆船能有多快?
順風破浪可達到十四節!
一晝夜航行一千餘裏。
冰海逆風而行嗎?
這不,收了主帆,在用六隻大槳緩慢前行。
北姬國二、三月份本應以偏北風爲主,四月份之後才會刮起偏南風。
在郭大炮計劃中三月底他們就跑出去一半路程了,用一個月穿過無風帶,再用四個月在偏南風中之字前行,九月左右就可返回東海港。
哪知老天爺跟他們開起了玩笑,這才二月地居然連刮了三天南風!
今日又是個風停浪靜波瀾不驚的好天氣。
“好個蛋!”
郭大炮操着舵輪,表情冰冷如鐵,實則心道早就翻騰開了:“見鬼了,這個搞法,十月底也回不了家!”那三對大槳皆是人力搖擺,他老郭可不能不顧部下的死活玩命的往回趕。
催東來一連三夜觀察了星象,确認了一事:星象有異!
具體異在哪裏,他可說不清楚。
人皇殘碑、碎碑、小鼎全部顯世,星象有異氣象也是有異。
冰冷的海風之中似乎多了那麽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黑钛狼正爬在甲闆上曬太陽,它活了這麽多年這是第一次出海——有些暈船。
‘秋哥’燕玲兒一早就跳上了主桅杆,坐在那裏望着天空發呆,誰也不知她心裏在想着些什麽。
名義上的船長大人阿克,正在廚房爲主人煮着午茶。
催東來正在自己船艙裏用自制的龜甲銅錢占蔔。
這占蔔之術他涉獵不深,之前一直蔔之不靈,聞得了‘功德金光’的萬般妙用之後,才逐漸的有了些‘靈驗’的意思。
先算爲東秦算了一卦結果是:一卦‘水雷屯’的下下挂。
雷雨交加,險象叢生,卻又在雷雨之中孕育出一線生機。
下下卦也分多種,這一卦嗎?
催東來自言自語道:“不算太糟。”
再爲東砜帝國蔔了一挂結果是:‘風雷益’的上上卦,奇怪的是‘損上益下’?
“咦這二挂爲何都有雷?”他那點微末道行,思慮了半響也算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放棄。
再算!
北姬帝國:‘風雷益’。
南煙帝國:‘風雷益’。
西紋帝國:‘風雷益’
“我勒個去!這是什麽情況?”
拿起龜甲,放入銅錢再算中山帝國,結果:當啷一聲,一枚銅錢滾落地闆,插在了地闆縫隙中,站立在了那裏。
催東來盯着銅錢良久,歎了口氣心道:國勢太難,還是算算個人吧。
給催太爺算了一挂結果是:‘澤水困’意思是困境求通,也算是一中上卦。
給催老爹算了一挂結果是:‘火水未濟’的中下卦。
給李梅兒算了一挂結果是:‘山水蒙’的中下異卦。
最後想給自己占蔔一挂,剛一上手就聽轟隆一聲雷響,一道巨大的閃電劈在戰艦不遠的一座小冰山上,“咔嚓嚓·轟·隆隆隆!”聲中冰山分成了兩半。
雷聲之後催東來隻覺的心神瘋狂搖晃,趕緊丢掉龜甲銅錢,默念心經穩定住心神。這才來到甲闆上,就見鈴兒早就等在這裏。
三無蘿莉低聲道:“天象有異。”
催東來回答了三個字:“知道了。”就臉色蒼白的返回了船艙。
催東來在船艙裏閉門修煉了三日,這才穩固了心神,連道:好險!
挂不自蔔!
古人誠不欺我也!
施展功德金光來占蔔,本就是偷窺了天機,在給自己算上一挂可不就是犯了大忌諱。
這日起了北風,帆船速度逐漸加快,開始在浪裏穿行。
黑钛狼更加暈船不止,主動要求回到了‘琥珀空間’。催東來在船艙裏憋了數日,這日出了船艙上到甲闆上觀看風景,此時船才向南行了數千裏,海中還是處處浮冰。
好歹算是刮起了東北風,風帆吃足了勁在向南航行,風向不是正北,小戰艦在大洋裏接連做出數個‘之’字型借風前行。
催東來在船上散步賞風景,船就隻有八丈長短,十幾個水手在甲闆上忙碌無比,催東來背着手走到了船尾艙樓頂端舵輪處,郭大炮正在這裏掌舵。
他雙手章着舵輪無法行禮,隻口頭報了聲“大人,本艦平安無事”。
催東來随口問道:“大副,這是到哪裏了。”
“回禀大人,還在北姬國沿海,大約在季可西港附近。”
“能進港停靠嗎?”
“禀大人,無法進港。季可西港需要到四月底海冰才能破開。”
“那我們大約要什麽時候,才能返回東海城?”
“大約要十月初。”
“怎會這麽慢?”
“大人,時節、海風、洋流皆對我艦航速不利。”
“那你們去時怎麽那麽快?”
“大人,去時正巧遇到秋季台風,送了我們一程。”
“哦,原來如此。”
催東來對航海不是很懂,問過也就算了。
他每日裏閑着無聊,就是打坐修煉。
偶爾與鈴兒跳上冰山,二人配合展開‘二重·折射術’‘瑪瑙空間’‘大日天火能靈轉換陣’強勢至極的收集靈氣。
第一次展開,聲勢之驚人直接驚呆了一船人。
第二次展開,衆人還是吃驚不已。
第三次展開,就沒那麽吃驚了。
第四次展開,已經習慣了,畢竟二人是‘仙道中人’那可不是什麽凡人。
第五次展開,除了阿克還劃着小舟等在一旁,一衆凡人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了。
第六次···“小成出來看神仙”“嘿嘿,飯還沒做好呢。下次吧,下次再看。”
三月二十一這天,二人收集完靈氣正座着小舟返回小戰艦上,海風忽然停了浪也變的極其平靜。‘阿布舍克号巡洋艦’上的風帆松垮垮的垂了下來。
催東來問:“這是怎麽了?”
阿克回道:“主人,進入無風帶了,過了無風帶就不會再見到冰山了。”
催東來三人登上小戰艦,大船又再次伸出了六隻槳,在沉悶的鼓聲中慢慢劃了起來。
午茶時間又到,阿克告罪一聲下艙去煮茶了。
催東來站在船頭自言自語道:“哎~!這也太慢了。這樣要劃到什麽時候?不行要想個辦法。”
鈴兒在一旁接話道:“我來。”
催東來疑惑道:“嗯?你是說風系法術?”
三無大蘿莉點頭。
二人行到船尾,對着大副郭大炮一番講明。
郭大炮點頭道:“沒問題!燕大人你瞧好吧。”老郭馬步紮穩雙臂運氣,牢牢的把住了舵輪,吼道:“收槳!各就各位!”
“燕大人,您開始吧!”
“乾坤借法!”鈴兒符箓法決一起施展,真炁勃勃而出,施展了一盞茶的功夫一點船帆道:“大風!”
衆人都仰着頭看那船帆,呼呼啦啦響了兩下,又垂了下來。
衆人疑惑的回頭再看,大蘿莉憋的臉都紅了,雙手再掐法決對着船帆大吼:“大風·起!”
這回在看那船帆終于鼓了起來,帆船猛的一震高速前。
郭大炮由衷贊歎:“燕大人威武。”
催東來也打趣道:“秋哥,威武。嗷···”屁股上被飛劍紮了一下。
帆船急速前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又逐漸滿了下來。
鈴兒再掐法決猛指船帆:“大風·起!”這一次真炁高度凝聚,絕對不次于凝液期的強度。法術一起頭鈴兒就察覺到情況不對,趕緊把法術打歪。
催東來眼疾手快,一手抓住郭大炮另一手抓住纜繩。
随着鈴兒‘起’字出口,一股磅礴的巨風刮了起來,歪斜的巨風帶着帆船傾斜着船身在海面上畫了大半個圈子。傾斜角度之大,隻怕半邊甲闆都快要入水。
舵輪吃不住這種橫向巨力,‘啪’的一巨響聲就了失靈。
好歹這是艘全木制帆船,自身浮力夠大,風停後在壓艙石作用下船身一翻搖擺還是回了正。
郭大炮驚魂未定,接連喘息了十幾口氣才定住了神,馬上對着傳聲筒吼道:“各單位,立刻彙報損失。”
“底艙輕微破損,輕度進水。”
“五名水手輕傷。”
“貨倉中度受損,艙壁破裂。淡水損失五成。食物損失三成。”
“炮艙進水,丢失火炮一門,黑吙藥損失七成。”
“甲闆兩名水手落水,主桅輕度損傷。”
郭大炮吼道:“還不快去救人!”
“遵命。”
“嗷!嗷!”船長阿克狂奔上來,抱着一堆碎片暴吼道:“那個混蛋開的船!他奶娘的,搞碎了你家阿布舍克大爺最心愛的陶瓷杯具!是誰?是誰?是誰啊!還我杯具來!”
“是我。”三無蘿莉應道。
于是。
阿布舍克大爺得到‘杯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