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秦曆三千零七十五年,夏末。
前幾日催老太爺又潛入公爵府中,爲寶貝孫子催東來過了十二歲生日,親自行了‘割身’之禮。
按照東秦國上古的規矩,男子十二歲行了‘割身’之禮就可以結婚生子開枝散葉。
實際上這上古的規矩早就成了擺設,上古時代妖魔橫行、戰亂不斷。
上古之人爲了讓人口增長而鼓勵早婚,現如今天下太平也沒人去強迫十二歲的少年去早結婚生子了。
這儀式,還是留了下來。
這一‘割’可是割在命根子前端多餘的皮上,自古要有族中老人來‘割’的。
據說有不少割不好的,直接就送到王宮中當公公了。
催東來那幾日可是過的膽戰心驚,隻因催老太爺是——獨目!
自古獨眼之人是不容易判斷距離的。
如若不信可立即張一眼閉一眼,穿針引線實驗一番。
能一次做到的萬中無一!
催東來可不想進宮!
擔心的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的。
所幸,催老太爺乃是當今江湖有數的高人,割點‘餘皮’毫無問題。
一刀下去,還沒感覺就已經包紮完畢。
催東來行禮之後珍藥包紮,躺了三天就可以下床走路,十日就拆了藥帶。
半月後又活蹦亂跳。
這一日四少來到城隍廟前遊玩。
行了割禮後,催東來開始對路上的大姑娘小媳婦評頭論足,大牛和天潇也跟着湊熱鬧。
燕秋面無表情跟在後邊。
催、赢二人審美觀大相徑庭,不得不拉來了大牛、鈴兒做裁判。
催東來指一大胸婦人說:美人。赢、王、燕三人齊搖頭:太老。
赢天潇指一美貌婦人說:美人。三人搖頭:太肥。
催指一大胸少女說:美人。三人:太醜。
赢指一美貌少女說:美人。三人:太瘦。
二人争執不下,大牛插話:二位哥哥一個隻會看臉,一個隻會看胸。皆是不對!
二人好奇問大牛,那該看啥?
大牛:看體型!看,那位紅袍女俠才是美人。
二人望去,一紅袍女俠正巧行過,身才高達七尺六寸,體型還算勻稱,隻是渾身上下肌肉太過紮實,一臉的橫肉背一把六尺車輪大闆斧,聽到大牛說她是美女,回頭妩媚一笑。
巨大的鼻孔裏,半寸的鼻毛漏在外面。
催、嬴二人趕緊捂住眼睛,:完了完了,眼睛要瞎了。
燕秋二話不說,路邊抄起塊闆磚,就要當街拍死大牛!
被兩位哥哥拼命攔住了。
一番打鬧夕陽西斜,四少準備回府吃飯。
嬴天潇邊走邊拿着一物把玩,那是個二寸大小實心的青銅小鼎。
催東來看到了,問道:“二弟,如此喜歡此物?”
“不知爲何,拿在手中,感覺很好。”
這小鼎是去年他們在拍賣行玩耍時偶爾看到的,當時還是黑不溜丢的樣子。不知怎地嬴天潇一眼就看中了它,小鼎三足兩耳,卻是個實心的擺件。
嬴天潇就請教‘無所不懂’的表哥,是赝是真?
催東來看了鼎一面有牛首人身的陰刻圖畫,另一面有六個神秘的銘文。催東來‘輔腦’小香說:第一個字是“後”,第三個字是“皇”,是真正的上古文字!如今根本沒人懂得,小香也隻在半本殘籍裏掃過,所以是件真品無疑!
催東來一句:“值得收藏!”
嬴天潇便拍了下來。
此物入手嬴天潇越發的喜歡,用紅繩挂腕做成把件,每天拿在手裏把玩。
過的半年,小鼎顔色越擦越亮。
四少穿城過巷,準備抄近道回公爵府。
崔東來突然發現小巷子裏,路邊擺設一張桌子,桌後立一旗子上書四個大字:鐵口直斷。
桌前圍一塊破布,布上寫着:看面相,看掌相,占蔔、風水、測字、起名、尋穴、拔牙、治疑難雜症。
行業倒是齊全。
桌後一位中年胖子穿道袍坐在椅上看書。
一身皺皺巴巴的道袍。
既不是東秦道士的朱紅色,也不是北姬道士的深藍色,南煙國的明黃色。
而是中山國特有的玄黑色。
這人長得一副高人模樣,唇上小胡須頂上道士冠。
隻是不知道看的什麽書,白癡一般笑的一臉猥瑣。
道袍領口寫滿彎曲曲的南煙古怪文字
道袍底下穿雙漏洞洞的北姬款式僧鞋,
背後椅上挂把破爛爛的東砜圓月彎刀。
桌面擺放了個油花花的西紋白水晶球。
不論怎麽看過去,都覺的不倫不類!
這位道士擺攤算命不去那城隍廟前熱鬧之地,來這偏僻巷子裏擺攤算命倒是也算——特立獨行。
催東來不做他想,便要穿過桌前而去。
哪知那算命先生忽然吼出一句:“慢着!道友請留步!”
催東來心神一晃,腳下拌蒜。
噗通一聲就撲在了街上。
算命先生也是一驚,眼珠子滴流咕噜亂轉!
燕秋趕緊上前扶起大哥,催東來跨步來到桌前坐下,問道:“敢問道長,道号裏可有一個‘豹’字?”
“沒有!貧道白紫西。”
催東來一拍桌子:“那你喚我‘道友’幹什麽?我又不是道士!”
道人不緊不慢的說道:“哎?小兄弟慈悲!哈哈!我老遠就看到小兄弟你有異人之相,哎哎!不得了不得了啊,你有到靈光從天靈蓋噴出來你知道嗎?···”
“打住!”催東來伸手一檔:“我不買武功秘籍,謝謝。再見”說罷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小兄弟。我不是賣秘籍的!留步!留步!”
王大牛瞪着牛眼上前一步,問道:“老道,你想幹嘛的?”
“小兄弟想求仙問道嗎?想遨遊九天嗎?想長生不老嗎?想天下無敵嗎?想三宮六院嗎?想···”
催東來、王大牛還沒反應,旁邊嬴天潇已經安奈不住,沖上前來:“想!想!想!”
道人接着道:“那麽你隻要把手按在這水晶球上,一試便知自己有沒有這命了。一次五十枚大錢!”
催東來嘿嘿冷笑,心道:說的天花亂墜,搞了半天還是個騙子!
來不及阻攔,嬴天潇已經把個二兩銀币拍在桌上,大吼:“本公子要試!本公子要試!”。
嬴天潇一巴掌按在水晶球上,道士雙手結印嘴裏嘀裏咕祿的念了半天,一下雙手抱住水晶球,眼睛望裏猛看。
撅着屁股瞅了一會兒,擡起頭來說道:“小友命運極好。卻沒有仙緣,可在人間自在逍遙。”
“準不準啊?”嬴天潇沒得到想聽的話,心中不悅。說道:“找錢。”
“這個”道人面漏難色:“貧道身上分文也無,找不了錢。要不你給我點零錢吧。”
“小爺沒有零錢。把那銀币還我。”
道人把早把銀币藏好,口上說道:“此銀币與我有緣,卻是不便歸還了,要不貧道給小友幾人都看看吧。四人正好二兩!”
嬴天潇一聽還要爲難他,被催東來拉住。
催東來:“罷了,罷了,估計這道人是窮的揭不開鍋了。反正閑着也無事,都叫他看看吧。”
說完便把手按在了水晶球上,道人一番作法一抱水晶球猛看。
催東來忽然感覺手上有點發麻,道士松開水晶球面色古怪的說道:“小友倒是與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有那麽一點點緣分,可惜緣分太淺。非十世善人,而不可得仙緣也。小友今後修路造橋多做善事,也許還有那麽一絲仙緣。”
催東來一聽“十世善人”四個字,當場就愣住了。
這道士莫非?
真有點道行?
催東來愣神的時候,大牛已經測完了,倆字:“無緣!”
大牛也呵呵一笑全不放在心上。
輪到了燕秋。
燕秋把手放與水晶球上,道士一番作法,剛要彎腰撅腚,低頭去看水晶球,忽然大叫一聲:“不好!”
起身欲躲開。“轟隆”“咔嚓”一聲巨響。
一道巨大的紫色天雷劈下。
震的四少心神不穩,眼花耳鳴。
過了片刻,四人定神在看,不見了道士。
隻有桌子、座椅、旗子還在原地。
催東來問燕秋:“鈴兒,你做了什麽?”
燕秋也莫名其妙:“不知道!”
四少找尋不見道士,便隻得作罷。
天色不早,四人立時加快速度,穿過小巷跑向公爵府後門。
“催東來!”有人高叫一聲,
“哎。”滿腦子正在尋思那道士說的話。
催東來沒反應過來,張口答應了。
“壞了!”
這東海城裏哪有人知道他本名?
催東來趕緊攔住嬴、燕、王三人。
循聲望去,果然是他。
幻魔教外事長老綏遠來!
————跟前被當蒼蠅拍來拍去魔教馬姓小‘喽啰’。
馬‘喽啰’一指催東來:“啓禀二位長老,就是他!真沒想到!”
“衆裏尋他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哈哈哈!”
哈哈大笑聲中,一高一矮兩位老人出現在巷子口。
高個拿把刀,矮個拄鐵拐。
滿臉陰沉色,嘴上冷笑容。
“快逃!”
催東來轉身跑了兩步就立住了。
原來那位矮個子老人,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巷尾。
這回死定了!
催東來:“我催東來一無名小卒,竟然麻煩大名鼎鼎的幻魔教,出動了兩位長老追殺?”
矮個子長老陰笑道:“你沒那麽大臉面,我們才不是追殺你!好巧不巧碰上了!”
高個子長老沉着臉:“碰上了,就順手宰了吧。”
前有狼後有虎,這次可謂死定了!
催東來:怎麽辦?
小香:喊救命吧!
催東來憋足了勁,猛喊:“救命啊!幻魔教殺人了!”
矮個長老吼道:“休得多言,免得夜長夢多。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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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