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時代是很公平也很不公平的,有些人能夠名垂千古被人們所仰望,永遠地被記錄在曆史中。而另一些人卻總被時代所忘卻。C.E.紀元的第一個百年注定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就像後來的史學家們所言的那樣,曆史往往在不經意之間創造。一個童年的故事,一段小小的邂逅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繼而成爲那隻煽動翅膀的蝴蝶。
就在真.飛鳥告别了那位救助他們兄妹的美麗女子第三天,遠在L5的PLANT殖民衛星群Junius(六月)5區。人工湖畔,仿造悉尼歌劇院建造的‘白色交響曲’大劇院内,擁有和索蕾雅同樣容貌的另一個女子正受到數百萬人的矚目。
燈光忽然暗了下來,舞台上星星點點地閃爍着一粒粒的光點,猶如璀璨的星空——美麗、燦爛。本來還沸騰的劇院,漸漸地靜了下來,唯有一個美麗的仿佛不屬于人間的歌聲緩緩響起。
“水の中に夜が揺れてる”
(夜色在水中波動)
“哀しいほど靜かに伫む”
(波瀾不驚的寂靜令人神傷)
“綠成す岸辺”
(綠樹成蔭的岸邊)
“美しい夜明けを”
(絢麗的黎明)
“ただ待っていられたら”
(隻要耐心等待)
“绮麗な心で”
(用純潔的心靈)
幾束潔白的光線照射下來,一位絕美的粉紅色少女側坐在舞台中央的一塊渾圓石柱上,映襯着星星點點的舞台,仿佛身處與無邊的星辰中,緩緩地漂浮着。少女身着一件碧藍色的緊身低胸禮服,粉紅色的長發分成左右可愛的兩束,自然地從腦後垂下。層層疊疊的圓形發夾,緊貼在左額,在端莊之中平添了幾分活潑。
就像她清麗的聲線所唱出的歌詞中描繪的一樣。
‘爲滋潤那平息水流湧動的大地所作之曲,及時現在已經不在人間,也一定能夠憑借自己的雙手獲得。無論何時,總有一天,一定……’
仿佛是對什麽人傾述約定的誓言,伴随着曲調中,少女的眼神由迷離變地堅定,蔚藍色的眼眸清澈透明。微微彎下腰從腳邊抱起一個足球般大小的白色哈羅放在膝蓋上。她溫柔地靜靜地看着,随着神色的變幻,歌詞和樂曲中也帶上了充滿着憧憬和堅定的味道。
“水の證をこの手に,全ての炎を飲み込んで尚,広く優しく流れる。その靜けさに辿り着くの,いつも、いつか、きっと,貴方の手を取り…”
(握着水之證,忍受這一切艱難困苦,寬廣地,溫柔地流淌着。在那寂靜的對岸,無論何時,總有一天,一定,牽着你的手…)
不知不覺,人們已經深深沉浸入了甜美靜谧的歌聲中,眼前浮現了許許多多回憶的碎片。
曾有音評家說過,優美的樂曲能夠讓人身心放松心曠神怡,繼而在腦海中浮現起往日美好的時光或是對過去的罪惡感到忏悔。不光是台下也包括屏幕前聆聽天籁之音的千千萬萬觀衆之中,不少人早已兩眼汪汪偷偷抹擦着眼角的淚花。
一曲終了,粉紅色的少女站起身禮儀性地對觀衆們鞠了一躬,台下立刻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所有人都起身用力鼓掌以爲他們心目中的偶像獻上最真誠的敬意和愛戴。這是女孩本地巡回演唱的最後一場,按照以的情況下應該同時大聲喊出藝人的名字,可是在眼下沒有罐裝有那麽做的心境,因爲多她而言這都是多餘的。
掌聲久久不能平息,熒光棒揮舞着形成一抹亮麗的風景線。主唱歌手已經回到幕後以待恢複體力和精力再繼續後面的兩曲。
在靠近歌劇院右側的二樓豪華雙人包廂裏,有兩個人影也随大流鼓動地手掌,其中一雙手戴着潔白的手套在黑暗中格外紮眼。在略微靠近僅有的冷色調光源的位置,隐約勾畫出一個成年男子的形象。
約莫30歲,有着一頭黑地發亮的長發,整潔刻闆地像是哪裏的研究員多過于的市長助理的私服形象。尖銳的下巴有些迷人,男子擡起頭看向以最尖端激光投影技術點綴着繁星的歌劇院頂棚,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吐出富有磁性的聲音。
“我的學生比我想象中的要與衆不同啊。”
“怎麽了?”
回應着他話語的是隔着一人間距,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的男子。幽幽的聲音帶着質疑的語氣又仿佛聽不出任何感情,也許是因爲在黑暗中看不清輪廓,卻依舊可以看見憑空懸挂在空中的兩面單向鏡片。
世界上可并不存在做工如此詭異的眼鏡啊。
對于同伴的不解黑發男子幽幽地說道,“普通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心目中的公主從頭到尾都沒把他們當回事。”
“哦?你是想說我們花了大價錢從黃牛手裏搞到門票,大老遠地跑到這裏就爲了和那些人一樣逢場作戲?”
‘鏡片’的話中帶刺,但是男子卻對此不以爲然。
“說這種話真不像你啊,勞…”他非常清楚自己這個叫勞的朋友不會說出這種‘真心話’,充其量不會是同樣覺得無聊才開這種玩笑罷了。不過對于玩笑的内容他不置可否。“我隻是想看一看而已,原本天真的拉克絲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
“說這種話真不像你啊,這句話我還給你吉爾,從認識她開始這丫頭什麽時候天真過了?”被叫做勞的鏡片男毫不客氣地用同樣的話語回擊了一下。這個時候天景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觀衆席上再度傳來爆發性地喧鬧聲。
逐一亮起的燈光驅逐了原本夜空,也驅走了重新回到舞台上的少女周圍的黑暗。由暗至明的光影變幻下将鏡片男子那身白色的軍服和一頭波浪般的金發慢慢顯露了出來。乍看之下是個健壯富有男子氣概的軍人,尤其是那張俊俏的下巴,但臉部以上卻被一面銀色的面具所覆蓋,讓人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這種詭異的搭配也使得整個人都透着一種陰森的感覺。
“我是認真的!”吉爾伯特.迪蘭達爾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他的同伴勞.魯.克魯澤一眼。如果有某個人在場他一定會驚訝地跳起來喊道‘爲什麽你丫的沒死在孟德爾?’
“呵呵,開玩笑的,我随便說說而已。”克魯澤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抱歉地回答道。
“還記得第一聽到拉克絲說她想走演繹生涯路線的情形嗎?”
“當然記得,那個時候你這個做老師的還吓了一跳呢。”面具男不以爲然。
深吸了口氣,迪蘭達爾回憶起那個時候幾個人之間發生的事情,“我一開始的時候也以爲拉克絲是想當上P.L.A.N.T當紅偶像提高知名度和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然後用這種方式爲克萊因勢力獲得支持,結果今天發現我錯了。”
“怎麽說?”
“她根本就是在玩而已,把所有人當成她的玩具當成她魅力的俘虜,享受高高地捧起的快感然後把他們心目中美好的幻想擊碎,當然我承認有的時候美麗的東西就是那麽一回事。但是那種超脫事物開外的價值觀取向和隻有在少數上位者中才有的視覺感,至今爲止我也隻在一個人身上感到過同樣的感覺,就連我們的議長大人和軍事委員長都不曾有過。”
黑發男子認真的說道。
“你指的是你過去的主人塞西莉亞.拉娜.阿斯特嗎?确實我們的公主大人一直以來都在向那位女王大人看齊。”
“但公主終歸是公主,無論是手腕和能力都比不上真正手握實權的女王,她所作的隻不過是在模仿而已。”吉爾補充克魯澤的話語,然後又在腦海中将他所熟悉的兩個人來回比較了一下總結道。
“拉克絲和塞西莉亞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我也不是說模仿他人并不是不好,要成爲政客的人本來就要善于模仿,但至少也要有個先後順序和自知之明啊。我始終無法琢磨透塞西莉亞的最終目的,但是拉克絲她…太目中無人了,我敢打賭這丫頭遲早會栽跟頭的。”
吉爾悠悠地說完他對着個少女的評價,閉上眼睛等待旁邊人的反應,而他聽到的是一句讓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反問。
“你自己難道就不是嗎?”白衣男子站起身,面對着下面已經和空蕩蕩差不多的觀衆席笑道。
“我?大概也會吧…”
歌聲重新響起,回蕩在大劇院内。如果剛才給人的感覺是如臨在靜谧的夜晚,那現在則讓人置身于廣闊無垠的天空當中。
不知怎麽的迪蘭達爾有那麽一種感覺,“我突然覺得黃牛票也挺值的。”
“别當真,當真你就輸了。”
※※※※※※※拉克絲懊惱的分割線※※※※※※※
演唱會結束3個小時後,Aprilius(四月)克萊因官邸。
已經換上水藍色連衣裙私服的粉紅少女正襟危坐在自家花園,一個像是放大了的溫度計一樣玻璃房的正中央。正用努力裝出來的和善表情同時接受幾個像是家庭教師人物的訓導。
微微有些抽搐的嘴角看得出來,她已經快要忍不下去了,但還是忍了!
“拉克絲小姐,您之前在演唱會上的表現比以往更加糟糕了,動作和姿态需要至少12個小時的強化補習。”
這是一個帶着園片眼鏡,看外表就知道屬于古闆貴族類型的老頭子。他拿着一根教鞭在旁邊臨時搭建的黑闆上啪啪作響,黑色燕尾服的打扮活像過去的歐洲管家。之前演唱會時少女的貴族坐姿、禮儀和種種問題都讓他感到不滿。
“拉克絲小姐,這一季的唱片銷量比上一季同期下滑了5個百分點,網絡下載和點擊率也被第二名拉近了距離,這是很不好的情況。”
這是她的演繹經紀人,秘書打扮的年輕女性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那對鏡片在陽光下反射出逼人的光芒。絲毫沒有因爲眼前少女的特殊身份而表現出奉承的态度。
“拉克絲小姐,雖然我們尊重您的選擇,但是如果在之後2個月内還無法寫出新的作品的話,您的演繹生涯恐怕很難維持到6月了,到那時我們也不得不依照克萊因大人的指示強迫您選擇已經準備好的樂譜。”頓了頓…
“還有,你之前演唱的發音非常沙啞,而且唱到後來根本就是單純地在照本宣科,感情也不夠投入…”
這是另一個架着老式眼鏡一身深藍色舊式連衣裙,非常标準的舊時代歐洲女管家一樣的音樂老師。
幾個人輪番上陣,用各種手段折騰這眼前這位快要散架的女孩兒。其實嚴格來說女孩兒之前的表現用優秀來贊美都顯得,無論是感情投入也好還是演唱能力也好。但是嚴格的人往往不會這樣認爲,在他們看來拉克絲現在的态度和那些不學好的社會青年沒多大區别,無非就是各自起點不同而已。
眼前恍惚着各種人影,頭頂上仿佛有幾隻哈羅在繞圈。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是怎麽應付完這些音樂教師、經紀人和管家的組合的?
等到世界終于清靜之後才告退自己的父親,拖着已經虛脫的身體,兩眼失神、搖搖晃晃地回到了房間。
好像小時候接受軍事訓練的時候也沒這樣累過,這是錯覺嗎?她這樣想...
腳邊的銀白色球形機器人一蹦一跳跟了上來,電子卡啦一聲将隔開了嘈雜的室外,少女突然猛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還用雙手粗暴地搓揉自己那頭傲人的秀發。水嫩的嘴唇卻吐出讓所有認識她的人都自剜雙目的話語。
“該死的老乞婆,你怎麽不直接跟我說‘氣沉丹田,抱膝長嘯’算了?還感情不夠投入?”
也許是因爲她此刻心情不佳的關系,旁邊的哈羅也很知趣的沒有‘說話’,滴溜溜地滾到了一邊。
女孩的名字叫拉克絲.克萊因,是PLANT現任最高評議會議長西格爾.克萊因之女。在公衆眼中她是P.L.A.N.T的公主,當紅的歌姬偶像,同時也是完美女孩的代表。在親朋好友目光中她是克萊因派未來的接班人,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風度,無疑符合上流社會和領導派系接班人應有的樣子!
可實際上嘛…
也隻有包括她父親在内極少數人知道她私底下是怎麽樣一個桀骜不馴的少女,或者用放蕩一詞來形容她的私生活也毫不爲過。
“累死我了!”
隻剩下一個人之後拉克絲再次原形畢露,很灑脫地脫掉身上不久前才換上的居家禮服。室内開有中央空調的關系氣溫一直保持在25攝氏度以上,這讓流了一身汗外加被人訓了一頓,心情格外不爽的少女覺得更加悶熱。
褪去的連衣長裙和高跟鞋随手丢在了一旁,她單手拉開卧室内的冷藏櫃,看也不看就從裏面翻出了一瓶沒有開封的瓶子。也不用任何開瓶器之類的工具,鋒利的牙齒一口咬掉了那個軟木塞,絲毫不顧自己形象對着瓶口就開始狂飲。
咕咚咕咚…一瓶暗紅色的飲料很快見底。
“哇喔…複活了!”
女孩兒開心地将空掉的瓶子哐當一聲丢進了遠處的紙簍,瓶身上沒有任何酒精度數的标簽還能夠明白拉克絲剛才喝的不過是葡萄汁而不是酒精飲料,不然的話她父親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酒足飯飽後她開始享受接下來的午休,原本一定會選擇看一些有興趣的‘讀物’打發時間,但是今天被折騰了一早上的緣故體力嚴重透支。看到此時的拉克絲以一身粉色蕾絲内衣示人,四肢張開毫無任何風度地躺在床上。剛才還沉默不語的球形機器人跳到她腹部,兩隻不比綠豆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似乎是對現在主人這幅德行的不滿,用同樣帶着好聽女音的電子聲抗議起來。
“拉克絲,形象!拉克絲,注意形象!”
一邊抗議還一邊用身體砸着少女柔軟的肚子。
“凱娜爾你很重哎!快下去啦不然我要生氣了…”
終于在砸了第五下之後,拉克絲直起上身很無奈地看着剛才還在自己肚臍上作福作威,在達成戰略目标之後主人生氣前識趣地跳到了旁邊床單上的凱娜爾。
她又生不氣來。
“真是的,想滾個床都不行。”
努着嘴将之前胡亂丢掉的衣服收起,既沒有穿回去的意思也沒有再度躺下去的打算,她就保持着這樣内衣遮體的樣子坐在床邊彎曲着一雙修長的美腿,将額頭埋在膝蓋裏發呆,一頭柔順的粉色長發散亂在床單上。
可能是自幾年前就沒有再度進行過鍛煉、亦或是沒有被滋潤過的緣故,拉克絲的身體柔軟程度和豐滿程度都遠比不上另一個和她擁有同樣容貌的女孩兒。
保持這樣姿勢好一會,她想起了之前音樂教師說的話。
“沒辦法維持到6月了嗎?我也想寫新的曲子,可就是寫不出來啊!”女孩說着露出一副極爲頭疼的樣子,然後發了瘋似得狠抓起自己的秀發,看到拉克絲這個樣子首先安慰她的還是那傻裏傻氣的圓球。
“拉克絲妹妹加油哦!”擁有凱娜爾之名的哈羅爲這位粉紅少女打氣道。
是啊是啊,你一直都在爲我加油,也沒見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啊,而且…
“我才不是你妹妹呢!你的妹妹應該是她們才對。”她瞥了一眼房間的某個角落,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紙箱…
滿地快要溢出來的,是不成形狀至今還殘留着焦黑瘢痕的塑料或是金屬殘片,以及各種被敲碎碾碎壓碎的微型處理器。沒人想過那堆丢到回收站也多少價值的垃圾在這之前都曾是一個鮮活的小生命。一個活蹦亂跳剛出産的玩具哈羅!
直到它們天真傻傻地遇上凱娜爾…
大義滅親?不對...虐殺姐妹?好像也不是…
也不知道爲什麽。反正隻要同樣是哈羅這種玩具,隻要被她看到一次在下一秒都會變成一堆殘渣。記得阿斯蘭送了自己20多個每次都不一樣,結果這邊就多了20份構造各不相同的渣渣。
虧這家夥還有這種收藏‘遺體’的興趣呢,想到這裏拉克絲古怪地看了腳邊打滾的機器人一眼,然後腦海中浮現出她那個未婚夫锲而不舍地送哈羅結果一次又一次被爆掉的情形。
其實從拉克絲懂事起這個白色的小家夥就已經陪伴在她身邊,論‘年紀’也許拉克絲反而要叫凱娜爾姐姐才行。
突然間,她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在胸前“啪”地一聲合起雙掌。“啊呀呀,差點忘了今天必須做的事情了呢。”少女樂呵呵地赤着腳在房間裏溜達了一圈,在最終穩穩地停下來之後叩響了通往隔壁寝室的房門。
“還在睡嗎?我進來了哦。”
※※※※※※※分割線※※※※※※※
自己這樣算不算是監守自盜或是明知故問?有時候拉克絲總是這樣檢讨自己。
和她的卧室連在一塊的是一間格局差不多的房間,兩者的居住面積是等大的,最大的區别就在于對比起拉克絲自己的私人空間,這個屋子就顯得空空蕩蕩許多了。
沒有太多和生活起居無關的雜物,有的隻有一張橫向放置的大床和周圍看似像是科學研究所用儀器的醫療設備。
床上躺着的也永遠都是同一個人,因爲他就不曾醒來過。
再一次将目光落在那個身影上,拉克絲的面孔難得浮現出了柔和的表情。在這個偌大的克萊因官邸裏,女孩兒最親近的人除了父親西格爾、去世的母親琳絲蒂和機器人凱娜爾外就隻有這個家夥了。記得過去父親說起過,他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經來到這個家,和凱娜兒一起。但是因爲一些原因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醒過來。
小的時候一直很奇怪爲什麽這個很像漂亮大姐姐的男生會睡在自己家裏?而且父親母親以及帕特裏克叔叔還有阿瑪菲叔叔都格外重視他,甚至隻要一出現什麽風吹草動有的時候連自己都會被冷落,爲此過去的自己沒少耍過性子。情節最惡劣的一次莫過于拉克絲偷偷剪掉了他所有頭發,被發現後遭到的父親的嚴厲責罵!然後一群人急地像熱鍋上的螞蟻,直到現在她記得當時他們在說“怎麽辦!被知道的話會被殺掉的…”之類的話。
好在最後用最先進的激光技術重新一根根焊了回去。
“嘻嘻,我又來看你了哦,我的小迪拉爾。”
毫不在意隻穿着内衣的自己會被人偷窺,拉克絲邁着輕快的步子來到了床邊,雙手捧着臉頰笑眯眯地看着猶如睡美人一般一動不動隻殘留有呼吸起伏的銀發少年,眼角漸漸彎成一個月牙。
病床上,這位靠機器才能維持生命的少年容貌顯得有些消瘦,不是特别長的銀色長發分散攤在潔白的被單上,額頭和手臂的地方連着花花綠綠的纜線,像是營養注射劑和腦電波示波器之類的儀器有序地安置在他左右兩側,而在旁邊的某個顯示器上還有一串阿拉伯數字加英文的組合。
那是至今爲止所記錄的時間,已經有将近15年了呀。
他也沉睡了15年…
身P.L.A.N.T最高評議會議長之女,她從小就被灌輸了上位者的思想和必要政治識,自然也不可能不認識這個依舊昏睡的少年。
迪拉爾.菲爾柯林.阿斯特,這是他的名字。一聽到阿斯特這個姓氏就容易聯想到那位身居大海深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永恒女王——塞西莉亞.拉娜.阿斯特。而他正是那位被傳奇色彩所籠罩,不老的女王唯一的子嗣。當之無愧的王子殿下!
很多年以前,自己的父母還有叔叔們就效力于那位女王大人,也因爲那位大人的幫助P.L.A.N.T才有了現在的一切,可以說現在的P.L.A.N.T和塞西莉亞女王有着極爲密切的關系也毫不過分。即便是現在擁有最高權力的兩人依舊和那位保持着聯系。
雖不是親人但甚過于家人嗎?記得父親是這樣告訴自己克萊因家和阿斯特家之間的關系的。
但拉克絲的自己還懷有一個小小的情愫。
早在多年以前,拉克絲母親還在世的時候,那時隻有5歲她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卧在琳絲蒂的病床邊,專心緻志地聽母親給她講述自己最喜歡的童話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英俊的王子殿下,他和他的母後居住在海底深處的水晶王宮内,過着與世無争的生活。在年滿15歲的時候王子告别母親和他臣民們獨自一人隐姓埋名來到充滿紛争的大地上開始他自己的旅行。在旅途中他邂逅了平民出身,美麗且精明能幹,同樣獨身一人尋找家族仇人的少女。
不期而遇的王子和少女經曆了一番從互相敵視到被迫合作的過程,在相互的交流和合作中他們慢慢改變了自身對彼此的看法,也無意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在那之後他們以沒有别人可以信任爲由相互結伴同行,共同面對旅途上的困難與敵人。最終兩人在一次差點生死離别的戰鬥後墜入了愛河。
于是王子帶着她的公主殿下來到一個和平的國度結婚,就此打算長相厮守。然而他的公主卻在婚禮被仇人——某個在背後操縱着世界的邪惡組織所殺害,悲痛欲絕的王子發誓要爲她報仇。他回到自己的國家集結了大批軍隊和盟友們讨伐這個黑暗的勢力。就像所有的小說中所描寫的那樣,正義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後終将戰勝邪惡,王子也在面對BOSS的戰鬥中受到了詛咒,從此再也無法醒來…
老實說拉克絲的母親琳絲蒂并不是一個善于編故事的母親,但她總能夠講地引人入勝以此來滿足小女孩天真浪漫的内心。有時拉克絲也會很天真的向她日益消瘦的母親問道‘王子還能夠醒來嗎?’
然後她得到的永遠的都是一個暧昧不清的回答‘這需要一位公主的吻才能喚醒他哦。’…那我能不能成爲那位公主呢?過去的她總是這樣想。
多年之後琳絲蒂因病去世,童年的記憶随着母親的死成爲了拉克絲永久的傷痛,也是她有着現在這副表裏不一德行的很大原因之一。
身爲第二代調整者盡管有些不太完整,拉克絲還是像其他同齡人一樣成熟地很早。除了私底下的作風外,無論是哪一方面都讓她的父親和朋友感到滿意。也因爲兩家之間将來的需要或者是P.L.A.N.T的未來所需要,那個時候自己就和帕特裏克叔叔的獨生子阿斯蘭.薩拉早早地定下了婚約。
女方是P.L.A.N.T現任議長之女,男方是軍事委員長之子。兩人都是郎才女貌,本是門當戶對的娃娃親,可是拉克絲卻并不喜歡那個叫阿斯蘭的家夥!
她總覺得那個藍發小子看上去人不錯,但是性格太過于優柔寡斷了,完全沒有她夢想中王子殿下的感覺。在幾次以約會爲名交流過後她的這種感覺就愈發明顯了,記得有一次見面自己曾經試探性地問過他‘假如出現了比我更加出色的女人在你身邊,而她又無法離開你,那麽你會放棄我嗎?’
當時阿斯蘭先是噴出一口老茶,然後紅着臉吱嗚了好半天直到看到自己眼神不悅後才吐出‘不會’兩字…那之後她就徹底明白了——這男人以後就是牆頭草!跟着他會不幸一生的,到時候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面對這種問題你丫的要是果斷說‘會’還是‘不會’都沒事,頂多就是挨兩句罵而已,但絕對不能這樣猶豫了半天再做出選擇啊!态度…這就是态度!
可有的事情并不是她自己不願意就能決定的,身爲未來的上位者拉克絲很早就明白了這點,但卻無法改變什麽。然而也就在那之後她無意間翻看父親的私人文件,發現了一個讓她又驚又喜的秘密。
“要是我能早一點察覺到,那該多好啊?嘻嘻,你也不喜歡總是聽我抱怨對吧?我真的很想聽聽你們的故事呢。”伸出手放在‘睡美人’的臉頰一側,感受着那不溫不熱的體溫,拉克絲露出了戀愛中的少女一般的表情。
現在她終于明白爲什麽這個人會一直都睡在她隔壁,爲什麽母親會給當時年幼的她講這樣的一個童話,爲什麽自己會覺得那個童話如此真實,以及爲什麽母親會說‘王子需要一位公主的吻…’等等等等…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啊?
相貌出衆,性格溫柔,文武雙全,且殺伐果斷…某個人無意間恰好符合了拉克絲内心的擇偶标準。就生理年齡來考慮,這個依舊保持着‘少年’模樣的人已經可以當自己的爸爸了,不過心理上他應該和自己處在同一個層次。反正他隻有15年的記憶而且和他的母親一樣永遠都不會老,剩下的就是怎麽發起攻略俘獲人心順便管好他花心就行…
反正自己一點不比那個早就死掉的人差到哪裏去?拉克絲是這樣想的。唯一讓她覺得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并不是通話中那位公主殿下,嚴格說來隻能算是第三者。
“我會親自喚醒你,然後你就永遠都屬于我了,我的王子殿下…”乍聽之下像是花癡女的宣言,但仔細一琢磨就不難發現拉克絲的婚戀觀念是如此怪異。一樣是女孩子會有的喜歡和眷戀之情,可她完全不認爲自己的在意的這個少年與她的關系是平等地位的戀人,反倒像是隻屬于她自己的所有物?
盡量放輕手腳,不理會在旁邊大叫着‘不行不行!這樣做不行!蜜斯缇會生氣的!’的凱娜爾,拉克絲爬上了這張寬大的病床。
“第954次,拉克絲爲你獻上喚醒的吻,第763次告訴你阿斯蘭從來都沒得到我的初吻哦。”閉上眼睛,她這樣大大咧咧地親了下去,如同昨天那樣感受着嘴唇與嘴唇的親密接觸,她放松地享受這個瞬間,一天積累的勞累轉眼煙消雲散。
可能是因爲長期讓他充當了自己練習對象的關系,拉克絲的接吻技巧不可謂不娴熟,她熟練地撬開對方微閉的牙齒将舌頭攪合在一起使兩人的唾液充分混合,然後慢慢吮吸。
也就那麽幾秒種,心率儀因爲患者短時的缺氧發出頻率加快的滴答聲。但在危險程度足以驚動外面的人之前女孩兒早就就先一步完成了捕食過程,露出一副一本滿足的可(淫)愛(靡)表情。
“拉克絲不要臉!拉克絲不要臉!”凱娜爾繞着病床抗議起來,老實說‘她’很想狠狠訓斥一下這個不要臉的漂亮女孩,可無奈這個家夥的臉皮實在太厚了!比她父親都要更勝一籌…
擡起頭,兩人嘴角間的液體拉成一條潔白的銀線,拉克絲像被發現的偷腥貓一樣紅着臉閉着嘴巴悄悄環顧了一下周圍。在确認沒有第三者後滿懷期待地看着身下緊閉雙眼的俏臉…
“今天你會醒來了吧?啊…果然還是不行啊,難得我今天賣了那麽多福利...算了,拉克絲的耐心是近似于無限的哦。”
略感到失望,就好像又一次重新加載不知名公司出品的GalGame——《深海王子和七隻哈羅》的回想CG,明明是看着攻略書點選項的,結果都推進到這個地步竟然沒辦法再往下攻略?
實在有些讓人抓狂啊...
不死心地等了好久自然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既然是這樣那就明天回來碰碰運氣吧。拉克絲如是翻下床準備離開的時候,背後的銀發少年原本一動不動的手指忽然微微伸縮了一下,口中發出了讓她誤以爲是幻聽的低微呻吟。
“啊咧?!!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