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原始的混沌之海中,從無邊的黑暗中誕生了唯一一個純真的意志......
這個意志所産生的力量,讓原本一片虛無的混沌之海發生變化。如造物主般分出了無數世界,這些世界是由無數石柱一般長杖支撐在混沌之海上。
她,是這世間萬物的母親。
因此,有了人類。
在遙遠的過去,在那個神話時代,人類就不曾停止過争鬥。無論當權者用何種借口發動他們言語中的聖戰,每一次都會冠以他們共同的母親大人的名字,但無一例外在華麗的宗教詞彙修飾下也掩蓋不了最肮髒的本質。
終于,在那一天…或許是造物主對世人的懲戒,又或許是因爲她感到無聊了…世界之柱崩塌了,伴随着無盡的海嘯和地震。所有生靈都毀于一旦,隻有少數得到了‘她’的垂青乘上方舟的信徒們才得意幸免于難。原本一形同體的世界被分一爲二,活着的人留了下來,作爲代價永遠失去了呼風喚雨的能力。死去的英靈們則被送往了遙遠的異世界,雖然遙遠也隻隔了一紙間距。
從那之後他們得到了全新生命形态和截然不同的名詞。
……
C.E.69年2月12日。
這裏是奧布海邊呂能抵淤的一處别墅,建設在海灘不遠處的山崖上一座2層樓高的有着乳白色外牆的房屋,靠近海灘的沙地上随處可見茂密的椰樹林和栖息的海鳥。也和奧布本土處在赤道熱帶的地理位置有有很大關系,但是不論從哪方面看在寸土寸金的奧布能在這種風景秀麗買到海景别墅的也夠讓人羨慕了。
他靜靜合上寫字台上有着精美封面的書本,舒展了一下身軀将後輩靠在了真皮沙發上享受這一難得的假期。緊閉的雙眼微微有些放松卻沒有睜開,因爲在很久以前受到的緻命傷讓他永遠失去了視力。不過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靠肉眼觀察世界的,他就是如此。
站起身緩緩走到窗台前撥開半透明的窗簾‘欣賞’着外面宜人的風景,緊閉的雙目平靜對視着前方。眼前的景色似乎還是那麽宜人,但也隻有他自己清楚一切并不像這裏描繪的那樣安詳和諧,風雨欲來的時代即将到來。
15年過去,時間有時真是快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擡起頭他‘看’向天空,遙遠的L4…如今早已化爲廢墟的GARMR&D在孟德爾遭到生化污染後徹底從人們的眼中消失,别說研究所了就連原本繁華的殖民衛星現在也猶如死城一般。官方的記載是遭到了恐怖襲擊,因爲一些必要所有和那次事件有關影像資料都在十年前就被銷毀,加上人們的一貫健忘性,孟德爾關閉後的現在也隻有極少數當事者依舊無法忘懷那時候的事。
他也是其中之一。
作爲當時黨衛軍的第二把手,他一直都躲在暗處注視着那場戰鬥的全過程卻不曾出過手,從頭至尾。
擁有新兵器和衆多精銳士兵的‘歐西安娜’對研究所的全面壓制是一開始就可以預見的,然而他們并沒有品嘗到最後勝利的果實。内鬼的協助下隻剩最後一人的尤連.響成功地殺死了伯恩哈德家族的末裔并重創了阿斯特家族的繼承人,雖然他自己也很快步上了他們後塵。
可以說雙方最終都達成了各自的戰略目的,既沒有失敗的一方也沒有獲勝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叫塞西莉亞的女人算是賠了兒子又折兵,妖精之環算是名存實亡了。
看到最後戲劇性的結局之前他也是着實捏了一把汗。
“你還是太心急了呀,響。”每次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要數落一番那個早就已經死掉的朋友。
參與過那個計劃的他非常明白尤連.響在GARMR&D究竟在做什麽,本來一切都是如此順利可是最後卻是岔子。在自毀系統确實啓動前自己總算及時掐斷了倒計時才搶救出了僅有的研究數據,和當時還沒有培育好的另一株重要樣本。
然而最重要的實驗存活體在那之後下落不明。瓦娅和尤連也都因爲随後從底座貫穿大樓的等離子炮攻擊雙雙遇難…
亞當的下落就此斷絕了嗎?真是不甘心啊!
從那之後,失去首領的黨衛軍在後來的幾年裏一度分裂,有不滿于斯坦納統治時期‘消極怠工’策略的激進派,也有那些選擇與時代妥協的穩健派,自己也率領一隊中間派,對于兩邊的敵視他都無動于衷。
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在身後響起。
收拾了一下心境,他突然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回過來的隻有一個人。
“進來…”
得到許諾後門那邊傳來一聲輕響,一雙黑色便于戰鬥的高跟鞋邁着微不可查的腳步聲走了進來。站在陰影處依稀隻能辨認出少女的外形。
“馬爾基奧導師,您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好聽地猶如鈴音一般的聲線,甜美地膩人卻因爲公式化的語氣感到一絲毛骨悚然的寒意,算是徹底浪費了她天生的好嗓子。
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至少現在依舊是如此。
“你做得很好,有新的任務之前剩下的時間随你自己安排。”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矛盾心情馬爾基奧平淡地說道,與其是說倒不如稱爲命令更來得恰當。
你會對一條豢養的狗放在與自己同等位置上對待嗎?
“我明白了。”沒有答謝的意思,少女依舊冷淡的回答着。
這個時候陽光漏過雲層照進二樓的陽台,灑在少女嬌小但又成熟豐滿的背影上。也許是緊身戰鬥服的緣故将她完美的身材突現出來,修長的雙腿和豐滿的臀部足以讓所有雄性生物看了直流口水,很難想象她其實隻有15歲不到。
在那俏麗人影再度沒入黑暗前,女孩兒微微扭過脖子。隐約間可以看到帶起的一抹粉色發梢,以及蓦然回首時嘴角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淡淡的…
迷茫……
轉過身,馬爾基奧看向女孩兒消失的方向,嘴裏喃喃道。
“不确定因素太大了,現在留着你還有用處,至少是現在…”
長期以來對她的教導和訓練讓他對那個少女的能力行爲了如指掌,然而在認可之餘他也不止一次感到過惋惜和厭惡。
15年過去了,馬爾基奧依稀記得他是怎樣看着這個女孩兒從一個嬰兒成長到現在這樣亭亭玉立地大小姐。
15年前那個人曾經這樣跟自己說過——我終于找到了最适合成爲基拉另一半的人選了,不過完成準備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第一次也許不會做地最好…那個人在說過這句話沒多久就連人帶研究所一次被送進了地獄,僅留下唯一活下來的樣本。也就是被馬爾基奧帶回地球撫養長大的少女。
原本他以爲這就是尤連.響托付給他的遺産,但無數次和當時保留下來的研究數據對比後,讓他感到失望的是這個女孩兒并不是最完美的那個,充其量不過是失敗品當中生命頑強一些唯一活下來的那個罷了,虧當初自己還以爲撿到了寶一樣。
本來嘛…如果換了别人事情老早就結束了,既然原本就是廢棄品那就應該送到廢棄品該去的地方。
不過馬爾基奧.雷文德(Malchio.Reverend)和尤連.響有些不太一樣。
他不喜歡浪費,尤其是一條‘前途無量’的人命……盡可能多地将每一件垃圾的餘熱發揮出來才是他引以爲傲的事情,爲此他不止一次和尤連.響發生過口角上的争執。
就像他過去培養的各種‘工具’一樣,從女孩兒懂事起馬爾基奧就開始把她往一個便利的殺人工具方向調教的,剝奪了她一切感情。雖說是失敗作品,怎麽說也擁有調整者的先天優勢,這在後天的養成上特别突出。
同樣的戰鬥技術一般的自然人小孩需要花上3天,而她隻要花上一半不到的時間就能夠掌握。也因爲這樣女孩兒成爲了馬爾基奧所有‘工具’中最好用的一把,并得到了屬于她自己的名字。
對此馬爾基奧格外沾沾自喜,但也懷有一絲不悅。
她太過于優秀了…優秀地超越了作爲一個殺手一個工具的範疇。
曾經有那麽一次,出于時間緊迫馬爾基奧趕不及在出席由赤銅黑十字(意大利那不勒斯結社)主辦的Party前物色女伴,情急之下本着死馬當活馬醫心态拿她充數,當時隻想着别丢臉就行。可他萬萬沒想的是,在舞會上這女孩兒的魅力力壓群芳讓所有出身高貴的女士們黯然失色。
他從沒教過她這方面的知識,也一點都不希望這女孩兒開發出成具有‘特殊’用途的功能。
從那之後,就經常能收到不少人提出的關于購買或者交換‘女仆’的要求。作爲一個導師他不可能答應這種無力的提案,但越是這樣反而越對她感到厭惡甚至惡心。
失敗品——怎麽能夠如此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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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傍晚時間的臨近,街道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在忙忙碌碌回家擠公車的上班族中。還有三兩成群的學生們走在放學的路上。
2月的南半球已時值夏季,奧布的大街上人們自然是以清涼的夏裝爲主。地處赤道附近的國家是不會有寒冷氣候的,奧布一年四季的氣溫都不會低于20攝氏度。所以秋冬裝在這個國家可以說幾乎沒有銷路。
靠近海邊的郊區有一所幾十年前建造的老舊公園,當時那裏的周邊還是繁華工業地帶,但後來因爲環境保護需要被改建成植被保護區,久而久之這個人迹罕至的公園便破敗下來。流浪狗和社會的不良青年是這裏的常客。
此時,便裝打扮的粉紅色少女中漫無目的坐在一個木制的秋千上晃蕩着,柔嫩的雙手捏着由數十個鐵環相連的鎖鏈,長期舞刀弄槍的生活讓她的手掌滿是老繭,也就不會感到疼痛了。
這裏是她唯一喜歡來的地方。
現在的她正穿一件土的掉渣的白色戴帽鬥運動服和深藍色的牛仔褲,在這個季節在這個國家穿着這種不倫不類的搭配,将她原本秀氣的容貌和勻稱的身材破壞地一幹二淨,完全看不出之前秀色可餐的樣子。就算沒有察覺到露在外面的粉紅色鬓發,那不經意的外八字坐姿也徹底暴露了她的真實性别。
這麽打扮自己的目的無非是爲了降低在世人眼中的存在感。這個時代利用基因改造技術出生前決定外貌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某些地區和國家諸如這樣的‘人工少女’可謂随處可見。即便是這樣女孩兒原本的容姿依舊太過于出衆了,以至于無論走到哪裏都是極度搶眼的存在。
“人類這種生物永遠都是以貌取人的…”
自己唯一一次以女伴身份參加過舞會之後就徹底明白了這個道理。别看那些滿身銅臭味的上流人士用多麽華麗的修飾語和自己交談,都掩蓋不了爲了把她弄到床上的肮髒面目。
先不說這不是被害妄想症,她會變成現在這樣性格和她一直以來的生活環境不無關系。
自懂事起女孩兒就被作爲一個殺人工具培養調教,除了基本的生存方式和必備的知識外她最多接觸的都是殺人技巧和精神洗腦。其餘的一切都顯得多餘。
少女的童年?學生時代?普通人的生活?
那些東西離她都是那麽地遙遠,她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也不會和别人交流所以才會穿成現在這樣,用專業的術語來說算是實用化吧。
實用嗎?在這個炎熱的季節裏…
作爲一個調整者15歲不到的女孩剛好成年,是被馬爾基奧同期‘收養教育’的那些‘兄弟姐妹’中最年長的,也是感情世界最爲豐富的。
一個人從小被作爲工具培養的人是不太會具有正常人的感情。無數曆史證明那些在最純真的年紀就被用各種手段璀璨清洗的大腦不會比老式電腦的自律系統強到哪裏去,他們隻會忠于極少數對象并機械的服從上頭的命運。
然而她卻是一個例外。
也許是因爲這個身體本來的抗改造能力就比較高,在10歲前她一直都默默地隐藏自己真實的内心不被人所發現。即便是那個馬爾基奧也絲毫沒有察覺。
沒有任務的時候少女總喜歡來到這裏,搖曳在秋千上默默地思考——自己到底是誰?自己和普通人到底有什麽區别?爲什麽自己和姐妹們與那些在外面生活的人有那麽大的差别?爲什麽有些人可以殺有些人卻不行…人不都有四條胳膊一個腦袋嗎?
爲什麽…
自己那麽向往外面的世界?向往和他們一樣可以生活地那麽…快樂,可以在臉上洋溢着笑容…
這兩個詞也是她從‘外面’學來的。
這樣的苦惱持續了好久,直到有一天她無意間中偷聽到了馬爾基奧導師和一些人對她的談論。
“失敗品?”
“廢物利用?”
當時的她還隻有12歲,偷聽到的也隻是隻言片語,但是這兩個詞卻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中。
從那之後她不止一次偷偷地運用所學到的電子技術入侵導師的私人數據庫,每次都隻有趁那個人作息性室外活動,計算機不設防的短短幾分鍾一丁一點不留痕迹地複制文件。
在這樣偷偷摸摸活動了近一年,她終于解決了困惱自己已久的問題,然而在得知真相之後絲毫沒有所謂的喜悅和快樂,有的隻是更深的絕望。
就爲了這個理由?就因爲這樣…自己原本可以像那些同齡人一樣的人生就這樣毀了?
爲什麽啊!!!爲什麽那個人是我?
誰都可以…誰來救救我!?
這樣的哭喊自然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現實依舊沒有改變。她曾經想過逃走,可是除了這裏她又能去哪裏?
也不知痛苦掙紮了多久,真正壓垮女孩兒本來就很脆弱内心的是文件最後的一條記錄。在遙遠的PLANT還有另一個擁有和她同樣容貌卻遠比她耀眼的存在,肉體上她和她有着最親密的血緣關系卻注定無法相見也不能相見。
最終她無奈地接受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影子的事實,一個爲了承托出正品的存在和價值的陰影…
我隻是一個影子…一個渴望着光卻永遠不能見到光的影子…‘光’的世界從一開始就沒有我的位置。假如說那個叫拉克絲的女人站在了‘光’的盡頭,那自己一定蜷縮在‘暗’的最深處。
既然是影子那就應該有影子的生存方式…
在那之後她把一切都開看了,說是自暴自棄也好有自知之明也罷,徹底成爲了黑暗世界的一員。
除了導師分派的任務還接受來自各界的工作,專爲一些有需要的人來‘排憂解難’以此來麻醉自己。每次‘工作’完之後都能讓她覺得好受一些。雖說是各種污穢不堪的委托,女孩兒卻還依舊保留着最低限度的底線,她從不會爲那些想要她的身體人的貢獻出自己的肉體,然後像被一個玩舊了的玩具一樣被人丢掉或者淪爲他們‘交際圈’中的公車。她還沒廉價到那個地步,哪怕真實的她隻不過是一個廢物利用的好榜樣。
直到在一次任務中遇到了一個戴銀色面具的金發男人。這是她唯一一次失敗,也是第一次向她的導師說謊。
“如果可以,誰會想要以這樣的方式活在世界上?”與自己對戰的時候,那個人富有磁性的話語依舊曆曆在耳。
“背負着時代罪孽的烙印,被生者所抛棄,隻能擁抱黑暗…你和我其實非常的相像。”他說得好像真的能明白自己的痛苦一樣,他認識自己嗎?
“來我這裏吧,我會讓你忘記過去的。”在又一次不期而遇之後他向她伸出了右手。
爲什麽…爲什麽自己沒辦法拒絕他?爲什麽!
使勁甩了甩了被雜念充斥的腦袋,她壓住痛意湧上來的太陽穴搖搖晃晃地從秋千上趴下來。今天就到此爲止吧…這樣想過之後女孩拖着猶如灌了鉛的雙腿往回走。在繞過又一個灌木叢的時候突然出現的不和諧音符,破壞了她此時充滿矛盾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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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調整者,你們這些怪物,都給我滾回天上去!地球不需要你們這些怪物!”
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六七個男生正圍着兩個蜷縮的身影,一邊叫罵着一遍還用力向他們丢擲石塊。被圍在中央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看上去年長的那個男孩把女孩緊緊抱在懷裏,努力用自己的身體爲她抵擋石塊。
“你們不要再打我哥哥了,嗚嗚嗚。”被保護的女孩兒哭泣地發出無力的求助,也無意間向外人表面了這兩個兄妹的關系。
“别怕瑪尤,哥哥會保護你的。”自己已經傷痕累累,手臂和額頭破了好幾個口子,但男孩睜開的一隻紅色眼中滿是倔強和堅定的意志,努力安慰着懷中驚恐不已的妹妹。
“哈哈,還哥哥、哥哥的,叫地真甜蜜啊。”
“你們這對怪物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調整這都該死!”
那些也不過十六七歲歲打扮地花裏花俏的男生們向他們丢擲着石塊,每次攻擊男孩臉上都會露出痛苦的表情,都能夠引來一陣瘋狂而快意的大笑。
看到這裏是個人都能明白,奧布也并非宣傳的那樣是所謂的少數調整者可以安心生活的國度。政府不排擠調整者但不代表國内就不會出現諸如此類的現象。
“我說,就這麽放過他們是不是太便宜了?”大概是丢累了,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這樣對其餘人說道。
“我想也是…”
“那個妹妹的看起來長得滿正的呢。”在瞄了一眼流露着驚恐神色的俏臉後,頭發染成黃綠色的不良親年嘴角露出讓人作惡的笑容。
“同意同意,反正是調整者的種,最後還能讓兄弟幾個爽爽也算是廢物利用下。”
“你們要幹什麽!有什麽事沖我來!”本以爲停止丢擲石塊的混混們算是放過自己和妹妹了,可一聽到後來的下流話語他登時就明白他們接下來想要幹什麽,這已經不是丢擲快踹兩腳就能了事的麻煩了。
事到如今不反抗已經不行了,但是他剛想站起來鼓起男人的勇氣正對上這些人卻被一根鋼管打傷了膝蓋痛苦地跌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哭喊着被脫離他的身邊。
“不要啊!哥哥救救我!呀——”在兩個人撕扯着衣裳的過程中少女發出了不成聲的慘叫聲。
“瑪尤!你們這幫畜生!”少年血紅着雙眼伸出的右手被殘忍地踩在腳下,他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們對自己妹妹的獸行,耳邊充斥着淫笑和呼喊聲。
“那誰先上?”
“我來!”
還是那個剛才說了‘廢物利用’的那個混混,他利索地脫掉了上衣同時解開了腰間的皮帶,這樣連前戲都不準備一下的行爲被他的同伴譏笑了兩下後那個家夥就突然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緊接着,其他的人看到了突然出現在倒下去同伴身後位置的那個帶帽鬥的家夥,維持着一個手刀斬頸的動作。
“什麽?”
“是你!”
領頭的那個和其他幾人均認出了襲擊者的身份,這個假小子裝束的少女和他們一樣是這個公園的常客。過去本着‘呦,哪來的小妞?陪大爺玩玩…’的态度兄弟幾人沒少去找過事,可沒有經過訓練的幾人下場怎樣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少女在動手時留了分寸就不是在醫院裏躺幾天就能完事的了。她知道這裏是她曾經向往的外面世界,就算夢想已經破碎也不允許随便殺人。
“馬上滾,或者死。”在帽鬥陰影下,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冷冷地掃視這群地痞流氓。然後目光落在了外衣已經被撕爛泣不成聲的栗色長發女孩和那個應該是她哥哥的男孩身上。
自己爲什麽要來多管閑事?
果然還是不能釋懷嗎?
在最初的驚慌後,他們便發現來的人不過是一個比他們自己還要小的女孩子,雖說過去吃了她不少苦頭但今天自己有絕對的人數優勢,使得他們再次嚣張起來。“哼!臭女人,平時哥幾個不來惹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不會是看到這兩個怪物…原來如此!你也是調整者吧?”
“這次,哥幾個可要連本帶利收回來!”
“以前就覺得長得真不錯,今天正好倆妹子都讓我們爽爽!”幾天前還被剛痛扁一頓的某個男子下流地舔了舔舌頭,還拔出腰間的水果刀用三流開外的水準在她面前揮舞起來。
“姐姐快跑啊,不要管我們!”男孩大聲地喊道。
拜托啊少年,你不看看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關心别人?
“來不及了,隻要是人類的廢物就應該…呃!”
話還沒嚣張完,就在腹部凹進去的拳頭沖擊下整個人飛出了幾米開完,重重地落在地上。至于她是怎麽在一眨眼的時間沖到那個人面前的?沒人看清。
“别怕!兄弟們一起上!咋有家夥!”想以數量取勝?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
剩下的幾人毫無戰術性地一擁而上,揮舞着鋒利的短刀和各種鈍器,可惜雙方的實力相差太多了。神兵在手,天下我有的劇本隻存在于小說中,況且他們拿着的怎麽看都不是神兵。
第一個人被反手擒拿,手中的刺刀也在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中被紮進了自己的肩部。
“你們…”少女櫻唇微微開合起來。
接下來的兩人一個被一腳淩空踢直接踹地昏死過去,另一人則被硬生生拗斷了手腕,活像屠宰場裏待宰的家豬一樣不住地地上打滾,嘴裏還大聲嚎啕着,“我的手臂!我的手臂!”
“說了不該說的話…”
這些人在這個公園裏犯事已經不止一次了,以往對無辜者的呼救她都置若罔聞唯獨這一次讓她格外惱火。因爲某個人無意間說了一個人讓她深惡痛絕地詞語,才會臨時起意要給這些人來上一堂必要的人生教育。
沒有任何人生來就是廢物…
“瑪尤快看,好厲害的大姐姐…”
短短不到一分鍾放倒六人,還是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少年用外套遮住妹妹的身體兩眼放光地看着這位猶如救星一般的大姐姐,差點忽略了她其實也是女孩子的事實。
這時僅剩的那個…恩,應該是老大的家夥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他本想偷襲結果被一記精準的下勾拳命中下巴飛出幾米開外,要不是體格健壯就不是現在這樣還能晃晃悠悠地爬起來了。
“你還想繼續嗎?還是算了吧…”
少女歪着腦袋雙手交叉看着眼前這個似乎連站都有些站不穩的男子,沒人能在下巴挨了重重一下後還什麽事都沒有的。能夠這樣結束也好,自己也不想多廢手腳。因爲再發展下去就很難控制力道保證不會發生‘意外了’。
“臭娘們!别以爲這樣就可以…嘿嘿!”怪異的笑聲響起,男子猛地從後腰抄出了一把上有銀色烤漆的自動手槍。
“啊!手槍——”黑發少年驚呼起來。
“哈哈,怕了吧?趁老子還沒…”這句話還沒說完,他昏花的雙眼就看到一個迅速放大的拳頭,然後在一陣聽着就讓人牙酸的骨頭碎裂聲後,鼻梁被打斷的痛覺還沒傳入神經他就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好…好厲害。”
沒有理會跪在一遍的男孩女孩,少女邁着無聲的步子走到已經昏死過去的男子身邊,彎下身撿起那把著名的手槍。
“伯萊塔M92F,雙排15發彈夾最大容彈量16發,發射9毫米帕拉貝魯姆彈,彈丸初速375米/秒,有效射程50米。”
宛如看到了可憐的人一般她歎了口氣。
“記得下次耍槍前别輕易把自己的武器讓别人看到,裝彈數、射程距離、甚至優缺點……都會被對方看穿的。不過看來你也沒下次了。”
利索地卸下滿排彈夾,看了一眼還泛着橙黃光澤的子彈,拉下套筒将已經上膛的也子彈卸下後在空槍狀态扣動扳機。做完這些後少女助跑了兩下,用力将槍體和彈夾投擲進了不遠處的河道内。
噗通…噗通…
“那個…謝謝你大姐姐,救了瑪尤…還有我。”男孩擡起頭面帶感激笑容的說道,在這種時候他也是第一個想到自己的妹妹。
感謝嗎?沒想到自己這種人也有被人感激的一天啊。她過去不是沒有被人感謝過,但那都是完成任務支付報酬後象征性地問候,像這樣發起内心地還是第一次而且是被一個生活在外面世界的懵懂少年。
盡可能讓自己露出柔和的笑容,她贊賞性摸了摸少年滿是泥土和傷口的連帶,近看之下那美麗到窒息的容顔和粉紅秀發讓少年不禁一陣臉紅,連周身的疼痛都忘記了。這時她才忽然意識到帽鬥在剛才的一番戰鬥過程中滑落,被人看到了自己的素顔啊?
“你是一個保護妹妹的好哥哥,是男人的話要好好保護自己重要的女人哦。”說着她将那發退下來的子彈塞進少年的手中,然後就看到黑發少年露出了找到玩具的喜悅神色。
“嗚嗚嗚,哥哥你的眼神太好色了啦!盯着人家的胸部不放!”
“什麽?我…我哪有看胸部!明明是臉好嘛…啊,瑪尤你!”誘導詢問…
“看吧,每次有漂亮的大姐姐哥哥都會這樣的!”
呵呵呵,有趣的兄妹啊。她摸了摸這個叫瑪尤的女孩和他哥哥的腦袋,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目的居然送他們兩人去最近的警察局等待家長的認領,換做平時她可不會做這種自找麻煩的事情。看着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兒女一個勁向自己道謝的父母,她在略帶一絲感慨之餘也泛起一陣悲傷。
何曾幾時她也幻想過自己出生在這樣的平凡家庭裏,“希望自己能夠生活地更好,這就是身爲人類的本能…”面具男子的話語又像幽靈一樣出現在耳邊。
我啊,其實我也一直是這麽想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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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那個…”幾乎是讓她覺得是幻覺的聲音。
也不知道自己在渾渾噩噩中拐過了多少個路口,本該早就跟父母和妹妹回家去的黑發男孩少年居然追上了自己,那氣喘籲籲的樣子看上去是跑了相當的路程,虧他能夠在人群中找到自己。
“大姐姐能告訴…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名字?有那個必要嗎?
一下子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換了一身藍白色T恤的少年恍然大悟,一個勁地罵自己笨。“對不起…我忘了在問姐姐名字之前應該先自報家門的,我叫真…真.飛鳥。”
真?很好聽的名字呢…
“可以哦,不過請你聽過之後明天就忘了吧…”
交錯的人群蓋過了兩名年僅似乎相仿男女的對話,當又隻剩下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人行道的時候,少年握緊手中的如同珍藏品一般的9毫米帕拉貝魯姆手槍彈,表情堅定地說道。
“索蕾雅.梅爾菲莉亞…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