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是被曆史所銘記的一天,在曆史上的這一天代發生了什麽?
1934年的今天魏瑪共和國總理庫爾特.馮.施萊謝爾遇刺身亡?
1941年的今天德國大軍進攻蘇聯?
1950年的今天美國總統杜魯門下令美國陸軍開赴朝鮮半島?
等等等等…
時隔200多年後的,隻有那些大學曆史系和曆史社團的學究學霸們才會從史料中去翻找幾百年前發黴掉渣的重大曆史事件。那個時代的數據保存方式可不想現在這樣便利、形象且有效期長久,據說光是保存在大西洋聯邦國家地理檔案所内氮氣室的膠卷就占到了三層樓高的空間,那時的膠卷盤大小和重量可比得上臉盆,而且是裝滿水的。
對于生活在C.E時代中後葉乃至之後200多年之後的人們來說,上個紀元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所重要,可是C.E.71年6月30日這一天卻被後世的人所銘記。因爲在這一天大西洋聯邦與奧布在澳大利亞以東南太平洋以北的土地上展開了慘烈血腥卻不足3日地戰争…
——史稱第一次奧布解放作戰(聯邦視角)。
在我漫長的生命中,除了童年和終焉之日以外大多數記憶都是痛苦的。尤其是C.E.69至C.E.73這短短4年裏,我不止一次感到過絕望,但也有那些能夠讓我在感到悲傷之餘從意識深處翻出來的美好回憶例外。C.E.54年的6月30日就是如此。
但是那一天…
痛苦和快樂也隻能說是一半對一半吧…
上午10時23分,南半球赤道地區天氣晴朗風和日麗,非常适合舉辦大型戶外活動。位于澳大利亞以東島嶼國家奧布的首都初島以北,赫梅亞聖殿的所在地人潮顫動。
在頗有帕特農神廟之下感覺的祭壇階梯兩側,每隔幾個台階就有一名神官或者修女打扮的神職人員對站在那裏。由大理石和漢白玉所雕琢頗有古羅馬雅典風格的巨大石柱聳立在最頂端的祭壇四周,而正對着這個背景屹立于大地之上的,是以世紀爲單位長期處在休眠狀态,供給源源不斷的地熱能給全奧布的休眠火山!那個被奧布國民美譽爲守護神的聖山——赫梅亞。
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官方,赫梅亞都被神話成手持橄榄枝的守護女神,保佑着這個太平洋上的小島國。
或許對于科學技術走在世界前沿且文化教育高度發達的奧布來說,迷信一個神話時代的神靈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但就好像現在的東亞共和國依舊存在有拜觀音求菩薩或者祭拜天照大神的民間風俗一樣,那隻是一種地域性的傳統文化而已。保存這種沒有形體的人類文化遺傳就是保存人類曆史的痕迹,不過從某種角度上講也是一種國家主義的衍生。
和東亞唯一不同的是,奧布将這種祭奠活動升格爲官方化。
除了一年一度的國慶外,每一屆首相莊嚴宣誓就職之時或者是五大家族直系血脈的婚禮葬禮,都需要這位偉大的赫梅亞女神親自見證。
6月30日不是奧布的國慶日,距離上一屆首相科托.薩哈可的離任還有4年,也沒有那家家族發生重大變故。那顯然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通往祭壇的奧布第一大道兩側是歡送的人群,伴随着鮮花與群衆的呐喊,在各類長槍短炮的閃光燈下一輛有着阿斯特家族标志的加長林肯轎車緩緩從人群中間駛過。無數懷着憧憬和尊敬之心的男女們發出‘迪拉爾少爺…’‘公主大人…’之類的嬌喘聲,讓維持秩序的警察有些焦頭爛額。
透過車窗向人群緻意的除了一個面容嬌似少女黑色西裝革履的銀發少年外,還有和他一起閃耀着金色長發穿着華貴婚紗的美麗女子,互相攙着手向帶給她們祝福的人群示意微笑。金色和銀色的發絲飄灑在車窗外引來無數人的視線,無論是他還是她本身都是那種稍稍打扮就是絕美的少年少女,沒有一家報社的記者願意錯過如此美妙的場面。
“世界第一的新娘啊,我來了!”少女喜滋滋地搖上車窗,沉浸在她自己的喜悅裏。
一直以來她隻在過去的電視劇和電影裏見過這種公主出嫁才有的場面,受到無數國民的愛戴。每當兒時的自己和母親兩人看着催人淚下的深夜檔時,她總會很傻很天真地問自己的母親,‘我什麽時候可以像那位電視裏的公主一樣呢?’而她永遠也隻能得到母親大人善意的謊言…
成年之後過去的回憶已然成爲過眼煙雲,卻也保存在名爲記憶的保險箱裏。蜜斯缇大概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真有成爲童話裏裏灰姑娘的那一天呢。
嘛…雖然最終被公主抱的那個人是王子就對了。
她順手挽住身邊的不久前還隻是單相思對象,再不久前還形同仇人的這個家夥的胳膊。
擡起頭卻看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虧他剛才還和自己一起模狗樣地和群衆們打招呼呢。
不會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跑吧?以他的性格極有可能!想到這裏蜜斯缇莉娅小姐不禁嗔怒起來,戴着連指手套的玉指趁人家不注意的時候在這個白癡的頭頂奏起了快慢拍的二重奏。
“好痛…”眯起眼睛,腦門上傳來的火辣感覺讓我不得不面朝這個因爲漠視而感到不悅的女孩兒。隻見蜜斯缇臉頰有些漲紅,嘴巴也努成了ㄟ字型,經驗和直覺告訴我這都是她不開心前兆啊。
這種時候應該微笑才對。
“别笑的那麽假,打起精神來迪拉爾!這可是我們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了。”
如是戳穿我的僞裝後她這樣說道,讓我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滋味。
“最重要的時刻啊…”我将她說的話語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再過不久我就要和這個與我相處了短短兩個月不到的女孩兒成爲真正的夫妻了,我說這是真正的意思就是說并非母親大人一如既往的惡作劇,而是真真正正要與一個女孩子走上紅地毯,然後啪啪啪最後幸福美滿一輩子的那種事情!
“哦…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呢?”
被她冷不丁地一句話吓了個半死,我嘴角略有抽搐地說道,“你的思維跳躍也太快了吧…”
“快嗎?那誰想到啪啪啪的人是誰呢?你這個GalGame男主角!”
算了,對她的讀心能力我實在無力吐槽。再說了誰是GalGame的男主角啊?那都是開**的禽獸啊!
很想這樣吼上一句,直到後來我才明白。
在别人看來我的女性史真的就好像是哪裏的GalGame男主角一樣。主人公因爲家長的任性被丢了出來,在外結識了生活簡樸志向遠大的女主角,兩人一起結伴同行。在一番西部牛仔加港劇黑社會輪番上演,還穿插了愛情肥皂劇青春校園劇等等浪漫元素組合經曆之後,終于抱得美人歸。
而且每次都是這個套路。
一般的文字冒險限制級遊戲不外乎這種狗血劇本,但真實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怎麽說呢?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祥預感。不論動漫也好還是遊戲裏也好,往往敢于在出戰前或者片場中立結婚Flag的那些主角配角,選哪條線最終路都會引向BadEnd!也就業界常說的死亡結局。順帶一提那些擄人妻女的富家子弟也是派送便當的主要人選…
擄人妻女?開什麽玩笑!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們彼此都了解對方,彼此尊重對方,同樣也彼此深愛對方。
早在十天前與倫敦被赫爾梅斯教授擊倒的那刻起我就已經明白了,能在一個人最無助的時候留在他身邊隻有親人。除了母親大人外,這個女孩兒…隻有這個女孩兒會無時無刻守護在我旁邊,能夠成爲讓吾依托,化爲吾之劍成爲吾之盾的人。
在順利地将我送回了‘歐西安娜’後,她也順利地與家長們見面。從親衛隊長到管家一路過關斬将…醜媳婦見公婆的劇本就是怎麽寫的她就是怎麽幹的。在那之後就是聯手策劃速度快地讓人喘不過氣來名爲結婚的保險措施。
就像她曾經所說的那句德國諺語一樣…戀如閃電,愛卻永遠。我大概就是在那一瞬間真正愛上她了吧?所以那個時候才會說出了那句話——請不要離開我。
即‘請永遠留在我身邊’的同義。
“呐蜜斯缇,你不會離開我了吧?”
“當然啦!”
“永生永世?”也包括來生嗎?
“恩恩…直到時間的盡頭,萬一我死了你可一定要記得在14年後來找我哦。”
“如果你還是現在這個模樣的話。”
“啊拉?看不出來你原來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家夥啊。”
“因爲好辨認嘛…”就算把你縮小幾倍我都不會認錯。
“我看你是找打吧…”
“别動手,大家都看我們…”
盡管已經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但我和蜜斯缇之間日常的拌嘴還是老樣子,誰也不讓着誰。性質不同在于從同伴之間的争執升格爲夫妻之間打情罵俏。
穿過從市區通往赫梅亞山腳的最後一個檢查站,從這裏已經可以看見不遠處莊嚴的祭壇。因爲受到臨時管制道路兩旁的一般市民開始稀少起來。隻有取得相關憑證出息婚禮的奧布各級官員和媒體才有資格出入這裏。同樣是掌聲和鮮花但在無數注視車輛的眼神中我和蜜斯缇卻感到一股發自内心的惡意感。
“嗚,還真是一群露骨的混蛋啊,被他們用這種眼神看着好像是我斷了他們财路一樣。”餘光瞥見蜜斯缇正‘似乎有人不願意看到我們結婚’一樣的眼神示意了我一下,對她的抱怨我隻能表示…
呵呵?
“其實還真被你說中了。”
“恩?”
“那些都被母親大人拒之門外的人,要麽是過去以她爲目标追求者,要麽就是看上我的。總之和你結婚讓他們感到很不爽就是了,就好像過去我的出現讓那些想在家族繼承人上做文章的政客不爽一樣,因爲他們現在已經沒有再插手阿斯特家内政的機會了!”
幾年前他們瞄準的目标還是當時的母親大人,以阿斯哈那家夥爲首的人一直不曾放棄,而現在則是我。身爲貴族的上層人物在擇偶方面必然要選擇門當戶對的那種,這其中往往都帶着家族和國家利益什麽的。尤其是跟政治扯上關系的那些大人物。
很少有領導人能選擇自己所愛的伴侶,尤其是在這種氏族家庭統治的國家裏,賽蘭家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粒子
但阿斯特家卻例外,母親大人和我都沒有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托付給别人包辦的打算。她老人家說句不中聽的屬于自攻自受(會被打死),我也算是半強迫半利誘的外加一點自願的…
“那我還真是招人怨恨呐,到場的好像不止奧布的其他氏族吧?”
“那是當然!”我很滿不在乎地将這些麻煩的根源撇了個一幹二淨。
映像當中除了賽蘭、薩哈克之類本土氏族的直系旁系外,海外名門上流社會的大家閨秀也是上門提親的熱門人選。我已經記不清母親大人回絕了多少以和親爲目的的來訪者了,也不知道爲什麽平日裏不給那些人好臉色看的塞西莉亞卻意外地中意蜜斯缇?這似乎從一開始就看得出來。
于是平民出生的少女被邪惡的女王盯上,逼迫她嫁給自己英俊但是立場截然相反的兒子。(摘自因爲失火而倒閉的某海外報社最後一版頭版頭條《C.E.時代的艾麗西夢遊仙境》)
總感覺實際情況正好相反…
在潛意識當中蜜斯缇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但母親大人他們辦事效率之高實在讓人不能不聯想到急功近利這個詞上,生怕我想跑了一樣。我又不是那種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負心漢!至于這樣嗎?
赫爾梅斯老教授兩發貫穿靈體的子彈讓我躺了足足10天,肉體損傷是輕微的,精神的創傷恢複卻相當慢。在調養生息的這段時日裏所有與婚禮有關的事情也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秘密展開着。禮服挑選、地址選定、領導人宴請、媒體采訪什麽什麽的。終于成功地趕在我精神創傷自我修複醒過來前的那一天,也就是兩天前完成了一切安排。
等到那時我已經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了,其實也不打算再拒絕。
——請帖都發了你突然告訴我婚禮取消?開什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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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祭壇的階梯極長,我和蜜斯缇互相牽着手,每走上一層彩帶和鮮花都會從半空中飄灑下來。我有些呆呆地看着這座赫梅亞神殿。這是守護奧布人民的神聖殿堂,幾根粗而圓的柱子撐起石造的屋頂,在陽關下散發出燦爛的光澤,洋溢着一股不可侵犯的聖潔氣息。
端坐在神殿深處的赫梅亞女神,是否已料到這一天的到來?也不知她是否會歡迎我這個受到詛咒的人。後來我有問過母親大人爲什麽那個老教授這樣稱呼我,但是在看到她黯然的神色之後我就決定暫時不要追究這個問題了。
你的眼淚,是喜極而泣吧?這樣問向身邊的麗人她給了我肯定的回答。
兩人一同走上那長長的階梯,先抵達的政府官員及首長們都坐在信徒席位上,裝模作樣的鼓掌迎接着這對新人的到來。在這群人中我看到了體态臃腫的紫色洋蔥頭烏爾納.羅馬.賽蘭,不和潮流但總圓滑處理的光頭男九條直輝,面容精瘦的科托.薩哈克以及在他旁邊後世人稱奧布雄獅的烏茲米.尤拉.阿斯哈。
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祝福我們的,沒有一個人!除了正向我們微笑的母親大人,我看到的都是虛僞的笑容!以及掩蓋着名爲嫉妒、貪婪、仇視的眼神,相信蜜斯缇也是這樣覺得的。
我有些不願意被他們注視,如果可以我很想在‘歐西安娜’那個海底城市而不是在這裏完成婚姻的見證!但是我的身份無法做到這一點。算了,就當是一場重要時刻中小小的遺憾吧。
看似永無止盡的階梯和走道,也在不知不覺間走完了。我和蜜斯缇站在最上端的祭壇前,和早已恭候在那兒的神官相對,看上去有些年輕的面孔但是雙目緊閉,他是盲人嗎?
“今天,爲祈求赫梅亞女神的同意,前來此祭壇撐秉報成婚的人,可是迪拉爾.菲爾柯林.阿斯特,以及蜜斯缇莉娅.菲莉亞.伯恩哈德?”
回答這位年輕神官問題的都是清朗響亮的是。
“既然由衷祈求這段婚姻,願宣誓永恒的愛與忠貞,那麽赫梅亞女神必将聽到你們的心願…”
“我一直都在做夢能有這一天的到來。”
“那今天你就是我的公主了。”
蜜斯缇也和普通的女孩兒一樣,也曾經幻想過在這一刻,披上嫁衣和某個人一同站在這裏交換愛的誓言。她做到了,而且身邊的人也是她希望的那個。這一刻她是世界第一最幸福的女孩。
“現在,我再問一次!你們彼此立下誓言,此心不二?”
神官最後高聲發問,在得到同樣的回答後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雙方交換誓約的信物…”
呀!戒指…居然忘了最重要的東西,該死的西格爾好死不死偏偏這個時候出差有事!
預料到我根本就沒準備,也不可能準備的蜜斯缇笑了起來,“不用了哦,你已經給我了…”然後她指了指胸前的項鏈,那是母親大人的天使之淚。
“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關系嘛…”
感覺到好像有點不太一樣的神官先生愣了一下,但還是按照程序宣讀了下一步驟,其實下一步是什麽已經不用他再可以照本宣科了。
誓約的吻啊!
既然是這樣那麽就…嗚——
我發出了微微的輕鳴,可是嘴巴被蜜斯缇封住而叫不出聲來,她那豐厚的嘴唇就像成熟的果實一樣柔嫩,火熱濃厚地猶如地獄火一般。兩個月的日日夜夜裏都能見到的櫻唇在這一刻被我所享用了。即便到了這一刻都是她比較主動啊。
差不多有整整十秒吧,等唇和唇仿佛要融成一片般的長吻結束後,周圍也爆發出了熱烈的掌和祝福聲,無數的和平鴿從預先裝好的籠子裏飛起撲打着翅膀騰空而起。
“呵呵,看來真的隻有我才能保護你呢。”她微閉着眼睛,說出她一直認爲是正确的守護誓言。可等到那陶醉的表情漸漸消失的時候,我終于明白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原來…是那麽弱小的一個人啊。
“蜜斯缇?”在人群的驚恐慌亂之中,懷中少女如同斷線木偶一般從我身上滑落。
“蜜斯缇!!!!”
※※※※※※※最終分割線※※※※※※※
感覺寫的很沖忙,有空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