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聯邦軍人世家巴基露露家族在很遙遠的過去是阿斯特家的一個分支,早在幾百年前的真理戰争中與本家斷絕了關系,幾經波折終于在上一代也就是我外公那一輩的時候,兩家的關系總算重修舊好。雖說是修好但也就那種可以互相打個招呼幫個忙而已的程度。
原本我是打算當天辦完事當天就走人的,要不是巴基露露家現任家主埃爾克萊德.威爾斯.巴基露露意外的好客我還真沒多留幾日的打算。
隻不過這個年過60的老頭子最擅長的就是東拉西扯,一唠起家常來就會忘記時間。做晚輩的我就算一萬個不願意也隻能耐着性子等他老爺子把話說完,等差不多了估摸着一天又那麽過去了。
“我說你東拉西扯了半天到底還辦不辦事了啊?”在這樣混了三天白飯之後,我終于在例行的座談會上打斷這老頭子滔滔不絕的話茬。在期間和蜜斯缇有過一次通訊,金發的少女已經找到了她要的東西先一步在約定好的地方等我了,可誰知道這一等就是一天半。
稍稍講明了現在的狀況結果伯恩哈德小姐直接氣地挂斷了電話,看來我有得解釋了。
“啊?辦!怎麽不辦事了?既然是菲爾那老小子的外孫哪有不幫忙的到底啊?哈哈哈…”他說的菲爾也就是我的外公菲爾克蘭德.阿斯特。
看他那副了呵呵的樣子我頓時感到全身無力,很難想象這個和讀作藹可親而寫作瘋瘋癫癫的家夥是大西洋聯邦叱咤風雲的五星上将之一,如果我把他的日常起居和言行整理成資料賣給狗仔隊的話一定是最勁爆的新聞。
這樣惡狠狠的想的同時,我把準備了三天都沒提出的要求甩了出來。
“我要華盛頓大學中心醫院那次事件的真實資料。”
問題了這個問題之後埃爾克萊德的眼神變得銳利多了,原本以爲這家夥肯定會和我來上一番讨價還價,可誰知道他突然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我還以爲是多大的事情呢,早就給你準備好了。”說着從茶幾下的抽屜中抽出了一份看上去很正式的書面報告。
我有些啞然地看着這個袋子,這是一份淡淡的土黃色文件袋。封口确實有聯邦調查局的封印,正品實質沒有半點摻假的感覺在裏頭。
但我還是覺得…
很可疑!?
“你這東西是怎麽弄出來?别告訴我說這是原件。”我用兩根手指提着這個袋子怪怪地問道。
對于這個問題我得到的回複是肯定的,看來我現在要對巴基露露家的手腕重新做一個評估了。身爲一個現役軍官他能越權把手伸到司法部還将原件從程序上講很難以想象,但是‘官僚主義’也有他的好處。
埃爾克萊德是這麽解釋的。
“我聽說你被塞西莉亞丢出來了,就立馬聯想是這個事情,所以先一步讓人準備好了。”他爲我和自己面前的高價酒杯滿上了一杯香槟,在意識到我不太喜歡這種口味的酒精飲料後重新取出了一瓶圖拉(紅酒名)。
“本來以爲你會第一個找上我的,沒想到居然多了一個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頭吧?”老頭子擡起頭壞壞一笑。
對此我不敢否認,但也不想承認。人生閱曆的程度差距讓他一眼就能看穿我的想法,這點似乎蜜斯缇也能做到,隻是她不明說出來而已。
既然東西已經到手我也不打算再留一晚,不然那位被抛棄在‘荒郊野外’的少女可真要發飙了。
可是…我到底還是小瞧了埃爾克萊德這個老滑頭。
“半個星期前在碎石帶,秃鷹海盜的事情是你幹的吧?别問我爲什麽會知道,大西洋聯邦宇宙軍沒精力去剿匪但在一些重要地方設置觀測設備的功夫還是有的。”
“!!!”
一句話讓我一下子警覺了起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麽最新銳機動兵器MobileSuit的作戰第一手資料已經被他掌握了。即便我們兩家是遠親關系但涉及到國家利益問題就不能那麽簡單的一筆帶過了。
該死!大意了。
可——就像我剛才小瞧了埃爾克萊德的手段一樣,我也低估了他對阿斯特家族和巴基露露家族關系的把握。
“呵呵,别露出那麽可怕的樣子,會浪費你這張漂亮的面孔的。該說你運氣好呢還是太差?那個地方正好是我的人負責的,所以我讓他們把影像數據做了點手腳。”他露出了壞心腸的表情。
“呵呵呵,那真要謝謝你了,幫了我兩次。”心情在不到十秒的時間内兩次大起大落。我表面上故作鎮定,實際上不想罵他個狗血淋頭是不可能的。
“哪裏,愛護晚輩是長輩應盡的責任。不過呢…既然都已經看到了就不妨讓我看看你的新發明吧。”
我就知道…感情他剛才那麽爽快的拿出調查檔案的目的原來在這裏!好吧,這回算是我認栽了。
多少有些不甘但我還是從攜帶的筆記本電腦中調出了阿斯特家族軍工企業最新開發的人形機動兵器MobileSuit的詳細資料。
按照道理上他是幫了我兩次,作爲晚輩理應有點回敬的意思。
兵器的概念提出人和設計師是我,人形兵器這種完全颠覆了先有作戰理念的武器是足以劃時代的。所有在‘歐西安娜’參與開發設計的人員都對此抱有極大的期待,但是拿到外人眼裏來看是這麽樣就兩說了。蜜斯缇當時看過之後起初也不是不屑一顧,但MS真正的威力發揮出來之後也不得不承認她确實低估了我在這方面的實力。
希望埃爾克萊德不要對這東西有太大的興趣吧。
這樣想着之後沒過多久,老頭子一口子把連續幾百頁的詳細文檔全部看完。這期間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讓我有些想不明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即是埃爾克萊德到底是打過仗的老軍人,一眼就能看出武器的價值所在。
“很有意思的東西。”将合上的電腦推還給我後他這麽說道,認真的眼神完全看不出之前是一複吊兒郎當的樣子。
“不過技術我可不賣的說。”讓你看那麽重要的武器技術和答應賣給你們是兩碼子事,我做好了他敢提出這個要求就一口回絕的準備。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徹底讓我的下巴砸在了地闆上,如果我做得到的話。
“就算你想賣給大西洋聯邦,我也不會同意買這種不适合潮流的兵器的…”
“啊?——”
“說了别露出那種表情,多學學你母親。”老巴基露露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一種贊賞不像贊賞的表情看得我有些感覺怪怪的。“算了,我就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幫你總結一下吧。”
您講…
“設計想法挺出衆的,概念也很超前,至少在你之前還沒有哪個武器工程師設想過大型仿人形兵器,充其量也不過是一些自動化小型排爆機器人罷了。”
“我看了你的數據,還有之前的實戰影響,不得不說機動性、速度、作戰半徑、防護能力還有适用的空間都很優秀,如果光看這些指标的話我想現有的任何兵器都達不到這個标準。”
“那爲什麽你還說…”我不禁喊出聲來。
“迪拉爾,作爲軍隊制式的武器,最終要的是什麽?”他打斷了我的話,問出了一個看似簡單卻又不好回答的問題,稍微想了下之後我得出了結論。
“可量産性和廉價。”既然是軍隊制式裝備那自然就需要有能夠被批量生産的能力,同時價格又不能太貴,所謂的量産在某種程度上講等同于最低投标價格。
“還有呢?”點了點頭他追問道。
這下還真把我問住了,“額…這我還真不知道了。”
“可操作性啊。”他給出了一句讓我依舊不明不白的話。
“實戰是你自己駕駛的吧?所以你才沒對比過…我就這麽說吧,這種操作性複雜到極點的兵器普通人能玩的過來嗎?我說的普通人是什麽你應該懂的。”
我恍然大悟,确實這是我一開始沒有考慮到的。MS在設計之初就要求人能做到的動作機器也能做到,不僅僅要能做到還要像人那樣靈活,然而我卻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自然人和調整者之間先天性的差距!
對于調整者的反應神經來說操作MS并不困難,但自然人就做不到了。極少數有天賦的自然人也許可以勝任但那終歸是極少數,大部分都沒辦法發揮這種兵器的作用。當時第一次試飛的時候,‘歐西安娜’的測試飛行員無一例外都是調整者,所以我才忽視了這點。
現在一想埃爾克萊德會這麽認爲就是那麽一回事嘛。
他老人家對此沒有興趣是我想要的結果,但更多的是如何爲自己家族的軍隊裝備起這種自然人玩不過來的兵器才是最讓人頭痛的事情。‘歐西安娜’現役部隊中也有調整者,但總人數也不過占了兩成而已。也就是說剩下八成人都沒辦法玩轉這對駕駛員要求極高的兵器。
重大的失誤啊!
抱頭……
“其實最重要的還不止這個因素。”他稍稍往沙發上靠了靠緊接着說道。
還有?
“現在人類的戰争模式都是超視距作戰,以長距離導彈和電子對抗爲核心的攻擊,除了地面部隊哪有讓你還能接近到近距離的機會?人形兵器最大的作戰優勢是在目視距離的機動性遠遠高于戰鬥機,超視距打擊的話…還不如直接拿戰鬥機來的實在,何必再話大價錢換裝部隊?”
“……”
“拿來代替坦克部隊也不行,目标太大就是一個靶子,裝甲再厚也就和現役的坦克處在同一個檔次,你見過不能被幹掉的坦克嗎?”
“巷戰的話或許還湊合,但尺寸就沒必要造那麽大了,城市地區哪來的空間給你上蹿下跳的。宇宙戰也是一樣,你那會打的隻是過了氣海盜而不是正規軍,所以戰鬥力的差距看不出來。”
“最後總結的話,我隻能說華而不實。”老爺子滔滔不絕地稱述着自己的見解全,等他說道口幹舌燥方找口水喝的時候才發現我已經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低慫着腦袋嘴裏念念有詞。
“也别那麽失望嘛,凡事總有不順心的時候,何況的第一次呢?算了算了,我們講點别的開心的事情吧。”
一下子他又變回了剛才的糟老頭子,然而不甘心地我再一次對上了他的目光。
“假如!”我斟酌了許久…
“假如?”
“假如在未來的戰争中,出現了讓所有超視距打擊完全失效的情況,那會怎麽樣?”我如同預言家一樣不甘心地喊出這句話,完全沒料到在幾十年後的未來竟然真的成爲了現實。
不知道是我的這個問題難住他了,還是别的什麽,埃爾克萊德居然愣在了當場。保持着一個左手倒酒的姿勢。在杯子中的猩紅色液體幾乎要滿出來之前他隻是笑了笑說,“未來的事誰又能預知呢?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人類的戰争模式恐怕就要改寫了。”
“好了,年輕人就先别想那麽多了,雖然知道你肩膀上擔子很重,但現在就開始這樣強迫的自己的話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說着他又拿出一個高腳酒杯往裏面到了一些紅色液體,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太喜歡喝釀地太久的那種,這種清淡的感覺不習慣吧?”
“啊?怎麽會呢…”我裝模作樣的拿起酒杯一股腦兒将裏面的液體倒進了喉嚨,但就好像抽慣了一個牌子香煙的人突然換抽另一個牌子肯定會不适宜那樣,反沖的感覺喉嚨裏傳來。
嗚…好難喝。
“哈哈哈,我第一次被人騙去喝紅酒也像你這樣呢,對了記得就是你外公當時給我下的套,不過後來慢慢就會習慣了。”
我捂着嘴巴說道,“你這樣說我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啊。”
“好了,正事也辦完了,我們聊點别的吧,呵呵這次不會再讓你光聽我說了,每次都聽我這個老頭子唠叨就算是上帝也會煩的,你也有自己想問的事情對吧?”他那淡紫色的眼眸好像就在對我說,是吧,是嗎?就是吧!一樣。
“您還真有閑工夫啊。”我無力地抱怨道,醜化說在前頭我可不打算再住一晚上。
“知道你很忙,不過東亞有句古話叫‘磨刀不誤砍柴工’,連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麽樣敵人都不知道的話一開始就是無準備之仗。”
敵人?他用了這個詞語。
“塞西莉亞沒跟你說過嗎?我們這類生物的真實身份…”
我們這類生物?你這用詞還真是…等等!
難道說!!!
“埃爾克萊德,你也是?”這回我可是真的吓了一跳了,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那就隻有一可能了。
“對啊,我也是Shadow(精神生命體)哦。本來以爲見面的時候你就已經識别出來了,現在看來你真是一點修行都沒有啊,塞西莉亞什麽都沒教你麽?”
“母親大人隻讓我出來調查這什麽破案件,除了告訴我說什麽她和我都是精神生命體外别的什麽都沒說。”别的情報隻能自己去搜索,大概這是一種鍛煉吧。
“呵呵,和她老爸菲爾一個樣話都是不說全的,你們家族的遺傳啊。”
“我才不會這樣呢。”我無力地吼道。
“有什麽不好,說一半留一半才是忽悠的精髓嘛。”如果這是一門必修課的話我還真甯願不及格的說。
“好吧,本來這方面的事我不打算多過問的,但誰讓那丫頭那麽不盡心呢?我就給你補補你大概不知道的部分。”我可是幾乎什麽都不知道啊,很想這樣說但肯定會被鄙視就是了。
“我有個不知道是朋友還是啥的家夥給過我一份資料,不過挺不全的。我隻了解一些簡單的事情,但是諸如什麽真理戰争什麽的就不知道了。”
早知道今天有那麽好的機會就把凱娜爾帶來了,說不定吉爾上回給她的資料庫更新過都說不定哦?下回一定要記得去看看。
大概是我提到了什麽關鍵性的詞語,埃爾克萊德一副仿佛‘憶往昔峥嵘歲月稠’的表情閉着眼睛說道。“真理戰争啊?真是讓人懷念呢。”
“這怎麽說?”
“就這麽說吧,從人類有文字記載到現在爲止,曆史上真理戰争已經發生了至少23次了,每隔一百年一次也就是兩千三白多年,比耶稣他老人家的曆史都早。”
“其實根本就沒有耶稣吧。”吉爾給我的資料上完全把現有的世界觀推倒重來了,所以耶和華啊聖母瑪利亞什麽的大概都是不存在的。
“有還是有的,曆史上确實有那麽一個叫耶稣的人,但沒他們傳的那樣神乎就是了。當然他也是我們的同類,隻不過就好像人群中總有那麽一兩個矚目的家夥一樣。對大多數信徒來說隻要他們認爲存在就可以了,就好比我們相信LordOfNightmare是存在的一樣。”老爺子喝了一口紅色的液體潤了潤嗓子接着說道。
“真理戰争的最終目的是争奪修複這個世界的權利。”
“修複世界?”我狐疑道。
“你知道阿斯特拉界面吧?也就是我們真正的身體所在的那個界面。”
“星界?”我一下子想起了這個詞語。
“是的,根據異界默示錄上的記載在很久以前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是連接在一起的,不像現在這樣完全獨立存在。原本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被稱爲世界之柱,在它崩壞後留下來的世界就是我們現在已知的世界了,當時擁有肉體的人類和隻有精神的我們就被分離在兩個世界中了。”
“爲了來到這個世界,所以我們才要借以人類的肉體嗎?”那麽我現在這具身體到底是屬于我的呢?還是原本另一個叫迪拉爾的人呢?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不是借以,而是創造。”埃爾克萊德搖晃了一下蒼老的右手食指爲我解答了疑惑。
原來如此啊。
“按照我們共同的那位‘母親大人’留下來的方式,每隔100年世界之柱的七枚碎片會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屆時真理戰争就會開始。無論是人類還是我們,隻要在3年的規定期限内打倒所有競争對手奪取全部的碎片,并将其歸還于世界之柱就算是最終獲勝,這就是整個真理戰争的全貌。”
就就麽簡單?感覺跟小孩子爲了一塊糖打架一樣,不過不是一塊而是七塊。
“那如果有人完成了這個任務,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這個嘛,我們的‘母親大人’她可以滿足最終勝利者任何一個願望,簡單的說就是無數人爲了争奪一個萬能許願機而進行的血腥而又卑劣的競賽吧。”頓了一頓他又補充道。
“所謂的血腥也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那樣,你可以想象的到是什麽。”
嗚,被你這樣一說還真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樣子。
“上一次真理戰争是在西曆世紀末期,就像以往曆屆的那樣也沒有勝利者出現,我和你的外公也是在那場戰争中相識的。”哦哦?原來還有那麽感人的一段傳奇啊。
“現在一算百年大限又快樂要到了,很多人都寄希望新世紀的第一場真理戰争,盡管還有20年不到一點的時間但大家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有着一回事?我完全沒有感覺到啊。
“順帶一提,我不打算再參與進去了。”
“爲什麽?”這個回答讓我感到相當的失望,像他這樣的老選手應該是很有經驗才對的。
“因爲我累了,老實說活了那麽久我實在沒動力再爲那些無聊的事情去拼這把不多的老骨頭了,就算等到來世我也不打算再去攪合了。”
“等一下,你剛才說和曆屆那樣沒有勝利者出現,意思是從來都沒人達到最後那一步嗎?”
長達幾千年的戰争竟然從來都沒出現獲勝選手,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是啊,從來都沒有。”
“……”
“那麽迪拉爾,你要參戰嗎?”這回問題又問道我身上了,但被他這麽一問我卻發現這個問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在埃爾克萊德的叙述中我明白阿斯特家族在曆史上是多次參加真理戰争的世家,在這個不爲人知的世界也是蠻有名的。
但老實說我對什麽修複世界這類和空話沒什麽兩樣的東西完全沒有存在感啊!至于那什麽萬能的許願機也沒有什麽興趣,母親大人也根本就沒提起過關于過去我們家族的事情。
“這樣啊,那我隻能告誡你,于是用半吊子的覺悟參加還不如一開始就遠離的比較好。”
“我會牢記在心的。”
不知不覺我們兩個談了好久,從真理戰争的全貌談到現在的政治局勢,又扯到關于人類未來之類與我們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上,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周圍已經滾滿了一地的空酒瓶,老爺子自己一個人下肚了3瓶那麽其餘的都是我解決的,第一次發現我居然能喝那麽多自己不習慣喝的牌子?
他呵呵地又給我滿上一杯還跟我說,“千杯不倒有氣魄,以後肯定能成大業。”
對此我隻想說‘去你大(業)爺的。’
“對了,你母親可好?”老爺子話鋒一轉回到了家常上,其實一開始他就是在唠家常隻不過現在沒有了那種和尚念經的感覺所以不覺得煩悶。
“啊,她老人家還在馬爾代夫度假。”希望‘歐西安娜’跟去的那些保镖們沒做的太過火,他們竭盡所能保護家主的想法是不錯但就是太過激了一點。
“嗯,差點忘了你差不多應該也有自己的靈裝了,你母親沒教過你怎麽弄嗎?”
靈裝?差點忘了還有這個重要的情報沒有問起。又喝完了一杯擡起頭如實回答,結果就看見埃爾克萊德仿佛是活見鬼的表情。
“不會吧,你平時到底是多麽疏于學業啊!”好像就是看見社會上不學好的不良青年那樣,他用鄙夷且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我,直到我說出母親大人從來都沒跟我說起過什麽顯現武裝之類的話後,他才在一陣抽搐中回過神來。
“好吧,原來塞西莉亞也有疏忽到這種地步的時候,我就給你再補一課吧。”恩恩,您老人家說。
“所謂的靈裝就是從我們的精神本體上分割出一塊意識體的碎片,将其在現世(物理世界)以武器的形态顯現出來的精神體武器,因此得名靈裝。這是每個精神生命體都能夠且必須做到的事情,同時也是參與真理戰争所必備的能力。”
“聽上去好玄乎哦。”這種完全颠覆現有物質守恒理論的東西居然能存在?
“眼見爲實吧,這是我的靈裝…”說着老爺子在空氣中揮舞了一下左手,嘴裏還念叨着什麽Elohim的詞語,然後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拿出了一支銀白色的柯爾特M1911手槍!
嗚,這是西曆1911年美國人約翰.勃朗甯設計的.45ACP口徑半自動手槍。埃爾克萊德手上的這把外形看上去和古老的M1911沒任何不同之處,但是實際效果不試一下估計不會知道。
“每個人的靈裝都不會是同樣的,但基本上都分在遠程和近身的範圍内。外形和樣式也不能改變…我的靈裝就是這樣的一支柯爾特M1911手槍,沒辦法拆分組件維護但子彈卻是無限的。當然對普通人類和物質是沒有任何作用隻能夠用來攻擊精神生命體……你也不用這樣看着我,因爲有靈裝的存在所以精神生命體并不是不能被殺死的。”
原來如此,這下我終于明白了爲什麽當初吉爾會告訴我精神生命體是可以被殺死這句話,而那個的探員死因也是如此。
“空手就能展開武器,聽上去真是好方便呢。”我從他手裏接過那把柯爾特手槍,對着後面牆壁上挂着的飛镖盤就是一槍,很意外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自己的靈裝隻有自己才能用,但是可以指定使用代理人。”
“還可以代理?”
“是啊,不然人類怎麽參加真理戰争呢?很多有靈裝但不想參戰的精神生命體們就把自己的靈裝代理給想參戰的人類,而那些獲得了靈裝的人類就被叫做代行者。”
那麽我的靈裝能不能是一台MS呢?能不能呢?能的吧!
對于我的這癡人說夢的假設老爺子想都沒想就給我一記爆栗,那力道完全感覺不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年人。
按照他教給我的方法試着展開自己的靈裝,結果就像意料之中的那樣什麽都沒有發生。
“嘛…第一次難免會失敗,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磨練了自己的意識好久才成功展開的,不用急于求成就對了。”說着他收回了自己的靈裝,然後着裝模樣地提了提嗓子。“咳!實際上我們精神生命體延續下一代的方法和創造靈裝的方法是大相徑庭。”
“啊?”我驚訝…
“你難道不奇怪爲什麽你和你的母親還有你外公都是精神生命體呢?肉體上有血緣上和精神上實際上沒有任何關偶系。”
“我的資料上有寫明,精神生命體是可以孕育下一代。”那麽說我們家族世代都是精神生命體喽?
“話是那麽說沒錯,但是具體是怎麽一回事你恐怕不知道吧?答案很簡單,我們創造自己的靈裝的時候分離出來的精神碎片最多隻能有20%而且必須在這種保留自己的意識在裏面。而當我們要延續下一代的時候卻要花費40%以上50%以下的精神本體,然後将意識從分離出去身體從抽離出來,讓它自行孕育出一個全新的獨立意識,這就是兩者的區别。”
“…”
“菲爾誕生了塞西莉亞,然後塞西莉亞又誕生你。但是菲爾他對現世看的太重了,重到幾乎就是他的全部,在失去了一些後以至于放棄了繼續活下去的機會,他讓當時對此什麽都不懂的塞西莉亞使用他自己的靈裝——貫穿真實之劍刺向自己。”
“精神體之間從原理上是無法互相兼并的,因爲各自頻率不同且都有獨立的意識,成功率隻有萬分之一不到,亂來的話兩個人都會死。但是菲爾天生就是個賭徒,直到最後一刻都敢用自己女兒的生命做賭注,他用自己的靈裝連接兩人的精神體,依靠親緣之間頻率接近的特性強行将自己的精神本體都硬塞給了塞西莉亞,謝天謝地這個賭徒居然成功了。”
“可是在那之後,還很幼小的塞西莉亞還不會控制自己過大的意識結果就造成了她現在這副無法老去的身體,而後來誕生的你也發生着同樣的問題。”
埃爾克萊德平靜地說着和他所知道的事情,看得出老爺子也是在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告訴我的,但被過大的信息量沖擊的我卻目瞪口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是誰一直以爲他很早就去世了,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強大的精神體是需要同樣強大的意識才能控制的,隻是那個時候的母親大人還做不到這點,對無法自我終結的我們來說是一種精神上的煎熬,我可以想象她當時的痛苦。
那麽就隻有一個辦法才能夠讓她好受一些,那就是我的誕生。
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讓人能夠理解卻難以接受的事實。
一瞬間我似乎終于明白了,那些因爲不明原因來到水晶宮拜訪母親大人的家夥,在看到我的時候那仿佛是看到累贅的眼神…如果真是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讓我不知道更好點。
就在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後,埃爾克萊德湊近身體将粗糙的重重地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絕對不會是那些人想的那樣,不要在意那些渣滓跟你說的…你的母親一直都愛着你不是嗎?我所認識的塞西莉亞是一個喜歡爲别人着想的善良女孩,她不會爲了自己一時之快而害了另一個生命!”
埃爾克萊德堅锵有力的話語一下将我拍醒,是啊?
這麽簡單的道理我竟然忘記了?我居然會懷疑母親大人,這樣的我真是太差勁了,努力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下來并告訴他我已經沒事了,看到我這個樣子就放心的老爺子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善意的一掌用力地拍到我肩上,疼的我呲牙咧嘴地。
在咒罵這個老家夥一把年紀還不好好消停的同時,餘光無意間發現站在遠處房門口窺視這邊的幼小身影,一雙紫色的眼膜不懷好意地看着這邊,在發覺我同樣注視着她的視線後很憤怒地跑開去了。
那不是小娜塔爾嗎?我這樣想到。
“她和她父親一樣,從小就喜歡那些打仗有關的事情,真是的說也說不好她…”這大概就是所謂軍人世家吧?從出身開始起基因裏就帶有好鬥的因子。難怪前幾天看她從白宮的展覽區跑出來,感情是對這種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我怎麽感覺你好像是在炫耀一樣?”
“有嗎?你肯定會意錯了,哈哈。”
“對了,話說你的孫女…”
“娜塔爾和她的父親都是人類。”
“…”
“這是我能給他們最後的禮物了——”老爺子語重心長地說道,隻有這個時候他表現地才像一個家族的長輩而不是一個軍人或是生活在黑暗世界的戰士,然而他的下一句話讓我對他之前的評價全部都扔到了垃圾桶裏,“話說如果你有這個想法的話我那寶貝孫女可以…”
“滾!”我擡起一拳朝他那猥瑣的面孔上揍去,“我才不是蘿莉控呢!”
輕描淡寫地接下我的拳頭他反而變本加厲了,“哈哈哈哈,你沒聽說過東亞過去的美德,叫做童養媳嗎?”
“那是糟粕好不好!”
“都無所謂啦,要不現在你改口叫我聲爺爺如何?不會?——沒關系,先練習一下再說嘛。”
“死老頭子别太過分了!”
“哼!跟我鬥你還太嫩了!”
“誰怕誰啊?”
※※※※※※※分割線※※※※※※※
好好地談話到最後卻變成了武鬥,終究是經驗上的不足我在撐了不到20來個回合後就落敗了,然後就看到這糟老頭子耀武揚威地拿出了他珍藏一個世紀之久的波爾多紅酒,擺明了是來耍帥的。
好在他之後也沒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萬一這家夥心血來潮和母親大人定下這門娃娃親的話那我可有的頭大了。不過當時我不知道的是,母親大人早已另有人選了。
本着此地不宜久留的原則,早早地收拾好行李,然而在路過官邸走廊的時候卻意外地碰上了正吃力搬着一堆軍事材料的小娜塔爾。
年僅7歲的她一次性要搬動那麽多教材怪吃力的,但我又不好意思上去幫忙。
前兩天的事情讓她對我一直都抱有敵意。
其實…有錯在先的明明是她啊,哪有這種人的?打了人還怨恨人家的?而且…
還叫我叔叔…當時我就差點沒暈過去。
不禁回想起剛才埃爾克萊德說的話,雖然沒放在心上但總覺還是怪怪的。看着她那副樣子我的大腦就好像超級計算機一樣開始計算并生成她10年甚至20年後的摸樣,幾經計算未果之後我隻能自歎腦運算能力和腦補能力嚴重不足。
然而就在我的大腦剛才飛速運轉的時候她也已經注意到我正用一種色狼以下流氓以上的目光看着她,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幅羞紅的面孔,然後她一把甩掉了手中的東西飛起一腳踹在我右小腿上。
那力道大地完全不像是一個7歲幼女應有的體力,險些把我踢成了粉碎性骨折。又是這個姿勢,又是這個部位!我的右腳在一起傳來鑽心的疼痛。
劇痛過後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啊啊啊,混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好看的!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