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唯一蒙在鼓裏的那個人依舊是我。可能是因爲實在過于孤陋寡聞了,想象當中的沙灘小姐大賽和實際上的沙灘小姐大賽有着天壤之别!
在我的印象當中那應該是無數佳麗身着泳裝在兩側是水池的沙地舞台上邁出貓步,以高雅的氣質和甜美的微笑獲得掌聲和榮譽,順便還能推銷一些名貴服裝首飾的上流社會活動。而不是現在這樣怎麽看都覺得沒有一點高雅氣息的大衆性娛樂走秀。
一群身姿豔麗的小姐們手持蛇皮口袋,在沙灘邊、泳池邊、獨木橋上甚至是樹上以各種手段妨礙對手獲得目标物品,或者幹脆就大打出手的情況!這場面和氣勢簡直就像是那些地下拳擊比賽的女漢子一樣!我勒個去…
瞧瞧這邊…
隻見一個淺綠色短發的女子表情猙獰地将對手按倒在地上結果被另一個人不小心踢到,驚叫了一聲後雙雙跌進了池塘。然後那一邊,因爲猝不及防泳衣被人剝下後尖叫起來,用雙手捂胸跪坐在地上或者躲在水裏的也比比皆是,至于她們的紋胸或者内褲什麽的大概已經被丢到了看台。先不說即便同性之間用此手段也略顯得有傷風化,那一邊爲了一條女式内衣而争搶到大打出手的家夥未免也太低級了點。
至于那些放在平時可以引起男性保護欲望的少女眼淚,此時反到時更加激起一群雄性生物發自生理性的狂吼,他們血紅的眼角看上去像是連續熬了兩天夜一樣。
當然,我旁邊那位自然也不可能是什麽清高人士,别看這家夥頂着分子物理的博士頭銜可某些方面依舊和街頭流氓沒什麽兩樣。現在總算明白了爲什麽尤利.阿瑪菲會說人氣一年比一年旺盛了。确實很少有男人能夠拒絕這種隻要付了錢就能一飽眼福的好事。
那個…我自己也不否認就是了,可是在找到認同點後伴随而來卻是深深的無力感。
不管是尤利還是蜜斯缇,他們總有讓我覺得脫線條的一面。大概這就是爲什麽那個丫頭說我是木頭腦瓜的原因吧?那還真是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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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左右,檀香山酒店的門前依舊和往常一樣,熱鬧而有序。
作爲存在曆史已經超過數百年的夏威夷州假日酒店之一,檀香山酒店地面積之大、豪華程度之高不僅僅在夏威夷同類酒店中排的上檔次,在全球也同樣享譽盛名。因爲在過去的曆史上連續受到好評,它的曆史價值遠遠超出實際價值,很多來到夏威夷度假的旅客會選在這裏入住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名牌效應。
當然作爲豪華酒店的一員,檀香山的硬件和軟件設施也沒有糟蹋這塊牌子。加上上流社會人士的青睐,這裏很容易就形成彼此熟悉的貴族小圈子。
第一次來到這裏訂房間的我來說,自然不可能有什麽人可以相識的,當然也沒有這個必要。除了面前這位元氣滿滿的金發少女除外。
坐在休息區的紅木制圓桌一側,我漫不經心地品嘗着剛點的上等波爾多酒。夜晚的時候,這個有着‘浪漫滿屋’美名的露天休息區人頭攢動,面向大海的緣故可以聽到遠處海浪起伏的聲音,仿中世紀的古典風格環境讓人聯想到典雅和高貴這兩個詞。就連燈火設計都摒棄了現代化照明系統而采用燭光,反而讓這裏充滿了一種特殊的情調。
這又是…戀愛的感覺嗎?好讨厭的說。
擡起頭我将目光投向坐在對面的家夥。
已經換回了平時那件馬甲的蜜斯缇從剛才開始就忙綠于她随身攜帶的終端,從她那一會兒沉思一會兒自言自語的樣子應該是在寫今天的日記。把每天美好的事情記錄下來可是一個好習慣啊,人的記憶遺忘性決定了不可能回憶起過去所有的事情,并不是說這份記憶就此沒有,隻是深深地埋藏于意識的深處隻要一個适當的條件就能夠很快回想起來。
而日記就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呐呐迪拉爾,我拿到冠軍了哦。”注意到我的視線後她雙手合一關上了掌上電腦,對我露出了很開心的表情。
“嗨嗨,又離你的世界第一前進了一步,這話已經說了第三次了…”
那個啥的沙灘小姐大賽最後結果沒啥讓人意外的,或者說奪魁的不是蜜斯缇那才叫做奇怪。光是被她以美其名曰“少女防狼術”弄翻在地的選手就超過了兩位數,無一例外都是想找她麻煩或者被她示威礙眼的。于是這個家夥在搶到了數量最多的椰子和螃蟹之後毫無懸念地奪下了桂冠。
從比賽現場回來的一路上她就一直在向我炫耀,這種時候真有點受不了她。
“啊——真是冷淡的家夥…”
“不論是誰,同樣的話聽多了也會膩的說。”我正經八百的說道。
然後就看到蜜斯缇将右手食指輕點在嘴唇上,做出了一個思考的表情。“這樣啊,那就殺了吧…”說完她另一隻手伸入了馬甲内側,隐約拔出了沙漠之鷹的一角。
“噗——喂喂我說!不要用這麽可愛的表情說出那麽可怕的話啊!”我一下子将含在嘴裏的紅色液體全噴了出來,下意識地說出了那麽一句抗議贊美參半的話,還有你的沙漠之鷹是怎麽帶出來的?
但是蜜斯缇聽到了我的話,卻用自己的手把兩頰壓住。
……她?臉紅了?西歐白人血統特有的簡單易懂的臉紅。
“你,你誇獎的時候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呢,平時看不出來沒想到那麽深藏不露的,還是說…沒有那個自覺呢?”
她把手槍放回了衣袋裏饒有興緻地上下打量我,看得我心裏一陣發毛。
“别期待這個戀愛白癡腦袋開竅是基本不可能的哦,這位美麗的小姐。”一位年輕男子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不用轉過頭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在一陣清脆的腳步聲中,換上了一身潔白西裝的尤利.阿瑪菲單手持着一支高腳酒杯朝這裏走來,完全不複過去對他的種種印象!那梳理地很整齊的頭發,風度翩翩的姿态,恰到好處的笑容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怎麽看都是哪裏的貴族啊。這不,旁邊聊天的女士們的目光也朝這裏看了幾眼。
混蛋!第一次發現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尤利.阿瑪菲就是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總算明白爲什麽針對這個家夥的騷擾投訴一次都沒有,一直都以爲是帕特裏克和西格爾故意壓下的,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一會事嘛。
而且…
誰是戀愛白癡啊?
走到我和蜜斯缇面前的尤利做了一個很紳士的見面禮儀,在這種氣質說明一切的公共場合确實有必要這樣,但是很明顯他行禮的對象不是我。
“很榮幸在這裏見到你,尊敬蜜斯缇莉娅.菲莉亞.伯恩哈德小姐,在下是‘歐西安娜’的尤利.阿瑪菲,職業…”
“你的笑容真假…”
沒等他自我介紹完,雙手交叉支撐着下巴的蜜斯缇甩出一句能夠讓人噎過去的話。真不愧的人生經曆豐富的女孩兒啊,火眼金睛一眼就洞穿了他紳士表皮下那流氓的本質。
但多少還是留了點情面沒說出更加出格的話來,所以阿瑪菲這家夥到現在還能保持着虛僞的笑容。
“呵呵呵,真不愧的有名的偵探,一眼就看出在下的爲人了。”
“你這樣就承認啦?”
我表示相當驚訝。
能當着美女的面承認自己是流氓的家夥應該說他夠無恥呢?還是夠誠實呢?啊啊!原來如此…給自己找台階下的同時還刻意說一些贊美的話博少女歡心。
被人稱作名偵探之後的蜜斯缇表情一下子柔和起來,她的虛榮心在這種時候又出來作祟了。
“嘛…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就暫時讓你坐在旁邊好了,對少女的大度心懷感激吧。”
“一定一定…”
“……”
在他們兩個經過一陣讓人覺得想吐的寒暄之後,我總算忍住了沒在品酒的時候噴飯的欲望,但這原本的心情差點就被破壞殆盡了。
坐到我右手邊的尤利叫來了服務員又點了一瓶20年成的波爾多酒,趁此機會蜜斯缇更是沒放過狠敲我一筆爲她自己點了一份價值不菲的高檔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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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這麽說這家夥是你的家臣喽?”左手握着一隻精緻的小勺子,從面前同樣漂亮的花邊小碗中挖出一勺布丁。蜜斯缇這樣對着我示意了一下旁邊正在給三個人倒酒尤利問道。
家臣嗎?這個詞從别人嘴裏說出來感覺好奇怪哦。
維持着倒酒姿勢的尤利很平淡地開口道,“‘歐西安娜’物理實驗室首席研究員,正是在下。”
“哎,看不出你還是個那麽有文化的流氓啊。”
噗——這回我真的沒把持住,對不起尤利雖然我想站在你這邊但是實在沒辦法否認蜜斯缇的說法哎。
“原來如此,不愧是塞西莉亞小姐親選的女孩,不光身手厲害說出來的話也挺毒的。”
“真失禮哎,我自豪的可不隻是嘴毒哦”
那豈不是更惡劣了?
這麽說的同時蜜斯缇眯着眼自豪地挺起她的胸膛,她的胸部确實有自豪的本錢可是說出來的話我一點都沒聽出來哪裏算得上自豪的?
用很專業的目光看了一眼蜜斯缇充滿魅惑力的胸部,相信自己的眼神絕對不會被察覺後尤利又将話題轉移到了我身上。“對了迪拉爾,我收到了定期發來的數據,你進行過實戰測試了?”
聽到這話我不由地瞪了他一眼,“喂喂,你在這種地方說…這話沒問題嗎?”雖說這地方來往的都是上流社會人群,可也不妨有人喜歡偷聽什麽的。
“沒關系,這裏沒人會留意别人在說些什麽更何況能不能聽得懂都兩說,而且這位蜜斯缇莉娅小姐也算是你的戀人吧?說給未來的夫人聽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是同伴不是戀人啦……”什麽未來的夫人啊!?
啪!他一記重手拍在我肩膀上,轉過頭就看到一張恨鐵不成鋼的面容。
尤利對我正色道。“迪拉爾記住了!戀人最開始都是從同伴一步步發展過來的。”
這句話母親大人不久前也說過。偷偷喵了一眼多少也是當事人的蜜斯缇,就看到她一隻手掩住嘴唇以一個側臉對着我,臉頰似乎又點不自然。
“同伴嗎?”她用極低的聲音吐出這個詞,同時用湯勺不斷攪動着膠裝的布丁。
“咳咳,先說正事吧…作戰資料我從‘艾麗雅菲爾’傳來的數據上看過了,總的來說人機接口還有提升的餘地,慣性中和機制得改改,姿勢制禦噴口我打算再增加兩組。其餘的就是武器和裝甲了,我個人不贊成加太厚的裝甲或者外挂過多的武器,咋們靠機動性吃飯所以這個隻能等最新的科學研究突破再想辦法。大西洋聯邦那邊好像已經完成了MA用的重粒子武器,尺寸貌似還過于大了點。”
隻有在這種時候,尤利才真正像個首席研究員的樣子,一下子就點評出了我所遇到的大部分毛病。
“光束武器的小型化,我記得是交給西頓實驗室來負責的,有成果了?”
“暫時還沒有,這種技術太過于超前了沒辦法一蹴而就的,不過他們好像發現了一種很特别的粒子。”
“很特别?”
“是一種最新發現的微觀粒子,暫時還不知道它有什麽特性,是否具有軍事用途也不得而知,不過相關的研究已經排上進程了。”
“明白了,跟他們說如果隻是未知的基本粒子随他們想把論文發哪裏都可以,但如果判定有軍事用途在完成實用化之前暫時不予公開。”
“不予公開——嗎?”
“你們兩個,我全聽到了哦。”
說這話的蜜斯缇轉過頭露出一種很玩味的眼神。啊呀?這難道是要我滅口嗎?
“剛才不是說了嘛,說給伯恩哈德小姐你聽也沒關系的啦。”
“我可不可以理解爲是要我承認什麽呢?”
對于尤利的聳動蜜斯缇反而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我來這裏的時候問過塞西莉亞小姐了,她完全同意的說,你看多少出身顯貴的女孩子擠破頭都被俺們家主拒之門外,對你卻另眼相看,怎麽樣?沒有拒絕的理由吧!”
“就算我同意這個傻瓜肯定什麽都不懂,我可不喜歡莫名其妙的結局呢。”
“沒辦法,那我就直說了,喂!迪拉爾…”尤利突然叫道我的名字。
完全不理解他們在說些什麽,什麽叫母親大人同意不同意的?我很沒水準地反問道。“幹嘛啊?”
可誰想尤利語出驚人,“娶了這位伯恩哈德小姐吧。”
“哈?——你在說什麽啊,别開玩笑了!”我爲什麽要娶她啊。就算她很會照顧人,就算她做的飯很好吃,就算……
這種事情怎麽能夠随便說說就決定的?
然後,就看到尤利一副徹底敗給你的樣子,就連蜜斯缇也在旁邊翻了個白眼。
“哎…我就知道會這樣,這家夥完全不懂。你跟他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
“是啊,完全就是呆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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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準備回‘歐西安娜’主持開發工作的尤利.阿瑪菲後已經是當天深夜22點了,在蜜斯缇的攙扶下我昏昏沉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怎麽回事?一股無力感湧了上來。按照以往的經驗我的體質是那種無論喝了多少酒都很難醉的那種類型,可是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也許是因爲感到太過于疲憊,我連基本的洗漱都沒有進行就一頭倒在了柔軟的床上。
今天的睡意似乎來得特别早,在猶如挂了秤砣的眼皮閉合前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出現今天發生的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盛裝和泳裝的蜜斯缇,吊兒郎當和正兒八經參半的尤利,他們所說的像是玩笑又不是玩笑的話…
結婚?
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根本就太早了…我和她現在在一起不代表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等到這個因爲一個探員的死引發的無數鬧劇結束之後她自然會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每一次一想到這裏爲什麽就會有一種很舍不得的感情呢?
真是奇妙啊。
一邊考慮着這些,我趴在枕頭上……略有不安的,慢慢睡着了。
慢慢地…恩?
這是什麽感覺?手中傳來好奇妙的觸感…
“醒來了?”
少女妖精一般的低語在耳邊響起。
猛地睜開眼,眼前出現的一幕讓我大吃一驚!不知什麽時候在我的身邊躺着的是全身赤裸的蜜斯缇,她的房間明明在隔壁的,是怎麽進來的?
“真是傻瓜,難道每次都要我主動嗎?”
蜜斯缇伸出手捧起我的臉龐,白色的被單從她身上滑落,然後我的雙眸中倒影除了那小麥色的肌膚,雖然光線很暗但在月光下反而透着誘人的光亮。那一絲不挂的身軀,大小勻稱形狀完美的胸前隆起物中央,兩朵像是櫻桃一樣的東西刺激着我的神經。
而這個時候察覺到身上的涼意和體感告訴我外套和内衣已經不見了。
她是什麽時候進來了?什麽時候出現在我的床上!?這又是什麽情況?信息量過大的現實讓我的大腦處在了當機狀态,直到她妩媚一笑臉龐不斷湊近道。“那麽…我開動喽!”
“啊啊啊——哈——哎?”
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但是一切又如同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亮堂的卧室和從窗簾中漏過的陽光告訴我已經是早上了。難道說!!!
我僵硬的轉過頭,然後松了口氣。
在這裏既沒有赤身裸體的兩人,也沒有性情大變的蜜斯缇。
衣服…也好好地穿在身上,就像昨晚睡前那樣。
“是夢嗎?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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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麽呢迪拉爾?”
飛往華盛頓的專機上,坐在旁邊的蜜斯缇笑着對我說道,窗舷的玻璃映照着她的俏臉,在那一刻我居然把現在的她和昨天夢境中的她重合在了一起。
還好那隻是夢而已…
“沒什麽,昨天睡的可好?”
“當然啦,倒是一臉失眠的樣子,不會是夢見了什麽很糟糕的事情吧?”
“才沒有呢!你别亂想!”
“吼吼…看來真的有呢?”
“夠了,不理你了!”
說完扭過頭,暫時不想理這個家夥。可能我現在這個樣子反倒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生,但如果隻是現在就稍稍讓我任性一次吧。
真是奇怪呢…爲什麽會做那樣的夢?而且還偏偏是蜜斯缇。
看着窗外蔚藍色的海洋,大概在心情平複之前我是不敢直視這個少女了吧?在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金發的少女手指撫摸了下自己的嘴唇,露出了陶醉一般的表情,然後閉上眼淡淡地吐出一個詞。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