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水之遺民後，下一項學習的就是遺民們的戰鬥技巧。

怒的教學堪稱簡單粗暴。他雖然說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壓倒柔，但不知道是因爲對李嚴不看好還是怎的，并沒有十分用心。

在叢林中走了大半個小時，兩人來到了一個水潭邊，深綠色的水潭大概有一兩百平方，看不清水底。

“水無形無相，既能像海嘯一樣形成兇猛的攻擊，也能像暗流一樣束縛人于無形，還可以滋潤萬物，潤物無聲。我們水之遺民，擁有的就是操縱水的能力，而不同的使用方式也代表了不同的發展方向。”

怒一邊說着，一邊伸手一招，三團水流從水潭中飛了出來，分别形成三本水流書籍落到旁邊一塊岩石上。

水流書籍漸漸變成實體，每一本上都有一個大字，分别是‘力’、‘技’和‘養’。

“關于水之遺民的戰鬥技巧基本都在這三本書裏了，你自己好好練習，一個月後我會親自檢測，如果不合格，後果你知道的。”

怒好像有些心事，面無表情地說完這些，就轉身走了。

如果換一個人在這裏恐怕早就忍不住咒罵、抱怨幾句了，但李嚴沒有，他隻是目送着怒離開，然後走上去，直接拿起了寫着‘力’的書本翻看起來。

一味地抱怨毫無意義，還不如多琢磨琢磨怎麽通過那未知的考驗。

李嚴的天賦雖然不算很突出，但石之心的能力卻仍然能夠在這個地方起作用，隻要給他時間和秘籍，學會其中的技巧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這天晚上，李嚴正在水潭邊烤魚。

這個水潭很奇怪，每天8點、11點和17點的時候都會有一條大魚從中跳上岸，仿佛定時給李嚴送上食物一樣。

火光被林風吹得微微搖曳，李嚴坐在火堆邊，時不時拿樹枝波動一下，一句話也不說。

随着長時間一個人獨處，他變得越發沉默了。

森林中響起一陣陣精靈和怪獸的叫聲，李嚴忽然擡起了頭，一個纖細的身影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肩膀位置還有一隻詭異的白色眼睛瞪地滾圓。

“蜜柑？”

李嚴試着問道。

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不覺居然變得十分沙啞、低沉，說話時還帶着一種詭異的回音。

“誠先生，沒想到真的是你。”那黑影回應到，徹底走出了黑暗，正是淺蔥道館的道館館主蜜柑。

和半個月前相比，此時的蜜柑白了，也更瘦了。

剛才李嚴在她肩膀上看到的白色眼睛，則屬于蜜柑最親近的精靈小磁怪。

“你現在應該在接受柔的特訓吧，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李嚴問道。正好這時魚烤地差不多了，他撕下一塊魚肉放到嘴裏嘗了嘗問道，舉起手上的烤魚問道：“要不要來點，味道還不錯。”

蜜柑走到他旁邊坐下，雙手抱膝，搖了搖頭，少見地露出一絲柔弱。

“不需要。事實上我已經十天沒吃過東西沒喝過水了。”蜜柑回答道。

十天不吃不喝，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活下來，更别說像蜜柑這樣除了瘦了點，依然精神十足的樣子。

李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吃着手上的烤魚，用那種初聽時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說道：“這麽說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這裏的确是不處于任何一處空間和時間的所在？”

事實上李嚴早就信了怒的話，隻不過直到今天才徹底确定而已。

但讓他更驚訝的是，蜜柑接下來的話。

“不！”蜜柑堅定地搖了搖頭，然後用一種迷茫的語氣說道：“這裏根本不是真實的空間！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就連誠先生你，我也不确定是和我一起進入了這裏，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個幻象。”

轟咔！

天上忽然打了個響雷，一陣暴雨眨眼間傾盆落下，火堆掙紮了一下就熄滅了，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李嚴丢掉手裏的烤魚，他現在隻能模糊看到對面蜜柑的身影，小磁怪努力想要驅散頭頂的雨水，但它并不擅長這方面，隻是徒費工夫。

李嚴揮了揮手，下落的雨水劃出一道弧線避開了兩人，同時就連身上和被衣服上的雨水也自動脫離滲進了地下。

噗通！

又是一條大魚從潭水從跳了出來，正好落到兩人不遠處。

李嚴看了兩眼，走過去撿起魚，熟練地拿出小刀開膛剖腹。

小磁怪使用電擊重新點燃了火堆，周圍再次變得溫暖明亮起來。

李嚴正在處理魚，突然腦後生風，一具消瘦但柔軟的身體從後面猛地抱住了他。

蜜柑淺棕色的長發從旁邊垂下，兩人的腦袋碰在一起，臉頰緊貼着臉頰。

李嚴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身後女孩的呼吸、心跳，甚至是身體的溫度。

一絲絲發香從身後傳來。在叢林中生活了半個月，蜜柑衣服也沒換，按理說早該渾身發臭了才對，但現在不僅沒有異味，身上居然依然散發着清香。

就連李嚴自己，似乎也是同樣的情況，這個小細節他到剛才才發現。

李嚴下意識去掰蜜柑的雙手，沒想到她抱地很緊，試了兩下沒有成功，正要用力，卻不想蜜柑自己松開了。

“我要走了。”蜜柑說道，然後帶着小磁怪走進雨幕中，消失在黑暗深處。

李嚴一屁股坐在地上，莫名地感覺有些煩躁。

他看了看腳邊處理了一半的魚，忽然一拳砸下，魚頭被砸得粉碎，大量骨肉、鱗片和肉末四濺。

之後的日子李嚴進入了魔鬼訓練狀态，他不想停下來，因爲一旦空着，腦子裏就會不由自主地冒出很多讓他煩躁的念頭。

更可怕的是，這些念頭他并不反感。

一日複一日，就這樣不吃不喝訓練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怒的突然到來，李嚴才恍然驚醒，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練習了整整半個月。

蜜柑是對的。

半個月的魔鬼訓練，他除了精神上有些疲憊，渾身沒有絲毫不适，甚至那種疲憊也隻相當于連續學習了兩三個小時那種程度。

再一次見到怒，他變得更怪了，整張臉面無表情，兩隻手放在身側一動不動，生硬地不似人類。

“考核開始。”不等李嚴說話，怒忽然開口，說話一字一頓，給人一種合成音的感覺。

嘩！

地動山搖！

旁邊的水潭發出一聲巨響，三尊渾身長滿青苔的石像從水底升了起來，大量的水流嘩嘩流下去，石像上甚至還有一些隻螃蟹、貝殼、章魚之類的水生生物。

李嚴沒空去思考怒的怪異，因爲就在三尊石像全部停止之後，第一尊石像突然發出‘咔咔’的聲音，大塊大塊的石片掉進水潭，露出其中包裹着的一個強壯男子。

考核，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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