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夜淚語


夜晚,獨自躺在房頂的崇淵,不由呆呆看着頭上那輪皓月。

不知道爲何,每當他看到月亮的時候,腦海都會想起那個穿着美麗彩色和服,手中持着一把黑色華麗的長劍,側戴着一副狐狸面具的黑發少女。

而此刻,月之公主的長相幾乎和她是姐妹關系一般,讓崇淵每一刻處于尴尬的位置上。

絕美的少女,難道長相都是一樣的?

崇淵無奈歎氣,想着這個奇怪的設想。

月之朦胧,讓崇淵開始有些犯困。

受了月之曉的傷害,到如今,他隻要被月光照到,便是會陷入沉睡,像個常人一般安睡下去。

……..

輝夜姬的美貌已經轟動全國,越傳越遠,天下的所有男子,無論富貴或貧賤,都想娶到這輝夜姬。

一個星期前的早上,有五位貴族來到了家門口,要求求見輝夜姬。

老翁走了過來,便向輝夜姬說了來者的名字,分别是石竹皇子,另一人是藤原不比等,又有一個右大臣阿部禦主人,還有一個大納言大伴禦行,最後一人是中納言石上麻呂。

崇淵聽了他們的名字,發覺并不認識,似乎比他來到東瀛的時間還要早一些,他面無表情,靜靜聽着。

不過毫無疑問,那五個人瞬間就被輝夜拒絕接見,結果,到現在那五個豪族都還徘徊在門外不願離去。

“單純聽到了美貌的傳聞,卻并未見過一面,這樣喜歡公主的理由,我不覺得是什麽正派的人,公主覺得呢?”

“……”

輝夜微微愕然看着他,讓他以爲說錯了話,也好奇看了看她。

“真不愧是仙人,果然非同一般。”

輝夜露出一絲微笑,似乎有些欣慰道。

“公主不用擔心,我會全程無間斷守護在你身邊,任何**都無法靠近你的。”

崇淵微笑說道,心裏确實露出詭異的腹黑笑:“隻要讓這個丫頭從頭到尾都看不到求婚者,就沒有什麽心結産生了吧,幹脆防範于未然,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啊,五行瞳。”

而不知道爲何,那一刻他發覺到那個公主僅僅是哼了一聲,并沒有答複,依然冷冷囑咐他保持二十米距離,所以幾天晚上,他都是在房頂守護着輝夜。

周圍都被他設下了強力的結界,應該說,任何東西進入了這個結界,都會被他察覺到,即使他被月光所迷惑而沉睡下去。

但是,忽然間,房間内傳來了輝夜痛苦的聲音。

“不要,不要這樣…….求求你們……”

崇淵猛然睜開眼,他頓時全身冷汗,立刻翻牆下去。

【不可能的,我的結界怎麽會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難道輝夜現在…….】

憤怒,讓他莫名其妙産生了殺意,雙眼赤紅,飛快化爲煙霧從窗戶穿了進去。

~·~·~·~·~

漂浮在空中的五行瞳,百般無聊。

她盤坐着,汗顔看着虛境裏面崇淵的情況,歎氣。

“這個笨蛋,果然這個遊戲會立刻讓他輸掉啊。”

地面,早已被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宛如雲海一般,但是若隐若現間,地面上的人和妖怪,都紛紛陷入沉睡之中。

百般無聊的五行瞳,忽然察覺到了什麽,露出了一絲笑意。

“幻想鄉整個都被我控制了,包括你那個代理人,都在我的手掌心中哦。”

五行瞳笑道,轉過身,看着背後。

迷霧中,兩個十分巨大的燈籠一般的眼睛冷冷盯着她,距離十分近,隐隐間傳來了龍吟之聲。

一條青龍,巨大的青龍,華麗尊貴而強大。

“果然是配得上做我對手的龍族啊,果然不枉我萬裏之外遠程而來。”

“吾乃五行一族最優秀的天才,天道三仙之一,被魔君賜予其名瞳,奉族長之名來此取你性命。”

原本化爲靈夢樣子的五行瞳眼睛發出青色幽光,冷笑道。

話說間,五行瞳漸漸消失了,猛然間,空間五行秩序驟變,雲海中,金木水火土五色戛然發光,卻不一會兒便安靜了下來。

一隻巨大的猛獸影子,從雲海中出來,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沖向了巨龍。

——————!!!!

殊死的一戰,卻在少女的内心中沉澱了記憶。

爲何要冒着這樣的危險,來到這裏,和自己實力相當的龍族決鬥?

又爲何,她再一次遇到了那個人,依然瞬間違背了與族人的約定,渴望帶他離開這裏,私奔而去。

在數千年前的昆侖山,她依然是族裏最不聽話的小輩,離開了神域,來到了外界遊玩。

也就是在某一天,她看到了,站在堆積如山妖怪屍骨上的一個年輕人類,即使是擁有不凡實力的她,也被吓得發起抖來。

但是,那個人并沒有發現她,而是專心埋葬那些屍首,小心翼翼地,給予最尊重的态度去一一埋葬。

躲在虛境裏的她,一直在好奇觀察着,那個古怪的人類。

幾天幾夜,不吃不喝,受盡傷害,終于,他在埋葬完如此之多的屍骨後,忽然暈倒在地。

幾經思考,她鼓起勇氣,将他偷偷帶回了神域裏。

一直給他養傷,在他醒來後,她發現這個沾滿鮮血的人并非是個壞人,反而,估計是她見過最善良的笨蛋了吧。

五行神族從未有姓名之說,而她,僅僅被族人稱爲【後族長】,她一開始并不清楚爲何隻有自己會被這樣稱呼。

但是,因爲他說過她的眼瞳十分漂亮,宛如寶石一般,竟然肆意給她取了一個名字——瞳。

與龍族争鬥控制天下元素秩序的戰鬥可以追溯到上古時代,而她,在給他養傷的時候,便已經出動過幾次,和龍族發生了較量。

即使後來,她被族人發現帶了外人進入神域,在即将逃亡的時候,她暗示了那個人是否願意帶她私奔,結果無奈發現,果然,他隻是個笨蛋。

将他救出神域後,她被族人囚禁起來,一直一直,被關押了千年的春秋歲月,沒有任何人來接近她,關心她。

“值得嗎?族裏最優秀的你值得爲那個仙人受這份罪嗎?”

族長說的話,讓她朦朦胧胧間,明白了,那個人已經是仙人了,是不老不死的。

他會活着,會和她一樣,她依然可以見到他。

隻要得到這個消息,就再也沒有什麽讓她害怕的了。

“答應族人,隻要你将他神魂泯滅掉,我就會将你放出,而且你會接替我的位子。你是神族,不必爲了一個來路不明的散仙受這份罪。”

她的回複,僅僅是苦笑,淚流滿面的苦笑。

不知道被關押了多久,終于某一天,她在禁锢牢房中,窗戶,再一次被敲響了。

随即的,是被強行的破壞。

那個又是全身傷痕的男人,看到了她後,第一刻,他的眼睛充滿了愧疚和悲傷。

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熱淚中呼喊着他的名字沖了過去,但是,讓她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一把詭異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個男人眼神冷漠,将她劫持住,竟然用她來威脅圍了上來的五行獸們,轉而帶着她沖進了族裏的禁地。

過程間,她的質問沒有得到他任何回複,心裏那份悲傷漸漸被背叛所掩蓋。

“後族長,别讓他奪走我們族裏的至寶啊!”

後面的族人急忙喊道,讓她心裏徹底冷了下來。

在至寶面前,面對着貪婪伸手的背叛者,等到匕首微微離開一些那一刻,她出手了。驚天動地的一戰,連同族人們,将他打得四分五裂,讓他一直從昆侖山上墜落下去。速度最快的她脫離了衆人,追擊到了雪谷之下,咬緊牙準備給他最後一擊。

那個虛弱的黑發青年,看着她逼近,卻微微露出了虛弱而欣慰地笑容。

“抱歉啊,瞳……”

那流滿鮮血的嘴微微顫動,即使如此小聲,卻又如何躲得過操縱五行之力的五行瞳呢?

雪崩,掩蓋了一切的戰鬥痕迹,而因爲這一次保護了至寶,屠殺了來犯的仙人,她重新獲得了族人的認可。

站在雪谷下的少女靜靜俯視着,已經不知道如何再去面對那份情感,自己執着了上千年,最終下了殺手,但是他離開了上千年,卻回來送死去救贖她,到底哪個才是有着真心的人呢?

【殺了你,我就可以和族長交涉,讓我脫離他們,隻有這樣,隻有這樣才可以!!!!】

嘶吼中,那少女此時已經陷入狂熱的執着之中。

~·~·~·~·~

崇淵沖進了輝夜的房間,迅速來到了輝夜的床前,将床布拉開。

但是随即的,讓他瞪大眼睛。

沉睡的輝夜,白皙的雙手在微微揮舞着,顯然僅僅是做了噩夢,在說夢話而已。

崇淵立刻無奈看着她,想着讓他擔心一場。

但是随即的,他發覺到,似乎輝夜睡覺的時候穿的衣服有些少,不對,是很少,好像胸前的衣服快要脫離下來了。

獨有的芳香氣息,讓他意識到他已經不經意冒犯了這位高貴的公主。

“完蛋了!得趕快離開才對!”

崇淵立刻發覺不對,正要逃走的時候,手臂不知道爲何卻被緊緊一抓,那個少女竟然留着淚水,無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臂。

此時,崇淵的眼睛也是被吓得淚眼汪汪。

“請不要這樣…….父親,母親,爲何要把我逐出月球,我知道錯了,我不想離開……”

崇淵微微在意起來,他心裏微微顫動,想起了自己,在戰火中失去的家。

“不要害怕,至少這個世界裏,還有關心你的人,所以請安心休息吧,我會一直保護着你,直到你有了新的保護者出現。”

雖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隻好輕聲說道。

沒想到,這些話,卻真的讓睡夢中的輝夜靜了下來,再也沒有流淚。

輕輕掰開她的手,将被子重新蓋好後,崇淵輕輕看着熟睡着的少女,松了口氣,化爲黑墨消失了。

等他消失後,輝夜卻漸漸睜開眼,擦幹了眼淚。

從被子伸出另一隻手,一把匕首放在了被子上,她長長喘了口氣。

許久不語後,她不由無奈道:“好險,雖然身子微微被他看到了些有些損失,不過是不是可以确定他并不是個壞蛋了呢…….不過确定是個笨蛋,這樣拉開床布,我怎麽可能不會醒過來呢。”

“在睡夢中哭泣,他都會被吓成這樣……真的會……一直保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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