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毀滅


“‘對于無意中損壞強化人資料一事,總部深感遺憾,但鑒于貴艦既往的功績與現今戰況,本案将不予處分’.......啊?”

塔麗娅和阿瑟料想的結果實在差太遠了。老實如阿瑟這種人的腦筋大概轉不過來,呆了好半晌才誇張地大喊:

“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這聲歡呼裏有驚喜的意味,塔麗娅卻爲他的善良反應感到不耐。司令部此舉顯然異常。

那樣嚴重違反軍規的士兵竟“不予處分”?甚至有“無意中損壞”一文,擺明是故意扭曲事實,根本是在幫真撇清關系。

塔麗娅固然希望司令部網開一面,畢竟真是一名優秀的戰鬥駕駛,年紀又小。年輕人犯了錯是該受罰,她隻想幫個忙,至少讓他免受極刑,但這種判決形同漠視軍規,以後大家還要拿什麽準則去規範行爲、管束部下呢?

規則隻是規則,但仍有被遵守的理由。組織中一定會有人不認同這種特殊待遇的。況且,這對真來說并非好事。受罰可以讓他明白自己的錯并有所成長,否則單看他闖禍當時無意反省的态度,不讓他吃點苦頭,那還得了。

不知是誰揮的魔法杖,竟讓這場騷動成了一件沒發生過的事。所謂溫情,此刻的塔麗娅一點也感受不到。

“不予處分?”

“啊,不是吧!他那樣耶?”

“超級菁英就是超級菁英啊……”

不經意聽見他人的耳語,露娜感覺很驚訝。真未受任何處分、立即獲釋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全艦。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打開了,謠言的主角走了進來。發現正在交頭接耳的人們立刻收聲,真當場陰狠朝他們一瞪。一起被釋放的雷就站在真的身旁。

“真!”

維諾天真的叫了一聲,開心的跑向兩人。露娜瑪莉亞站了起來,卻不像她以往那樣有話就說,臉上顯出迷惘。真沒有被槍決,又無罪開釋,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他犯下那樣的滔天大罪卻沒有受罰,總是令人感覺不對勁。

“姐姐?”

美玲晃了下她的肩膀,露娜才反應過來。發現其他要好的同伴都跑去祝賀,于是也随着一起過去。隻不過二人心裏都狠茫然。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黑海,也有人得知了這個結果。

“真·飛鳥,免予處分。”愛莎将剛收到的報告念了出來,随後微微皺眉道:“我們雖然找過議會求情,但我不認爲會這麽好使。”

“必然和我們沒關系。”瑪麗随意晃了晃身子,對報告上的事情不太在意。

“議長?”

“恩。”

瑪麗的點頭,肯定了愛莎的推測。這整件事顯然是迪蘭達爾運作的結果,否則再怎麽有功績,也不可能免予處分。

瑪麗對司令部的決定起疑。就真來說,這種結果顯然不理想,因爲他失去了自我反省的機會。同時,瑪麗也發現自己的錯。爲什麽沒有早一步導正他的錯誤觀念呢?困在憂傷和迷惘中,瑪麗錯失了這個機會,而現在,真已經證明了自己,不再需要有人走在前面領導他了。瑪麗已經失去教導他的資格了,因爲真已經不再是安普魯隊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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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東歐平原。一艘體型巨大的陸地艦正高速行駛在茫茫雪原上。這就是聯合軍漢尼拔級陸上戰艦,波拿巴号。全長三百公尺,船體中央有圓頂隆起,像是一隻倒扣的碗。

船體中央的大型圓頂下,停放着一架巨型裝甲兵器。它的裝甲閃耀着不吉祥的黑光,外型詭異,而且龐大得甚至令人難以看清全貌。GFAS-X1毀滅高達,也被稱爲戰略步行兵裝要塞。全高超過三十公尺,軀幹規模正如要塞一般龐大。仿若螃蟹一般的圓盤形軀體下方有兩條屈起來的支架。

是的,這是一架MA,且在巨體中藏有恐怖的火力。頭頂的艙門緩緩打開,無數雪花夾雜在冷風裏吹了進來。圓頂内充滿引擎的低吼聲,維修用的電纜一一卸除,像是巨人掙脫了枷鎖。從開啓的閘門中,毀滅高達重重踏出了第一步,動作流暢得遠超過那龐然巨體給人的印象。在大雪紛飛的寒風中,毀滅高達的圓盤底部噴射出數不清的推進氣體,很快就逆風升空,滑了似地離艦飛去。

“爲什麽不交給我來駕駛啊。”斯汀克開口抱怨道。他還是坐在那台混沌高達裏。

“數據,數據比對問題。”尼奧直接回絕道。駕駛員是個新來的強化人,叫那個人坐上去,尼奧心裏還稍稍好受些。畢竟奧盧已經死了,他不想再失去斯汀克。

“斯汀克、史威恩我們走!”

随後尼奧的命令,紫色的溫達姆、混沌高達、漆黑強襲高達先後起飛。

說起來,一開始決定要去軍械庫一号奪取那兩架高達時,斯汀克和奧盧就因爲性向特質而獲選的。軍方事前竊取到機體資料,送去研究所比對,由研究人員選出兩個最适合駕駛該機體的小孩,也就是斯汀克和奧盧。他們什麽也不懂,隻被當做兵器養大,彼此之間卻還是衍生出一種夥伴般的情感。

而今,那份羁絆也蕩然無存。剝奪它的就是尼奧自己。不過,再後悔也太遲了。事己至此,想這麽多還有什麽價值?尼奧甩開那些愚蠢的思緒,駕着紫紅色的機體攀向高空。

不久,他看見前方出現一股接近中的雪塵,便飛到毀滅高達的兩側。知道有人進攻,ZAFT的雷賽布斯級陸地戰艦和MS機隊前來迎擊。隻見走獸型的MS巴庫在雪地上奔騰,與重火力的加茲伍特一齊在敵陣前方展開,天空中也覆滿了乘着格烏的西古和戰用巴比與迪恩。

ZAFT首先發動攻勢。雷賽布斯艦的炮口噴火,巴庫與加茲伍特跟着釋放光束,它們的火線一緻朝向滑行在低空中的超大型MA射去。

巨型的毀滅高達仿佛就要被無數炮火擄獲之時,圓盤前方的遮罩亮了起來。刹那間,所有射向它的光束被都彈開了。一如紮姆紮紮,這架MA也裝有那架無敵的光束護盾,即陽電子反射器。

接着,毀滅高達展開反擊。圓盤上緣伸出兩對炮管,同迫自大地的MS群轉去。炮管本身就将近三十公尺,其強烈的光束在地面激起驚天動地的爆炸,不隻掃盡前線區域的MS,連其後方的戰艦也在一瞬間化爲火球。

這就是高能源炮。就連尼奧也不禁爲它的威力感到驚駭。光束在空氣和雪花中的衰減理論,在這座炮台上好像一點也不成立似的。才發射第二次時,眼下己是一片屠殺景象:逃竄的MS被光束的奔流掠過,被直接擊中的機體整個蒸發,連原形也不留下。飛繞在四周的巴比和迪恩想找死角進攻,則被尼奧等人一一擊墜。不消片刻,戰鬥便單方面結束了。雪原上被光束劃滿長而深刻的溝渠,破碎四散的機體殘骸層層疊疊,完全掩去那片雪白。

然後,隔着這片屍骸,尼奧等人即将進攻的城市就在前方。在這一刻,城裏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還一如往常地過着他們的日子。

驚覺自己就要将這世界化爲地獄,尼奧的心底竟升起一絲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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