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肥說完以後,看了看我接着問道:“你們是哪裏人,還有這本事,竟然能讓徐瘋子吃這麽大一個虧。要知道這些年,這村子裏前前後後就沒人能阻止得了他。”
“怎麽,連你也不可以嗎?”我用手捂着右側受傷的肩膀,慢慢的站了起來。深更半夜的,被一個男人這樣抱着,總感覺怪怪的,更何況我還要趕緊回去找二叔,估計二叔這會兒也應該在找我。想到這兒,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發現電話已經不見了,看來一定是那兩隻鬼獒拖着我的時候,掉出去了。
“徐瘋子現在一心想把他的那兩隻藏獒煉成靛睛鬼獒,所以根本不想理我。如果我真給他逼急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說到這兒的時候,我能看得出來,他一臉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們是跑绺子的,那個把徐瘋子打傷的人是我二叔,是绺子頭。”我說罷,便把他手裏那把五行锏拿了過來接着說道:“跑绺子的沒聽說過吧?”
“跑绺子的,你們是跑绺子的?要說到跑绺子,我當然知道了。”本來我拿着銅锏要走的,一聽他這麽一說,我馬上收住了腳步。隻聽他繼續說道:“難怪你們有這樣的身手,你們多少人,師承何門,跑過多少绺子,大绺子還是小绺子?”老肥興奮的問道。
“怎麽,你也知道跑绺子的?”他這一問,反倒讓我驚訝了起來。我心想,難道他也是個跑绺子的?
不過他這一連串的問題倒是給我問得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其實我根本就沒跑過绺子,二叔也沒和我說過這些,如果我這個時候再改口說我沒跑過绺子,感覺好像在蒙他一樣,這樣反而不好。
我磕巴了半天說道:“我姓侯,自然是師承侯門,從我爺爺的爺爺,也就是我的高祖父,那個時候我們侯家就已經開始跑绺子了。”
說到這裏,我心想,這家夥問題太多,不能再讓他問了,可這周圍黑漆漆的,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出來,要是自己回去找我二叔,恐怕我都找不回去,我四周看了一圈說道:“你能把我送回去嗎?”
“那是當然,我老肥怎麽也要送佛送到西啊。”說罷,我們兩個人也是互相攙扶着回到了李家。
到了李家以後,院子裏已經沒幾個人了,除了李老頭的大哥,還有他的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守在靈堂以外,李老頭也來了。
李老頭看到我回來以後,急忙走了過來,看了看我和老肥我們兩個都受了傷,急切的問道:“哎呦,孩子,這是怎麽弄的啊?”
“沒事兒,沒事兒,這都是小傷,不礙事兒。”我也是咬着牙說的,誰疼誰知道啊。
李老頭又看了看老肥問道:“那這位是?”
“哦,這位就是那個肥大爺。”
老頭聽罷,一臉的驚訝,上下打量着老肥說道:“哦,原來這就是那肥大爺啊。”
我四下裏掃了半天,也沒看到我二叔,又問李老頭說道:“我二叔呢?”
“哎!這不我那大嫂子的遺體不是不見了嗎,侯師傅跟着那些人都出去找去了,順便又去找你。”李老頭說罷,看了看我和老肥又繼續說道:“孩子,快進屋先休息,看你們都受傷了,都是爲了我們李家,爲了這幾個村子啊。快,先進屋休息一下。”
說罷,李老頭便把我們拉到屋裏,簡單的給我們兩個包紮了一下,然後安排好我們就出去了。其實我倒是挺累的,但是二叔沒回來,我這心裏還是有些惦記,根本就睡不着,閑着無聊,我就和老肥聊了起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老肥的身世。
原來老肥是遼甯盤錦人,在他九歲那年跟着父母來吉林探親,因爲淘氣,在火車站等車的時候,一個人跑丢了,便與家裏失去了聯系。從此一個人在街上流浪。
然而有一次在路上碰到一個中年男人,這個男人看到他一個小孩兒,穿的髒兮兮的,就簡單的問了問他的情況以後,得知他是一個走失的小孩兒,就把他帶回了自己的家。
這個男人是個單身,家裏沒有老婆孩子,兩個人就一起生活。頭兩年老肥還小,那男人就拿他當兒子養活着。男人每天出去幹些體力活,賺點錢,兩個人就靠着這點錢一起生活。那幾年過的确實比較苦,不過兩個人卻很開心,老肥也幹脆叫他爸爸了。
過了幾年以後,老肥已經十四五歲了,有一天,老肥的養父突然對老肥說,你現在已經不小了,是時候教給你些東西了。一開始老肥也不明白養父到底是什麽意思,從那以後,他的養父傳授老肥跑绺子的東西,當然一開始老肥也不知道跑绺子是幹什麽的。
一直到後來,老肥的養父覺得差不多了,便帶着老肥開始跑些小绺子,兩個人也确實因此生活得到了改善。再後來,老肥也長大了,曾回過幾次盤錦,憑借着兒時的記憶,找到原來家裏住的地方,可家人早就搬走了,而且那裏也有了很大的變化。至于家人的下落,至今杳無音訊。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就在三年前,老肥和他的養父在一次跑绺子中,他的養父爲了救他,自己卻丢了性命。
聽老肥說完自己的身世,我這心裏還怪難受的。本想安慰安慰他,又不知道說什麽。雖然他沒有哭出來,但是我能看到他的眼淚含在眼睛裏。
正當我猶豫着到底該怎麽安慰他的時候,他竟然笑着看了看我說道:“喂!我以前的事兒,大概也就是這些了,不如說說你的吧。”此時的我,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和老肥認識很久一樣,随後我又開始介紹自己,介紹完自己又介紹二叔,又聊了好多亂七八糟的事兒,就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聊着聊着竟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扭頭往旁邊看了看,發現老肥不見了。我慢慢的坐了起來,走到院子裏,看見二叔已經回來了,還有老肥他們都在院子裏呢。
我走了過去以後,還沒等說話,就看到,原來李家大娘的遺體已經找回來了。我上前看了一眼二叔,二叔除了有些疲憊以外,倒是沒發現别的異常,我就小聲問二叔:“二叔,遺體在哪兒找到的?”
“是老肥帶着我們找到的。”二叔說道。
“什麽,老肥帶着你們找到的?不可能,昨晚他和我一起睡的,怎麽可能是他……”我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我們幾個出去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等我們回來了以後,老肥又帶我們去的。要不是老肥帶着,恐怕累死我們也找不到。”二叔說罷,示意我們讓我們進屋。我和老肥個便跟着二叔來到了屋子裏。
到了屋子裏以後,二叔眉頭緊鎖的問老肥說道:“盜屍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昨晚我看他和他的那兩條藏獒陰氣極重,他盜屍該不會是……”二叔說到這兒沒有說下去。
而老肥卻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不愧是鬼侯爺,讓您猜中了。他具體什麽來頭我也不清楚,不過此人神出鬼沒,我也隻知道他藏身在西狐嶺,但具體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聽老肥這麽一說,我才忽然意識到,看來以前關于西狐嶺的那些傳說,也并不是空穴來風,很可能是和這個人有關系。
再說二叔聽老肥說完以後,想了一會兒繼續問道:“那你又是怎麽認識的這個人呢?”
老肥聽罷,歎了口氣說道:“這還要從三年前說起啊,三年前我養父去世……”
原來老肥的養父去世以後,老肥特别的難過,根本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經常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看着外面,希望能看到他的養父回來。可他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後來老肥幹脆就離開了家,因爲他知道,他隻要是在那個房子裏,就會特别想他的養父。
一開始白天出去,晚上回來,可是這樣還是不能解決問題,再後來幹脆家他都不回去了,到了晚上随便找個地方就睡了,有的時候随便找個草垛也能睡一晚。
話說有一天晚上,老肥溜達到一個叫鄭家村的村子,這個村子離西狐村不遠。在鄭家村的邊上,有個草垛,本想就在這裏睡一晚。當他閉上眼睛,眼看着快睡着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唰唰作響的聲音,這聲音聽着是從遠處慢慢向他這邊過來的。
一開始沒太在意,後來就覺得不大對勁兒,那聲音越來越近,随之而來的是一種陰氣,感覺有些發涼。那種涼可不是夏天的時候,風吹到身上的那種涼快,而是一種陰涼陰涼的感覺。
老肥馬上睜開了眼睛,往路邊上看去,隻見有三個影子伴随着那唰唰的響聲從自己前面的那條路上過去了,向村子裏的方向走去。此時的老肥雖然不知道這三個影子到底是什麽,但憑感覺他知道,這三個家夥進了村子肯定沒好事兒,想到這兒,老肥便尾随着黑影跟着進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