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頭皮撐開,那三魂七魄沒有均勻地從身體裏冒出來,卻齊聚在天靈,勢要破殼而出,“管它三七二十一,甯北辰,拼一把。”
蘇雪手一晃,甯北辰以爲她要拿鬼牌呢,沒想到掏出來的是一把刀,揮舞着就往自己的腳底闆劃下去,自己掌心剛拉扒了一道,腳心也多了一道,腳心的血冒出來,腳底闆更燙了。
血濺到蘇雪的臉上,紅白相透,份外詭異,蘇雪瞪了甯北辰一眼,這家夥成天開車出門,也沒怎麽走路,腳怎麽這麽大的味兒!
手指沾了一點血,蘇雪抹到那天靈蓋上,嘴裏念念有詞:“老祖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裏拘魂症,速歸本性來!!”
這咒爲招魂血咒,血必定要是童子血,也就是沒開過女人葷的男人血,蘇雪雖然不知道甯北辰還是不是童子,但是想着腳底闆有七星,血的威力差不到哪去,也就用了。
她的手指沾血迅速抹過天靈蓋,另一隻手則掏出了獵鬼牌,天靈蓋迅速往下凹陷,複又鼓起來,咚,咚,咚,就像心髒的躍動,天靈蓋頂時而彈起,時而凹陷,裏面似有活物在嘣哒,蘇雪的左手按在上面,感覺着觸動,不知不覺中,自己的心跳也像和着那節奏,來來回回……
此時,張猛已經悄無聲息,眼角流出一行渾濁的眼淚,裏面還有晶體,氣息盡絕!
甯北辰知道關鍵的時刻來了,這狠心的小丫頭割了自己的血,要是搞不定這張猛的三魂七魄,自己非削她一通不可,他雙手按在地上,死死地盯着蘇雪的一舉一動。
那天靈蓋的突起就像打了雞血似的,突然啵地一聲,好幾個光點從天靈蓋裏飄出來,然後飄在半空中,蘇雪的臉當下變了顔色,預備好的鬼牌隻能收合體的三魂七魄,也就是完整的鬼魂,而張猛的魂魄此時雖然無力,卻已經飄零,各自爲政!
甯北辰就像一隻兔子跳起來,手裏已經握着六帝錢,忍着掌心的痛苦,六帝錢飛速地滑過一個光點,又一個光點,一瞬眼的功夫将十個光點齊聚在六帝錢中,正好藏在六帝錢的孔洞中央,就像被困在其中,不得而出。
“甯家世代傳下來的六帝錢,真的不容小觑。”甯北辰看着掌心的六帝錢,十個光點正在互相沖撞,然後擠開彼此,鑽進對方内部,融爲一體,一點點,一點點地融合……
蘇雪終于雀躍,在三魂七魄合而爲一的一刻,将它收進牌中,那魂魄掙紮着,卻沒有顯出人形,而是一個黑色的圓點。
“怎麽搞的。”甯北辰原本處于極大的成就感中,現在像放了氣的氣球:“這叫成形了?”
蘇雪還沒有說話,外面突然警笛聲大作,兩人對視一眼,此時這不大的房間裏,窗邊吊着那具血淋淋的女屍,牆邊坐着張猛現在軀殼的屍體,而天花闆上,地闆上,還有些像硒粉似的黑色粉末,再看兩人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尤其兩人臉上還沾着血點點,這下子,要把事情說清楚不容易了。
蘇雪迅速将撲克牌收好,外面的警官大概是聞到了血味,大聲喝道:“大家小心,不知道裏面的情況,警惕些,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
甯北辰眉頭微皺,小心翼翼地來到窗邊,說道:“我是報案人,現場很混亂,請派一名警官進來查看情況,這裏除了我們沒有活人。”
外頭的人已經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到懸挂在那裏的女屍,根本聽不進甯北辰的話,快步奔進廳堂裏,兩名警員各自拿着槍靠近門口,分立在左右,眼神交彙,其中一人舉着槍閃進去,蘇雪和甯北辰相視無言,默默地舉起雙手:“别開槍。”
那帶隊的隊長踏進去,看着屋内狼籍的血窪,頓時作嘔,接下來的情景不用多說,兩人哪裏是報案人,根本成了嫌疑人,就沖兩人狼狽的樣子,渾身長嘴也說不清啊。
因爲沒有随行的女警官,蘇雪算是逃過一劫,甯北辰就糟了心,被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就連脫掉的襪子也被拎回去當證據,兩人被押回去,身上的物品被暫時扣押,甯北辰身上還好,除了錢包裏的各形各色的卡令人瞠目外,就隻有六帝錢讓人摸不清頭腦。
等輪到蘇雪時,打開背包,那名女警官的臉都綠了,包裏可謂兩重天,一半全是一線的護膚品和香水,另一半,像羅盤的東西,沾血的紗,紗上還畫着符,還有什麽奇怪的粉末,小小的弓箭,還有一枚枚利箭,還有一疊疊黃符!
“這些都要送去化驗。”女警官咽下一口口水,順手拿起兩幅撲克牌,蘇雪輕咳一聲:“勸你不要看爲好。”
已經晚了,女警官打開了鬼牌,蘇雪精心搜集的鬼牌赫然在目,上面的猙獰鬼像讓女警官将撲克牌扔到一邊:“媽呀,這是什麽東西?”
蘇雪聳聳肩:“反正是要審的,到時候一起說罷。”
男女分開審問,問題無非是那些,叫什麽,多大年紀,住哪裏,爲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和死掉的兩個人是什麽關系,爲什麽身上有血……
除了前面的三個問題,後面兩人的回答幾乎一字不差!
他們和死掉的兩個人完全沒有關系,隻是覺得那個男人有些像剛剛襲擊長江集團董事長杜庭宇的人所以尾随,沒想到看到女屍,兩人奮勇救人,結果反而受傷,在搏鬥中兇手吐血而亡。
再回答一次,依然是同樣的答案,甯北辰看着對面不言而危的警官,答案越堅定,這名警官的疑心便慢慢消除,終于,目光一飄,落到角落裏,那裏正站着一隻雙腳懸地的老鬼,臉上白漆漆地像打了一臉的面粉,他伸出兩隻手指頭,大拇指朝上,沖着甯北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