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北辰過去一看,兩張牌上各有一隻鬼影,卻是一男一女,從手來看,男的是沙發底下藏着的那一隻,身子幹扁瘦弱,雙眼無神,倒是鷹鈎鼻子格外醒目。
“唐先生,你認識這個人嗎?”甯北辰問道。
“不,不認識。”唐濤的手指向另一張獵鬼牌:“倒是這個女人,我認得。”
另一張鬼牌上的女人,個子高挑,顯得手腳格外修長,落肩長發,尾端微微翹起,蘇雪心說這姑娘倒是時髦得很,畢竟是上個世紀末的打扮,這發型很超前。
隻見她的頭發上還束着紅色白底的發帶,更顯得五官嬌媚,唐濤喃喃念道:“她是我的家庭老師,輔導作業加上教我小提琴。”
“藝術類女生。”甯北辰悶哼一聲:“她怎麽也死在這裏?”
“我不記得了。”唐濤說道:“沒道理的,當年我父母出事之後,我被帶走,進了福利院,再也沒有見過她,她叫桑蕊蕊,當年還是學生,是父親的朋友介紹過來的,和我母親很投緣。”
“這隻男鬼看衣着打扮應該是位流浪漢。”蘇雪指着另一張獵鬼牌說道:“身上髒污,姿态猥瑣,衣着的質地來看,應該也是上個世紀的,這就有些意思了,樓上可見的還有窗簾邊上的女鬼,看樣子,不是你的母親,但也不是這個桑蕊蕊。”
“樓上書房父母鬼魂兩隻,窗簾邊上不知名女鬼一隻,樓下,沙發底下的流浪漢一隻,桑蕊蕊一隻,五隻鬼。”甯北辰嘴角微微揚起:“挺熱鬧。”
蘇雪不作聲,環顧四周,突然掏出符紗抛到空中,符紗在空中被多處陰氣拉扯,迅速地張開,就像一張大網,在天花闆下支開!
“這是什麽?”唐濤驚愕地看到非自然景象,差點忘記自己身處何地。
“符紗。”蘇雪簡練地說道:“當初到底找到多少屍體?”
“除了我父母的,聽說還找到一具流浪漢的,”唐濤又陷入混亂:“我實在記不清了。”
甯北辰掏出手機,迅速撥給歐陽浩,聽說了這裏的事兒,歐陽浩表示迅速找前輩問問,但無法迅速回答,隻能一會兒回電,挂了手機,甯北辰一擡頭,蘇雪正往樓上走,那條符紗在她身後飄舞着,“喂,你去哪?”
“找樓上三隻,”蘇雪頭也不回:“可能不止三隻。”
吱吱吱,蘇雪每踏上去一步,樓梯就像不堪重負,發出沉悶的響動,這聲音聽在唐濤耳裏,卻像雷聲打進耳朵,每一聲都讓自己腦袋發脹,難受得很,終于,蘇雪在二樓站定。
那條長長的走廊橫過去,蘇雪看到書房的門打開着,書櫃仍在,裏面的書早不知去向,符紗馬上飄進了書房,蘇雪便走過去,空蕩蕩的書房裏,一男一女兩隻鬼,一隻飄在座椅上,一隻飄在天花闆下,兩隻鬼彼此對視着,頗有些火藥味兒。
活人的氣息湧進來,那隻男鬼便目露兇光,猛然撲過來,掐住了蘇雪的脖子,蘇雪手裏卻拿着一道符,順勢拍在這隻男鬼的後背上,這男鬼,就是照片上的男主人,唐濤的父親!
蘇雪并沒有下重手,男鬼凄厲地慘叫一聲,便迅速用獵鬼牌收下,鬼身上的符便落空了,落在地上,她拿起來,看着天花闆上的女鬼,短發,鵝蛋臉。
“你自己下來,我就不出手了。”蘇雪見她脖子上被狠狠地劃了一道,骨頭都露出來,心生憐憫,喝道:“下來!”
“媽。”唐濤不知何時出現在書房門口,他一隻手扶着牆,雙眼看着天花闆:“我是濤濤。”
天花闆下的女鬼雙眼發紅,緩緩地飄下來,看着唐濤,伸手撫向他的臉龐,手卻穿過了唐濤的臉頰,兩行眼淚從她的眼角滾落:“兒子,我的兒子。”
鬼的眼淚代表新生與希望,兩顆眼淚落到地上,濺起煙塵,轉瞬不見蹤影,唐濤驚愕地看到母親的血眼化作尋常,不再像剛才那麽猙獰,他沒來得及多說,蘇雪便揚起獵鬼牌,嗖地一聲,唐濤母親的鬼魂也鑽進了獵鬼牌裏。
“還有一隻。”蘇雪走出書房,朝樓上的主卧走去,還未近身,門縫裏便透出風,呼呼地刮過來,吹得蘇雪的褲腿隆起一個大包!
還未進去,裏頭的女鬼已給自己來了一個下馬威,蘇雪悶哼一聲,掏出朱砂弓弩和赤砂箭,将箭支在朱砂弓弩上,眼光灼灼,回頭給甯北辰使了一個眼色,原來,甯北辰早就上來了,隻是沒湊熱鬧,一直在走廊裏看戲。
幾乎沒什麽言語,甯北辰居然弄明白了,上去擡腿就是一腳,咣地一聲,将大門踹開!
門一踹開,蘇雪便擡起朱砂弓弩,對準窗簾邊上的女鬼,卻在瞄準對方心髒的一刻,略微往下移,嗖地一聲,赤砂箭射入那隻女鬼的大腿處,那女鬼凄厲地叫了一聲:“救我!”
趁着這隻女鬼陰氣四溢的空當,蘇雪掏出獵鬼牌對準她,将她吸進其中,原本已經彌散的陰氣重新聚形,形成一隻完整的鬼形。
“五隻鬼都收到鬼牌裏了。”甯北辰說道:“但剛才歐陽浩回電話,死的不止這五個,在這屋子裏發現的流浪漢屍體就有四具,但眼下,隻有一個類似流浪漢。”
“你别忘記了,這屋子曾經改造過一次,外牆裏重新抹了水泥,鋪了瓷磚,水泥裏混入了大量朱砂和黑狗血,”蘇雪說道:“簡單來說,那些普通類型的鬼魂已經在改造後魂飛魄散,隻留下這幾隻執念較重的,他們的戾氣重,而且對這屋子有不一般的執念。”
“所以,後來闖進來的人,會被他們殺死。”甯北辰有些明白了:“五隻鬼,有兩隻不明來曆,一隻形似流浪漢,還有主卧的一隻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