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北辰的思緒突然被拉回到久遠前的小時候,在自己扮成小女孩的時期,也曾經有陌生的聲音響起,像要将自己帶走,那時候,靜甯師父就會突然出現,擋在自己身前,那些聲音就這麽消失,靜甯師父便給自己一張符:“拿好,别丢了。”
一擡頭,甯北辰對上蘇雪玩味的眸子,他打了一個寒蟬:“幹什麽?”
“還有人在。”蘇雪猛地轉身:“除了我們四個人的心跳聲,還有一個心跳!”
蘇雪突然似離弦的箭一般轉身沖出去,一躍到了天井,猛地擡頭,啪,屋頂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她大喝一聲:“什麽人?”
一個黑影倏地從屋頂站起來,他身輕如燕,身子輕盈地踩着瓦片,這動靜驚動了沉睡的歐陽浩與姚娜,此時,蘇雪已經沖出門外,與那黑影像兩條平行線,朝着同一個方向飛奔而去,蘇雪的速度已經足夠快,沒想到馬上被另一個人超越,是甯北辰!
甯北辰的雙腿像鶴腿一般大開大起,一瞬眼的功夫便超過蘇雪,那個黑影從屋頂一躍而下,難免往前一栽,這一停頓讓甯北辰暗喜,他猛然撲過去,那人卻像腦後有眼,在那瞬間支起身子,擡腿便跑,甯北辰冷笑一聲,想跑?
他右腳在地上一蹬,身子再次騰起,蘇雪眼睜睜地看着甯北辰的身子在空中呈現抛物狀,直通通地飛出去,居然越過那人的身子,落在那人的前端,狠狠地摔在地上,蘇雪哭笑不得,這家夥的準頭就這樣?這麽近,居然砸不準!
不過,蘇雪馬上就驚訝了,甯北辰的身子恰好攔在那家夥的前面,絆到了那人的腳,那家夥猝不及防,撲通摔在地上,落在甯北辰的背部,甯北辰又冷笑了,反身一拳揮過去,正中那人的面門,又起身壓過去,将那家夥死死地壓在身下。
蘇雪這才恍然,甯北辰根本不是将自己當炮彈砸中那家夥,而是把自己當成了人肉絆子,先使那家夥失去平衡再制住他,這種招數,恐怕隻有這個家夥才能想得出來。
歐陽浩和姚娜氣喘籲籲地追過來,就着月光看到甯北辰身下壓着一個人,姚娜不懼反喜:“真是有趣了,還有賊到這麽偏僻的地方偷東西?”
“看看他的證件。”歐陽浩的職業病發作了,上前一番搜索,找出那人的錢包,抽出身份證一看:“沈大林,五五年出生,今年剛好六十歲。”
甯北辰一怔,沈大林?之前林子安提到過,他殺了自己的遠房表妹後,搬來的救兵就是沈大林,嘴塞糠,困于金,這些都是沈大林的所爲,自己雖然對沈大林有所耳聞,但從未見過,不知道此沈大林是否彼沈大林?
“起來!”甯北辰将那老頭揪起來,将他兩條胳膊擰到身後,痛得那老頭連連叫痛:“别,别,别,我沒有惡意。”
“趴在屋頂偷偷摸摸,還說沒有惡意?”甯北辰說道。
姚娜不以爲然道:“和他廢什麽話,報警。”
“别,别,别,如果報警我的名聲就毀了,以後哪還有人找我看風水。”老頭說道。
風水?蘇雪的眉頭微皺:“就是你替林子安清掃後事,處理了那個女孩的屍體,而且還把女孩的魂魄置于五行之一的金中,容她慢慢飛灰煙滅?”
沈大林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轉,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别騙人了。”姚娜冷不丁地湊地去:“你剛才眼珠子亂轉,眼神還飄,明顯在說謊。”
“既然如此,不用客氣了。”甯北辰用上稍用力,生生地将沈大林拖着往前走:“咱們現在就找當地的派出所,把這個現成的賊交出去。”
“等等,我是,我就是!”沈大林紅眼:“再商量一下?”
“說吧,你鬼鬼祟祟地想做什麽?”甯北辰冷笑道:“從南城到這裏,可要費一番時候。”
“長話短說吧,我是來找降龍木的。”沈大林說道:“聽說甯家老宅子裏有一塊降龍木那可是稀罕的寶貝。”
姚娜和甯北辰對視一眼,姚娜聳聳肩,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至于甯北辰,倒是聽靜甯師父提過降龍木,更何況,楊家将的故事裏,曾有穆桂英用降龍木大破龍門陣的情節。
穆桂英大破天門陣的故事講到,楊六郎率軍攻打天門陣時,被遼軍放出毒氣所困阻,傷亡慘重,後穆桂英自穆柯寨帶來降龍木驅散陣中毒氣大破天門陣。曆史上曾經用降龍木制作成筷子進貢給皇帝和重臣,以便用來測試用餐和飲水中是否摻有毒素。
這種降龍木生長緩慢,木質堅韌,木面光滑細密,且不易折。強力折之,斜茬似刀,鋒利如刃。花期20餘天,香飄數裏,其樹木質堅硬,斷面呈絲狀射線紋路,幾乎看不到年輪,樹枝極難折斷,又稱牛筋樹,其可避毒,還可驅兇避邪與鎮宅!
這種極爲稀罕的東西,老爸老媽從未說過自己家有哇,要不然,甯北辰抹了一把鼻子,拿到古董市場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一直沒有說話的歐陽浩慢條斯理地開口了:“你是怎麽知道這地方有降龍木的呢?”
一時間,衆人無話,沉默在黑夜中蕩開,不知道哪裏傳來“咕咕咕”的聲音,想必是貓頭鷹,遠處幹樹枝啪哒落下來,清脆的折斷聲清晰入耳,沈大林吞咽口水的聲音也格外清晰。
這種場景對人的心理壓迫力極大,沈大林口幹舌躁,蘇雪看着他,冷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哨子,沉香木制,輕吹一聲,腳底驟起一股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