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下擊打之後木闆斷裂發出一聲聲尖銳的聲響,長凳的底面被損壞隻剩下一小片未完全斷裂的木條,底下的中岡麻美轉眼看到了喪屍沒有口腔包裹的牙床上的紅色牙齒,她絕望地叫着鷹的名字。
一陣嘈雜的車輪滾動聲響不斷臨近,一長串購物車駛向喪屍,撞擊之後喪屍飛出四五米遠滑落地面。
着購物車的鷹由于撞擊和這串重疊一起的購物車一齊倒地,在地面翻滾了一周,他立刻支撐爬起沖向中岡麻美,沒有做減速,徑直撞在長凳靠背上讓自己停了下來,鷹來不及顧慮傷痛,迅速取出懷裏的一把手槍。
耳膜上還回蕩着自己緊張的心跳,鷹舉着槍,疾步向前槍口對準了地直的那位喪屍。
右手扣動闆機。
手槍沒有反應!他犯了一個緻命的錯誤,手槍還沒有上膛。
地上喪屍随即反撲向鷹,鷹隻覺胸口被猛烈撞擊到使倒向地面,手臂着地手槍從手中反彈出,失去唯一的武器,他仰面眼睜睜看着喪屍張開嘴向他撲下來。
“呼……”
一顆子彈射穿喪屍的頭部,血液随着子彈噴出。不遠處中岡麻美跪在地上,雙手舉起槍,雙眼直視前方,六神無主久久地定格子地面上,她雖然是警察,但是她隻負責交通方面,并不是特種部隊裏的,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吼叫聲停止,喪屍倒下,子彈不再呼嘯,一切在刹那間結束了,街區在下一秒恢複死寂。
從槍身中飛出的顆空彈殼落到地上,空靈的落地聲回蕩在一個又一個街區。
幾秒鍾後,鷹從地上爬起,走到了中岡麻美面前,喪屍的突襲以及身殺喪屍給她留下陰影,她坐在地上頭趴在雙臂内一動不動。看着她的樣子,鷹輕歎了口氣,俯下身來側坐在她面前,看着她雙手抱着膝蓋,長發缭繞雙肩。
“戴上它吧,也許會方便點。”
他張開手心,露出了手掌心上的一支四葉草形發卡。
他的手停在中岡麻美面前幾刻鍾之後,她擡起頭,緩緩地取下發卡,仍然是一言不發地看着它。
“對不起。”
幾分鍾沉默之後,鷹仰着頭望着天際說道。
斜陽的餘晖射過建築物傾灑向路面,天空染上幾片绯紅,光又開始了一刻一刻潰逃,中岡麻美拉着鷹的手臂,跟在他身後行走着,兩個人影子被拉長成線,夜要來臨了,隻有黑夜裏,才感知不到恐懼的存在。
踏上最後一節台階,鷹沿着傾倒的建築物殘體壘成的高台登上了立交橋面,望着身下還在努力攀爬最後幾節台階的中岡麻美,他将手伸到她頭頂上方,“把手給我。”
抓住他的手,中岡麻美也順利登上這個高台,這一小截屹立地面的立交橋的保護欄和部分橋面早已被摧毀,鋼筋突出橋面,風呼嘯着發出冷凄之聲。
他們所在的整片區域的地面發生下陷,前方斷層上聳立的垂直土層如同橫貫千裏的連綿山脈。立交橋與土層水平距離有百米遠,看不見斷層之上地面世界的情況。
一望無際的斷層的切面上分布着城市地下複雜的管道和線路系統,它們或被折斷或是扭曲變形尖銳地穿透在高高在上的土層中。隻有六條粗大的三百米長的光纜從百米高土層上的地面一直連接到下陷地面上,穿越繞進立交橋面下方。
高出地面十幾米的立交橋成了他們很好的瞭望點,鷹試着尋找出一條更平坦的路線,悄然地走至立交橋這一側,低頭之際,他觀察到立交橋至斷層之間地面的情況和立交橋另一側地面的情況完全是冰火兩層天,這一面地上站着密集的喪屍,它們可能被前方高聳的土層阻擋去路困在這裏。
鷹平靜地站立着沒有發出一聲吼叫。
跟上前的中岡麻美看到這一幕滿地的喪屍,身體微微傾斜下去,鷹連忙将她拉住,她鞋面帶去的一小塊石子滾出橋面落向地下,石塊墜落一聲輕響,一隻喪屍目視到掉落的石子,擡起頭望向橋面,他發紅的雙眼的視線裏出現兩個活人身影,便向上伸起手臂吼叫一聲。
感知到了異樣,鷹立即把中岡麻美拉回橋面,兩人屏息相互凝視,一聲長吼之後,所有聲響戛然而止,隻有在不停加速的心跳聲。
死一般的寂靜。
三秒之後,震耳欲聾成片的喪屍吼叫爆發出來,聲音并非隻是來自前方,鷹清楚地聽到吼叫來自四面八方,他站着身來,移動步伐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那個喪屍的吼聲隻是一個信号,整個沉睡的區域驚醒過來,從那些荒廢的建築中不斷走出喪屍,現在來自四面被喚醒的喪屍向這一小截屹立着的斷裂的立交橋包圍而來,他看到遠處喪屍組成浮動黑線圈步步向他們塗過來。他們被包圍了!
轉身抓起中岡麻美的手向後奔去,鷹想從原路返回,可當他們重新回到來時的高台處時,地面上已經有六七隻喪屍在高台底部向他倆揮動手臂,原路已經阻斷。
他們奔向橋面一端斷裂處,幾隻喪屍占據所有垂至地面未斷開的鋼筋并且向上攀爬着,焦急地又疾步跑向另一端的斷裂處,這一邊沒有一隻喪屍向上攀爬,但也沒有一條從橋面延伸至地面的鋼筋,他們無法在沒有任何憑靠的情況從這裏下到十幾米距離的地面,而且這一邊地面也散布着幾個喪屍。立交橋與斷裂面土層間的喪屍首先包圍他們。
中岡麻美害怕地緊緊抓住鷹的手臂,鷹向四周急切地張望着,目光掃向那些從斷層之上地面一直延展至他們所處立交橋底面的光纜,他立刻拉起中岡麻美的手快步奔向立交橋邊緣處,也許就算他們設法回到路面,也無法逃出喪屍的包圍圈,也隻有一個辦法逃生,就是想辦法到達百米斷層切面之上的地面,雖然他還不知那裏是否真正是安全的,不過這是目前他們所能找到的方法。
偏偏是禍不單行的戲弄,他們站立橋面邊緣俯視橋面下的光纜,光纜并沒緊緊貼在橋面底部,而是懸空相距3米穿過立交橋底,光纜下便是距離十四、五米站滿喪屍的柏油地面。
給手裏的柯爾特手槍上了保險鎖後,鷹把僅剩2發子彈的槍放入口袋之中,“跳下去,抓住光纜,我們隻有這一條路了。”
鷹說道,微擡頭望着從半空懸下的光纜。
中岡麻美想後退,“他們快上來了,快點,你做得到的。”
鷹眉頭緊鎖不時望着身後,将她推到橋面邊緣。
中岡麻美低頭看着懸空的光纜以及地面上密密麻麻不斷向她作着抓咬動作的喪屍群,她無法再堅強了,畏懼地帶着哭腔說道:“不要,我不要……”
高台處突然爬上三隻喪屍,其中一隻兇殘地嚎叫着向他們倆撲來,鷹立即轉身迎面奔向它,沖撞向這個喪屍,喪屍被撞倒,“跳啊,快!”
中岡麻美回頭看着鷹,站在她身後支撐着,她咬着牙跳向光纜。
緊緊抱住光纜,幾秒後空中蹿出一個身影落到她前方的光纜。在鷹握住光纜之後,緊跟在他之後從橋面上湧出的七八個喪屍直接落向地面,這些被病毒感染已死去的人類沒有情感,沒有恐懼,僅剩一副軀殼,在地上砸成一灘腐肉。
“啊……”
随着光纜搖晃的鷹突然聽到中岡麻美求救的呼喊,還在晃動難以保持穩定的他勉強轉過身,驚訝地看到一個喪屍一手抓住了中岡麻美的背包,随着她搖晃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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