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兵偶

那是一段泥濘的地面,無限的在密林中穿梭,仿佛一條靈巧的蛇,避開一棵棵參天的大樹。

三個士兵站在林子前,猶豫着是不是要進去,天空開始飄雪,将他們本來就弱小的信念碾碎。

“算了,那家夥說不定一會就出來了,又不是小孩子,我們窮擔心什麽呀?”說話的是左邊白淨如同書生般的士兵,這種氣質和這身軍裝格格不入,偏偏他穿起來不那麽突兀,臉的問題,似乎他穿什麽都不會有問題,天生的讨喜。

“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你他娘的知道裏面代表什麽?”中間的男人長的粗犷,有點瞧不起書生般的士兵,這家夥是個娘們還好,偏偏一個男人的身體頂着娘們的腦袋,艹!

“代表什麽?老家夥。”書生士兵翻了個白眼,這老家夥就比自己早入伍一年,每天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還是一個士兵,要真是班長什麽的,自己還鳥他,所以語氣也重了幾分。

眼看兩人又要上演窩裏鬥,右邊士兵不得不出言阻止:“我們好歹都是一個村子出來的,每天這樣也不怕被人笑話,裏面代表什麽我倒是知道,所以,現在我們進去也一樣的危險,目前,也隻能祈求他吉人天相吧。走!”

右邊的士兵沒有将話說完,其實他想盡快離開,進去樹林的士兵多半會出事,若真是下起了雪,留下幾人的腳印總歸是麻煩事,他和其餘兩人不同,他可是要提幹的,不能在這些小事上被人抓了把柄。想到樹林裏面的情況他也是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書生士兵叫葛從雨,粗犷士兵江大寶,右邊的士兵叫做苗印,而被他們擔憂的進入那片林子中的士兵是孟凡。

起因,無非是男人那可笑的面子問題,孟凡極其膽小,是士兵中的笑話。而他又極愛面子,所以三言兩語之下,他便踏入了這片樹林,進入之前,他幾乎聽便了所有關于它的傳說。

最令他不安的是一個關于兵偶的傳說,據說有一位老首長住在這片林子中,在他入伍前,就是一個人偶師,退下來後,就大量制作士兵人偶,而在他臨死前的一個晚上,将所有他制作的人偶放置在樹林的每一個角落,那些鮮活的人偶幾乎和真人一樣,冷冷的、毫無感情的、始終沒有變化的看着進來的人們。

這本來不可怕,可怕的是,據說那位老首長就埋在這片林子中,而他對每一個兵偶都有極大的感情,所以,他的靈魂就在這些兵偶中穿梭,如果誰看到一個兵偶對他眨眼睛,不論此後多小心,都會‘意外’的死亡。

孟凡感到頭頂有些涼,擡頭看到天空一片片的雪花落下,心頓時重重顫抖了一下,傳聞老首長在布置那些兵偶的時候就是雪天。那些兵偶事後有人收起來過,但隻要是下雪天就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就算是被人燒了,還是會出現。

不會出現的,孟凡安慰着自己,也許那隻是傳說,也或許隻是那些人爲了吓唬自己故意編造出的子虛烏有的故事,燒掉了,怎麽還能出現。這樣想着,他的心便輕松了起來。

向前走了幾步,隻要拍下林中的小屋然後回去就算完事了。

突然,他想到如果隻是傳說,怎麽會這麽巧就有一座林中小屋,難不成并非空穴來風?不不……林中小屋并不一定是故事中老首長住的屋子,别說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首長,就算是一些老兵油子都不會住在這裏,與世隔絕不說,還這麽陰森恐怖的,正常人都不會住在這裏,所以故事一定是假的。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若不是有人住在這裏,怎麽會有這條小路。

走着走着,他的心再次不安起來,太安靜了,林子中一點聲音也沒有,除了自己的喘息和腳步聲。他忍不住四下看,就在扭頭的刹那,一根黑乎乎的東西毫無征兆的從樹上落了下來。

那是什麽?他的心咚咚直跳,會是兵偶麽?那麽那個傳說是真的?是不是四周還有很多那種東西?是不是它們都在惡意的看着自己,就等着自己發現然後對着自己眨眼睛。

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感覺呼吸都沉重起來。他想立刻逃離,然而腳步卻鬼使神差的向着掉落下的那根物體走去,他忽然覺得現在主宰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意志,而是别的什麽,于是他開始抗拒,而這時眼睛卻看清了那個東西。

呼!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不過是一根糟樹枝而已,真是自己吓自己。

他發洩似地走過去,擡起腳就要踩碎那根樹枝,而就在這瞬間,他看清了那根樹枝,是女貞子的,上面還帶着一顆顆烏黑的果子,幾片肥厚的樹葉挂在上面。

這根本不是一根枯枝,他疑惑的将它拿了起來,折斷處似乎是……人爲的!他腦袋上的冷汗瞬間就出來了。

他忍不住退後幾步,一點點擡起頭,一隻穿着迷彩鞋面的腳晃動着,他完全呆住了,隻能機械地向上看去,密密麻麻的枝杈中間,一個人就坐在那裏。

咚……他吓得坐倒在地上。

兵偶!真的是兵偶,那個傳說是真的。

他站不起來,爬在地上向後退,口中嗚嗚的發出哭聲,又不敢哭得太高,他怕那個兵偶能聽見。

手掌很快被地上的雜草和石塊劃破,他喘息着忍着疼痛不敢停留。

砰!前方不遠處又有東西落下。他幾乎瞬間就想到是那些兵偶折斷了樹枝向下面投擲。

腦子中再次想到那個傳說,林子中有很多兵偶,那個老首長制作了很多。

漸漸的他爬不動了,那種被無數目光盯住的感覺愈發強烈。

砰砰……黑暗中,似乎無數腳步向着他走來。

不……他心中絕望的喊叫着,不敢擡起頭,索性鴕鳥般的趴在那裏,撅起臀部,死命的将自己的腦袋壓在地面。

周圍雜亂的響起談話聲,漸漸嘈雜起來,似乎是在嘲笑他。

寒冷和恐懼讓他産生了幻覺,那些聲音仿佛是和他打賭的那些人,是他們故意在吓唬自己,然後看笑話麽?他一下子擡起了頭,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幻想破滅,正前方是一個表情冷漠的兵偶,與此同時,它的眼睛突然轉動了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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