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瞬間就跳了起來,頭皮陣陣發冷,小狗的叫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些瘋狂,她的心跳加速着,全身的肌肉都糾結在一起。
外面沒有聲音,但她固執的認爲有東西正趴在門闆上,透着鎖孔或是貓眼向裏面望着,這讓她更加緊張起來,忍不住向後退。
汪……狗的叫聲轉爲嗚咽,通常這種情況下的嘶吼,就不再是警告而是恐懼了,而一隻狗它會恐懼什麽?這更從側面證明有東西在外面,也許就是那個美術生。
想想剛剛還和他說過話,李晴禁不住生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姐姐,我睡不着,可以進來麽?”美術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還是那種腔調,但聽在李晴的耳中卻有種說不出的陰森。
“我已經睡下了。”李晴忙道,感到自己的回答有些顫抖,估摸着在這種環境下和一個疑似已死去的人交談任誰也不會舒服。
“就一小會,好麽?”美術生哀求,聲音仿佛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
一個還算不上熟識的陌生男子在半夜這樣子祈求,李晴最後的一點疑惑也打消了,此刻她無比确定外面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披着人皮的鬼!
怎麽辦?如何才能拖延到天亮,最不濟也要等到關鵬趕來,難道真要放他進來?不行,自己的恐懼很容易被他發現,可是不放他進來,萬一他強行進入,那就真的撕破臉皮了。
李晴的内心劇烈掙紮着,權衡再三,她終于決定還是出來,要是讓鬼知道你清楚它的底細,也許下一刻它的爪子就放在你的脖子上了,一定要裝。
“好吧,等我換下衣服,說好了,就一會兒啊,我明天還要上班的。”李晴雙手互相揉搓着,盡力控制住自己的不安,讓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顫抖。
“恩,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美術生’在外面說道。
李晴抓起手機,快速發出一條求救短信,心裏把關鵬的‘腰’問候了一遍,然後僵硬的笑着出去:“我們還是去客廳坐會吧,正好我也有些口渴,下面冰箱裏有些飲品。”
既然抱着拖延時間的目的,李晴索性豁出去了,也許關鵬布置的法陣隻有在樓下才管用,總之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要是不行做鬼也不會放過關鵬,轉念一想,要是别人或者會害怕,他卻不會,該死的道士!
兩人并排走着,李晴根本感覺不到‘美術生’走動的響聲,但她強忍着不去看對方,怕自己的不自然會被發現,短短的台階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李晴感覺渾身都濕透了,終于走到樓下的客廳,看着‘美術生’坐下,此時她一刻也不想面對他,忙道:“你先坐着,我去拿飲料,你想喝些什麽?”
“随便。”‘美術生’陰森森道,眼睛肆無忌憚的在李晴身上打量。
李晴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偏又不敢發作,逃也似地鑽入廚房内,一進門就靠在牆上,大口喘着粗氣,偷偷看了下外面,‘美術生’這會兒打開了電視,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看着。她摸了下後背,真的濕了一片。
不敢等得太久,李晴打開冰箱,拿出一片面包從中間撕開,塞入口中,邊吞咽,邊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語:“死關鵬,大騙子,無能的道士,無能的男人,我撕碎你,我咬死你。”
發洩完畢,看了眼冰箱内的存貨,果真是标準的花心大蘿蔔一枚,裏面塞滿了紅酒牛排類的食物,這要是泡妞還不是一泡一個準的,畢竟那個女孩都受不了帥哥和這種小資情調。
李晴仔細挑選,從中拿出一瓶年份最高的紅酒,突然有種快感,要是讓某人知道珍藏的酒被鬼喝了會是什麽滋味。
“隻有紅酒,不介意吧?”李晴裝作很輕松的樣子,其實小腿隐隐有抽筋的前兆,不等對方回答,忙說出剛才就準備好的拖延時間的台詞:“哎呀,我忘了拿杯子,不好意思稍等。”
‘美術生’聳聳肩,無所謂的态度。
李晴放下紅酒,稍顯慌亂的離開。
等李晴進入廚房,‘美術生’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用很低仿佛呢喃的聲音說着:“關鵬,你的布置很不錯,可惜擋得住鬼,卻擋不住活着的人。你的女人也很聰明,不過她活不過今晚,真想知道你看着你的女人去死會是什麽表情。”
李晴拍拍劇烈聳動的胸口,透過窗口向外看:“要死了,這麽久還不來。”
“你在等人麽?”
身後突然的回答讓她差點跳起來,什麽時候來的?
“吓到姐姐了麽?”‘美術生’問。
“沒有,我也沒在等人,你看今天的月亮這麽好,再過兩天就是中秋了。”李晴慌亂的回答,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是啊,爲了今天的月亮。”‘美術生’舉起手中的紅酒:“就在廚房先喝一杯吧。”
“恩,我也洗好了杯子。”
‘美術生’用起子輕松扭開了紅酒封口上的木塞,嗅了嗅:“好酒。”
這姿态完全不是一個少年的感覺,而是如同關鵬般成熟男人才有的氣場。
‘美術生’走了過來,李晴下意識想退後,猛然止住。
‘美術生’将紅色的液體倒入高腳杯中,轉動了下酒杯,喝了一小口:“我最喜歡這種顔色,像少女的血液一樣,幹淨清透。”
他就站在李晴的對面,眼中那種歇斯底裏的狂熱看的李晴的心一抽一抽的,掩飾慌亂,她猛喝了一口,立刻被嗆住,咳嗽起來。
“慢一點,要像高雅的吸血鬼一樣。”‘美術生’探過臉,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李晴聽到鬼這個字,再也掩飾不下去,推開美術生,拉開距離:“對不起,我真的困了,我要睡了,明天還要上班。”
“也許不用上班了。”‘美術生’冷冰冰道。
“哦……爲什麽?”李晴讪笑。
“死人是不用上班的,不用考慮一切,安靜的躺着,你說對麽?”
李晴用盡最後的勇氣,裝出大大咧咧的樣子:“小小年紀說什麽生呀死的,趕快回去睡。不然姐姐要生氣了。”
“你其實已經知道了。”‘美術生’放下酒杯,直勾勾的看着李晴。
如此近距離的觀看,李晴才發現那雙瞳孔根本沒有轉動也沒有絲毫的神采,就像是一個死人:“我知道什麽?”
“鬼!”‘美術生’幽幽的說出這個字,周圍的溫度仿若瞬間下降了數十度。
“說那裏的話,這間屋子内不可能有那種東西,安心的去睡,明早醒來你會發現這世界還是那麽美好,相信姐姐。”李晴最後掙紮。
“姐姐不是資深遇鬼者麽?爲什麽不肯相信我就是鬼。”
“這屋子内……”李晴的話被生生打斷,眼前的‘美術生’沒有征兆的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插入自己的瞳孔中,鮮紅如同杯中的酒一樣的顔色噴然爆射出去,‘美術生’的一邊臉被粘稠的紅色沾染,說不出的詭異和猙獰。
“現在還不相信麽?”‘美術生’拿着眼珠子轉動着仔細看着,仿佛看着一枚珍珠。
“啊!”李晴将酒杯狠狠砸在‘美術生’的頭上,然後不顧一切的拼命跑出去,她再也不相信這間屋子,向着門口跑去。
‘美術生’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巾認真的擦拭着臉上的粘液,又将頭頂被李晴潑下的紅酒擦拭幹淨,然後不緊不慢的向外面走去,看着拼命拉動門把手的李晴。
打不開,李晴慌了,轉身向另一邊跑去,她記得門的不遠處有一大扇窗戶,跑過去她才發現,窗戶爲了适應屋内的整體裝潢,有着古色古香的窗棂裝飾,都是很結實的檀木,别說她了,就算是強壯的男人一時半會兒也打不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