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破釜沉舟


楚軍小挫一場之後,項羽憤然率領全軍渡過漳水,命令全軍破釜沉舟,燒掉房屋帳篷,隻帶三日糧,以示不勝則死的決心,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巨鹿。

谷軍營帳

“少爺,算上這次王将軍給咱們派來的援兵,您麾下就有一萬戰兵了~都可以稱将軍了~”谷校尉的仆役十分高興,水漲船高嘛。

“還高興……這次沒咱們的事了,咱們負責守衛大軍的後路,那項羽也真是的,小敗一局就砸鍋賣鐵,要死要活的,挺大個大老爺們居然輸不起~”谷校尉一臉無所奈。

“哈哈哈哈哈哈”周圍挖坑埋陷阱的軍卒頓時一陣哄笑。

“軍心還算可用……”看到軍功被奪沒有太影響士氣,谷校尉懸着的心稍稍安定。

“少爺,這次項羽帶不到兩萬人來強攻咱二十萬人,咱們赢定了吧~”仆役興奮的對谷校尉說。

“長城軍說是二十萬,其實仆役夫子就占了一半,趙高冤殺蒙恬将軍,蒙家子弟兵就逃散了一多半,又冤殺上卿蒙毅,剩下的那一少半也跑掉了……最緻命的還是賜死公子扶蘇以及另外12名公子,并将十名公主碾死于杜由,連皇室公主都不放過,這下直接導緻關中不穩,大量黑衫軍逃散,現在的長城軍的确是長城軍,已經和黑衫軍沒有半點關系了,十萬軍中精銳五萬,我手中谷氏直系子弟和宗族親兵就占了十分之一,另一半援兵是臨時整訓的兵卒,勉強堪用,最重要的是,連番巨變,己方士氣低落啊……”

“少爺?”仆役看着谷校尉的臉漸漸陰沉下來,唯恐說錯了什麽話。

“管家,你帶上幾個信得過的人,再去前面看看,一有情況,立即回報,隻許跟我說,決不允許走漏消息,明白嗎!”谷校尉嚴肅的對自己的管家親兵說。

“老奴領命。(少爺這是怎麽了……)”看到少爺的臉突然陰沉下來,管家也隻好叫上幾個直系子弟兵,騎馬上前線偵查戰況去了。

“加緊修築工事!”谷校尉加速了備戰的速度。

忽然,谷校尉看到遠處出現了一小片煙塵。

“管家,你怎麽這麽快就……”谷校尉沒說完,就看到管家下馬背過一個人來。

“将軍……口令,隻能傳……傳予谷……”

“我就是谷校尉……”看那傳令兵奄奄一息的樣子,谷校尉的心瞬間懸了起來……

“……敗……逃……”

“把他擡下去吧……”谷校尉聽到這兩個字時,腦袋“轟”的一下,一片空白……

“二十萬人,近十萬可戰之兵啊……”雖說之前各種不滿,各種噴,但那畢竟是很鐵不成鋼,真到天塌下來的時候,谷校尉内心也是無法接受的。

“少爺……那咱們現在怎麽辦……”管家也慌神了,但是他卻喚醒了震驚中的谷校尉。

“全軍集合!”谷校尉登高一呼,一萬兵馬立即結戰陣聽令。

“我軍敗了……二十萬大軍敗于項羽不足兩萬人之手……”谷校尉剛一說完,“轟”的一下,下面就炸了鍋。

“平日王将軍待你們如何!”谷校尉高呼。

“恩重如山!(……)”一部分人低下了頭。

“現在,我要帶你們去救他,去則必死!”

“同死!同死!(……)”那些人的頭更低了。

“出發!”慈不掌兵,谷校尉兵少,他并不想放走那些人,哪怕他們投降,楚軍抓也得抓會,殺也得占些兵力,自己的親兵,是沒有士氣問題的。

“大人饒命啊~~我家還有七十老母啊~~~”

“大人,我家幼子剛剛滿月啊~~~”

“大人~~~~~饒命啊~~~~~~~”呼啦啦的,一片跪地的聲音,叮呤當啷的兵器散落一地。

“這就是我大秦的長城軍……”伴随着一聲絕望的長歎,五千援軍走了整一半。

“你們怎麽不走。”看着剩下的一半,谷校尉一聲苦笑。

“我是王離的族叔,願随校尉大人前去救他!”一個老大爺大聲喊道,倒是中氣十足。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朝着老大爺深鞠一躬,谷校尉帶着這支不滿萬的小部隊上路了……

巨鹿主戰場

“信使……活着沖出去了?”王将軍問身邊的親衛。

“報将軍,不……”“嗖——噗”一支漫射來的流矢插在了親衛的後背上。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遠處忽然傳來了悲怆的秦歌。

“錯覺?看來大限到了……”将軍王離緩緩的拔出了劍。

“大點聲!再大點聲!”谷校尉的招數果然奏效了,秦歌吸引了無數被楚兵沖散的秦軍散卒,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麾下有多少人了,因爲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排全是,隻記得王氏的親兵多數派下去組織這些散卒了。

“隻要能擋住楚軍一輪沖鋒,這些聚過來卻沒有趁機逃跑的勇士便能樹立信心,可堪再戰!”

“楚軍騎兵!!!”越來越大聲的秦歌吸引了秦軍散卒的同時,也吸引了很多楚軍,驚詫于居然還有成建制秦軍的同時,楚軍騎兵已經決心沖散他們。

“弩兵上前!!輪射!!!”在北邊見慣匈奴遊騎的谷校尉祭出了第一招。

“嗖——”一排弩箭射出,“噗噗噗”血雨漫天,楚軍一陣人仰馬翻……

但是谷校尉手下的弩兵畢竟太少,無異于杯水車薪,楚軍付出一定傷亡後終于沖了過來。

“平矛!!!!”“殺!”一聲整齊的呼喝,谷氏親軍排出了四排長矛向前的拒馬陣型,恰巧楚軍騎兵選擇的是中央突破,分割包圍戰術,槍林鐵騎血腥碰撞!

“中央這些秦軍的矛怎麽這麽長……”帶着如此想法,楚軍騎兵撞進了秦軍槍林。

“轟——”站在後排的谷校尉隻覺得眼前一黑,臉上似乎被潑了什麽東西,有腥味,還有點黏……

“秦軍居然如此堅韌!!!”聽到項羽大勝,急忙趕來撿漏的陳馀一臉的震驚。

“那個……咱們還是再看看吧……”魏王決定繼續觀望。

“魏王高見……”諸侯所見略同。

“騎軍居然全軍覆沒……那支秦軍誰是統帥!!!蘇角已死,涉間逃亡,王離被圍,秦軍哪裏還有骁将!!項将軍……項将軍也在騎軍中,去救!!!速速跟我去救!!!!”遠處掠陣的英布瘋了。

“難道天命依舊在秦……”楚軍大營中,一老者接報默默無語。

“殺!”谷校尉一戟戳死了一個楚軍。

“刺啦”一聲拔出的長戟帶出了一大塊血肉。

“還滴答湯子呢,嘿嘿”谷校尉拎着染紅戟沖着又一個楚軍就是一下!

“當!”那楚軍格了一下,但是谷校尉力大,崩飛了他的兵器。

“也是拿戟的,同行是冤家啊!”谷校尉對準那人就要戳。

“别殺我!别殺我!!”那持戟衛士躺在地上求饒。

“我可不吃這套!”谷校尉繼續蓄力。

“你很會打仗!我願投效你,我可以給你帶兵!你得了我就是得了百萬大軍!到時候咱倆一塊輔佐秦王,封侯拜相!”那楚兵繼續利誘。

“你能帶多少兵!”谷校尉看到又奔過來一個楚兵,于是決定先解決另一個,地上這窩囊廢待會再收拾。

“多多益善~”這楚兵居然面有得色,顯然忘了當前的處境。

“你騙傻子呢!”谷校尉對着他就是一下。

“啊~!”正戳半截呢,“呼~”的一下,一個人砸到了谷校尉身上。

待谷校尉起身再找那楚兵,毛都沒了。

“擦……這人跟劉邦真TMD配。”谷校尉啐了口唾沫,又找到了剛飛來那人。

“怎麽回事!”一看是個同袍,谷校尉也沒發火。

“那邊有個人勁特别大,三五個人都打不過!”那同袍說。

“……猛将……密函上說了……成就精銳騎士需要百般磨練,卻不敵卑賤農夫勁弩一擊……”于是谷校尉帶着那同袍跑到步陣後搜羅了十數名弩兵。

“就是那人!”谷校尉聞聲看去,隻見一彪形大漢,一杆長槍舞的密不透風,數名秦軍頃刻間血灑疆場。

“我的親軍啊!!!”這等猛将等閑沒人願意近身的,隻有忠心護主的親軍才能視死如歸。

“射死他!!!”谷校尉這一來一回,身邊已然聚起了一個小戰鬥團體。

“噗噗噗——”弩箭命中,居然有數名楚兵爲那大漢以身擋箭!

那大漢一聲暴喝,舞着長槍就沖了過來!

“他是個大官!跟我纏住他!弩兵裝箭!”谷校尉帶着一票人就沖了上去,頗有其父之風。

“呼!”見這邊人多,那大漢一槍夾着風聲就掃了過來。

“當!”谷校尉揮戟迎了上去……結果被崩飛了……

“NMD!”谷校尉趁那大漢即将收槍,一把抓住了他的兵器!

“抱住他!!用劍!!刺死他!!”随着谷校尉大喊,一票親兵拔劍飛身撞向那大漢,可惜撞不倒他……

“呀!!!!!!!”那大漢氣急運氣,谷校尉居然被他用槍舉了起來。

“切……”谷校尉兩腿用力,忽然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

“手弩!”猛然想起腿上别的小弩,谷校尉微微一笑,那大漢忽然詫異的一呆。

“倒!”谷校尉一聲大喝,轉移其注意力,趁機抽出手弩就是一下。

“噗……”弩箭貫穿其腿,那大漢吃痛,力道迅速弱了不少。

谷校尉的親兵此時已然揮劍,谷校尉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回家做個床弩,下輩子還射他~~”

“噗噗噗——”谷校尉的親軍忽然倒地一片。

“保護将軍!!!帶将軍撤!!!”一票楚兵奔過來擁着那大漢就跑。

“大人,咱們追不追!”此時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都知道谷校尉是此地統帥,自然以他爲中心。

“窮寇勿迫……算了吧”谷校尉心中詫異,楚軍占上風啊……怎麽就跑了。

“無名下将!!可敢通名!!!”遠處傳來了那大漢的喊聲。

“大秦長城軍(校尉)……”忽然發現身邊認識不認識的士卒都在看着自己,谷校尉意識到得報個能壓得住場子的名字。

“副将谷義!!!”主将是王離,不能自己坑自己,谷義果斷自領副将之位。

“谷義,我乃大楚上将軍項羽,來日我必取你狗命!!”

“還是先保住你的屁股吧~放箭!!”雖然已經超出射程,但是秦軍依然放了一蓬劍雨歡送項大将軍。

“将軍,看那邊……”一個親兵識時務的改口了。

隻見一道黑線緩緩自天邊出現,漸漸地可以看清旗幟上的字了……

“章邯……想說愛你不容易啊……”望着遲來的章邯,谷義心中五味雜陳。

一段時間後,秦軍大營

“少爺,陛下的使者到了,聽說王将軍真的爲你請封副将了,到時候您可不能忘了老奴啊”谷義的仆人一臉激動。

“放心~”谷義春風得意,梳洗後前往帥帳接旨。

走進帥帳,入目的是一臉微笑的王離将軍和永遠都那麽和氣的涉間将軍,雖然總是罰自己加訓惡魔的蘇角将軍不在了,但谷義心中不但沒有舒爽,反而覺得缺了點什麽。

“谷将軍~跪下接旨吧”宣旨公公和身邊的兩個護衛都是一臉“恭喜高升”的微笑。

谷義剛跪下,就見宣旨太監面色一闆:“蒙氏餘黨,罪将谷義!”随着這一聲大喝,兩把冰冷的劍,架在了谷義的脖子上……

“陛下口谕~蒙氏餘黨,罪将谷義,诽謗朝廷!私縱逃兵!僭稱副将!三罪并罰,按律當斬!”那太監說完就聽“铮”的一聲響,四周将士拔劍架在了他和他那兩個衛士的脖子上。

“這位公公,是不是弄錯了……”王将軍走了過來,涉将軍緊随其後,二位将軍都未制止将士們的過激行爲。

“沒錯……這是陛下旨意~”那太監一臉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看是趙高的意思吧……”王将軍的聲音沉了下來。

“王離……你想抗旨不成!”太監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不想……隻是不想重蹈蒙将軍時的覆轍而已……”話音一落,谷義就見對面的三顆腦袋飛上了天,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滑落在了地上……

“你走吧,帶着你的親兵去找你父親,然後隐遁山林吧……”王将軍和涉将軍将谷義送到了營門口。

“功不賞,過不罰,軍心離散,二位将軍,留下必死啊!”谷義大喊。

“我王氏世代爲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值此國家危亡之際怎能棄國而去!你莫要再說,速速離去!”王将軍一聲爆喝,趕走了谷義一行。

“我等家眷皆在鹹陽,章邯二十萬大軍在側,如何離去……至少走脫了你,爲長城軍留了種子,也算是了卻了蒙将軍的遺願……”望着遠處三步一回首的愛将,将軍王離和涉間雖然心下不忍,但仍是毅然轉身走回了大營……

谷義被誣脫走的消息不胫而走,諸侯彈冠相慶,楚軍營中的老者接報後撫須大笑“天亡秦也”,但此事卻給本來士氣就不高的秦軍又一重創。

項羽率領全部兵馬渡河後,又與秦軍連番大戰,章邯戰敗撤走,項羽率軍繼續北上進攻王離。楚兵以一當十,呼聲動天,打退章邯後,諸侯軍受到了極大的鼓舞,與項羽一起進攻王離,最終生擒王離,秦将涉間不願投降而自殺。

失去友軍的章邯軍屢屢退卻,又失去了朝廷信任,此時陳馀抓住機會,以“勝亦誅,敗亦誅”寫信勸降依然擁戰兵十數萬的章邯。猶疑不決的章邯在連遭三戶津與污水之敗後,終于放下了架子,改盟約爲投降,全軍放下武器降了諸侯軍。

公元前206年,十一月,諸侯軍到新安後,諸侯軍的官兵以前曾經被征徭役,駐守邊塞,路過秦中時,秦中官兵很多人對待他們不像樣子,等到秦軍投降之後,諸侯軍的官兵很多人就借着勝利的威勢,象對待奴隸一樣地使喚他們,随意侮辱。秦軍降卒漸漸不穩,楚軍恐入關後難以管理。趁夜把秦軍二十餘萬人擊殺坑埋在新安城南。

公元前207年,十月,劉邦進入鹹陽,秦王子嬰出降,秦亡。

阿房舞殿翻羅袖,金谷名園起玉樓,隋堤古柳纜龍舟。不堪回首,東風還又,野花開暮春時候。

美人自刎烏江岸,戰火曾燒赤壁山,将軍空老玉門關。傷心秦漢,生民塗炭,“讀書人”一聲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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