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傳來的不屑的嘲笑以及惋惜輕歎,落在那如木樁般站立的我的耳中,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紮在心髒一般,讓得我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來。
我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一張有些清秀的臉龐,漆黑的眸子木然的在周圍這些嘲諷的人身上掃過,嘴角有着一抹苦澀的自嘲。
“這些人,都如此的刻薄勢利嗎?若我有朝一日能夠東山再起的話,今日之辱,我定要加倍償還!”苦澀的一笑,我落寞的轉身,安靜的離開後堂,孤單的身影,與周圍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深夜,我一個人站在鏡子前,赤裸着身體,手中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冰冷的說道:“霍麒麟你記住,從今天開始,沒有人能再侮辱你!”
說罷,我伸出左手,向自己的掌心處劃了下去,鋒利的匕首劃過掌心,帶來一陣冰涼而又刺骨的疼痛,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我緊咬着牙齒,讓自己不要出聲,看着鏡子裏五官扭曲的自己,咬牙道:“霍麒麟,你要是連這樣的痛苦都忍受不了的話,那你還有什麽希望不被人淩辱?”
手心的疼痛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經,嘴裏不自覺的發出“嗯嗯”的悶哼聲。
也許是太痛了,或許是血流太多的緣故,我感覺自己一陣頭暈目眩,但手裏仍舊緊緊的握着匕首。
瑪德聽見房間裏有動靜,趕緊沖了進來,然而當他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後,整個人都吓傻了,隻見我的手上,地闆上都是血,自己赤身倒在地上,嘴裏發出微弱的聲音。
瑪德趕緊扶我上床,用幹淨的布條幫我包紮了左手,臉上有着一抹焦慮與無奈。
清晨,一覺醒來,剛活動了一下手指,左手掌心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對于這種疼痛,我不但不後悔,反而感到一絲欣慰,希望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或者我得意忘形的時候,左手的掌心都會用這種疼痛來提醒我昨天受到的奚落與侮辱,讓我時時刻刻的記住我曾經受到的輕蔑與冷眼。
前世裏,我無能改變自己的境遇,那是環境使然,而今生,如果我還是被人輕蔑的話,那就隻能怪我自己沒有骨氣了。
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我走下床來,這時候,瑪德早已經端了一碗甜粥過來,放在了我身前的木桌上。
“瑪德,昨天的宴會什麽時候結束的?霍信有沒有答應娶珊莎@史塔克爲妻?”我詢問道。
瑪德聽到我的詢問,輕輕歎了口氣,“哎…昨晚的宴會不歡而散,信少爺爲了維護您的尊嚴,甯願跟家族裏的長老們鬧翻,也沒有娶珊莎@史塔克小姐,這讓得奈德大人很是生氣,當天夜裏就帶着人走了,并發誓,将不會再對我們霍家補償什麽,言外之意就是說,以後無論我們霍家的生死,都與史塔克家族無關了。”
聽了瑪德的話,我心裏多少好受了一些,好歹有人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維護了我的尊嚴,這也讓我對霍信的好感度,陡然提升了不少,盡管我跟霍信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親兄弟,但是,從他對我的種種所作所爲來看,把他稱之爲兄弟,似乎也并不爲過了。
“昨晚信少爺來看過您…”瑪德又開口道。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瑪德。
“信少爺讓我告訴您,要振作起來,别人越是小瞧你,就越不能露出軟弱的一面,強者是不需要眼淚和同情的。”瑪德轉述道。
“呵,這小子,懂得還真多。”我笑了笑說道,這些道理對于有着兩世經驗的我來說,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就在我跟瑪德說話的時候,房門突然敲響了。
我喊了聲進來,房門被推開,霍信走了進來。
“大哥,好點了麽?”霍信走上前來,手中捧着一個精美的盒子。
“我沒事。”我搖了搖頭說道。
“這是風月城最好的金瘡藥,隻要每天塗抹三次,傷口很快就會愈合了。”霍信将藥品放在桌上說道。
“阿信,謝謝你了。”我望着霍信,感激的說道。
“大哥客氣了,我們是親兄弟嘛。”霍信笑了笑說道。
“昨天要不是你幫我擋下來的話,恐怕我僅存的一點尊嚴也全毀了。”我心有餘悸的說道。
“大哥不要介意那些鼠目寸光之輩的譏諷與嘲笑,也不要在意珊莎@史塔克那種金玉其外的女孩,他們沒有一個值得您因他們而憤怒,隻是今後,大哥要繼續努力才好,隻有實力才是證明自己的唯一途徑。”霍信望着我,鼓勵的說道。
“恩,我會的。”說話的同時,我緊握雙拳,左手掌心裏的疼痛,更加刻骨銘心了一些。
吃過早餐之後,我立刻對老頭子提出了要回領地的請求,老頭子很快就答應了下來,似乎他早就巴不得我趕緊走了,而至于家族裏的那些個老不死的老東西,更是希望我快點卷鋪蓋滾蛋,免得玷污了他們的名聲。
在我離開的時候,我還特意詢問了一下瑪德。
“瑪德,本來我還是想帶你走的,可是,我現在的名聲,我想你也很清楚了,跟着我未必會有前途,你還打算跟我走嗎?”我望着瑪德問道。
“少主,瑪德從不這樣認爲,無論少主要去哪裏,瑪德都會追随少主左右。”瑪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
“好,那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貼身侍從了,如果以後表現好的話,我還會給你升職。”我拍了拍瑪德的肩膀說道。
聽到我的話,瑪德感動的涕淚縱橫,作爲一個貧民出身的人來說,能夠得到一個貴族少爺如此恩典,實在是令人感動不已,要知道,此前瑪德隻是一個喂馬的,從9歲一直到16歲,都是在喂馬,一個被人瞧不起的馬奴。
聽說我這麽快就要離開風月城,霍信親自送我出了城門,還一連送了幾十裏地,這讓我很是感動。
“阿信,好兄弟,如果有朝一日我可以翻身的話,我不會忘記你的。”我拍了拍霍信的肩膀說道。
“恩,大哥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開口,我也會盡我所能的去幫助大哥。”霍信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兩人的手掌,在柔和的晨光中,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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