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凰詫異的看着白夜,在她印象裏,白夜可不是個會吃虧的主,從她們身上拓印下來的地圖,被白夜死死握住,此時會大方的交出去?
白夜也沒多做解釋,二女之前交戰都受了傷,需要靜心調養,白夜将地圖交給徐觀主,又讓青兒在觀中住下,自己離開道觀,去了杭州城。
青兒雙眼失明,行動不便,跟在身邊的話,白夜擔心遇上仇敵,不僅要自保,還要護她,反而是拖累。
而留她在道觀裏,一來道觀上下十多人全是女子,起居有人照顧,二來有徐觀主保護,聖教要想抓她也沒那麽容易。
秋日的天空格外藍,格外高,淡淡的白雲點綴其間,大雁南飛,涼風送爽,讓出門遠遊的行人心情也格外開朗。
白夜走在田邊小路,青色稻穗随風搖曳,吹來陣陣稻香,田間地頭有老漢在忙碌,甯靜而祥和。
白夜去杭州,主要是擔心青蒼惹出什麽麻煩,因爲白靈、宇文勇見過他,要是找不到白夜等人,聖教說不定會對青蒼下手,用他來威脅白夜。
此外江南風景秀麗,名勝古迹、佛塔名刹、道觀仙山衆多,白夜往東南而來,是要尋自己緣法,随着道行增加,體内寒毒又在重聚,還得及早找到解決辦法。
坐在家中哪兒來的緣,關鍵還是在一個“尋”字,白夜去找青蒼,就是想拉着他四處走走,“求仙問道”。
進了杭州城,繁華熱鬧的街道映入眼簾,來來往往的行人,鱗次栉比的酒樓客棧,多不勝數。
街道上能看到錦衣華服的公子,短衫薄裙的江南女子,肩挑身背的貧民,各色人等,三教九流。
“賣糖葫蘆,冰糖葫蘆,又酸又甜啊!”
“來喲,燒餅,又大又好吃的燒餅。”
“姑娘,這可是上好的胭脂水粉。擦在臉上包你迷倒一大片人啊!”
小販在街邊叫賣,街頭巷尾還有道人、和尚解簽算命,都是遊方道士、行腳僧人,衣衫破舊,有的不過靠一張嘴騙人,有的則道行不淺。
白夜找到青蒼時,他剛從女人身上起來不久,神采奕奕,白夜見他道行并未落下,也就沒說他什麽。
聖人都曾說過:“食、色,性也!”
隻要青蒼不是沉迷女色,導緻道行虧損,他也懶得管,時代風氣如此。
在白夜和青蒼在江南走訪名山大川時,東土大唐的道門卻風起雲湧,掀起一場波瀾。
八月七日,南方道門之首的上清道發出邀請函,以“事關天下蒼生”爲名義,邀請北方道門各派、南方道門各派齊聚茅山。
上清道,很多人對它可能會覺得陌生,但要說到“茅山”二字,估計就沒人覺得陌生了,茅山派便是上清道最大流派,是著名的道教聖地。
在隋唐之前,上清道号稱道教祖庭,是南方最大的道門,直到樓觀道崛起,到本朝力壓上清道,上清道才稍有沒落。
但是,上清道底蘊深厚,哪怕是樓觀道也不敢小觑,此時廣發邀請函,引起天下道門重視,盡管上清道在信函裏語焉未詳,隻說在茅山解決蒼生大事,但以上清道的地位,自然不會在這種事上欺騙大家。
上清道說事關天下蒼生,那肯定是有什麽大事了。
道門這邊一動,作爲老對手,佛門自然也跟着動,四處打聽消息,終于從某處得知是南方“聖教”在圖謀大事。
佛、魔對立,比道、魔對立更嚴重,兩者教義是徹底相反的,魔教圖謀大事,對佛門而言絕不是什麽好事。
一時間,各地和尚、道士下山,四處走動,見到魔教弟子就抓,搞得魔教風聲鶴唳,一時沉寂。
佛、道二教的動靜,作爲“監察天下妖邪、佛、道”的欽天監自然也得到消息,魔教在江南謀劃意圖推翻唐朝統治的消息也傳入宮中,引起新皇重視。
恢弘的宮殿裏,身穿龍袍的新皇李治坐在龍案後,太史令李淳風站在對面,而在李治身後,則是一個美貌的女子,觀其容貌,正是雙十年華,一個女人最美麗,也是最奪目的年紀。
李淳風乃是和袁天罡齊名的相士,目光毒辣,餘光不時落在女人身上,兩道眉毛輕輕揚起,女人似乎察覺李淳風的窺伺,身子往李治後面微移,低頭臻首,隻露出胸襟大片雪白。
“查到是誰要造反了嗎?”
李治将奏折放到一邊,拿起桌上的茶水輕輕一呷,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他登基三個月,但案桌上奏折寥寥無幾,平日裏也就讀讀書,裝裝帝王威嚴,和心愛的女人遊園賞月。
朝政被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等元老重臣把持,而先帝死去幾個月,李治要守孝三年,所以很清閑。
“還沒有,但諸王之中,有前朝血脈的并不多。”李淳風将目光從李治背後女子身上收回來,他并非是好色之徒,而是覺得那女子面相實在古怪。
“他?”
李治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和他關系很好的一個兄弟。
李淳風不說話,帝王家最是無情,他不想牽扯進去,但他的态度,讓李治明白幾分。
“把奏折交給太尉,朕還在守孝,不方便處理。”
李治說完,李淳風便拿了奏折走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連和李治客氣話都沒有,李治對此也不在意。
等李淳風離開,李治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背後女子伸手替他揉肩,目光裏帶着愛慕之情。
李治握住女子的手,道:“還是媚娘最懂我!”
“陛下累了,我在宮裏出現,未免會惹人非議!”女子抽出手來,淡淡道。
李治起身抱住女子,道:“我是皇帝,誰敢非議?”
“長孫……”
李治面色微變,女子心思細膩,環住李治的腰,将頭枕在他懷裏,道:“漢武帝時,外戚攝政,武帝隐忍多年,一舉掃除外戚,開創盛世,陛下須效法武帝,切不可爲兒女私情所累。妾身蒲柳之姿,能遇上陛下已經知足,會在感業寺替陛下念經祈福。”
“明年,我會去感業寺燒香,等守孝過後,我就将你接入宮裏,誰敢非議,就砍他人頭。”李治鄭重道。
“陛下……”
“媚娘……”
年輕氣盛的男女,情深意濃,自去滾床單不提,且說第二日,從京城奔出百餘匹高頭大馬,裹挾濃重的殺伐之氣,向着蘇州茅山方向馳去,卷動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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