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二氣,一陰一陽,《吞月納陽》,便是凝聚二氣的呼吸吐納術。
一般而言,煉氣士修煉,會将天地元氣都納入體内,由自身修煉的功法,提煉成相應的屬性,契合自身之道。
像修煉火行功法的,提煉出來的真氣,多是火行的,施展的招式也與之對應,白夜修煉的《玄元葵水真經》并沒有問題,也是可以修煉的,曾經也有人修煉過,沒有出現他這樣的狀況,也不知爲何,偏偏他着了道。
白夜已經有了猜測,自身的變化,多半和《陰符經》有關,隻是他幾次參悟,都不得其門,也隻好放棄。
《吞月納陽》可單獨吐納一種天地元氣,現在白夜吐納的便是天地陽氣,此術有取巧之處,白夜連續三天,才真正入門,引導四方陽氣入體,在心竅凝成一點陽火,如燭火照亮黑夜,驅散陰寒。
盡管陽火很快耗盡,被寒氣吞沒,但白夜也看到了希望,不斷吐納陽氣,而白天的沙漠,炎炎高溫,陽氣充裕,在白夜吐納之下,使得他附近的溫度,比其它地方高的多。
夜晚,等入夜之後,紫東來又會出現,與他喝酒談天,白夜每每有修煉上的問題,紫東來也都一一解答,使得白夜獲益匪淺。
七天後,商隊不得不停下來休整,沙漠的廣闊使每一個人都感到疲倦,似乎永遠走不出去似的,在嚴寒、酷暑交織中,終于有人病倒了,而且還不止一人。
帳篷外,徐記、高義和長者憂心忡忡,他們把蕭鳳凰和白夜請了過來。
高義屁股坐在滾燙的沙子上,擦一把額頭的汗,道:“問題很嚴重啊……”
“糧食勉強還夠,主要是缺水,隻能堅持三天了……”徐記歎氣道:“雖然咱們帶了盡可能多的水,但前幾天消耗太大,昨天那場風暴裏,又遺失了不少水袋。”
“老夫記得的那些水源,因爲天氣太熱、沙丘移動,要麽幹涸了,要麽被沙丘覆蓋了,我們已經錯過好幾個補給點,再得不到補給,大家都得死在沙漠裏。”長者道。
“老人家不是西漠城經驗最豐富的領路人嗎?你也沒有辦法?”蕭鳳凰在下屬面前,一般維持溫柔賢淑的形象,可此時也有了責怪之意。
“唉,自然變幻莫測,就算是生活在沙漠裏的鳥獸,也有死在沙漠裏的時候。”老者歎息。
“而且,現在商隊裏生病的越來越多了,精神、身體,都達到一個極限。”高義補充,朝不遠處三三兩兩,垂頭喪氣的家仆、護衛們看去。
“更糟糕的是,我昨晚守夜的時候,看到後方有狼煙升起,我們被沙匪盯上了。”高義舔了舔幹枯的嘴皮子,又低聲說道。
“沙匪?”
“而且還不止一支,準确的說,我們被四支沙匪同時盯上了,前後左右,各有一支。”白夜将手攏在袖子裏,平靜的說道。
“白公子怎麽知道?”
徐記、高義、長者都是吃了一驚,唯獨蕭鳳凰多看了白夜一眼,臉上并無什麽異色。
白夜微微皺眉,不知道蕭鳳凰打着什麽算盤,以她的實力,應該能感受到來自四方的殺機,還有冥冥之中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危機吧?
觀音寺的和尚不可能動員沙匪來殺自己,那麽,冥冥之中的危機,是沖着蕭鳳凰來的,白夜他們,不過是受到牽連罷了。
“白公子能救我們一命,自然也能再救我們一次,白公子既然知道對方有四支沙匪,還如此鎮定自若,肯定是有了應對的辦法,你們擔心什麽?”蕭鳳凰朝高義、徐記呵斥一聲,把白夜給捧高起來。
“真的?白公子有什麽好辦法?”高義、徐記看過來。
“等着,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與其驚慌失措,四處逃竄,不如就看看四支沙匪想要幹什麽。”白夜道。
“等着?隻是,我們身上的水……”徐記皺眉,言下之意很明顯,等着的話,無異于慢性死亡。
高義也道:“而且,對方可是四支沙匪,我們加起來也才七八十人,對付一支沙匪都吃力,何況是四支。”
“大漠裏的沙匪,少則三四十人,多則兩三百人,都是刀口舔血的漢子,戰力不比邊軍差。”長者補充道。
“水源之事,我自有妙計,至于沙匪,若是一支還難辦,四支沙匪,那就簡單了。”白夜自信一笑。
“這……”幾人見白夜賣關子,都是相視一眼。
長者“哼”一聲,道:“老夫還有條路,隻需往東走上三日,會有條地下水脈,你們是要留下,還是往東走?”
蕭鳳凰蹙眉,先看了看自信滿滿的白夜,又看了眼因受到“挑戰”而氣急敗壞的老者,忽然展顔一笑,道:“白公子既然有妙計,那妾身就相信公子一次,徐記、高義,你們都聽白公子的。”
“聽這個毛頭小子的?哼,你們會被困死在沙漠裏的!”老者冷笑,甩袖而去。
蕭鳳凰走過白夜身邊,微微靠過來,傳來淡淡的幽香,缭繞入鼻,蒙面的衣袍下,露出一雙勾人心魄的明眸。
“我就看看你能玩出什麽名堂,可别讓我失望啊!”
白夜讓開一步,淡淡道:“我隻是爲了我自己,徐夫人不要想多了。”
沙丘後,獸皮撐起一片陰涼,白夜坐在其中,調息吐納,忽然,高義從外面進來,抄起水袋喝了兩口,道:“達爾汗往東而去了,說是一定要找到水。”
“老人家自尊心還挺強,他要去就去吧,無關大局。”白夜睜開眼,微微一笑,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氣,在雇主面前不被信任,對老人家而言,就是一種侮辱,是要争回來的。
白夜又問:“四支沙匪有什麽動靜?”
“沒什麽大的動靜,他們似乎要等到我們精疲力竭的時候再動手,就是營地附近多出不少探子,看他們裝扮,應該是來自不同沙匪的。”
白夜點點頭,拿起旁邊的信件,朝高義道:“我寫了四封信,你拿給不同的探子,讓他們帶回去給自家頭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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