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昨夜變故,商隊不敢再在林中逗留,連夜趕路,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已經走出幾十裏地。
一匹黑馬上,白夜把玩手中兩根銀針,心中暗道:“馬車上的道士,明顯并不知情,此女心腸歹毒,爲了有輛馬車坐,竟然下狠手,把他們也殺了。”
銀針看起來和普通的繡花針沒什麽兩樣,但卻是殺人的利器,是白夜從兩個道士的百會穴取出來的,針上淬有劇毒,昨夜蕭鳳凰瞬殺十多個好手,全憑針上的毒。
“那件東西,又是什麽東西?蕭妃、宇文勇、太子,難道和隋朝有關?唉,想想都是頭疼,吳老先生怎麽不把四大部洲都寫一遍,僅寫西遊太不夠意思了。”
白夜随手将銀針扔掉,揉揉太陽穴,朝不遠處的徐記道:“快到西漠城了吧?”
“回公子,快了,翻過兩座山,再轉幾個彎,就是西漠城,商隊在那裏補給水袋、幹糧,更換駱駝後,就要進入連草原民族都談之色變的沙漠,要穿過沙漠,少則半月、多則月餘,那才是真正的考驗。”
在蕭鳳凰的描述下,白夜、青蒼變成拔刀相助的英雄,現在徐記和那些家仆、護衛望向他們的眼裏,都是閃着光的。
還沒抵達西漠城,就能感受到逐漸升高的氣溫和趨向戈壁的環境,越來越稀疏的林木,散落的荊棘叢,破碎的岩石,風化的沙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盡顯無疑。
西漠城是沙漠邊緣的城池,用堅硬的岩石壘砌起來,四周種着高大的柏楊,可擋風沙,城中有駱駝場,各色提供穿過沙漠需要用到的器具,比如帶着兜帽的寬大衣服,用皮革縫制的水袋等等。
走進城中一家客棧,坐在桌椅上喝酒吃肉的男人們注意到蒙着面紗進來的蕭鳳凰,都是投來有色的目光。
“喲,小娘子從何而來啊?”
“小娘子,來陪哥哥喝杯酒!”
幾個膽大妄爲的,更是出聲調戲。
“啊,我的眼睛!”
蕭鳳凰冷眸一掃,所有觸及她目光的男人,隻覺得兩眼刺痛,紛紛捂眼慘叫,不少喝酒的見此,吓得落荒而逃,客棧掌櫃急忙迎上來,額頭擦汗。
“幾位客官裏面請,樓上有雅座。”
“哼,好個惡毒的女人,他們不過是嘴上無德,你竟然刺瞎他們的眼睛。”一個冷語帶着怒意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讓掌櫃的臉色大變。
蕭鳳凰目光一轉,就是白夜、青蒼也都看過去,就見牆角趴着個喝酒的青年,一身白布長衫,上面打滿補丁,頭發亂糟糟的,劍眉倒豎,對蕭鳳凰怒目而視。
“好你個醉酒的癟三,瞎說話的烏鴉,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掌櫃的見過世面,知道身邊幾人來曆不凡,哪兒敢多得罪,指着青年大罵。
店裏的小二湧過去,把青年架起來,要把他扔出去,青年将身一甩,四五個小二拿他不住,被他推得倒退數步。
蕭鳳凰袖中素手抖動,兩根毒針悄無聲息的飛出,她有“亮瞎店内男人狗眼”的本事,全賴這手袖裏藏針,在那些男人和她目光對視的時候,兩根無毒針也飛到男人眼裏,刺瞎他的狗眼。
青年僅僅把酒壺往眼前一蕩,“叮叮”兩聲,毒針被酒壺掃落在地,青年哈哈一笑,道:“僅有這點本事?”
蕭鳳凰面露怒容,探手往頭上摸去,來到半路,又忽然停住,素手放下來,面色恢複平靜,朝掌櫃道:“兩間雅室。”
掌櫃的微愣,等蕭鳳凰走出三步,才回過神,吆喝道:“樓上雅室兩間,貴客樓上請。”
青年見蕭鳳凰不出手,頓覺無聊,搖頭晃腦道:“無趣,無趣,還不如喝酒。”
說着,青年端起酒壺往嘴裏灌酒,搖搖擺擺出門去。
白夜多看青年兩眼,蕭鳳凰道行不淺,此人輕易就擋下毒針,也不是什麽易與之輩,走到門口的青年似乎察覺背後的目光,回過頭來對着白夜咧嘴一笑,舉起酒壺,做了個敬酒的手勢。
白夜解下葫蘆,與他喝了一口,那青年才又搖晃着離去。
到了雅間,白夜飲酒歇息,青蒼和青兒在旁對弈,數次三番羿不過白夜,青蒼也自覺沒面子,就找青兒下棋,熟料青兒自小遊街賣藝,經曆世間冷暖、人生百态,擁有超強的記憶力,也擅長琴棋書畫,年紀輕輕,正是争強好勝的時候,不知道留手,殺得青蒼丢盔棄甲,不到中盤就丢棋投降。
青蒼不服,又對弈起來。
兩個時辰後,張羅商隊事情的徐記和高義過來,也帶來了沙漠中要穿的衣物,讓幾人換上,又把大家召集起來,開了個不大不小的會議,強調沙漠的危險和要注意的問題。
最後,徐記又給大家介紹商隊新加入的一個長者和六個當地人,他們都有豐富的在沙漠生活的經驗,能夠将商隊帶出沙漠,屬于雇傭的形式。
烈日偏西,商隊由南門魚貫而出,走向戈壁。
駝鈴叮當,像是荒涼戈壁的樂曲,商隊中的馬匹、馬車,都被換成駱駝,就是蕭鳳凰也棄了馬車,換上寬大白袍,蒙住面龐,騎在一頭駱駝上,婀娜身軀,随着駱駝走動而搖擺,引來後方男人們火辣的目光。
商隊離開不久,城門口,兩個漢子騎快馬奔出。
“從他們買的東西來看,是條大魚!”
“快去禀報大頭領,有肥魚來了。”
大漠之中,沙匪、流寇衆多,以搶劫來往行商爲生,是行商的大敵。
西漠城頭,一個黑衣男子望着兩騎遠去,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過,下一刻黑衣男子的笑容就收斂起來,想到昨晚的失敗,他就恨恨咬牙。
一個黑衣人快步過來,半跪在男子身後。
“将軍!”
“消息散步出去了?”
“嗯。”
黑衣男子滿意的點點頭,冷道:“蕭鳳凰,這次看你如何應對。我們也出發吧!”
“是,将軍!”
黑衣人站起身,跟着黑衣男子下了西漠城,很快,一支駝隊沿着商隊的蹄印,悄然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