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闊的空地,商隊在此紮營,不遠處就是荊棘叢生的密林,西邊有條約莫五尺寬的清澈小溪,涓涓細流,往南流去。
夕陽挂在山頭,映照着晚霞,灑出大片的紅暈,猶如血染成的一樣,光芒落在溪水中,随着溪水流動而泛起粼光。
溪水中有拇指粗細的條魚,活蹦亂跳,不時躍出水面,再往遠方,是連綿起伏的山峰,林木蔥翠。
馬夫在給馬匹喂草料,護衛們來往查探,也有坐在石頭上聊天的,家仆則埋鍋造飯,白夜和徐記談天說地,從徐記口中把東土大唐了解了個大概,青蒼則不時看向三個盤膝打坐,并沒有什麽異動的道人。
吃過晚飯,白夜還是沒有見到第三輛馬車的主人,飯菜是由徐記送過去的,讓一個丫鬟端進車内。
“神神秘秘的,準沒什麽好事,還是小心爲妙。”
入夜,一直等待三個道人動手的白夜和青蒼始終沒等到,直到所有人都睡了,他們都表現很正常。
“不應該啊,我沒聽錯,他們要在水中動手腳,怎麽沒見他們動手?”青蒼感知四周的動靜,坐在他對面的白夜也皺緊眉頭,青兒則捏着裙角,有些緊張。
“水中?”
白夜自語,忽然腦海閃過亮光,脫口而出道:“水中并不見得就是喝的水,離此地不遠就有條小溪,他們是要把毒下在水裏,化爲毒煙。把毒下在喝的水裏太不安全了,要是化爲毒煙,等所有人都睡着,再吹過來,防不勝防。”
“好計策,要是真有毒煙,恐怕我也要着了道。賢弟,現在怎麽辦?”
白夜皺皺眉,道:“毒物難防,我們先離開,找個地方隐藏起來,靜觀其變。”
“難,既然道人有援兵,那他們肯定埋下天羅地網,我們要是出去,肯定會打草驚蛇。”青蒼搖頭。
白夜自信一笑,自懷中拿出一幅畫卷,笑道:“哥哥莫急,我自有妙計。”
夏夜,蟲鳴聲聲,子夜過去,天空飄來一陣黑雲,将皎潔的月色遮住,一道身影自馬車上下來,走過一顆松樹時,樹上傳來聲音。
“大師上哪兒去?”
“水喝多了,半夜憋得慌,去方便一下。”
玄色道袍的道士很自然的來到溪邊,往左右一看,四下無人,閃身來到一塊半人高的石塊後面,在石頭下摸索出一個紙包,鬼鬼祟祟的打開,裏面是幾張黃紙和一隻瓷瓶。
道士小心翼翼的捧出瓷瓶,放在一旁,又從懷中拿出一隻瓷瓶,從溪中取出水,打開瓷瓶,将水倒進其中,等瓶中的水倒完,道士擦了擦汗,輕輕呼了口氣。
接下來,道士從黃紙中選出一張,咬破指尖,在上面滴落鮮血,口中念念有詞,那滴鮮血化作數百道血絲,布滿黃紙,閃耀起淡淡的血芒,道士并指如劍,将黃符貼在瓷瓶上。
“玄天無極,道法無疆,疾!”
黃符燃燒起來,融進瓷瓶之中,頓時瓷瓶血光沖起,眨眼即沒,瓷瓶震動,懸浮在半空,道道煙霞自瓷瓶中沖起。
“黃符真道,清風自來!”
道士又抓起剩下的黃紙,法力灌注之下,符紙自燃,陣陣西風吹來,将煙霧吹散,融入黑夜。
“呼,累死道爺,嘿嘿,一道黃符煙,管你睡三天,要是找到那件東西,不枉道爺耗費精血施展此法。”
稍微等待片刻,道士就聽到有人倒地的聲音,緊接着,又有數人倒地。
“成了!”
道士笑起來,從懷中拿出兩張符紙,以道火點燃了,站起來搖晃三下,小溪對岸密林中,十多個黑衣人快步而來。
一道黑衣身影鬼魅般落在道士身上,手掌拍在道士肩頭。
“做的不錯,太子殿下定會重重有賞。”
說完,黑衣身影輕輕一揮手,黑衣蒙面人快步進入營地裏,對倒在地上的護衛、家仆一個未動,直奔第三輛馬車而去。
轟!
就在衆多黑衣人靠近馬車的時候,車廂徒然爆開來,爆碎的木片,像是利刃,劃過最前面的黑衣人,頓時一片慘叫聲,七八個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而在馬車上,飛起一個青衣女子,手掐印訣,滿天寒星灑落,若是細看,那是一根根細針,化作索命的利器,隻刹那間,所有黑衣人倒地身亡。
如此一幕,不僅黑衣面具男人、溪邊的道士驚到了,就連暗中觀察的白夜、青蒼都是大吃一驚。
烏雲飄過,露出皎潔月華,月光下,飛在半空的女約莫雙十年華,明豔端莊卻又勝似絕代妖娆,五官精緻、瑤鼻挺翹、膚如凝脂,一雙鳳目帶着淡淡的冷漠和威儀,睫毛微微顫動,黛眉細彎入鬓,白皙如玉的脖頸宛若天鵝的項頸,玉潤光澤。
女子身着一件青色長袍,卻難以遮掩其玲珑浮凸的身段。烏黑柔亮的青絲盤成發髻,被緊緊束縛,斜插一枚玉簪,再無一件飾物,卻依舊顧盼生輝、光豔逼人,百般言語難描其絕代風姿。
尤其此時雙眸内蘊寒光,四周血腥襯托下,更顯其毒辣本色。
“宇文将軍好手段,本宮逃到邊關,也被你尋到。”女子冷目注視着黑衣蒙面男子,淡淡的威壓透發而出。
黑衣蒙面男子從驚訝中回過神,哈哈一笑,道:“蕭妃手段也是不俗,短短甲子時間,就有如此修爲,看來那徐家少爺死的不冤,早被你榨成人幹了。”
“五十步笑百步,宇文将軍能活到現在,難道就沒有殺過人?被你殺死的少女也不在少數吧?”
青衣女子眼神愈加淩厲,似乎随時都有可能出手。
黑衣男子周身衣袍鼓動,黑發狂舞,也在内蘊功力,和青衣女子對峙。
“蕭妃,交出那件東西,我就不再追究。”
良久,黑衣男子沉聲喝道。
“唉,宇文将軍何必苦苦逼迫,那件東西,真的不在本宮手上,當年亂軍破城,本宮也是用替身之術才撿回條命,那件東西也不知被誰拿走了。本宮如今一心求道,不願再理俗事,還請将軍放過本宮。”
女子幽幽長歎,哀怨的神情,令人爲之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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