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叔,你真的不和我們同路?”
雖然早知道要分開,但真正離别時,白夜還是莫名感傷。
“好了,你也是修道之人,閑雲野鶴,四海爲家,不用作小女人姿态,讓人笑話了。”
閻王敵又拍了拍桌上的東西,道:“裏面是些特産,你們在路上吃。”
閻王敵又從随身的行囊裏拿出針囊,放到桌上。
“你自幼就與我學武學醫,過兩界山後,我已經将十二金陽針、三陽掌路數傳你,即可醫人,也可傷人,乃是我潛心研究所創,今日便把針囊也給你,他日若是遇上老實堅毅之輩,可替我收徒,傳他醫術。”
白夜吃驚,道:“閻叔此行,莫不是有性命之憂?不如帶上青蒼,他能護你左右,尋常敵手難以近身。”
“不用了,我曾答應某人,在大唐不得行醫,針囊放在我身上也沒用,至于青蒼随行,我要去的是國都長安,龍氣雲集,天下大勢彙聚,尋常妖類連城門都難入,他去了也沒用。
記住,将來若不結丹,道行未至千年,千萬不要入長安,更不要卷進天下大勢之争。
天下雖然是李唐的天下,但天上可是有不少仙神盯着,南贍部州的水潭,比西牛賀洲深得多,其中的關系,我也說不明白,你自己小心。”
白夜鄭重點頭,交代叮咛一番,閻王敵提上包袱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過,青蒼和青兒晚上才知道閻王敵離開了,感傷一陣,青蒼妖族心性、青兒聽多了悲歡離合,很快就調整過來。
吃完飯,白夜和青蒼下起圍棋,青兒在一邊默默念叨着什麽。
白夜在圍棋上頗有造詣,前世他就勉強稱得上“段”,今世有閻王敵教導,棋藝長進很大,而青蒼完全就是個臭棋簍子,卻是他除了逛青樓外的第二大愛好,有空就拉着白夜擺幾局。
“啊呀!”
白夜百無聊賴等着青蒼落子時,青兒驚叫一聲,把青蒼吓了一跳,捏着的棋子滾落到棋盤上,手忙腳亂的抓起來,嚷道:“我還沒落子,我還沒落子。”
“青兒,怎麽了?”
白夜沒理會他,望向從椅子上跳起來的青兒。
“出大事了!”
青兒小臉繃緊,嚴肅的表情也讓青蒼沒了落子的興緻,詫異的看過來。
“青兒妹妹,能有什麽大事?”
青兒掰着手指頭,慘叫道:“我們隻剩五金了!”
“啊?”
“什麽?”
白夜和青蒼同時站起來,凝重的盯着青兒。
“不會吧?我記得閻叔帶了不少金銀過來的!”
青蒼點點頭,心中則盤算五金能讓自己逛幾次青樓,似乎,沒幾次啊,他沒什麽銀錢概念,之前逛青樓,都是金葉子一扔,大把的姑娘任他挑選,那一把金葉子,起碼也七八金。
“關鍵就在這兒,閻先生走的時候,似乎忘記留下銀錢了,我們之前開銷剩下的,全部加起來,僅有五金!”
青兒嚴肅又一本正經的伸出一個巴掌,表示她沒有算錯。
白夜頭痛,青蒼哀嚎,五金,以大唐的物價水平來說,足夠普通人家活個一年半載,但對習慣了鋪張浪費、揮灑無度的白夜和青蒼而言,還不夠青蒼逛一次青樓。
身爲“小賬房”的青兒老氣橫秋道:“所以,我們在有新的收入之前,必須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開銷,比如,逛青樓!”
青蒼心被紮了一刀,别了,我心愛的青樓,别了,我心愛的姑娘們。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重生之後,白夜基本沒怎麽爲錢的事情憂愁過,在白愁澗的時候,白夫人操持家務,逃亡路上,也都是閻王敵在揮金如土,現在輪到自己當家作主,才真正憂愁起來。
據白夜所知,大唐流通的貨币,是開元通寶,金僅作小規模的兌換,更多的是用于裝飾品雕刻,但金銀作爲天然的貨币,價值還是存在的。
貞觀之治落下帷幕,此時的物價水平還很低,一鬥米僅需五到八個開元通寶,而千錢爲一貫,差不多等價于一兩到一兩半的銀子,擁有萬貫家财就已經是前世的億萬富翁。
金與銀接近一兌十,也就是說,白夜還有的五金,相當于五十兩銀子,也就是五十貫開元通寶。
在集市上,一錢可買兩個白面饅頭,千錢兩千個,五萬錢就是十萬個,普通人一天四個,也能吃個十幾年了,但青蒼身爲妖族,且飯量大的驚人,無肉不歡,白夜也差不多,五十貫,估計還不夠他們吃半年。
這真是個噩耗!
很多時候,隻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閻王敵在的時候,青蒼也沒覺得他有多重要,等他走了,才明白閻王敵錢袋子的作用。
翌日清晨,白夜、青蒼、青兒早早的就離開客棧,來到閻王敵所說的福原綢緞莊,就見莊外大隊人馬喧鬧,赤膊精壯的漢子将貨物搬上馬車,一個穿黑衫白底布鞋的管家來往指揮。
看到白夜三人,那管家眼中一亮,快步走過來,先是在青兒和青蒼身上掠過,最後落在白夜身上,熱情道:“想必這位就是西番來的白公子,歡迎歡迎,我是綢緞莊的管家,徐記,也是這次商隊的負責人。”
青蒼五大三粗,滿臉橫肉,有股子莽漢氣質,青兒女伴男裝,但徐記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她女子身份,相比二者,白夜一身白衣,清瘦的身體,蒼白的臉上,陰柔不失陽光的氣質,更符合“公子”身份,就是腰間多出個酒葫蘆,破壞了他儒雅的風采。
“閻叔讓我們跟徐先生南下,一路上請多關照。”
“先生二字,不敢當,不敢當,公子稱我姓名即可,閻先生已經交代過來,白公子要是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我定會一一照辦。”
徐記十分客氣,讓白夜摸頭不着腦,怎麽感覺不是他們求人家,而是綢緞莊在求他一樣,閻王敵臨走前也沒說清楚,搞得現在不明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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